卷之二十五心集·杂证谟
心腹痛
经义
《举痛论》帝曰∶愿闻人之五脏卒痛,何气使然?岐伯对曰∶经脉流行不止,环周不休,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帝曰∶其痛或卒然而止者,或痛甚不休者,或痛甚不可按者,或按之而痛止者,或按之无益者,或喘动应手者,或心与背相引而痛者,或胁肋与少腹相引而痛者,或腹痛引阴股者,或痛宿昔而成积者,或卒然痛死不知人,少间复生者,或痛而呕者,或腹痛而后泄者,或痛而闭不通者,凡此诸痛,各不同形,别之奈何?岐伯曰∶寒气客于脉外则脉寒,脉寒则缩蜷,缩蜷则脉绌急,绌急则外引小络,故卒然而痛,得炅则立止,因重中于寒,则痛久矣。寒气客于经脉之中,与炅气相薄则脉满,满则痛而不可按也,寒气稽留,炅气从上,则脉充大而血气乱,故痛甚不可按也。寒气客于肠胃之间,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络急引故痛,按之则血气散,故按之痛止。寒气客于侠脊之脉,则深按之不能及,故按之无益也。寒气客于冲脉,冲脉起于关元,随腹直上,寒气客则脉不通,脉不通则气因之,故喘动应手矣。寒气客于背俞之脉则脉泣,脉泣则血虚,血虚则痛,其俞注于心,故相引而痛,按之则热气至,热气至则痛止矣。寒气客于厥阴之脉,厥阴之脉者,络阴器,系于肝,寒气客于脉中则血泣脉急,故胁肋与少腹相引痛矣。厥气客于阴股,寒气上及少腹,血泣在下相引,故腹痛引阴股。寒气客于小肠膜原之间,络血之中,血泣不得注于大经,血气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积矣。
寒气客于五脏,厥逆上泄,阴气竭,阳气未入,故卒然痛死不知人,气复反则生矣。寒气客于肠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呕也。寒气客于小肠,小肠不得成聚,故后泄腹痛矣。热气留于小肠,肠中痛,瘅热焦渴则坚干不得出,故痛而闭不通矣。帝曰∶所谓言而可知者也,视而可见奈何?岐伯曰∶五脏六腑固尽有部,视其五色,黄赤为热,白为寒,青黑为痛,此所谓视而可见者也。帝曰;扪而可得奈何?岐伯曰∶视其主病之脉坚而血反陷下者,皆可扪而得也。
宾按∶本篇论痛,总计一十三条,所言寒气与炅气相薄,及热气留于小肠闭而不通者,止二条为热证,而其它皆属于寒,则此证之概可知,学人当思所辩矣。
《终始篇》曰∶病痛者阴也,痛而以手按之不得者阴也,深刺之。
《痹论》帝曰∶内舍五脏六腑,何气使然?岐伯曰∶五脏皆有合,病久而不去者,内舍于其合也。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内痛,若沃以汤,涩于小便,上为清涕。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
《骨空论》曰∶ 络季胁引少腹而痛胀,刺噫嘻。
《调经论》曰∶实者外坚充满,不可按之,按之则痛。虚者聂辟气不足,按之则气足以温之,故快然而不痛。
《平人气象论》曰∶寸口脉沉而弱,曰寒热及疝瘕少腹痛。寸口脉沉而横,曰胁下有积,腹中有横积痛。脉急者,曰疝瘕少腹痛。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心脉微急为心痛引背,食不下。
《卫气篇》曰∶新积痛可移者,易已也;积不痛,难已也。
《厥病篇》曰∶阙心痛,与背相控,善螈,如从后触其心,伛偻者,肾心痛也。厥心痛,腹胀胸满,心尤痛甚,胃心痛也。厥心痛,痛如以锥针刺其心,心痛甚者,脾心痛也。厥心痛,色苍苍如死状,终日不得太息,肝心痛也。厥心痛,卧若徒居,心痛间,动则痛益甚,色不变,肺心痛也。真心痛,手足清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肠中有虫瘕及蛟,心肠痛, 作痛肿聚,往来上下行,痛有休止,腹热喜渴涎出者,是蛟也。以上皆有刺法,详在本经。
《杂病篇》曰∶心痛引腰脊,欲呕,取足少阴。心痛,腹胀啬啬然,大便不利,取足太阴。心痛引背不得息,刺足少阴,不已,取手少阳。心痛引小腹满,上下无常处,便溲难,刺足厥阴。心痛,但短气不足以息,刺手太阴。心痛,当九节刺之,按已刺按之,立已。不已,上下求之,得之立已。
《六元正纪大论》曰∶不远热则热至,不远寒则寒至,寒至则坚痞腹满,痛急下痢之病生矣。土郁之发,甚则心痛胁 ,呕吐霍乱,饮发注下。金郁之发,心胁满引少腹,善暴痛,不可反侧。水郁之发,民病寒客心痛。木郁之发,民病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膈咽不通,食饮不下。火郁之发,民病骨痛,腹中暴痛。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大肠病者,肠中切痛而鸣濯濯,冬日重感于寒即泄,当脐而痛,不能久立,与胃同候,取巨虚上廉。胃病者,腹 胀,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膈咽不通,食饮不下,取之三里也。小肠病者,小腹痛,腰脊控睾而痛,时窘之后,取之巨虚下廉。膀胱病者,小腹偏肿而痛,以手按之,即欲小便而不得,取委中央。
《五邪篇》曰∶邪在肝,则两胁中痛,寒中,恶血在内,行善掣节时脚肿。邪在脾胃,则病肌肉痛。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则寒中肠鸣腹痛。邪在心,则病心痛喜悲,时眩仆。以上俱有刺法在本经。
《经脉篇》曰∶脾足太阴之脉,入腹属脾络胃,其支者,复从胃,别上膈注心中。是动则病舌本强,食则呕,胃脘痛,腹胀善噫,心下急痛,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心手少阴之脉,起于心中,出属心系,是动则病嗌干心痛,渴而欲饮。肾足少阴之脉,其支者,从肺出络心。是动则心如悬若饥状,舌干,咽肿,烦心,心痛。心主手厥阴之脉,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是动则胸胁支满,烦心心痛。胆足少阳之脉,其直者,从缺盆下腋,循胸循胁里。
是动则病口苦,善太息,心胁痛不能转侧。
论证(共四条)
凡病心腹痛者,有上中下三焦之别。上焦者,痛在膈上,此即胃脘痛也,《内经》曰胃脘当心而痛者即此。时人以此为心痛,不知心不可痛也,若病真心痛者,必手足冷至节,爪甲青,旦发夕死,夕发旦死,不可治也。中焦痛者,在中脘,脾胃间病也。下焦痛者,在脐下,肝肾大小肠膀胱病也。凡此三者,皆有虚实寒热之不同,宜详察而治之。
痛有虚实,凡三焦痛证,惟食滞、寒滞、气滞者最多,其有因虫、因火、因痰、因血者,皆能作痛。大都暴痛者多有前三证,渐痛者多由后四证。但虫痛、痰痛多在中焦,火痛则三焦俱有之,血痛则多在下焦,然惟妇人则常有血证,而男子则少也。诸如此类,但察其多滞多逆者方是实证,如无滞逆,则不得以实论也。辩之之法,但当察其可按者为虚,拒按者为实。久痛者多虚,暴痛者多实。得食稍可者为虚,胀满畏食者为实。痛徐而缓,莫得其处者多虚,痛剧而坚,一定不移者为实。痛在肠脏中,有物有滞者多实,痛在腔胁经络,不干中脏,而牵连腰背,无胀无滞者多虚。脉与证参,虚实自辩。微实者,宜调不宜攻;大实者,或上或下,非攻不可;纯虚者,或气或血,非大补不可。
痛证有寒热,误认之则为害不小。盖三焦痛证,因寒者常居八九,因热者十唯一二,观《内经·举痛》等论,义可知矣。盖寒则凝滞,凝滞则气逆,气逆则痛胀由生,而热则流通,多不然也。虽热证亦常有痛,然热者必有明辩,如《内经》所言肠中痛而瘅热焦渴,则坚干不得出,闭而不通者,此因燥结热闭,故能作痛,然必有烦热等证,乃因于火,最易见也。今之医家,但见心腹痛证,无问有无寒热,便云诸痛皆属于火,多用寒凉,不知此说出自何典?而彼此讹传,无墨无根,妄亦甚矣。又见丹溪治法云∶凡心腹痛者,必用温散,此是郁结不行,阻气不运,故痛也,此说诚是也。然又引《原病式》云∶若欲行温散,宁无助火添病也。由是古方多以山栀为主,加热药为向导,或用二陈汤加川芎、苍术,倍加栀子煎服,痛甚者,加炒干姜反佐之,若此议论治法,余则大有不服。夫致病之由,热者自热,寒者自寒,病因火邪,清利自愈,固不必反佐也;病因寒滞,温散自愈,又何为反助火耶?盖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此自正治之正理,岂可不论经权,不分从逆,既宜栀子,又宜干姜,概用反佐而治寒犯寒,治热犯热乎?因致后代医流,凡有见不真者,每每借此为成法,而借口反佐,误人于疑似之中者不少矣。故余特为反佐论在前二卷中,以尽其义,宜均察也。
痛证当辩有形无形。无形者痛在气分,凡气病而为胀为痛者,必或胀或止而痛无常处,气聚则痛而见形,气散则平而无迹,此无形之痛也,但宜顺气,气顺则痛自愈矣。有形者痛在血分,或为食积。凡血 食积而为胀痛者,必痛有常所,而胀无休息,不往不来,不离其处者,是有形之痛也。然或食或血,察得所因,乃可攻而去之,此二者之当辩也。
论痛脉
凡诸病之虚实,辩之于脉者皆易,惟心腹痛证,则有大有小,其脉多有难辩,虽滑实有力者,固多实邪,虚弱无神者,固多虚邪,此其常也。然暴痛之极者,每多沉伏、细涩,最似极虚之候。不知气为邪逆,气逆则脉道不行而沉伏异常,此正邪实之脉,然于沉伏之中细察之,必有梗梗然弦紧之意,此必寒邪阻遏阳气者,多有是脉,若火邪作痛,则不然也。凡见此者,不得因其细极、微极便认为虚脱,妄用补剂,必大误矣。辩此之法,但当察其形气,以见平素之强弱,问其病因,以知新病久病,及何所因而起。大都暴病痛急,而脉忽细伏者多实邪,久病痛缓,而脉本微弱者为虚邪,再以前论虚实之法酌之,以理参而诊之,则万无一失矣。
论治(共十五条)
凡心腹痛证,必须先辩寒热,如无热证热脉,则定非火邪,不得妄用凉药。
凡治心腹痛证,古云∶痛随利减,又曰∶通则不痛,此以闭结坚实者为言。若腹无坚满,痛无结聚,则此说不可用也。其有因虚而作痛者,则此说更如冰炭。
凡痛在上焦者,如因停滞,既痛兼胀,不易行散,而痛极难忍者,欲其滞去速效,无如吐之之妙,宜于新方吐法中择而用之。若无停积胀急,而或寒或气,微有凝滞而作痛者,但顺其气,无有不愈。
胃脘痛证,多有因食、因寒、因气不顺者,然因食因寒,亦无不皆关于气,盖食停则气滞,寒留则气凝,所以治痛之要,但察其果属实邪,皆当以理气为主,宜排气饮加减主之;食滞者兼乎消导,寒滞者兼乎温中,若止因气逆,则但理其气,病自愈矣。其有诸药不效,气结难解者,惟神香散为妙。若气有滞逆,随触随发者,宜用后简易二方最妙。
下焦小腹痛者,或寒,或热,或食,或虫,或血,或气逆,皆有之。凡闭结者,利之下之,当各求其类而治之。
寒滞之痛,有因内寒者,如食寒饮冷之类是也,必兼寒兼食,随其宜而治之,如上法可也。有因外寒者,或触冒不时之寒邪,或犯客令之寒气,或受豪雨沙气之阴毒,以致心腹搅痛,或吐或泻,或上不能吐,下不能泻,而为干霍乱危剧等证,总由寒气犯脏,或在上焦,或在中下二焦。凡痛急在上者,用吐最妙;在中在下者,俱宜解寒行滞,以排气饮为主加减治之,或不换金正气散,或和胃饮、平胃散、十香丸之类,皆可择用。其有寒逆之甚者,宜四逆汤、理中汤之类主之。又神香散可解三焦之滞,当随证作引以送之。
血积之有腹痛者,是即蓄血证也,而血证之属有四。一、伤寒有蓄血证。成无己曰∶邪气聚于下焦,则津液不得通,血气不得行,或溺或血,留滞于下,是生胀满而硬痛也。若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小便利者,则是蓄血之证,此当分而治之。其它证治详义,并见伤寒门。一、妇人有血痛证,详见妇人门。一、跌打损伤有瘀血腹痛证,但去其瘀而痛自愈。凡气血和平者,宜通瘀煎加减治之。其有血滞便结,邪实不通者,宜桃仁承气汤、百顺丸主之;或血虚燥结,便闭不通者,宜玉烛散主之。一、食郁既久,而胃脘有瘀血作痛者,生韭饮。
气血虚寒,不能营养心脾者,最多心腹痛证,然必以积劳积损及忧思不遂者,乃有此病;或心、脾、肝、肾气血本虚而偶犯劳伤,或偶犯寒气及饮食不调者,亦有此证。凡虚痛之候,每多连绵不止,而亦无急暴之势,或按之、揉之、温之、熨之痛必稍缓,其在心脾胸胁之间者,则或为戚戚,或为慌慌,或似嘈非嘈,或饥劳更甚,或得食稍可,或懊无迹,莫可名状,或形色青黄,或脉微气弱,是皆虚寒之证,此非甘温养血,补胃和中不可也,宜大小营煎,理阴煎之类加减主之。若气虚者,必大加人参,阳衰者,必佐以桂、附、干姜。丹溪曰∶诸痛不可补气。此惟邪实气滞者当避之,而曰诸痛皆然则谬矣,不可执以为辞也。一、下虚腹痛,必因虚挟寒,或阳虚中寒者乃有之,察无形迹而喜按喜暖者是也,治宜补阴逐寒,必宜理阴煎主之。然男子则间或有之,惟女人则因虚而痛者更多。盖女人有月经带浊之病,所以为异,亦宜理阴煎大剂主之,余用此以活人多矣。若虚中挟滞而血有不行者,惟决津煎为最妙。诸未尽者,详妇人门。凡治心腹痛证,已经攻击涤荡,愈而复作,或再三用之而愈作愈甚,或脉反浮弦虚大者,皆为中虚之候,此当酌其虚实而或兼治邪气,或专补正气。若用补无碍,则当渐进,切不可杂乱妄投,以自掣其肘,但当纯用补药,使脾胃气强,得以营运,则邪气自不能犯,又何疼痛之有?一、火邪热郁者,皆有心腹痛证。如火在上焦,痛而兼胀者,宜于行气导滞药中倍加山栀、黄芩之属以治之;若有痛无胀者,或宜加芍药、生地、麦冬以佐之。若火在下焦者,宜大厘清饮,或茵陈饮之类主之。然火在上者,必有烦热、焦渴、喜冷等证,火在下者,必有胀热、秘结、淋涩等证,务兼脉证,察其真有火邪,方可治以寒凉,如无火证火脉,则不得妄称为火以误治也。
虫痛证治,详见诸虫门。
痰饮停滞胸膈,亦能作痛。凡胸胁膨闷,漉漉有声,或作醋酸心呕恶,或痛连胁背者,皆其证也。宜清膈煎、二陈汤、橘皮半夏汤、《局方》四七汤,及括痰丸、润下丸之类并皆治之。又若东垣草豆蔻丸、丹溪白螺丸,亦皆治痰之剂。若郁痰凝结,消之不去者,非用吐法不能除也。
阴寒腹痛者,凡男妇有因房室之后中寒而痛极者,此阴寒也。宜先用葱、姜捣烂炒热,或热砖之属熨其脐腹,以解其寒极凝滞之气,然后用理阴煎,或理中汤、四逆汤之类加减治之。其有痛极至危者,须速灸神阙、气海等穴。
凡胸腹之痛,有无关于内,而在筋骨、皮肉之间者,此邪之在经,不可混作里证。
必须详问的确,但当分其或火,或寒,或气,或劳伤,或血滞,或血虚,或有淫疮邪毒留蓄在经,辩其所因,庶不致谬,而治之亦易也。
大人小儿,或素因口腹不节,致伤脾胃,以后或寒或食,凡有所触即为腹痛,屡发不已,或为胀满、食减等证者,惟芍药枳术丸为最妙,宜加减用之。
凡胸膈大痛,连及胁背,药不能纳,到口即吐者,此则无论诸药,皆可发吐,因就其势探而吐之,则最易最捷,吐出邪滞积痰,痛可立止。若邪犹未尽,痛犹未止,则再以前药与之,务尽其邪,无不愈者。
述古(共二条)
陈无择云∶十二经络,外感六淫,则其气闭塞,郁于中焦,气与邪争,发为疼痛。足厥阴心痛,两胁急,引小腹连阴股相引痛。手心主心痛,彻背,心烦,掌中热,咽干,目黄赤,胁满。足太阴心痛,腹胀满,涩涩然大便不利,膈闷咽塞。手太阴心痛,短气不足以息,季胁空痛,遗矢无度,胸满烦心。足少阴心痛,烦极,面黑,心悬若饥,胸满,腰脊痛。背输诸经心痛,心与背相引,心痛彻背,背痛彻心。诸腑心痛,难以俯仰,小腹上冲,卒不知人,呕吐泄泻。此皆诸经、诸俞、诸腑涉邪所致,病属外所因。若五脏内动,汨以七情,则其气痞结,聚于中脘,气与血搏,发为疼痛。肝心痛者,色苍苍如死状,终日不得太息。真心痛者,(如前经义)脾心痛者,如锥针刺其心腹,蕴蕴然气满。肺心痛者,若从心间起,动作痛益甚,色不变。肾心痛者,与背相控,善螈,如物从后触其心,身伛偻。胃心痛者,腹痛胸满,不下食,食则不消。皆脏气不平,喜怒忧郁所致,此属内因。饮食劳逸,触忤非类,使脏气不平,痞膈于中,食饮遁注,变乱肠胃,发为疼痛。或饮啖生冷果实,中冷不能消散,结而为积,还食还发,名积心痛。及有脏寒生蛔致心痛者。所谓九种心痛,曰饮、曰食、曰风、曰冷、曰热、曰悸、曰虫、曰注、曰去来痛者,除风热寒属外所因,余皆不内外因。更有妇人恶血入心脾经,发作疼痛,尤甚于诸痛。更有卒中、客忤、鬼击、尸疰,使人心痛,亦属不内外因。
丹溪曰∶心痛即胃脘痛,虽日数多,不吃食不死,若痛方止便吃物,还痛。必须三五服药后,方可渐渐吃物。痛甚者,脉必伏,用温药附子之类,不可用参术。脉弦者是食,宜温散。盖食得寒则凝,得热则化,更用行气,或利药助之,无不愈。脉滑者是痰,痰因气滞而聚,阻碍道路,气不得通而痛,宜导痰解郁。凡痛必用温散,以其郁结不行,阻气不运故也。腹痛以手可重按者属虚,宜参、术、姜、桂之类;手不可按者是实,宜用硝黄下之。肥白人腹痛,多是气虚兼湿痰,宜半夏、人参、二术之类。饮食过伤而腹痛,宜木香槟榔丸下之。如气虚之人伤饮食而腹痛,宜调补胃气并消导药,参、术、山楂、枳实、麦芽、木香、神曲之类。如腹中常有热而痛,此为积热,宜调胃承气汤下之。小腹实痛,用青皮以行其气;小腹因寒而痛,宜桂枝、吴茱萸。脐下忽大痛,人中黑者,多死。心痛,用山栀并劫药止之,若又复发,前药必不效,可用玄明粉一服立止。脉坚实,不大便者,下之。
食停小腹新按
凡腹痛因食者,或因滞物,或因冷物,皆能停积中脘,须用前治食法加减治之,此正法也,然又有食停小腹者。余尝治一上舍,年及三旬,因午刻食水煮面角,将至初更,食及小腹,下至右角间,遂停积不行,而坚突如拳,大如鹅卵,其痛之剧,莫可名状。余为治之,察其明系面积,显而无疑,然计其已入大肠,此正通则不痛之证也,乃与木香槟榔丸,连下二三次,其痛如故。因疑药力之缓,犹未及病,乃更投神佑丸以泻之,又不效。余谓此必药性皆寒,故滞有不行也,因再投备急丸,虽连得大泻,而坚痛毫不为减。斯时也,余计穷矣。因潜测其由,不过因面,岂无所以制之?今既逐之不及,使非借气以行之不可也。且计面毒非大蒜不杀,气滞非木香不行,又其滞深道远,非精锐之响导不能达,乃用火酒磨木香,令其嚼生蒜一瓣,而以香酒送之。一服后,觉痛稍减,三四服后,痛渐止而食渐进,方得全愈。然虽痛止食进,而小腹之块仍在,后至半年许始得消尽。由是知欲消食滞,即大黄、巴豆犹有所不能及,而推宜行气为先也。且知饮食下行之道,乃必由小腹下右角间,而后出于广肠,此自古无人言及者,故并笔之,用以广人之闻见。
括痧新按
向予荆人,年及四旬,于八月终初寒之时,偶因豪雨后中阴寒沙毒之气,忽于二鼓时,上为呕恶,下为胸腹搅痛,势不可当。时值暮夜,药饵不及,因以盐汤探吐之,痛不为减,遂连吐数次,其气愈升,则其痛愈剧,因而上塞喉嗌,甚至声不能出,水药毫不可入,危在顷刻间矣。余忽忆先年曾得秘传括痧法,乃择一光滑细口瓷碗,别用热汤一钟,入香油一二匙,却将碗口蘸油汤内,令其暖而且滑,乃两手覆执其碗,于病者背心轻轻向下刮之,以渐加重,碗干而寒,则再浸再刮,良久,觉胸中胀滞渐有下行之意,稍见宽舒,始能出声。顷之,忽腹中大响,遂大泻如倾,其痛遂减,幸而得活。泻后得睡,一饭顷,复通身瘙痒之极,随发出疙瘩风饼如钱大者,不计其数,至四鼓而退。愈后细穷其义,盖以五脏之系,咸附于背,故向下刮之,邪气亦随而降。凡毒瓦斯上行则逆,下行则顺,改逆为顺,所以得愈。虽近有两臂刮痢之法亦能治痛,然毒深病急者,非治背不可也。至若风饼疙瘩之由,正以寒毒之气充塞表里,经脏俱闭,故致危剧,今其脏毒既解,然后经气得行,而表里俱散也。可见寒邪外感之毒,凡脏气未调,则表亦不解,表邪未散,则脏必不和,此其表里相关,义自如此,故治分缓急,权衡在人矣。继后数日,一魏姓者,亦于二鼓忽患此证,治不得法,竟至五鼓痛极而毙。遇与不遇,此其所以为命也。
附按
徐东皋云∶匡掌科夫人,年三十余,病胃脘连胸胁痛,日轻夜甚,两寸关脉弦滑有力。
诸医以积滞凝寒,用发散及攻下药,继用铁刷散,四磨饮等方,俱不效。后用汤水,皆吐而不纳,经月不食,痛且益甚。予谓其为痰郁明矣,但痛久弱甚,不敢行吐法,奈何?偶一医谓五灵脂、没药素用有效,众皆哂之曰∶此药用之多矣。予谓∶再用亦无妨,何哂之有?彼用酒调,病者到口便吐,随吐绿痰两碗许,痛即止,遂纳饮食。此盖痰在膈上,攻下之亦不去,必得吐法而后愈,经曰∶有故无殒,此之谓欤。
简易方
一、胃脘当心而痛,或气或寒,触而屡发者,用荔枝核烧微焦,每荔枝核一钱,加木香七分,共为末,以清汤下一钱许,数服可以除根,屡试神效者。
胸膈胃脘大痛,察有邪滞,连用排气饮及诸药全不见效者,但用牙皂角,以微火烧,烟甫尽即取起,为末,用烧酒调送七八分或一钱许,其效如神,亦余试效者。
《兵部手集》方∶治久心痛十年五年者,随手效。用小蒜以酽醋煮熟顿服,此后再不发。
治脾痛三方歌∶腹胀脾疼怎抵当,椒姜之外有丁香,三般等分罗为末,调入白盐与白汤。
水磨乌药治脾疼,每服须教一盏浓,一片陈皮一苏叶,再煎浓服有神功。
心与脾疼有妙方,良姜切碎等槟榔,两般同炒研为末,米饮同调服亦良。
食疗方∶治五脏冷痛、心腹痛,以胡椒二十一粒,擂碎,热酒服之。
《肘后》方∶治心腹俱胀痛,短气欲死,或已绝者,用官桂三两,切碎,以水一升二合,煮八合,去渣,顿服。无桂用姜亦可。
腹痛灸法
内关、中脘、气海、神阙(填椒盐灸之)、水分、隔俞、脾俞、胃俞。
心腹痛论列方
吐法(新攻一) 备急丸(攻五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 四逆汤(热十四) 排气饮(新和六) 《局方》四七汤(和九七) 大营煎(新补十四) 小营煎(新补十五) 木香槟榔丸(攻四九) 通瘀煎(新因五) 神香散(新和二十) 桃仁承气汤(攻四) 润下丸(和百十七) 二陈汤(和一) 调胃承气汤(攻三) 清膈煎(新寒九) 茵陈饮(新寒八) 括痰丸(新和十九) 橘皮半夏汤(和十三) 玉烛散(攻二四) 十香丸(新和十五) 芍药枳术丸(新和十六) 平胃散(和十七) 生韭饮(和一五一) 白螺丸(和百十五) 东垣草豆蔻丸(和一六七) 和胃饮(新和五) 理阴煎(新热三) 神佑丸(攻四八) 不换金正气散(和二一) 决津煎(新因二) 百顺丸(新攻六) 理中汤(热一)
论外备用方
荔枝散(新因二八 气痛) 赤金豆(新攻二 坚积) 木香顺气散(和四三 气滞) 归脾汤(补三二) 游山散(和七六 心脾痛) 调气平胃散(和十八) 参附汤(补三七) 神佑丸(攻五三 寒积痛) 附子茴香散(热一四八 暖胃和中) 人参散(和一六二 虚寒) 牙皂散(新因二七 结气) 藿香安胃散(热七一 寒呕) 四磨饮(和五二 行气) 强中汤(热九一生冷伤脾) 茱萸四逆汤(热十八 小腹痛) 苏合丸(和三七一 气逆心痛) 铁刷散(热百九寒湿积) 八味建中汤(补二五) 乌药散(和七四 血气壅滞) 益黄散(和十九 寒滞)指迷七气汤(和五一 积痛) 平拈散(和七五 气痛) 七气汤(和四七 郁) 木香调气散(和四四 气滞) 八味汤(热一四一 虚寒气滞) 调痛散(和七二 气逆) 丁香止痛散(和七三心痛甚) 蟠葱散(热百十 寒滞) 祛痛散(和七一 心气滞) 胡椒理中汤(热六 肺胃虚寒) 胃爱散(热七十 虚寒) 玄桂丸(和七八 瘀血痛) 浓朴温中汤(热九十 逐寒滞)胜金散(热百八 气逆) 舒筋散(和七七 跌闪腹痛) 丁香茯苓汤(热六十三 温行滞)大沉香丸(热百十三 冷气) 沉香桂附丸(热百十一 寒气) 附子理中汤(热三 虚寒) 吴茱萸散(热一三九 寒湿) 木香导气丸(因二七八 小腹气痛) 金匮大建中汤(补二三 寒痛) 大己寒丸(热百七十 寒病) 小建中汤(补二二) 事后中寒腹痛(因二七八) 椒附丸(热百十二 小腹痛) 温胃汤(热十三 寒伤脾) 冷香丸(热八二 生冷)
胁痛
经义
《藏气法时论》曰∶肝病者,两胁下痛引少腹,令人善怒。心病者,胸中痛,胁支满,胁下痛。
《大奇论》曰∶肝雍两 满,卧则惊,不得小便。
《邪客篇》曰∶肝有邪,其气流于两胁。
《热论篇》曰∶伤寒三日,少阳受之,少阳主胆,其脉循胁络于耳,故胸胁痛而耳聋。
《刺热篇》曰∶肝热病者,热争则狂言及惊,胁满痛,手足躁,不得安卧,刺足厥阴少阳。热病先胸胁痛,手足躁,刺足少阳,补足太阴。
《举痛论》曰∶寒气客于厥阴之脉,则血泣脉急,故胁肋与少腹相引痛矣。
《玉机真藏论》曰∶风寒客于人,弗治,则病入舍肺。弗治,肺即传而行之肝,名曰肝痹,胁痛出食。春脉不及,则令人胸痛引背,下则两胁 满。
《五脏生成篇》曰∶青脉之至也,长而左右弹,有积气在心下支 ,名曰肝痹。
《脉要精微论》曰∶肝脉搏坚而长,色不青,当病坠若搏,因血在胁下,令人喘逆。
《五邪篇》曰∶邪在肝,则两胁中痛,寒中,恶血在内,行善掣,节时脚肿,取之行间以引胁下,补三里以温胃中,取血脉以散恶血,取耳间青脉,以去其掣。
《咳论》曰∶肝咳之状,咳则两胁下痛,甚则不可以转,转则两 下满。
《缪刺论》曰∶邪客于足少阴之络,令人卒心痛暴胀,胸胁支满,无积者,刺然骨之前出血,如食顷而已。邪客于足少阳之络,令人胁痛不得息,咳而汗出,刺足小指次指爪甲上与肉交者,各一 。邪客于足太阳之络,令人拘挛背急,引胁而痛,刺之从项始数脊椎侠脊,疾按之应手如痛,刺之傍三 ,立已。
《骨空论》曰∶ 络季胁引小腹而痛胀,刺噫嘻。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肝脉微急为肥气,在胁下若覆杯。胃病者,腹 胀,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膈咽不通,食饮不下,取之三里也。
《奇病论》曰∶病胁下满气逆,二三岁不已,病名曰息积,此不妨于食,不可灸刺,积为导引服药,药不能独治也。
《四时刺逆从论》曰∶少阳有余,病筋痹胁满。
《厥论》曰∶少阳之厥,暴聋颊肿而热,胁痛, 不可以运。
《腹中论》曰∶有病胸胁支满者,妨于食,病至则先闻腥臊臭,出清液,先唾血,四支清,目眩,时时前后血,病名曰血枯。此得之年少时,有所大脱血,若醉入房中,气竭肝伤,故月事衰少不来也,治以乌贼鱼骨丸。
《脉解篇》曰∶少阳所谓心胁痛者,言少阳盛也,盛者心之所表也,九月阳气尽而阴气盛,故心胁痛也。
《五脏生成篇》曰∶腹满 胀,支膈 胁,下厥上冒,过在足太阴、阳明。
《经脉篇》曰∶心所生病者,目黄胁痛。心主手厥阴心包络也,是动则病手心热,甚则胸胁支满,心中 大动。胆足少阳也,是动则病口苦,善太息,心胁痛不能转侧。
《本藏篇》曰∶肝小则脏安,无胁下之病;肝大则逼胃迫咽,迫咽则苦隔中,且胁下痛。肝高则上支贲,切胁 ,为息贲;肝下则逼胃,胁下空,胁下空则易受邪。肝坚则脏安难伤;肝脆则善病消瘅易伤。肝端正则和利难伤;肝偏倾则胁下痛也。脾小则脏安。脾大则苦凑 而痛,不能疾行。脾高则 引季胁而痛。胸胁好者肝坚,胁骨弱者肝脆,胁骨偏举者肝偏倾也。
《标本病传论》曰∶夫病传者,心病先心痛,一日而咳,三日胁支痛,五日闭塞不通,身痛体重,三日不已死。肺病喘咳,三日而胁支满痛,一日身重体痛,五日而胀,十日不已死。肝病头目眩,胁支满,三日体重身痛,五日而胀,三日腰脊少腹痛,胫酸,三日不已死。肾病少腹腰脊痛, 酸,三日背膂筋痛,小便闭,三日腹胀,三日两胁支痛,三日不已死。诸病以次是相传,如是者,皆有死期,不可刺。
《气交变大论》曰∶岁木太过,风气流行,民病反胁痛而吐甚。岁火太过,炎暑流行,甚则胸中痛,胁支满,胁痛。岁金太过,燥气流行,肝木受邪,民病两胁下少腹痛,胁不可转侧。岁木不及,燥乃大行,民病中清, 胁痛。岁火不及,寒乃大行,民病胸中痛,胁支满,两胁痛。岁土不及,复则收政严峻,名木苍凋,胸胁暴痛,下引少腹。木不及,其HT 东,其脏肝,其病内舍 胁,外在关节。火不及,其HT 南,其脏心,其病内舍膺胁,外在经络。金不及,其HT 西,其脏肺,其病内舍膺胁肩背,外在皮毛。
《六元正纪大论》曰∶厥阴所至,为胁痛、呕泄。金郁之发,民病咳逆,心胁满,引少腹,善暴痛,不可反侧。木郁之发,民病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
《至真要大论》曰∶岁厥阴在泉,风淫所胜,民病心痛支满,两胁里急,饮食不下。岁阳明在泉,燥淫所胜,民病心胁痛不能反侧。厥阴司天,民病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膈咽不通,饮食不下。少阴司天,热淫所胜,民病胸中烦热,右 满。阳明司天,民病左胁痛,心胁暴痛,不可反侧。厥阴之胜,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太阴之胜,病在胁。阳明之胜,清发于中,左 胁痛。阳明之复,清气大来,病生 胁,气归于左。
论证(共三条)
胁痛之病,本属肝胆二经,以二经之脉皆循胁肋故也。然而心肺脾胃肾与膀胱亦皆有胁痛之病,此非诸经皆有此证,但以邪在诸经,气逆不解,必以次相传,延及少阳、厥阴,乃致胁肋疼痛。故凡以焦劳忧虑而致胁痛者,此心肺之所传也;以饮食劳倦而致胁痛者,此脾胃之所传也;以色欲内伤,水道壅闭而致胁痛者,此肾与膀胱之所传也,传至本经,则无非肝胆之病矣。至于忿怒疲劳,伤血,伤气,伤筋,或寒邪在半表半里之间,此自本经之病。
病在本经者,直取本经,传自他经者,必拔其所病之本,辩得其真,自无不愈矣。
胁痛有内伤外感之辩,凡寒邪在少阳经,乃病为胁痛耳聋而呕,然必有寒热表证者,方是外感,如无表证,悉属内伤。但内伤胁痛者十居八九,外感胁痛则间有之耳。
胁痛有左右血气之辩,其在诸家之说,有谓肝位于左而藏血,肺位于右而藏气,故病在左者为血积,病在右者为气郁,脾气亦系于右,故湿痰流注者,亦在右。若执此说,则左岂无气?右岂无血?食积痰饮,岂必无涉于左乎?古无是说,此实后世之谬谈,不足凭也。
然则,在气在血,何以辩之?但察其有形无形可知之矣。盖血积有形而不移,或坚硬而拒按,气痛流行而无迹,或倏聚而倏散。若食积痰饮,皆属有形之证,第详察所因,自可识别。
且凡属有形之证,亦无非由气之滞,但得气行,则何聚不散?是以凡治此者,无论是血是痰,必皆兼气为主,而后随宜佐使以治之,庶得肯 之法,无不善矣。
论治(共三条)
一、外感证,邪在少阳,身发寒热而胁痛不止者,宜小柴胡汤、三柴胡饮,或河间葛根汤之类酌宜用之。若外邪未解而兼气逆胁痛者,宜柴胡疏肝散主之。若元气本虚,阴寒外闭,邪不能解而胁痛畏寒者,非大温中饮不可。
内伤肝胆,气逆不顺而胁痛者,宜排气饮、推气散、沉香降气散、木香调气散之类主之。若郁结伤肝,中脘不快,痛连两胁,或多痰者,宜香橘汤。若暴怒伤肝,气逆胀满,胸胁疼痛者,宜解肝煎。若怒气伤肝,因而动火,胁痛、胀满、烦热,或动血者,宜化肝煎。若气滞胸胁,痛而兼喘者,宜分气紫苏饮。若男子忧郁伤肝,两胁疼痛者,宜枳实散。若男妇肝肾气滞,自下而上,痛连两胁者,宜木通散。若悲哀烦恼,肝气受伤,脉紧胁痛者,枳壳煮散。若因惊气逆,胁痛不已者,桂枝散。若食积作痛,但痛有一条杠起者是也,大和中饮,或用保和丸。若痰饮停伏胸胁疼痛者,导痰汤加白芥子。若肝火内郁,二便不利,两胁痛甚者,当归龙荟丸,或左金丸。若从高跌坠,血流胁下作痛者,复元活血汤。若妇人血滞,胁腹连痛者,芍药散、决津煎。若肝脾血虚,或郁怒伤肝,寒热胁痛者,逍遥散。若肝肾亏损,胁肋作痛,头眩心跳身痛,或妇人经水不调,经后作痛者,补肝散。
内伤虚损,胁肋疼痛者,凡房劳过度,肾虚羸弱之人,多有胸胁间隐隐作痛,此肝肾精虚,不能化气,气虚不能生血而然。凡人之气血,犹源泉也,盛则流畅,少则壅滞,故气血不虚则不滞,虚则无有不滞者。倘于此证,不知培气血,而但知行滞通经,则愈行愈虚,鲜不殆矣。惟宜左归饮、小营煎及大补元煎之类主之。或有微滞者,用补肝散亦可。若忧思过度,耗伤心脾气血,病有如前者,宜逍遥饮、三阴煎、七福饮之类主之,或归脾汤亦可。若以劳倦,过伤肝脾气血而病如前者,宜大营煎、大补元煎之类主之。
灸法
治卒胁痛不可忍者,用蜡绳横度两乳中,半屈绳,从乳斜趋痛胁下,绳尽处灸三十壮,更灸章门(七壮)、丘墟(三壮,可针入五分)。
胁痛论列方
三阴煎(新补十一) 七福饮(新补七) 小柴胡汤(散十九) 逍遥散(补九二) 归脾汤(补三二) 三柴胡饮(新散三) 逍遥饮(新因一) 推气散(和三七七) 大温中饮(新散八)枳实散(和三七六) 导痰汤(和九一) 柴胡疏肝散(散百十) 香橘汤(和三七四) 解肝煎(新和十一) 当归龙荟丸(寒一六七) 桂枝散(散百十一) 化肝煎(新寒十) 复元活血汤(外二百四十) 小营煎(新补十五) 决津煎(新因二) 左归饮(新补二) 河间葛根汤(散百十二)大营煎(新补十四) 芍药散(妇百三十) 补肝散(妇九二) 沉香降气散(和四十) 排气饮(新和六) 木通散(攻百十一) 大补元煎(新补一) 木香调气散(和四四) 左金丸(寒一五四) 大和中饮(新和七) 分气紫苏饮(和三七五) 保和丸(小三五) 枳壳煮散(散百九)
论外备用方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 肝火) 栀子清肝散(寒六十 风热) 桃仁承气汤(攻四 瘀血)神芎丸(攻七三 风痰) 神保丸(攻五三 寒气食积) 大黄附子汤(攻百十二 寒积) 控涎丹(攻八二 痰) 白术丸(和三七八 息积) 加味小柴胡汤(散二一 伤寒) 木香顺气散(和四三 肝气)
腰痛
经义
《脉要精微论》曰∶腰者肾之府,转摇不能,肾将惫矣。肾脉搏坚而长,其色黄而赤者,当病折腰。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肾脉缓甚为折脊。
《五癃津液别篇》曰∶五谷之精液和合而为膏者,内渗入于骨空,补益脑髓,而下流于阴股。阴阳不和,则使液溢而下流于阴,髓液皆减而下,下过度则虚,虚故腰背痛而胫酸。
《本神篇》曰∶肾盛怒而不止则伤志,志伤则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以俯仰屈伸。
《经脉篇》曰∶足少阴之别,名曰大钟,当踝后绕跟,别走太阳。实则闭癃,虚则腰痛,取之所别也。膀胱足太阳也,是动则病冲头痛,目似脱,项如拔,脊痛腰似折。肝足厥阴也,是动则病腰痛不可以俯仰。
《脉解篇》曰∶太阳所谓肿腰 痛者,正月太阳寅,寅太阳也,正月阳气出在上而阴气盛,阳未得自次也,故肿腰 痛也。少阴所谓腰痛者,少阴者肾也,十月万物阳气皆伤,故腰痛也。厥阴所谓腰脊痛不可以俯仰者,三月一振荣华,万物一俯而不仰也。
《骨空论》曰∶督脉为病,脊强反折。腰痛不可以转摇,急引阴卵,刺八 与痛上,八在腰尻分间。
《刺腰痛篇》曰∶足太阳脉令人腰痛。以下共十七证,各有刺法,具详本篇。
《杂病篇》曰∶腰痛,痛上寒,取足太阳阳明;痛上热,取足厥阴;不可以俯仰,取足少阳。
《终始篇》曰∶刺诸痛者,其脉皆实。故曰∶从腰以上者,手太阴阳明皆主之;从腰以下者,足太阴阳明皆主之。病在上者下取之,病在下者高取之,病在头者取之足,病在腰者取之 。病痛者阴也,痛而以手按之不得者阴也,深刺之。病在上者阳也,病在下者阴也。痒者阳也,浅刺之。
《热论篇》曰∶伤寒一日,巨阳受之,故头项痛,腰脊强。
《刺疟篇》曰∶足太阳之疟,令人腰痛。足厥阴之疟,令人腰痛。肾疟者,令人洒洒然腰脊痛。先腰脊痛者,先刺 中出血。
论证(共三条)
腰痛证,旧有五辩∶一曰阳虚不足,少阴肾衰。二曰风痹、风寒、湿着腰痛。三曰劳役伤肾。四曰坠堕损伤。五曰寝卧湿地。虽其大约如此,然而犹未悉也。盖此证有表里虚实寒热之异,知斯六者庶乎尽矣,而治之亦无难也。
腰痛证,凡悠悠戚戚,屡发不已者,肾之虚也。遇阴雨或久坐,痛而重者,湿也。
遇诸寒而痛,或喜暖而恶寒者,寒也。遇诸热而痛,及喜寒而恶热者,热也。郁怒而痛者,气之滞也。忧愁思虑而痛者,气之虚也。劳动即痛者,肝肾之衰也。当辩其所因而治之。
腰为肾之府,肾与膀胱为表里,故在经则属太阳,在脏则属肾气,而又为冲任督带之要会。所以凡病腰痛者,多由真阴之不足,最宜以培补肾气为主。其有实邪而为腰痛者,亦不过十中之二三耳。
论治(共七条)
一、腰痛之虚证,十居八九,但察其既无表邪,又无湿热,而或以年衰,或以劳苦,或以酒色斫丧,或七情忧郁所致者,则悉属真阴虚证。凡虚证之候,形色必清白而或见黎黑,脉息必和缓而或见细微,或以行立不支而卧息少可,或以疲倦无力而劳动益甚。凡积而渐至者皆不足,暴而痛甚者多有余,内伤禀赋者皆不足,外感邪实者多有余,故治者当辩其所因。凡肾水真阴亏损,精血衰少而痛者,宜当归地黄饮,及左归丸、右归丸为最。若病稍轻,或痛不甚,虚不甚者,如青娥丸、煨肾散、补髓丹、二至丸、通气散之类,俱可择用。
腰痛之表证,凡风寒湿滞之邪,伤于太阳、少阴之经者皆是也。若风寒在经,其证必有寒热,其脉必见紧数,其来必骤,其痛必拘急兼酸,而多连脊背,此当辩其阴阳,治从解散。凡阳证多热者,宜一柴胡饮,或正柴胡饮之类主之;若阴证多寒者,宜二柴胡饮、五积散之类主之。其有未尽,当于伤寒门辩治。
湿滞在经而腰痛者,或以雨水,或以湿衣,或以坐卧湿地。凡湿气自外而入者,总皆表证之属,宜不换金正气散、平胃散之类主之。若湿而兼虚者,宜独活寄生汤主之。若湿滞腰痛而小水不利者,宜胃苓汤,或五苓散加苍术主之。若风湿相兼,一身尽痛者,宜羌活胜湿汤主之。若湿而兼热者,宜当归拈痛汤、苍术汤之类主之。若湿而兼寒者,宜《济生》术附汤、五积散之类主之。
腰痛有寒热证,寒证有二,热证亦有二。凡外感之寒,治宜温散如前,或用热物熨之亦可。若内伤阳虚之寒,治宜温补如前。热有二证。若肝肾阴虚、水亏火盛者,治当滋阴降火,宜滋阴八味煎,或用四物汤加黄柏、知母、黄芩、栀子之属主之。若邪火蓄结腰肾,而本无虚损者,必痛极,必烦热,或大渴引饮,或二便热涩不通,当直攻其火,宜大厘清饮加减主之。
跌扑伤而腰痛者,此伤在筋骨,而血脉凝滞也,宜四物汤加桃仁、红花、牛膝、肉桂、玄胡、乳香、没药之类主之。若血逆之甚而大便闭结不通者,宜《元戎》四物汤主之,或外以酒糟、葱、姜捣烂罨之,其效尤速。
丹溪云∶诸腰痛不可用参补气,补气则疼愈甚;亦不可峻用寒凉,得寒则闭遏而痛甚。此言皆未当也。盖凡劳伤虚损而阳不足者,多有气虚之证,何为参不可用?又如火聚下焦,痛极而不可忍者,速宜清火,何为寒凉不可用?但虚中挟实不宜用参者有之,虽有火而热不甚,不宜过用寒凉者亦有之,若谓概不可用,岂其然乎?余尝治一董翁者,年逾六旬,资禀素壮,因好饮火酒,以致湿热聚于太阳,忽病腰痛不可忍,至求自尽,其甚可知。余为诊之,则六脉洪滑之甚,且小水不通而膀胱胀急,遂以大厘清饮倍加黄柏、龙胆草,一剂而小水顿通,小水通而腰痛如失。若用丹溪之言,鲜不误矣,是以不可执也。(新按)一、妇人以胎气、经水损阴为甚,故尤多腰痛脚酸之病,宜当归地黄饮主之。
述古(共三条)
陈无择曰∶肾着之候,其体重,腰冷如水,食饮如故,小便自利,腰已下冷重如带五千钱,治宜流湿,兼用温散药,肾着汤主之。又渗湿汤亦治肾着。
丹溪治法曰∶肾虚腰痛,用杜仲、龟板、黄柏、知母、枸杞、五味之类,猪脊髓丸服。
瘀血用补阴丸加桃仁、红花。湿热,苍术、杜仲、黄柏、川芎之类。痰积作痛,二陈加南星,加快气药佐之,使痰随气运。腰曲不能伸者,针人中立愈。
徐东皋曰∶腰者肾之外候,一身所恃以转移阖辟者也。盖诸脉皆贯于肾而络于腰脊,肾气一虚,腰必痛矣。除坠伤之外,不涉于虚。其于风寒湿热,虽有外邪,多有乘虚相犯,而驱邪之中,又当有以究其本也。举世之人,每每醉以入房,欲竭其精,耗散其真,务快其心,恬不知养,其不虚者几希。予见房室劳伤肾气,腰脊兼痛,久则髓减骨枯,发为骨痿者有矣,岂直腰痛已哉,养生君子不可以不慎于斯也。甫年少时,常有腰痛及闪挫之病,每服补肾汤丸,仅得不甚而易愈,尚不知房室之害也。予禀性淡于欲事,自壬子以来,多游江湖间,欲渐稀而腰痛亦稀。至辛酉之后,集此书兼视病家,无暇而欲益寡,腰觉强健,而绝无痛作之因。可见寡欲之功,优于补剂多矣,并书于此,为君子告焉。
简易方
《太平圣惠方》∶治风冷寒痹腰痛。用川乌头三个,生捣为末,少加盐水调,摊于纸帛上,贴痛处,须臾止。
又方∶治卒患腰脚疼痛。用杜仲一两,制,水二钟,煎一钟;再用羊肾四枚,细切去脂膜,入药汤,煮熟;次入韭白、盐、花椒、姜、酱、醋作羹,空腹食之,二三次即腰脚倍健。
针灸法
灸腰痛不可俯仰,令患人正立,以竹杖柱地,平脐点记,乃以度背,于脊中点记,随年壮灸之。肾俞(三壮或七壮)、昆仑(三壮)、委中(剌出血沉脚腰肿痛)。
腰痛论列方
青娥丸(补一四三) 煨肾散(和二八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 四物汤(补八) 补髓丹(补一四一) 当归地黄饮(新补二十) 补阴丸(寒百六十) 二至丸(热一二八) 当归拈痛汤(寒百三十)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元戎》四物汤(攻二六) 二陈汤(和一)五积散(散三九) 滋阴八味煎(新寒十七) 平胃散(和十七) 胃苓汤(和百九十) 《济生》术附汤(补四二) 五苓散(和一八二) 肾着汤(热一二九) 羌活胜湿汤(和一七八) 渗湿汤(和一七四) 一柴胡饮(新散一) 独活寄生汤(和二百七十) 苍术汤(寒一三三) 二柴胡饮(新散二) 不换金正气散(和二一) 通气散(妇一三一) 正柴胡饮(新散六)
论外备用方
麋茸丸(补一三四) 加味青娥丸(补一四四) 滋阴大补丸(补一二六) 舒筋汤(和七七跌闪) 胡桃汤(和二八四 肾虚) 调营活络饮(和二八二 损伤瘀血) 芍药散(妇一三一妇人血滞) 生附汤(热二四 寒湿) 沉香桂附丸(热百十一 阳虚)
卷之二十六必集·杂证谟
头痛
经义
《五藏生成篇》曰∶头痛巅疾,下虚上实,过在足少阴、巨阳,甚则入肾。心烦头痛,病在鬲中,过在手巨阳、少阴。
《经脉篇》曰∶膀胱足太阳也,是动则病冲头痛,目似脱,项如拔。
《脉解篇》曰∶阳明并于上,上者则其孙络太阴也,故头痛鼻鼽腹肿也。
《通评虚实论》曰∶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生也。
《着至教论》曰∶三阳独至者,是三阳并至,并至如风雨,上为巅疾,下为漏病。
《脉要精微论》曰∶来疾去徐,上实下虚,为厥巅疾。推而下之,下而不上,头项痛也。
《平人气象论》曰∶寸口之脉中手短者,曰头痛。
《脉要精微论》曰∶厥成为巅疾。 痛,剌手阳明与 之盛脉出血。
痛刺足阳明曲周动脉,见血立已。不已,按人迎于经,立已。项痛不可俯仰,刺足太阳;不可以顾,刺手太阳也。
《寒热病篇》曰∶阳迎头痛,胸满不得息,取之人迎。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正属目本,名曰眼系,头目苦痛取之,在项中两筋间。
《杂病篇》曰∶厥挟脊而痛者至顶,头沉沉然,目KT KT 然,腰脊强,取足太阳 中血络。
《奇病论》帝曰∶人有病头痛以数岁不已,此安得之?名为何病?岐伯曰∶当有所犯大寒,内至骨髓,髓者以脑为主,脑逆故令头痛,齿亦痛,病名曰厥逆。帝曰∶善。
《厥病篇》曰∶真头痛,头痛甚,脑尽痛,手足寒至节,死不治。
论证(共二条)
凡诊头痛者,当先审久暂,次辩表里。盖暂痛者,必因邪气;久病者,必兼元气。以暂病言之,则有表邪者,此风寒外袭于经也,治宜疏散,最忌清降;有里邪者,此三阳之火炽于内也,治宜清降,最忌升散,此治邪之法也。其有久病者,则或发或愈,或以表虚者,微感则发,或以阳胜者,微热则发,或以水亏于下,而虚火乘之则发,或以阳虚于上,而阴寒胜之则发。所以暂病者当重邪气,久病者当重元气,此固其太纲也。然亦有暂病而虚者,久病而实者,又当因脉、因证而详辩之,不可执也。
头痛有各经之辩。凡外感头痛,当察三阳、厥阴。盖三阳之脉俱上头,厥阴之脉亦会于巅,故仲景《伤寒论》则惟三阳有头痛,厥阴亦有头痛,而太阴、少阴则无之。其于辩之之法,则头脑、额颅虽三阳俱有所会,无不可痛,然太阳在后,阳明在前,少阳在侧,此又各有所主,亦外感之所当辩也。至若内伤头痛,则不得以三阳为拘矣。如本经所言,下虚上实,过在足少阴、巨阳;若《厥病篇》所论,则足六经及手少阴、少阳皆有之矣。《奇病论》曰∶脑者阴也,髓者骨之充也。凡痛在脑者,岂非少阴之病乎?此内证外证之异,所不可不察也。(厥病篇义详《类经》)
论治(共五条)
一、外感头痛,自有表证可察,盖其身必寒热,脉必紧数,或多清涕,或兼咳嗽,或兼脊背酸痛,或兼项强不可以左右顾,是皆寒邪在经而然,散去寒邪,其痛自止,如川芎、细辛、蔓荆子、柴胡之类,皆最宜也。若寒之甚者,宜麻黄、桂枝、生姜、葱白、紫苏、白芷之类,随其虚实而加减用之。
火邪头痛者,虽各经皆有火证,而独惟阳明为最。正以阳明胃火,盛于头面而直达头维,故其痛必甚,其脉必洪,其证必多内热,其或头脑振振,痛而兼胀,而绝无表邪者,必火邪也。欲治阳明之火,无如白虎汤加泽泻、木通、生地、麦冬之类,以抑其至高之势,其效最速。至若他经之火,则芍药、天花、芩、连、知、柏、龙胆、栀子之类,无不可择而用之。但治火之法,不宜佐以升散,盖外邪之火,可散而去,内郁之火,得升而愈炽矣,此为忌也。
阴虚头痛,即血虚之属也,凡久病者多有之。其证多因水亏,所以虚火易动,火动则痛,必兼烦热、内热等证,治宜壮水为主,当用滋阴八味煎、加减一阴煎、玉女煎之类主之。火微者,宜六味地黄丸、四物汤、三阴煎、左归饮之类主之。
阳虚头痛,即气虚之属也,亦久病者有之。其证必戚戚悠悠,或羞明,或畏寒,或倦怠,或食饮不甘,脉必微细,头必沉沉,遇阴则痛,逢寒亦痛,是皆阳虚阴胜而然。治宜扶阳为主,如理阴煎、理中汤、十全大补汤、补中益气汤之类,皆可择用,或以五福饮,五君子煎加川芎、细辛、蔓荆子之类,以升达阳气,则最善之治也。
痰厥头痛,诸古方书皆有此名目,然以余论之,则必别有所因,但以头痛而兼痰者有之,未必因痰头痛也。故兼痰者必见呕恶、胸满、胁胀,或咳嗽气粗多痰,此则不得不兼痰治之,宜二陈汤、六安煎、和胃饮、平胃散加川芎、细辛、蔓荆子之类主之。如多痰兼火者,宜用清膈煎,或二陈汤、六安煎加黄芩、天花粉之类主之,火甚者加石膏亦可。如多痰兼虚而头痛者,宜金水六君煎,或六君子汤加芎、辛之类,酌而用之。东垣治痰厥头痛,恶心烦闷,头旋眼黑,气短促,上喘无力,懒言,心神颠倒,目不能开,如在风云中,头苦痛如裂,身重如山,四肢厥冷,不得安卧,如范天FS 之妻,因两次下之而致头痛者,用半夏白术天麻汤。
述古(共三条)
《活人书》云∶头痛者,阳证也。太阳证头痛,发热恶寒,无汗麻黄汤,有汗桂枝汤。
若已发汗,或未发汗,头痛如破者,连须葱白汤,不止者,葛根葱白汤。阳明证头痛,不恶寒反恶热,胃实也,调胃承气汤。少阳头痛,小柴胡汤。太阴少阴并无头痛之证。仲景只有厥阴一证,吴茱萸汤。
东垣曰∶《金匮真言论》云∶东风生于春,病在肝,俞在颈项,故春气者,病在头。又诸阳会于头面,如足太阳膀胱之脉,起于目内 ,上额交巅,上入络脑,还出别下项,病冲头痛。又足少阳胆之脉,起于目锐 ,上抵头角,病则头角额痛。夫风从上受之,风寒伤上,邪从外入,客于经络,令人振寒头痛,身重恶寒,治在风池、风府,调其阴阳,有余则泻,不足则补,汗之则愈,此伤寒头痛也。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者,肠胃之所生,乃气虚头痛也。心烦头痛者,病在耳中,过在手巨阳、少阴,乃湿热头痛也。如气上不下,头痛巅疾者,下虚上实也,过在足少阴、巨阳,甚则入肾,寒湿头痛也。如头半寒痛者,先取手少阳、阳明,后取足少阳、阳明,此偏头痛也。有真头痛者,甚则脑尽痛,手足寒至节,死不治。
有厥逆头痛者,所犯大寒,内至骨髓,髓者,以脑为主,脑逆故令头痛,齿亦痛。凡头痛每以风药治之者,总其大体而言之也。高巅之上,惟风可到,故味之薄者,阴中之阳,乃自地升天者也。然亦有三阴三阳之异。故太阳头痛,恶风,脉浮紧,川芎、羌活、独活、麻黄之类为主。阳明头痛,自汗,发热恶寒,脉浮缓长实者,升麻、葛根、白芷为主。少阳经头痛,脉弦细,往来寒热,柴胡为主。太阴头痛,必有痰疾,体重或腹痛,为痰癖,其脉沉缓,苍术、半夏、南星为主。少阴头痛,三阴三阳经不流行而足寒气逆,为寒厥,其脉沉细,麻黄、附子、细辛为主。厥阴头项痛,或吐痰沫,厥冷,其脉浮缓,吴茱萸汤主之。血虚头痛,当归、川芎为主。气虚头痛,人参、黄 为主。气血俱虚头痛,调中益气汤少加川芎、蔓荆子、细辛,其效如神。半夏白术天麻汤,治痰厥头痛药也。清空膏,乃风湿热头痛药也。
羌活附子汤,治厥阴头痛药也。如湿气在头者,以苦吐之,不可执方而治。先师尝病头痛,发时两颊青黄,眩运,目不欲闭,懒言,身体沉重,兀兀欲吐。洁古曰∶此厥阴、太阴合病,名曰风痰,以《局方》玉壶丸治之,更灸侠溪穴即愈。是知方者体也,法者用也,徒执体而不知用者弊,体用不失,可谓上工矣。
立斋曰∶久头痛多主于痰,痛甚者乃风毒上攻,有血虚者,有诸经气滞者,有气虚者,有四气外伤者,有劳役所伤者,有可吐者,有可下者,当分虚实寒热兼变而治之。若夫偏正头风,久而不愈,乃内挟痰涎风火,郁遏经络,气血壅滞,甚则目昏紧小,二便秘涩,宜砭出其血以开郁解表。余尝治尚宝刘毅斋,但怒则两太阳作痛,先用小柴胡加茯苓、山栀子,后用六味丸以生肾水而再不发。谭侍御每头痛必吐清水,不拘冬夏,吃姜便止。余作中气虚寒,用六君子、当归、黄 、炮姜而瘥。商仪部,劳则头痛,余作阳虚不能上升,以补中益气汤加蔓荆子而痊。
简易方
硝石散 治风寒入脑,头痛不可当。(因九七)一方 用生萝卜汁,仰卧,注两鼻孔,数年之患,一注即愈。
灸法
神庭、上星、后顶、百会、风池。
以上诸穴,随灸一处可愈。
头痛论列方
麻黄汤(散一) 桂枝汤(散九) 葛根葱白汤(散三二) 白虎汤(寒二) 四物汤(补八)莲须葱白汤(散三三) 平胃散(和十七) 和胃饮(新和五)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二陈汤(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五福饮(新补六)小柴胡汤(散十九) 玉女煎(新寒十二) 清膈煎(新寒九)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五君子煎(新热六) 理中汤(热一) 滋阴八味煎(新寒十七) 理阴煎(新热六) 六君子汤(补五)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三阴煎(新补十一) 吴茱萸汤(热一三七)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左归饮(新补二) 羌活附子汤(热三五) 《局方》玉壶丸(和百五) 调中益气汤(补三一) 调胃承气汤(攻三) 半夏白术天麻汤(和十五)
论外备用方
川芎散(散六二 头风) 川芎散(散六三 风热) 藿香正气散(和二十 寒滞) 十神汤(散四十 感冒) 神术汤(散三七 伤寒) 川芎茶调散(散四六 风邪上攻) 清空膏(散七四年久风热) 都梁丸(散七七 伤风) 羌活附子汤(散五九 冬月犯寒) 玉壶丸(和百五风痰) 上清散(散六九 吹鼻) 羌活胜风汤(散六一 风热) 愈风饼子(散七五 头风)菊花散(散七一 风热) 旋复花汤(散八三 风痰昏闷) 如圣散(散七二 搐鼻) 透顶散(散七三 气逆痛) 点头散(散七三 气逆痛) 八般头风(散七六 搐鼻) 芎芷散(散六七 风热) 芎辛导痰汤(散六八 痰厥痛) 天香散(散六六年久头痛) 神芎丸(攻七二 肿病秘结) 茶调散(寒七二 风热上攻) 石膏散(寒六九阳明风热) 双玉散(寒七一 胃火) 荆芩散(寒七十 头风) 芎术汤(热五十 寒湿痛)三生散(热九六 痰厥痛) 吹鼻六神散(因四二 风热) 硝石散(因九七 风热吹鼻) 当归酒(补百四 血虚痛) 黑锡丹(热一八九 下元虚寒)
面病
经义
《邪气脏腑病形篇》帝曰∶首面与身形也,属骨连筋,同血合于气耳。天寒则裂地凌冰,其卒寒或手足懈怠,然而其面不衣何也?岐伯曰∶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其精阳气上走于目而为晴,其别气走于耳而为听,其宗气上出于鼻而为臭,其浊气出于胃,走唇口而为味。其气之津液皆上熏于面,而皮又浓,其肉坚,故天气甚寒不能胜之也。帝曰∶邪气之中人也奈何?岐伯曰∶邪之中人高也,身半已上者,邪中之也,身半已下者,湿中之也。诸阳之会,皆在于面。中人也,方乘虚时及新用力,若饮食汗出腠理开,而中于邪。中于面则下阳明,中于项则下太阳,中于颊则下少阳,其中于膺背两胁,亦中其经。面热者,足阳明病。
《五阅五使篇》岐伯曰∶五官者,五脏之阅也。脉出于气口,色见于明堂。五官以辩,阙庭必张,乃立明堂。明堂广大,蕃蔽见外,方壁高基,引垂居外,五色乃治,平博广大,寿中百岁。帝曰∶愿闻五官。岐伯曰∶鼻者肺之官也,目者肝之官也,口唇者脾之官也,舌者心之官也,耳者肾之官也。帝曰∶以官何候?岐伯曰∶以候五脏。故肺病者喘息鼻张,肝病者 青,脾病者唇黄,心病者舌卷短,颧赤,肾病者颧与颜黑。帝曰∶其常色殆者何如?岐伯曰∶五官不辩,阙庭不张,小其明堂,蕃蔽不见,又埤其墙,墙下无基,垂角去外,如是者,虽平常殆,况加病哉。
《五色篇》雷公问于黄帝曰∶五色独决于明堂乎?帝曰∶明常者鼻也,阙者眉间也,庭者颜也,蕃者颊侧也,蔽者耳门也,其间欲方大,去之十步,皆见于外,如是者寿必中百岁。雷公曰∶官五色奈何?帝曰∶青黑为痛,黄赤为热,白为寒,是谓五官。雷公曰∶以色言病之间甚奈何?帝曰∶其色粗以明,沉夭者为甚,其色上行者病益甚,其色下行如云彻散者,病方已。雷公曰∶病小愈而卒死者,何以知之?帝曰∶赤色出两颧大如母指者,病虽小愈,必卒死。黑色出于庭,大如母指,必不病而卒死。雷公曰∶死有期乎?帝曰∶察色以言其时,庭者首面也。阙上者,咽喉也。阙中者,肺也。下极者,心也。直下者,肝也。肝左者,胆也。下者,脾也。方上者,胃也。中央者,大肠也。挟大肠者,肾也。当肾者,脐也。面王以上者,小肠也。面王以下者,膀胱、子处也。颧者,肩也。颧后者,臂也。臂下者,手也。目内 上者,膺乳也。挟绳而上者,背也。循牙车以下者,股也。中央者,膝也。
膝以下胫也。当胫以下者,足也。巨分者,股里也。巨屈者,膝膑也。此五脏六腑肢节之部也。能别左右,是谓大道,男女异位,故曰阴阳,审察泽夭,谓之良工。沉浊为内,浮泽为外,黄赤为风,青黑为痛,白为寒,黄而膏润为脓,赤甚者为血,痛甚为挛,寒甚为皮不仁。男子色在于面王,为小腹痛,下为卵痛,其圜直为茎痛,高为本,下为首,狐疝 阴之属也;女子在于面王,为膀胱、子处之病,散为痛,搏为聚,方员左右,各如其色形。其随而下至胝为淫,有润如膏状,为暴食不洁。左为左,右为右,其色有邪,聚散而不端,面色所指者也。其色上锐,首空上向,下锐下向,在左右如法。以五色命脏,青为肝,赤为心,白为肺,黄为脾,黑为肾。肝合筋,心合脉,肺合皮,脾合肉,肾合骨也。
《五脏生成篇》曰∶凡相五色之奇脉,面黄目青,面黄目赤,面黄目白,面黄目黑者,皆不死也。面青目赤,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皆死也。
《脉要精微论》曰∶夫精明五色者,气之华也。(详后眼目门)《刺热篇》曰∶肝热病者左颊先赤,心热病者颜先赤,脾热病者鼻先赤,肺热病者右颊先赤,肾热病者颐先赤。太阳之脉,色荣颧骨,热病也,荣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时而已。
与厥阴脉争见者,死期不过三日,其热病内连肾,少阳之脉色也。少阳之脉,色荣颊前,热病也,荣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时而已,与少阴脉争见者,死期不过三日。颊下逆颧为大瘕,下牙车为腹满,颧后为胁痛,颊上者鬲上也。
《经脉篇》曰∶心主所生病者,面赤目黄,喜笑不休,烦心心痛,掌中热。
论证(共三条)
形者气之质,色者神之华,有诸中必形诸外,故但知面中形色之常变,则凡虚实寒热凶吉死生之兆,已可得其七八,而再证以脉,再察以因,则病无遁情矣。凡医之所贵者,在必能无差,欲能无差,在确有真见,使不有独见之明,则何以隔垣能观,而通神明之理?经曰∶神乎神,耳不闻,目明心开而志先,慧然独见,口弗能言,俱视独见,昭然独明,若风吹云,故曰神。又曰∶粗守形,上守神。故上古使僦贷季理色脉而通神明,是可见形中之色无难辩也,而色中之神不易言也。学人于此,必能以神会神,斯云神矣,又安能以笔楮尽哉。
面色之辩,经言已详,诸所未尽,犹当兼察也。凡病患面赤,本皆属火,若满面微红而气盛者,此火证无疑也。若病患两颧鲜赤,如指如缕,而余地不赤者,此阴虚也。仲景曰∶面戴阳者,下虚故也。妇人尤多见之。病患面红不退者,邪盛病进为难愈。病患面白色者,气虚也,或白兼淡黄而气不足者,必失血也。病患面白有枯色者,血气俱败也,若证有痰火,则尤为难治。病患面青,或兼白者,必阳虚阴胜之病。久病患面转黄苍,此欲愈也。
病患面黄润而微赤者,必主湿热。病患面黄而兼青者,此木邪犯土,多不可治。病患面色青苍者,多主疼痛。病难愈而面色如煤不开者,终不吉。平人面色如灰尘,眼下青黑者,必有病至,其病必重。女人面色青者,必肝强脾弱,多怒少食,或经脉不调。女人颧颊鲜红,名曰带桃花,此阴中有虚火,多淫而无子。
面肿有虚实,肿者为实,浮者为虚。实肿者,或热或痛,乃因风火上炎,此以邪之有余也,脉必紧数,证必寒热。风则散之,火则清之,壅滞秘结则通之、利之,邪去而肿自消也。虚浮者,无痛无热而面目浮肿,此或以脾肺阳虚,输化失常,或以肝肾阴虚,水邪泛溢。然浮而就上,其形虚软者,多由乎气;肿而就下,按而成窝者,多由乎水。治气者,须从脾肺,虚则补之,实则顺之;治水者,须从脾肾,虚则化之,实则泻之。然水气虽分上下,而气即水之母,水即气之质,故有相因之化,而亦有相因之治也。凡虚浮在气者,虽曰气虚,然亦有虚实之异,不可执也。盖虚而浮者,多因于脾,此或以劳倦,或以色欲,或以泻痢,或以中寒,而脉必微弱,气必虚馁者是也。实而胀者,多因于胃,或木火炽盛而湿热上浮,或纵酒纵食而阳明壅滞,此其脉必滑数,证必多热者是也。然此证虽浮而不痛不肿,自与前证有异,虚实既辩,则或补或泻,或利或清,所当详酌而为之治也。
论治(共三条)
一、凡风热肿痛,此必 腮、时毒、痈疡之证,论治俱详外科,当察治之,或其甚者,防风通圣散主之。
面目虚浮,有因色欲过度,阴虚气越而致者,宜六味地黄汤,或八味地黄汤,或加减八味丸。若因劳倦伤脾,气虚不敛而面目虚浮者,宜参苓白术散、归脾汤,或十全大补汤。若因饮酒过度,湿热上聚而面目浮肿者,宜葛花解酲汤,或七味白术散。若因泻痢不止,脾肾气虚而面目浮肿者,宜胃关煎,或温胃饮。若因食饮不节,阳明壅实,二便秘结而头面满胀者,宜廓清饮。惟小儿多有此证,甚者宜木香槟榔丸下之。若阳明实热,胃火上浮,或烦热干渴而头面浮肿者,宜抽薪饮,或白虎汤,或大厘清饮利之。
水肿而浮,或眼下有如卧蚕者,此水气之为病也,论治详肿胀门。
面鼻粉刺、雀斑诸方,俱列因阵八七之后。
面病论列方
六味汤(补百二十) 八味汤(补一二一)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归脾汤(补三二) 温胃饮(新热五) 葛花解酲汤(和一二四) 胃关煎(新热九) 白虎汤(寒二) 七味白术散(小七) 廓清饮(新和十三) 大厘清饮(新寒五) 参苓白术散(补五四) 抽薪饮(新寒三)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防风通圣散(攻十六) 木香槟榔丸(攻五十)
论外备用方
玉容散(因三百四 雀斑) 硫黄膏(因三百五 面疮赤风) 面鼻诸方(详因阵六九至一百止)
口舌
经义
《金匮真言论》曰∶中央黄色,入通于脾,开窍于口,藏精于脾,故病在舌本。
《阴阳应象大论》曰∶中央生湿,湿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主口。在窍为口。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主舌。在窍为舌。
《脉度篇》曰∶脾气通于口,脾和则口能知五谷矣。心气通于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
《五脏别论》曰∶五味入口,藏于胃,以养五脏气。
《奇病论》帝曰∶有病口甘者,病名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此五气之溢也,名曰脾瘅。(详三消门)帝曰∶有病口苦,取阳陵泉,病名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病名胆瘅。夫肝者,中之将也,取决于胆,咽为之使。此人者,数谋虑不决,故胆虚气上溢而口为之苦,治之以胆募俞。
《四时气篇》曰∶胆液泄则口苦,胃气逆则呕苦,故曰呕胆。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胆病者,善太息,口苦,呕宿汁,心下澹澹,恐人将捕之,嗌中 然,数唾,在足少阳之本末,亦视其脉之陷下者灸之,其寒热者取阳陵泉。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其浊气出于胃,走唇舌而为味。
《痿论》曰∶肝气热,则胆泄口苦,筋膜干,筋膜干则筋急而挛,发为筋痿。
《热论篇》曰∶伤寒四日,太阴受之,太阴脉布胃中,络于嗌,故腹满而嗌干。伤寒五日,少阴受之,少阴脉贯肾络于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
《气厥论》曰∶膀胱移热于小肠,鬲肠不便,上为口糜。
《五音五味篇》曰∶冲脉、任脉,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会于咽喉,别而络唇口。
《五常政大论》曰∶备化之纪,其主口。升明之纪,其主舌。
《五阅五使篇》曰∶口唇者,脾之官也;舌者,心之官也。
《六节藏象论》曰∶脾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者,仓廪之本,营之居也,名曰器,其华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黄,此至阴之类,通于土气。
《五脏生成篇》曰∶脾之合肉也,其荣唇也。
《奇病论》曰∶足少阴之脉,贯肾系舌本。
《经脉篇》曰∶手阳明,还出挟口,交人中。足阳明,还出挟口,环唇。足太阴,连舌本,散舌下。足少阴,挟舌本。足太阴气绝者,则脉不荣肌肉。唇舌者,肌肉之本也,脉不荣则肌肉软,肌肉软则舌萎、人中满,人中满则唇反,唇反者肉先死,甲笃乙死,木胜土也。足厥阴气绝则筋绝。厥阴者肝脉也,肝者筋之合也,筋者聚于阴器,而脉络于舌本也。故脉弗荣则筋急,筋急则引舌与卵,故唇青舌卷卵缩则筋先死,庚笃辛死,金胜木也。
《诊要经终论》曰∶厥阴终者,中热嗌干,善溺心烦,甚则舌卷卵上缩而终矣。
《口问篇》曰∶人之自啮舌者,何气使然?此厥逆走上,脉气辈至也。少阴气至则啮舌,少阳气至则啮颊,阳明气至则啮唇矣。视主病者则补之。
《经筋篇》曰∶足阳明之筋,引缺盆及颊。卒口僻急者,目不合,热则筋纵,目不开。
颊筋有寒,则急引颊移口,有热则筋弛纵缓,不胜收,故僻。
《热病篇》曰∶热病不可刺者有九,六曰舌本烂,热不已者死。
论证(共六条)
口舌之病,有疮者,有臭者,有干有渴者,有为苦为酸而诸味不同者,有重舌、木舌而舌间出血,及舌胎舌黑者。在各方书多以口病为热证,然其中亦有似热非热,及劳伤无火等证,是不可尽归于热,所当察也。
口舌生疮,固多由上焦之热,治宜清火,然有酒色劳倦过度,脉虚而中气不足者,又非寒凉可治,故虽久用清凉终不见效。此当察其所由,或补心脾,或滋肾水,或以理中汤,或以蜜附子之类反而治之,方可全愈。此寒热之当辩也。
口苦口酸等证,在《原病式》则皆指为热,谓肝热则口酸,心热则口苦,脾热则口甘,肺热则口辛,肾热则口咸,或口淡者亦胃热也。若据此说,则凡以口之五味悉属火证,绝无虚寒之病矣,岂不谬哉。如口苦者,未必悉由心火,口淡者未必尽因胃热。盖凡以思虑劳倦,色欲过度者,多有口苦舌燥,饮食无味之证,此其咎不在心脾,则在肝肾,心脾虚则肝胆邪溢而为苦,肝肾虚则真阴不足而为燥。即如口淡一证,凡大劳、大泻、大汗、大病之后,皆能令人口淡无味,亦岂皆胃火使然耶?故凡临此者,但察其别无火证火脉,则不宜以劳伤作内热,而妄用寒凉,此治有不容误也。
口渴、口干大有不同,而人多不能辩。盖渴因火燥有余,干因津液不足,火有余者,当以实热论,津液不足者当以阴虚论,二者不分,反同冰炭矣。然渴虽云火,而亦有数种当辩者,如实热之渴,火有余也,亡阴之渴,水不足也。故凡于大泻之后,大汗之后,大劳之后,大病之后,新产失血之后,痈疽大溃之后,过食咸味之后,皆能作渴,凡此数者,悉由亡阴亡液,水亏枯涸而然,本非热证,不得误认为火。总之渴而喜冷,脉实便结者,固火证也。其有冷冻饮料入腹则滞沃不行,或口虽作渴而但喜热饮,及脉弱便溏者,皆非火证。矧复有口虽干苦而全然不欲茶汤者,此干也,非渴也,尤属阴虚之候,若作渴治,能无误乎?故治此之法,凡火盛于上者,宜清肺清胃;水亏于下者,宜补脾补肾;若阳虚而阴无以生,气虚而精无以化者,使非水火并济,则何益之有?首卷十问中有渴论,外科有作渴条,当并察其治法。
口臭虽由胃火,而亦有非火之异。盖胃火之臭,其气浊秽,亦必兼口热口干,及别有阳明火证者是也。若无火脉火证而臭如馊腐,或如酸 ,及胃口吞酸,饮食嗳滞等证,亦犹阴湿留垢之臭,自与热臭者不同,是必思虑不遂,及脾弱不能化食者多有之。此则一为阳证,宜清胃火,一为阴证,宜调补心脾,不得谓臭必皆热,以致生他病也。
《医统》曰∶七情所郁,及心经热壅,则舌肿满不得息。心热则舌裂而疮。肝热则舌木而硬。脾热则舌涩而胎。肺热则舌强。热甚则舌燥如锯。舌卷囊缩者不治,厥阴绝也。
论治(共七条)
一、口疮口苦,凡三焦内热等证,宜甘露饮、徙薪饮主之。火之甚者,宜凉膈散、玄参散主之。胃火盛者,宜竹叶石膏汤、三黄丸之类主之。若心火肝火之属,宜泻心汤、龙胆泻肝汤之类主之。多酒湿热口糜,宜导赤散、大厘清饮、五苓散之类主之。若劳伤心脾兼火者,宜二阴煎、清心莲子饮之类主之。若思虑谋为不遂,肝胆虚而口苦者,宜七福饮、理阴煎,或五君子煎之类主之。兼火者,以黄芩、龙胆草之类随宜佐之。凡口疮六脉虚弱,或久用寒凉不效者,必系无根虚火,宜理阴煎、理中汤之类反治之,或用官桂噙咽亦可。
外治口疮敷药,阴阳散、绿云散、细辛黄柏散、白吞黄柏散,皆可选用,或临卧时以川黄柏衔口过宿亦妙。若口舌生疮糜烂者,宜冰玉散主之;疳烂者,冰白散。
口臭由于胃火者,宜清胃饮、升麻黄连丸,或竹叶石膏汤加香薷主之,或《千金》口臭方皆可内清其火。此外,如丁香丸、《圣惠》口齿方、福建香茶饼之类,亦可暂解其秽。
舌胎舌黑,虽云火证,然实火、虚火皆能为之,凡治此者,但当察脉证,以虚实为主,而再以辩色之法参之,庶可无误。盖实热之黑,必兼红紫干渴,或多芒刺。若沉黑少红而带润滑者,本非实热证也。若其六脉细弱,而形困气倦,则又最为虚候,是必寒水乘心,火不归原之病;此不救本,而但知治标,则万无一生矣。此之治法,凡里热未甚而表散有未解者,宜柴胡诸饮之类以解其表。里邪热甚者,宜凉膈散、犀角地黄汤之类以清其内。此治实热之法也。若阴虚火盛而兼有表邪未解者,宜补阴益气煎之类,兼表里而治之。若形气之类以清其内。此治实热之法也。若阴虚火盛而兼有表邪未解者,宜补阴益气煎之类,兼表里而治之。若形气病气俱不足,寒水乘心而虚阳不敛者,必用理阴煎、理中汤,或大补元煎之类以单救其里,自可保其无虞。此治虚火之法也。若舌有白胎,语言謇涩者,以薄荷、白蜜同姜片蘸而揩擦之。外伤寒门,仍有辩舌正条,当与本门参阅。
舌上无故出血者,谓之舌衄,此心火之溢也,宜金花煎、圣金散、黄柏散主之,或用《千金》口臭方亦妙。
重舌、木舌,以舌下肿出如舌,故曰重舌,又谓之子舌;忽肿木而硬者,谓之木舌,皆上焦热壅故也。惟宜砭针刺去其血为上策,及内服清胃降火之剂自愈。若舌忽肿起如猪胞,或硬如木石,不能出声,胀满塞口,则闭闷杀人,但看舌下有如蝼蛄,或如卧蚕者,急于肿突处砭去其血,仍用釜底煤不拘多少,以盐醋调浓敷之,或用井花水调敷亦可,脱去更敷。如不甚者,单以此敷之亦愈。
《正传》治舌肿大塞口,不通饮食,《经验方》用真蒲黄一味,频刷舌上,其肿自退。
若能咽药,即以黄连一味,煎浓汁细细呷之,以泻心经之火则愈。
《医统》治一人舌肿满口,诸药不效,以梅花、冰片为末敷之即消。
针灸法
廉泉(治舌下肿、口疮、舌纵、舌根急缩)、金津、玉液(上二穴,可刺出血)、天突、少商。
口舌论列方
大补元煎(新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犀角地黄汤(寒七九) 大厘清饮(新寒五) 柴胡诸饮(新散五方)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甘露饮(寒十) 二阴煎(新补十) 清心莲子饮(寒三二) 徙薪饮(新寒四) 七福饮(新补七) 龙胆泻肝汤(寒六二)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竹叶石膏汤(寒六) 五花散(和一八二) 导赤散(寒一二二) 升麻黄连汤(因百十七) 玄参散(因百一) 泻心汤(寒二七) 细辛黄柏散(因一二三) 三黄丸(攻六八)清胃饮(寒五六) 白蚕黄柏散(因一二四) 冰玉散(新因四六) 凉膈散(攻十九,痘八三)《千金》口臭方(因一三三) 冰白散(新因四七) 黄柏散(因五十五) 金花煎(因百十二)《圣惠》口齿方(因一三四) 圣金散(因百十一) 阴阳散(因百二十) 福建香茶饼(因三百二) 绿云散(因一二二) 丁香丸(因百十八)
论外备用方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直指》黄芩汤(寒百七 心肺热) 硼砂丸(因百十 噙化)
卷之二十七必集·杂证谟
眼目
经义(共三十一条)
《五脏生成篇》曰∶诸脉者皆属于目。肝受血而能视。
《五阅五使篇》曰∶目者,肝之官也。肝病者 青。
《金匮真言论》曰∶东方青色,入通于肝,开窍于目。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路,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窃,其精阳气上走于目而为睛。
《大惑论》曰∶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为络,其窠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裹撷筋骨血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故邪中于项,因逢其身之虚,其入深,则随眼系以入于脑,入于脑则脑转,脑转则引目系急,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邪其精,其精所中不相比也则精散,精散则视岐,视歧见两物。目者,五脏六腑之精也,营卫魂魄之所常营,神气之所常生也。故神劳则魂魄散,志意乱。是故瞳子、黑眼法于阴,白眼、赤脉法于阳也,故阴阳合传而精明也。目者,心使也,心者,神之舍也,故神精乱而不转,卒然见非常处,精神魂魄,散不相得,故曰惑也。
《脉度篇》曰∶跷脉气不荣则目不合。肝气通于目,肝和则目能辩五色矣。
《寒热病篇》曰;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正属目本,名曰眼系,头目苦痛取之,在项中两筋间,入脑乃别。阴跷、阳跷,阴阳相交,阳入阴,阴出阳,交于目锐 ,阳气盛则82目,阴气盛则瞑目。
《卫气行篇》曰∶平旦阴尽,阳气出于目,目张则气上行于头。夜则气行于阴,而复合于目。
《口问篇》曰∶心者,五脏六腑之主也;目者,宗脉之所聚也,上液之道也;口鼻者,气之门户也。故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摇则宗脉感,宗脉感则液道开,液道开故泣涕出焉。液者,所以灌精濡空窍者也。故上液之道开则泣,泣不止则液竭,液竭则精不灌,精不灌则目无所见矣,故命曰夺精。
《解精微论》曰∶夫心者,五脏之专精也,目者其窍也,华色者其荣也。是以人有德也,则气和于目,有亡忧知于色。是以悲哀则泣下,泣下水所由生。夫水之精为志,火之精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厥则目无所见。夫人厥则阳气并于上,阴气并于下。阳并于上,则火独光也,阴并于下,则足寒,足寒则胀也。夫一水不胜五火,故目盲。是以冲风,泣下而不止。夫风之中目也,阳气内守于精,是火气燔目,故见风则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火疾风生乃能雨,此之类也。
《决气篇》曰∶气脱者,目不明。
《癫狂篇》曰∶狂,目妄见,耳妄闻,善呼者,少气之所生也。
《藏气法时论》曰∶肝病者,虚则目KT KT 无所见,耳无所闻,善恐如人将捕之,取其经,厥阴与少阳。
《热病篇》曰∶目中赤痛,从内 始,取之阴跷。目不明,热不已者死。
《缪刺篇》曰∶邪客于足阳跷之络,令人目痛从内 始,刺外踝之下半寸所各二,左刺右,右刺左,如行十里顷而已。
《论疾诊尺篇》曰∶目赤色病在心,白在肺,青在肝,黄在脾,黑在肾。黄色不可名者,病在胸中。诊目痛赤脉从上下者,太阳病;从下上者,阳明病;从外走内者,少阳病。
《经筋篇》曰∶足太阳之筋,支者为目上纲。足阳明之筋,上合于太阳,为目下纲。足少阳之筋,支者结于目 为外维。足阳明之筋,引缺盆及颊,卒口僻急者,目不合,热则筋纵,目不开。
《癫狂篇》曰∶目 外决于面者,为锐 ;在内近鼻者,为内 ;上为外 ;下为内。
《评热病论》曰∶水者阴也,目下亦阴也,腹者至阴之所居,故水在腹者,必使目下肿也。
《脉要精微论》曰∶夫精明五色者,气之华也,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鹅羽,不欲如盐;青欲如苍璧之泽,不欲如蓝;黄欲如罗裹雄黄,不欲如黄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苍。五色精微象见矣,其寿不久也。夫精明者,所以视万物,别黑白,审长短。以长为短,以白为黑,如是则精衰矣。
《五常政大论》曰∶赫曦之纪,其病疮疡血流狂妄目赤。阳明司天,燥气下临,肝气上从,胁痛目赤。
《六元正纪大论》曰∶少阳司天之政,初之气,候乃大温,其病血溢目赤。三之气,炎暑至,民病热中,喉痹目赤。少阴司天之政,民病目赤 疡。二之气,阳气布,风乃行,其病淋,目冥目赤,气郁于上而热。三之气,大火行,民病目赤。火郁之发,民病目赤心热,甚则瞀闷懊 ,善暴死。木郁之发,甚则耳鸣眩转,目不识人。
《至真要大论》曰∶少阳之胜,目赤欲呕。太阳司天,面赤目黄,善噫。
《气交变大论》曰∶岁金太过,燥气流行,肝木受邪,民病两胁下少腹痛,目赤痛 疡。
《师传篇》曰∶肝者主为将,使之候外,欲知坚固,视目小大。目下果大,其胆乃横。
《五脏生成篇》曰∶ 蒙招尤,目冥耳聋,下实上虚,过在足少阳、厥阴,甚则入肝。凡相五色之奇脉。(详前面病门)《海论》曰∶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
《风论》曰∶风气与阳明入胃,循脉而上至目内 ,其人肥则风气不得外泄,则为热中而目黄,人瘦则外泄而寒,则为寒中而泣出。风气循风府而上,则为脑风,风入系头,则为目风,眼寒。
《经脉篇》曰∶五阴气俱绝,则目系转,转则目运,目运者为志先死,志先死则远一日半死矣。
《诊要经终论》曰∶太阳之脉,其终也戴眼反折。(详三十七卷死生门)《三部九候论》曰∶目内陷者死。瞳子高者太阳不足,戴眼者太阳已绝,此决死生之要,不可不察也。
论证(共四条)
眼目一证,虽古有五轮八廓及七十二证之辩,余尝细察之,似皆非切当之论,徒资惑乱,不足凭也。以愚论之,则凡病目者,非火有余则阴不足耳,但辩以虚实二字,可尽之矣。
盖凡病红肿赤痛,及少壮暂得之病,或因积热而发者,皆属之有余。其有既无红肿,又无热痛,而但或昏或涩,或眩运,或无光,或年及中衰,或酒色过度,以致羞明黑暗,瞪视无力,珠痛如抠等证,则无非水之不足也。虚者当补,实者当泻,此固其辩矣,然而实中亦有兼虚者,此于肿痛中亦当察其不足;虚中亦有兼实者,又于衰弱内亦当辩其有余,总之,虚实殊途,自有形气脉色可诊可辩也。知斯二者,则目证虽多,无余义矣。
眼科有风热之说,今医家凡见火证,无论有风无风,无不称为风热,多从散治,而不知风之为义,最当辩析。夫风本阳邪,然必有外感,方是真风,因风生热者,风去火自息,此宜散之风也。若本无外感,止因内火上炎而为痒为痛者,人亦称为风热,盖木属肝,肝主风,因热极而生风者,热去风自息,此不宜散者也。如果风由外感,必见头痛鼻塞,或为寒热,或多涕泪,或筋骨酸疼而脉见紧数,方可兼散。如无表证,而阴火炽于上者,则凡防风、荆芥、升麻、白芷、细辛、川芎、薄荷、羌活之类,皆不宜用;虽曰亦有芩、连、栀、柏,自能清火,然宜升者不宜降,用散者是也,宜降者不宜升,用清者是也。若用药不精,未免自相掣肘,多致可速者反迟,病轻者反重,耽视日久,而翳障损明,无所不致,又孰能辩其由然哉,此不可不察其阴阳升降之道也。外有升阳散火辩在二卷中,亦宜参阅。
眼目之证,当察色以辩虚实。经曰∶黄赤者多热气,青白者少热气。故凡治黄赤者,宜清肝泻火,治青白者,宜壮肾扶阳,此固不易之法也。至于目黄一证,尤宜辩其虚实,不可谓黄者必由热也,盖有实热而黄者,有虚寒而黄者。实热之黄如造曲者然,此以湿热内蓄,郁蒸而成,热去则黄自退,非清利不可也。若虚寒之黄,则犹草木之凋,此以元阳日剥,津液消索而然,其为病也,既无有余之形气,又无烦热之脉证,惟因干涸,所以枯黄。凡此类者,其衰已甚,使非大加温补,何以回生?切不可因其色黄,概执为热,而再加清利,鲜不危矣。
翳障当分虚实。大都外障者,多由赤痛而成,赤痛不已,则或为 肉,或为瘢FS,此皆有余之证,治当内清其火,外磨其障。若内障者,外无云翳而内有蒙蔽,《纲目》谓其有翳在黑睛,内遮瞳子而然。《龙木论》又云∶脑脂流下作翳者,足太阳之邪也;肝风冲上作翳者,足厥阴之邪也。故治法以针言之,则当取三经之俞,如天柱、风府、大冲、通里等穴是也。又闻有巧手妙心,能用金针于黑眼内拔去云翳,取效最捷者,此虽闻之,而实未见其人也。又有所谓内障者,察其瞳子则本无遮隔,惟其珠色青蓝,或微兼绿色,或瞳人散大,别无热壅等证,而病目视不明,或多见黑花等证,此悉由肾气不足,故致瞳子无光,若有所障而实无障也,治当专补肾水,气虚者尤当兼补其气。又有七情不节,肝气上逆,或挟火邪而为蒙昧不明,若有所障者,虽其外无赤痛,然必睛珠胀闷,或口鼻如烟,此亦有余之证。气逆者先当顺气,多火者兼宜清火;若气不甚滞,火不甚盛,必当滋养肝血。然有余者,多暴至,若因循日积者,多不足也,又当以此辩之。
论治(共六条)
一、火证眼目赤痛,或肿或涩,或羞明胀闷,凡暴病而火之甚者,宜抽薪饮加减主之。
火之微者,宜徙薪饮、黄芩黄连汤之类主之。若阴虚而火盛者,宜加减一阴煎、泻白散、滋阴地黄丸之类主之。若久病不已,或屡发而多火者,宜黄连羊肝丸、明目羊肝丸,或固本还睛丸之类主之。
真阴不足,本无火证,而但目视无光,及昏黑倦视等证,悉由水亏血少而然,宜《济阴》地黄丸、左归丸之类主之。或兼微火者,宜明目地黄丸、固本还睛丸之类主之。若阴中之阳虚者,宜大补元煎、左归饮、人参养营汤、十全大补汤之类主之。
风热肿痛之证,察其果有外感,方可从散,宜芎辛散、明目细辛汤、助阳和血汤之类择而用之。若风热相兼者,宜芍药清肝散、当归龙胆汤、蝉花散之类主之。
翳障遮睛,凡火有未清者,宜蝉花散、八味还睛散之类主之。凡退翳诸药,如白蒺藜,木贼、蜜蒙花、蛇蜕、蝉蜕、青葙子、草决明、石决明、夜明砂之类,皆所宜用。然欲退翳于已成,终属费力,不若早杜其源也。
点眼诸方,载者固多,然皆不若金露散之为妥也,或用丹砂散亦妙。若火连五脏,热毒深远,而凡过用寒凉点洗者,多致留邪,大非良法。若火邪不甚而暴为赤痛者,用鸡子黄连膏,其效甚捷,或黄连膏。
目眶岁久赤烂,俗呼为赤瞎是也,当以三棱针刺目眶外出血,以泻湿热而愈。或用洗烂弦风赤眼方,亦妙。
述古(共七条)
《龙木禅师论》曰∶人有双眸,如天之有两曜,乃一身之至宝,聚五脏之精华。其五轮者,应五行,八廓者,应八卦。凡所患者,或因过食五辛,多啖炙爆,热餐面食,饮酒不已,房室无节,极目远视,数看日月,频挠心火,夜读细字,月下观书,抄写多能,雕镂细作,博奕不休,久被烟火,泣泪过多,刺头出血太甚,若此者,俱散明之本。复有驰骋田猎,冲冒尘沙,日夜不息者,亦伤目之由。又有少壮之时,不自保惜,逮自四旬,以渐昏蒙。故善卫养者,才至中年,无事常须冥目,勿使他视,非有要事,不宜辄开,则虽老而视不衰。大抵营卫顺则斯疾无由而生,营卫衰则致病多矣。且伤风冷则泪出,虚烦则昏蒙,劳力则 赤,白肿则肺家受毒,生疮则风热侵肺,黄乃酒伤于脾,血灌瞳人及赤色,俱是心家有热,羞明见红花为肝邪,黑花则肾虚,青花胆有寒,五色花是肾虚有热,不可一概为治;若虚不补而实不泻,亦难收救。然上虚乃肝虚,下虚乃肾虚,肝虚则头晕耳聋目眩,肾虚则虚壅生花,耳作蝉鸣,大宜补肝益肾。其有热泪交流,两睑赤痛,乃肝之热极;迎风有泪,为肾虚客热,凉肝泻肾,必得其宜。至于五脏,各以类推。虚则生寒,实则生热,补泻之用,须在参详,毫厘之差,千里之谬。余则无非有所触动,或大病之后,所患不一。至于暴赤一证,多因泛热冲上,或眠食失时,饱食近火得之,加以劳役失于调摄,过食毒物,变成恶证。医者不源本始,但知暴赤属阳,或以散血之剂,或以凉心之药,纵使退散,遂致脾经受寒,饮食不进,头目虚烦,五脏既虚,因成内障。亦有见其不进饮食,俾更服热药,遂致暴燥热气上攻,昏涩眵泪,或犯盛怒,辛苦重劳,遂生 肉;心气不宁,风热交并,变为攀睛;证状不一,是为外障。又加读书博奕,算劳过度,名曰肝劳,不可但投以治肝之剂,及作他证治之,终于罔效,惟须闭目珍护,不及远视,庶乎疾瘳。
若乎患风疹者,必多眼暗,先攻其风,则暗自去。妇人胎前产后,用药亦须避忌。小儿所患,切宜善治,惟略加淋洗。若披镰针灸,断不可施,犹戒用手频揉,或因兹睛坏,至于莫救。以上诸证,专是科者宜留意焉。
杨仁斋曰∶眼者,五脏六腑之精华,如日月丽天而不可掩者也。其大 属心,其白睛属肺,其乌珠属肝,其上下睑胞属脾,而中之瞳仁属肾。是虽五脏各有证应,然论其所主,则瞳子之关系重焉。何以言之,夫目者,肝之外候也,肝属木,肾属水,水能生木,子肝母肾也,焉有子母而能相离者哉?故肝肾之气充,则精彩光明,肝肾之气乏,则昏蒙眩晕。若乌轮赤晕,刺痛浮浆,此肝热也;燥涩清泪,枯黄绕睛,此肝虚也;瞳人开大,淡白偏斜,此肾虚也;瞳人集小,或带微黄,此肾热也;一虚一实,以此验之。然肝肾之气,相根据而行,孰知心者神之舍,又所以为肝肾之副焉,所谓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何则?心主血,肝藏血,凡血热冲发于目者,皆当清心凉肝,又不可固执水生木之说。夫眼以轻膜裹水,照彻四方,溯源反本,非天一生水,又孰为之主宰乎?析而论之,则拘急牵飕,瞳青胞白,痒而清泪,不赤不痛,是谓之风眼。乌轮突起,胞硬红肿,眵泪湿浆,裹热刺痛,是谓之热眼。眼浑而泪,胞肿而软,上壅朦胧,酸涩微赤,是谓之气眼。其或风与热并,则痒而浮赤。风与气搏,则痒涩昏沉。血热交聚,故生淫肤、粟肉、红缕、偷针之类。气血不至,故有眇视、胞垂、雀眼、盲障之形。淡紫而隐红者为虚热,鲜红而妒赤者为实热。两 呈露生 肉者,此心热血旺,白睛红膜如伞纸者,此气滞血凝。热证,瞳人内涌,白睛带赤;冷证,瞳人青绿,白睛枯槁。眼热经久,复为风冷所乘则赤烂;眼中不赤,但为痰饮所注则作疼。肝气不顺而挟热,所以羞明;热气蓄聚而伤饱,所以饱合。吁!此外证之大概然尔。然五脏不可阙一,脾与肺独无预何也?曰∶白睛带赤,或红筋者,其热在肺;上胞下胞,或目唇间如疥点者,其热在脾。脾主味也,五味之秀养诸中,则精华发见于其外。肺主气也,水火升降,营卫流转,非气孰能使之?前所谓五脏各有五证应者,于此又可推矣。
虽然,眼之为患,多生于热,其间用药,大抵以清心凉肝、调血顺气为先。有如肾家恶燥,设遇虚证,亦不过以当归、地黄辈润养之,则轻用温药不可也。况夫肺能发燥,肝亦好润,古方率用杏仁、柿干、饴糖、沙蜜为佐,果非润益之意乎。至于退翳一节,尤关利害。
凡翳起于肺家受热,轻则朦胧,重则生翳。珍珠翳,状如碎米者易散;梅花翳,状如梅花瓣者难消。虽翳自热生,然治法先退翳而后退热者,去之犹易;若先去赤热,则血为之冰,而翳不能去。其有赤眼,与之凉药过多,又且涤之以水,不反掌而冰凝。眼特一团水耳,水性清澄,尤不可规规于点洗。喜怒失节,嗜欲无度,穷役目力,泣涕过伤,冲风凌雾,当暑冒日,不避烟火,饮啖热多,此皆患生于脏腑者也,专恃点洗可乎哉?惟有静坐澄神,爱护目力,放怀息虑,心逸日休,调和饮食以养之,斟酌药饵以平之,明察秋毫,断可必矣。
张子和曰∶圣人虽言目得血而能视,然血亦有太过不及也,太过则壅闭而发痛,不及则目耗竭而失明,故年少之人多太过,年老之人多不及,但年少之人则无不及,年老之人间犹有太过者,不可不察也。夫目之内 ,太阳经之所起,血多气少。目之锐 ,少阳经也,血少气多。目之上纲,太阳经也,亦血多气少。目之下纲,阳明经也,血气俱多。然阳明经起于目两旁交 之中,与太阳、少阳俱会于目,惟足厥阴经连于目系而已。故血太过者,太阳、阳明之实也,血不及者,厥阴之虚也。故出血者,宜太阳、阳明,盖此二经血多故也。少阳一经不宜出血,血少故也。刺太阳、阳明出血则愈明,刺少阳出血则愈昏,要知无使太过不及,以血养目而已。凡血之为物,太多则溢,太少则枯。人热则血行疾而多,寒则血行迟而少,此常理也。
目者,肝之外候也。肝主目,在五行属木。木之为物,太茂则蔽密,太衰则枯瘁矣。夫目之五轮,乃五脏六腑之精华,宗脉之所聚,其气轮属肺金,肉轮属脾土,赤脉属心火,黑水神光属肾水,兼属肝木,此世俗皆知之矣。及有目疾,则不知病之理,岂知目不因火则不病。何以言之?气轮变赤,火乘肺也;肉轮赤肿,火乘脾也;黑水神光被翳,火乘肝与肾也;赤脉贯目,火自甚也。能治火者,一句可了,故《内经》曰∶热胜则肿。凡目暴赤肿起,羞明隐涩,泪出不止,暴寒目瞒,皆大热之所为也。治火之法,在药则咸寒吐之、下之,在针则神庭、上星、囟会、前顶、百会,血之翳者,可使立退,痛者可使立已,昧者可使立明,肿者可使立消。惟小儿不可刺囟会,为肉分浅薄,恐伤其骨。然小儿水在上,火在下,故目明。老人火在上,水不足,故目昏。《内经》曰∶血实者宜决之。又曰∶虚者补之,实者泻之。如雀目不能夜视及内障,暴怒大忧之所致也,皆肝主目血少,禁出血,止宜补肝养肾。至于暴赤肿痛,皆宜以 针刺前五穴出血而已,次调盐油以涂发根,甚者虽至于再至于三可也,量其病势,以平为期。子和尝自病目赤,或肿或翳,羞明隐涩,百余日不愈。
眼科张仲安云∶宜刺上星、百会、攒竹、丝空诸穴上出血,又以草茎纳两鼻中,出血约升许,来日愈大半,三日平复如故,此则血实破之之法也。
李东垣曰∶五脏六腑之精气皆禀受于脾,上贯于目。脾者诸阴之首也,目者血脉之宗也,故脾虚则五脏之精气皆失所司,不能归明于目矣。心者,君火也,主人之神,宜静而安,相火代行其令。相火者,胞络也,主百脉,皆荣于目。既劳役运动,势乃妄行,又因邪气所并而损血脉,故诸病生焉。凡医者不理脾胃,乃养血安神,治标不治本,是不明正理也。若概用辛凉苦寒之剂,损伤真气,促成内障之证矣。又东垣曰∶能远视不能近视者,阳气不足,阴气有余也,乃气虚而血盛也。血盛者,阴火有余,气虚者,气弱也,此老人桑榆之象也。能近视不能远视者,阳气有余,阴气不足也,乃血虚气盛也。血虚气盛者,皆火有余,元气不足也。火者,元气之贼也。
王海藏曰∶目能远视,责其有火,不能近视,责其无水,宜东垣地黄丸主之。目能近视,责其有水,不能远视,责其无火,东垣定志丸主之。
愚谓此二子之说,在东垣以不能近视为阳不足,不能远视为阴不足;在海藏以能远视,不能近视,责其有火无水;能近视,不能远视,责其有水无火,何二子之言相反也?岂无是非之辩哉?观刘宗浓曰∶阳气者,犹日火也,阴气者,金水也;先儒谓金水内明而外暗,日火外明而内暗,此自不易之理也。然则内明者利于近,外明者利于远,故凡不能远视者,必阴胜阳也,不能近视者,必阳胜阴也。由此言之,则海藏是而东垣非矣。若以愚见评之,则但当言其不足,不必言其有余。故曰∶不能远视者,阳气不足也;不能近视者,阴气不足也,岂不甚为明显。若东垣以阴气有余,阳气有余,皆谓之火,则能视者皆火病也。海藏云∶能近视责其有水,能远视责其有火,则当责者亦是病也。此等议论,余则未敢服膺。
王节斋曰∶眼赤肿痛,古方用药,内外不同。在内汤散,则用苦寒辛凉之药以泻其火,在外点洗,则用辛热辛凉之药以散其邪。故点药莫要于冰片,而冰片大辛热,以其性辛甚,故借以拔出火邪而散其热气。古方用烧酒洗眼,或用干姜末、生姜汁点眼者,皆此意也。盖赤眼是火邪内炎,上攻于目,故内治用苦寒之药,是治其本,如锅底之去薪也。然火邪既客于目,从内出外,若外用寒凉以阻逆之,则火郁内攻不得散矣。故点药用辛热,而洗眼用热汤,是火郁则发,因而散之,从治法也。世人不知冰片为劫药,而误认为寒,常用点眼,遂致积热入目而昏暗障翳,故云∶眼不点不瞎者也。又不知外治忌寒凉,而妄将冷水、冷物、冷药挹洗,致昏瞎者有之。
愚按∶节斋之论,其属有理,然寒凉点眼之法,亦非尽不可用,但用之有宜否耳。盖点以寒凉,用治火也。若火之微者,其势轻,其邪浅,或偶触烟火风热,或素有标病,邪在肤腠之间,而热不深者,即用黄连膏之类,暂为清解,亦可去热,浮热去而目自愈,无不可也。若火之甚者,本于五脏而炽及三阳,欲以一星之寒凉,济此炎炎之盛势,其果能否?此其解热之功毫无所及,而闭热之害惟目受之矣。故凡病火眼之甚者,点以寒凉,痛必连珠,正由火郁而然耳。所以,久点寒凉而不效者,未有不致于坏目,此王节斋之论,有不可不察,而凡治痈疽外证者,亦当并识此义。
薛立斋曰∶前证若体倦少食,视物昏花,或饮食劳倦益甚者,脾胃虚也,用补中益气汤。眵多紧涩,赤脉贯睛,或脏腑秘结者,用芍药清肝散。若赤翳布白,畏日羞明,或痛如刺者,上焦风热也,用黄连饮子。若久视生花,畏日,远视如雾者,神气伤也,用神效黄 汤。大凡午前甚而作痛者,东垣助阳和血汤;午后甚而作痛者,黄连天花粉丸;午后甚而不痛者,东垣益阴肾气丸主之。
针灸法
睛明、风池、太阳、神庭、上星、囟会、百会、前顶、攒竹、丝竹空、承泣、目窗、客主人、承光。
以上诸穴,皆可用针,或以三棱针出血。凡近目之穴,皆禁灸。
大骨空(穴在手大指第二节尖。灸九壮,以口吹火灭)小骨空(穴在手小指第二节尖。灸七壮,以口吹火灭)
上二穴能治迎风冷泪,风眼烂弦等证。
合谷(治阳明热郁,赤肿翳障,或迎风流泪。灸七壮。大抵目疾多宜灸此,永不再发也,亦可针)翳风(灸七壮。治赤白翳膜,目不明)肝俞(灸七壮。治肝风客热,迎风流泪、雀目)、足三里(灸之可令火气下降)明目二间(灸)命门(灸)水沟(可针可灸。治目睛直视)手三里(灸,右取左,左取右)八关大刺(治眼痛欲出,不可忍者。须刺十指缝中出血愈)
眼目论列方
抽薪饮(新寒三) 大补元煎(新补一) 明目羊肝丸(因二七) 徙薪饮(新寒四) 黄连饮子(因二一) 黄连羊肝丸(因二八) 泻白散(寒四二)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芎辛散(因十七) 人参养营汤(补二一) 神效黄 汤(补四八) 左归丸(新补四)固本还精丸(因十三) 《济阴》地黄丸(因五) 右归饮(新补三) 八味还睛散(因十一)滋阴地黄丸(因九) 蝉花散(因二五)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益阴肾气丸(因四) 金露散(新因四四) 助阳和血汤(因十六) 明目地黄丸(因七) 丹砂散(因三七) 当归龙胆汤(因二三) 明目细辛汤(因十八) 黄连膏(因三三、三六) 芍药清肝散(寒六一) 洗烂眼赤眼方(因四四) 黄连天花粉丸(因二七) 黄芩苏连汤(因二二) 鸡子黄连膏(新因四三)
论外备用方
逍遥散(补九二 目暗) 羌活胜风汤(散六一 风热) 定志丸(补百十六 不能近视)
上清散(散六九 搐鼻) 诸眼目方(共五十二方 俱在因阵)
耳证
经义
《阴阳应象大论》曰∶北方生寒,在脏为肾,在窍为耳。
《五阅五使篇》曰∶耳者,肾之官也。
《金匮真言论》曰∶南方赤色,入通于心,开窍于耳。
《生气通天论》曰∶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失之则内闭九窍,外壅肌肉,卫气解散。阳不胜其阴,则五脏气争,九窍不通。
《玉机真藏论》曰∶脾不及,则令人九窍不通,名曰重强。
《脉度篇》曰∶五脏不和,则七窍不通。肾气通于耳,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
《口问篇》∶黄帝曰∶人之耳中鸣者,何气使然?岐伯曰∶耳者宗脉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则宗脉虚,虚则下溜,脉有所竭者,故耳鸣。补客主人,手大指爪甲上与肉交者也。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耳为之苦鸣,头为之苦倾,目为之眩。
《决气篇》曰∶精脱者耳聋,液脱者耳数鸣。
《海论》曰∶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
《师传篇》曰∶肾者主为外,使之远听,视耳好恶,以知其性。
《癫狂篇》曰∶狂,目妄见,耳妄闻,善呼者,少气之所生也。
《脏气法时论》曰∶肝病者,虚则目KT KT 无所见,耳无所闻,善恐如人将捕之,取其经,厥阴与少阳。气逆则头痛,耳聋不聪,颊肿,取血者。肺病者,虚则少气不能报息,耳聋嗌干,取其经,太阴足太阳之外,厥阴内血者。
《通评虚实论》曰∶暴厥而聋,偏塞闭不通,内气暴薄也。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生也。
《五脏生成篇》曰∶ 蒙招尤,目冥耳聋,下实上虚,过在足少阳厥阴,甚则入肝。
《经脉篇》曰∶小肠手太阳也,是主液所生病,耳聋目黄颊肿。手阳明实则龋聋。三焦手少阳也,是动则病耳聋,浑浑 ,嗌肿喉痹。
《脉解篇》曰∶太阳所谓耳鸣者,阳气万物盛上而跃,故耳鸣也。所谓浮为聋者,皆在气也。
《热论篇》曰∶伤寒三日,少阳受之,少阳主胆,其脉循胁络于耳,故胸胁痛而耳聋。
两感者,三日则少阳与厥阴俱病,则耳聋囊缩而厥,水浆不入,不知人,六日死。
《本藏篇》曰∶黑色小理者肾小,粗理者肾大。高耳者肾高,耳后陷者肾下。耳坚者肾坚,耳薄不坚者肾脆。耳好前居牙车者肾端正,耳偏高者肾偏倾也。
《气交变大论》曰∶岁火太过,耳聋中热。岁金太过,目赤痛,耳无所闻。
《至真要大论》曰∶岁太阴在泉,民病耳聋,浑浑 ,嗌肿喉痹。少阴司天,客胜则耳聋目冥。厥阴司天,客胜则耳鸣掉眩。少阳司天,客胜则嗌肿耳聋。
《六元正纪大论》曰∶少阳所至,为喉痹耳鸣。木郁之发,为耳鸣眩转,目不识人。
《诊要经终论》曰∶少阳终者,耳聋百节皆纵,目HT 绝系,绝系一日半死。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其别气走于耳而为听。
《卫气篇》曰∶足少阳之标在窗笼之前,窗笼者,耳也。
《寒热病篇》曰∶暴聋气蒙,耳目不明,取天牖。
《杂病篇》曰∶聋而不痛者,取足少阳;聋而痛者,取手阳明。
《缪刺论》曰∶邪客于手阳明之络,令人耳聋,时不闻音,刺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叶各一 ,立闻;不已,刺中指爪甲上与肉交者,立闻。其不时闻者,不可刺也。耳中生风者,亦刺之如此数,左刺右,右刺左。耳聋刺手阳明,不已,刺其通脉出耳前者。邪客于手足少阴、太阴、足阳明之络,此五络者皆会于耳中,上络左角。五络俱竭,令人身脉皆动,而形无知也,其状若尸,或曰尸厥。刺其足大指内侧爪甲上,去端如韭叶,后刺足心,后刺足中指爪甲上各一 ,后刺手大指内侧,去端如韭叶,后刺手心主,少阴锐骨之端各一 ,立已;不已,以竹管吹其两耳, 其左角之发方一寸燔治,饮以美酒一杯,不能饮者灌之,立已。
《厥病篇》曰∶耳聋无闻,取耳中。(听宫也,手太阳穴。)耳痛不可刺者,耳中有脓,若有干盯聍,耳无闻也。耳聋,取小指次指爪甲上与肉交者,先取手,后取足。耳鸣,取手中指爪甲上,左取右,右取左,先取手,后取足。
《刺热篇》曰∶热病先身重骨痛,耳聋好瞑,刺足少阴,病甚为五十九刺。
《热病篇》曰∶热病不知所痛,耳聋不能自收,口干,阳热甚,阴颇有寒者,热在髓,死不治。
《论疾诊尺篇》曰∶婴儿病,耳间青脉起者,掣痛。
论证(共三条)
耳聋证,诸家所论虽悉,然以余之见,大都其证有五∶曰火闭,曰气闭,曰邪闭,曰窍闭,曰虚闭。凡火闭者,因诸经之火壅塞清道,其证必哄哄 ,或胀或闷或烦或热,或兼头面红赤者是也。此证治宜清火,火清而闭自开也。气闭者,多因肝胆气逆,其证非虚非火,或因恚怒,或因忧郁,气有所结而然。治宜顺气,气顺心舒而闭自开也。邪闭者,因风寒外感,乱其营卫而然,解其邪而闭自开也。窍闭者,必因损伤,或挖伤者,或雷炮之震伤者,或患 耳溃脓不止,而坏其窍者,是宜用开通之法,以治之也。虚闭者,或以年衰,或以病后,或以劳倦过度,因致精脱肾亏,渐至聋闭,是非大培根本必不可也。凡此数者,有从外不能达者,其病在经,有从内不能通者,其病在脏,当各随其宜而治之,自无不愈者。然暴聋者多易治,久聋者最难为力也。
耳聋证,总因气闭不通耳。盖凡火邪、风邪,皆令气壅,壅则闭也。怒则气逆,逆则闭也。窍伤则气窒,窒则闭也。虚则气不充,不充则闭也。凡邪盛气逆而闭者,实闭也;气有不及而闭者,虚闭也,然实闭者少而虚闭者多。且凡属实邪,固令耳窍不通,使果正气强盛,断不至此,惟经气不足,然后邪气得以夺之,此正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之谓也。
故即系实邪而病至聋闭者,亦无不有挟虚之象,所以凡治此证,不宜峻攻,如古法之用通圣散、神芎丸、凉膈散、木香槟榔丸之属,皆不可轻用,盖恐攻之未必能愈耳,而反伤脾胃,则他变踵至矣。至若治此之法,凡火壅于上者,自宜清降,兼阴虚者,亦宜补阴,此阳证之治也。若无火邪,止由气闭,则或补或开,必兼辛温之剂方可通行,此阴证之治也。然此二者,皆当以渐调理,但无欲速,庶乎尽善。
耳鸣当辩虚实。凡暴鸣而声大者多实,渐鸣而声细者多虚,少壮热盛者多实,中衰无火者多虚;饮酒味浓,素多痰火者多实,质清脉细,素多劳倦者多虚。且耳为肾窍,乃宗脉之所聚,若精气调和,肾气充足,则耳目聪明,若劳伤血气,精脱肾惫,必至聋。故人于中年之后,每多耳鸣,如风雨,如蝉鸣,如潮声者,是皆阴衰肾亏而然。经曰∶人年四十而阴气自半。半,即衰之谓也。又以《易》义参之,其象尤切。《易》曰∶坎为耳。
盖坎之阳居中,耳之聪在内,此其所以相应也。今老人之耳,多见聪不内居,而声闻于外,此正肾元不固,阳气渐涣之征耳,欲求来复,其势诚难,但得稍缓,即已幸矣,其惟调养得宜,而日培根本乎。
论治(共五条)
一、火盛而耳鸣耳闭者,当察火之微甚,及体质之强弱而清之降之。火之甚者,宜抽薪饮、大厘清饮、当归龙荟丸之类主之。火之微者,宜徙薪饮主之。兼阴虚者,宜加减一阴煎、清化饮之类主之。兼痰者,宜清膈饮主之。
气逆而闭者,宜六安煎加香附、丹皮、浓朴、枳壳之类主之。气逆兼火者,宜加山栀、龙胆草、天花粉之类主之。气逆兼风寒者,加川芎、细辛、苏叶、菖蒲、蔓荆子、柴胡之类主之。
伤寒外感,发热头痛不解而聋者,当于伤寒门察证治之,邪解而耳自愈也。但伤寒耳聋,虽属少阳之证,然必因虚,所以有之,故仲景亦以为阳气虚也。是以凡遇此证,必当专顾元气,有邪者兼以散邪。且可因耳之轻重以察病之进退,若因治而聋渐轻者,其病将愈,聋渐甚者,病必日甚也;其有聋闭至极而丝毫无闻者,此其肾气已绝,最是大凶之兆。
虚闭证,凡十二经脉皆有所主,而又惟肝肾为最,若老年衰弱,及素禀阴虚之人,皆宜以大补元煎,或左归、右归丸、肉苁蓉丸,或十全大补汤之类主之。若忧愁思虑太过而聋者,宜平补镇心丹、辰砂妙香散之类主之。若阳虚于上者,宜补中益气汤、归脾汤之类主之。凡诸补剂中,或以川芎、石菖蒲、远志、细辛、升麻、柴胡之类,皆可随宜加用,但因虚而闭或已久者,终不易愈耳。
窍闭证,非因气血之咎而病在窍也,当用法以通之。《外台秘要》治聋法∶用芥菜子捣碎,以人乳调和,绵裹塞耳,数易之即闻。《千金方》治耳聋久不效,用大蒜一瓣,中剜一孔,以巴豆一粒去皮膜,慢火炮极熟,入蒜内,用新绵包定塞耳中,三次效。又方∶用骨碎补削作条,火炮,乘热塞耳中。又方∶治耳聋,用巴豆一粒去心皮,斑蝥一枚去翅足,二物合捣膏,绵裹塞耳中,再易,甚验。《经验方》∶用巴豆一粒,蜡裹,以针刺孔令透,塞耳中。又古法以酒浸针砂一日,至晚去砂,将酒含口中,用活磁石一块,绵裹塞耳,左聋塞左,右聋塞右,此导气通闭法也。凡耳窍或损,或塞,或震伤,以致暴聋,或鸣不止者,即宜以手中指于耳窍中轻轻按捺,随捺随放,随放随捺,或轻轻摇动以引其气,捺之数次,其气必至,气至则窍自通矣。凡值此者,若不速为引导,恐因而渐闭,而竟至不开耳。
述古
薛立斋曰∶按前证若血虚有火,用四物加山栀、柴胡。若中气虚弱,用补中益气汤。若血气俱虚,用八珍汤加柴胡。若怒便聋而或鸣者,属肝胆经气实,用小柴胡加芎、归、山栀,虚用八珍加山栀。若午前甚者,阳气实热也,小柴胡加黄连、山栀。阳气虚,用补中益气汤加柴胡、山栀。午后甚者,阴血虚也,四物加白术、茯苓。若肾虚火动,或痰盛作渴者,必用地黄丸。经云∶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生也。脾胃一虚,耳目九窍皆为之病。
简易方
一、 耳脓出明郁散(因五八) 红玉散(因五八) 流脓方(因五九)一、百虫入耳方(因六一)
灸法
上星(灸二七壮,治风聋)、翳风(灸七壮,治耳聋痛)、合谷(灸七壮,治耳聋)、外关、听宫、偏历、肾愈
耳证论列方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清化饮(新因十三) 清膈煎(新寒九)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地黄丸(补百二十) 归脾汤(补三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左归丸(新补四) 大补元煎(新补一) 平补镇心丹(补百十) 四物汤(补八) 右归丸(新补五) 肉苁蓉丸(补一五三)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八珍汤(十丸)六安煎(新和二) 小柴胡汤(散十九) 当归龙荟丸(寒一六七)
论外备用方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 肝胆火逆) 栀子清肝散(寒六十 肝胆风热) 耳病诸方(详因阵五三至六八止)
鼻证
经义
《金匮真言论》曰∶西方白色,入通于肺,开窍于鼻。
《脉度篇》曰∶肺气通于鼻,肺和则鼻能知臭香矣。
《五阅五使篇》曰∶鼻者,肺之官也。以候五脏。故肺病者,喘息鼻胀。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其宗气上出于鼻而为臭。
《本神篇》曰∶肺藏气,气舍魄,肺气虚,则鼻塞不利少气,实则喘喝胸盈仰息。
《五脏别论》曰∶五气入鼻,藏于心肺,心肺有病,而鼻为之不利也。
《经脉篇》曰∶足太阳,实则鼽窒,虚则鼽衄。
《气厥论》曰∶胆移热于脑,则辛 鼻渊,鼻渊者,浊涕下不止也,传为衄 瞑目。
《忧恚无言论》曰∶人之鼻洞涕出不收者,颃颡不开,分气失也。
《五色篇》曰∶明堂者,鼻也。雷公曰∶官五色奈何?黄帝曰∶青黑为痛,黄赤为热,白为寒,是为五官。面王以上者,小肠也。面王以下者,膀胱子处也。(鼻准为面王,详前面病门)《解精微论》曰∶泣涕者脑也,脑者阴也,髓者骨之充也,故脑渗为涕。
《刺热篇》曰∶脾热病者鼻先赤。
《口问篇》曰∶人之嚏者,何气使然?岐伯曰∶阳气和利,满于心,出于鼻,故为嚏。
补足太阳荣眉本,一曰眉上也。口鼻者,气之门户也。
《热论篇》曰∶伤寒二日,阳明受之,阳明主肉,其脉侠鼻络于目,故身热目疼而鼻干,不得卧也。
《遗篇刺法论》帝曰∶余闻五疫之至,皆相染易。天牝从来,复得其往,气出于脑,即不干邪。(天牝,鼻也,鼻受天之气,故曰天牝。详十三卷瘟疫门)《五常政大论》曰∶审平之纪,其主鼻。少阳司天,咳嚏鼽衄鼻窒,疮疡。太阳司天,鼽嚏,喜悲。少阴司天,嚏鼽衄鼻窒。
《六元正纪大论》曰∶阳明所至为鼽嚏。
《至真要大论》曰∶少阴司天,民病鼽衄嚏呕。少阳司天,甚则鼽衄。太阳司天,鼽衄善悲。少阴之复,烦躁鼽嚏,甚则入肺,咳而鼻渊。
论证
鼻为肺窍,又曰天牝,乃宗气之道,而实心肺之门户,故经曰∶心肺有病而鼻为之不利也。然其经络所至,专属阳明,自山根以上,则连太阳、督脉,以通于脑,故此数经之病,皆能及之。若其为病,易窒塞者谓之鼽,时流浊涕而或多臭气者,谓之鼻渊,又曰脑漏;或生肉而阻塞气道者,谓之鼻 ,及有喷嚏、鼻衄、酒 、赤鼻之类,各当辩而治之。然总之鼻病无他也,非风寒外感,则内火上炎耳。外感者,治宜辛散,内热者,治宜清凉,知斯二者,则治鼻大纲尽乎是矣。
论治(共六条)
一、鼻塞证有二∶凡由风寒而鼻塞者,以寒闭腠理,则经络壅塞而多鼽嚏,此证多在太阳经,宜用辛散解表自愈,如川芎散、神愈散,及麻黄、紫苏、荆芥、葱白之类皆可择用。
若由火邪上炎而鼻塞者,单宜清火。火之微者,多近上焦,出自心肺,宜清化饮、黄芩知母汤之类主之。火之甚者,多出阳明,或微兼头痛,宜竹叶石膏汤、凉膈散之类主之。若风寒兼火者,即防风通圣散之类亦可用。大都常塞者多火,暴塞者多风寒,当以此辩之。
鼻涕多者,多由于火,故曰∶肺热甚则鼻涕出。由此观之,则凡无故多泪及多口涎者,亦多属肝脾之火,皆其类耳。
鼻渊证,总由太阳、督脉之火,甚者上连于脑,而津津不已,故又名为脑漏。此证多因酒醴肥甘,或久用热物,或火由寒郁,以致湿热上熏,津汁溶溢而下,离经腐败,有作臭者,有大臭不堪闻者,河间用防风通圣散一两,加薄荷、黄连各二钱以治之。古法有用苍耳散治之者。然以余之见,谓此炎上之火,而治兼辛散,有所不宜,故多不见效,莫若但清阴火而兼以滋阴,久之自宁,此即高者抑之之法,故常以清化饮加白蒺藜五钱或一两,苍耳子二三钱。若火之甚者,再以清凉等剂加减用之,每获全愈,或用《宣明》防风汤之意亦可。但此证一见,即宜节戒早治,久则甚难为力也。凡鼻渊脑漏,虽为热证,然流渗既久者,即火邪已去,流亦不止,以液道不能扃固也。故新病者,多由于热,久病者,未必尽为热证,此当审察治之,若执用寒凉,未免别生他病。其有漏泄既多,伤其髓海,则气虚于上,多见头脑隐痛及眩运不宁等证,此非补阳不可,宜十全大补汤、补中益气汤之类主之。又《医学正传》有脑漏秘方,亦可检用。
鼻 肉,阻塞清道,虽鼻为肺窍,而其壅塞为患者,乃经络肌肉之病,此实阳明热滞留结而然。故内治之法,宜以清火、清气为主;外治之法,宜以黄白散,及《千金》 肉方雄黄散,或《简易》 肉方之类主之。
酒 赤鼻,多以好酒之人,湿热乘肺,熏蒸面鼻,血热而然;或以肺经素多风热,色为红黑而生 疖者亦有之。内宜凉血清火,外宜硫磺散、白矾散之类主之。
鼻衄证,详见血证门。
灸法
囟会(灸七壮 治鼻 鼻痔)、上星(三壮 七壮 治浊涕)、通天(灸七壮 灸后鼻出鼻积方愈)、迎香(治鼻塞多涕)、人中、风府、百会、风池、大椎、曲差、合谷(并治鼻流臭秽)。
鼻证论列方
川芎散(因六九) 雄黄散(因八四) 《宣明》防风汤(因七七) 凉膈散(攻十九,痘八三) 硫黄散(因八九) 防风通圣散(攻十六) 苍耳散(因七三) 清化饮(新因十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神愈散(因七四) 《正传》脑漏秘方(因七九)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黄白散(因八十) 《千金》 肉方(因八五) 竹叶石膏汤(寒五、六) 白矾散(因八七) 《简易》 肉方(因八六) 黄芩知母汤(寒五一)
论外备用方
川芎茶调散(散四六 伤风鼻塞) 羌活胜风汤(散六一 风热鼻塞) 面鼻诸方(详因阵六九至一百止)
卷之二十八必集·杂证谟
声喑
经义
《脉解篇》曰∶所谓入中为喑者,阳盛已衰,故为喑也。内夺而厥,则为喑俳,此肾虚也。少阴不至者,厥也。
《经脉篇》曰∶手少阴之别,名曰通里,循经入于心中,系舌本,属目系。其实则支膈,虚则不能言,取之掌后一寸,别走太阳也。足阳明之别,名曰丰隆。其别者,循胫骨外廉,上络头项,合诸经之气,下络喉嗌。其病气逆则喉痹瘁喑,实则狂巅,虚则足不收,胫枯,取之所别也。
《奇病论》帝曰∶人有重身,九月而喑,此为何也?岐伯对曰∶胞之络脉绝也。胞络者系于肾,少阴之脉,贯肾系舌本,故不能言。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无治也,当十月复。帝曰∶有病膺肿颈痛,胸满腹胀,此为何病?何以得之?岐伯曰∶名厥逆。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灸之则喑,石之则狂,须其气并,乃可治也。帝曰∶何以然?岐伯曰∶阳气重上,有余于上。灸之则阳气入阴,入则喑;石之则阳气虚,虚则狂。
《大奇论》曰∶胃脉沉鼓涩,胃外鼓大,心脉小急坚,皆膈偏枯,男子发左,女子发右,不喑舌转,可治,三十日起;其从者喑,三岁起;年不满二十者,三岁死。肝脉骛暴,有所惊骇,脉不至若喑,不治自已。
《忧恚无言篇》帝曰∶人之卒然忧恚而言无音者,何道之塞,何气出行,使音不彰?愿闻其方。少师曰∶咽喉者,水谷之道也。喉咙者,气之所以上下者也。会厌者,音声之户也。口唇者,音声之扇也。舌者,音声之机也。悬雍垂者,音声之关也。颃颡者,分气之所泄也。横骨者,神气所使,主发舌者也。故人之鼻洞涕出不收者,颃颡不开,分气泄也。是故厌小而疾薄,则发气疾,其开阖利,其出气易;其厌大而浓,则开阖难,其气出迟,故重言也。人卒然无音者,寒气客于厌,则厌不能发,发不能下至,其开阖不致,故无音。帝曰∶刺之奈何?岐伯曰∶足之少阴上系于舌,络于横骨,终于会厌。两泻其血脉,浊气乃辟。
会厌之脉,上络任脉,取之天突,其厌乃发也。
《逆调论》曰∶不得卧而息有音者,是阳明之逆也。足三阳者下行,今逆而上行,故息有音也。夫起居如故而息有音者,此肺之络脉逆也。络脉不得随经上下,故留经而不行,络脉之病患也微,故起居如故而息有音也。
《宣明五气篇》曰∶五邪所乱,邪入于阳则狂,邪入于阴则痹。搏阳则为巅疾,搏阴则为喑。阳入之阴则静,阴出之阳则怒,是谓五乱。
《脉要精微论》曰∶心脉搏坚而长,当病舌卷不能言;其 而散者,当消环自已。
《生气通天论》曰∶阳不胜其阴,则五脏气争,九窍不通。
《脉度篇》曰∶五脏常内阅于上七窍也。五脏不和,则七窍不通。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心脉涩甚则为喑。
《寒热病篇》曰∶暴喑气硬,取扶突与舌本出血。
《宝命全角论》曰∶夫盐之味咸者,其气令器津泄;弦绝者,其音嘶败;木敷者,其叶发;病深者,其声哕。人有此三者,是谓坏府,毒药无治,短针无取,此皆绝皮伤肉,血气争黑。
《热病篇》曰∶痱之为病也,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东方生风,在地为木,在脏为肝,在音为角,在声为呼。南方生热,在地为火,在脏为心,在音为征,在声为笑。中央生湿,在地为土,在脏为脾,在音为宫,在声为歌。西方生燥,在地为金,在脏为肺,在音为商,在声为哭。北方生寒,在地为水,在脏为肾,在音为羽,在声为呻。
论证(共二条)
声音出于脏气。凡脏实则声弘,脏虚则声怯。故凡五脏之病皆能为喑。如以忧思积虑,久而至喑者,心之病也。惊恐愤郁,瘁然致喑者,肝之病也。或以风寒袭于皮毛,火燥刑于金脏,为咳为嗽而致喑者,肺之病也。或以饥饱,或以疲劳,致败中气而喘促为喑者,脾之病也。至于酒色过伤,欲火燔烁,以致阴亏而盗气于阳,精竭而移稿于肺,肺燥而嗽,嗽久而喑者,此肾水枯涸之病也。是五脏皆能为喑者,其概如此。然舌为心之苗,心病则舌不能转,此心为声音之主也。声由气而发,肺病则气夺,此气为声音之户也。肾藏精,精化气,阴虚则无气,此肾为声音之根也。经曰∶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气之夺也,而况于无声者乎?是知声音之病,虽由五脏,而实惟心之神,肺之气,肾之精,三者为之主耳。然人以肾为根蒂,元气之所由生也。故由精化气,由气化神,使肾气一亏,则元阳寝弱,所以声音之标在心肺,而声音之本则在肾。观之经云∶阳盛已衰,故为喑也。内夺而厥,则为喑俳,此肾虚也。然则肾为声音之根,信非谬矣。
喑哑之病,当知虚实。实者,其病在标,因窍闭而喑也;虚者,其病在本,因内夺而喑也。窍闭者,有风寒之闭,外感证也。有火邪之闭,热乘肺也。有气逆之闭,肝滞强也。风闭者,可散而愈。火闭者,可清而愈。气闭者,可顺而愈。此皆实邪之易治者也。至若痰涎之闭,虽曰有虚有实,然非治节不行,何致痰邪若此?此其虚者多而实者少,当察邪正、分缓急而治之可也。内夺者,有色欲之夺,伤其肾也。忧思之夺,伤其心也。大惊大恐之夺,伤其胆也。饥馁疲劳之夺,伤其脾也。此非各求其属而大补元气,安望其嘶败者复完,而残损者复振乎?此皆虚邪之难治者也。然难易之辩固若此。而犹有难易之辩者,则辩其久暂,辩其病因,乃可悉焉。盖暂而近者,易。渐而久者,难。脉缓而滑者,易。脉细而数者,难。素无损伤者,易。积有劳怯者,难。数剂即开者,易。久药罔效者,难。此外,复有号叫、歌唱、悲哭,及因热极暴饮冷水,或暴吸风寒而致喑者,乃又其易者也。若此者,但知养息,则弗药可愈,是皆所当辩者。
论治(共七条)
一、风寒袭于皮毛,则热郁于内,肺金不清,而闭塞喉窍,咳嗽甚而声喑者。宜参苏饮、二陈汤、小青龙汤、金水六君煎、三 汤之类以散之。
火邪侵肺,上焦热甚而声喑者,宜四阴煎、麦门冬汤主之。心火盛者,二阴煎。胃火上炎者,竹叶石膏汤。肝胆火盛者,柴胡清肝散之类主之。劳瘵痰嗽挟火者,竹衣麦门冬汤主之。
肝邪暴逆,气闭为喑者,宜小降气汤、润下丸、七气汤之类主之。
痰气滞逆而为喑者,如二陈汤、六安煎、贝母丸、润下丸之类。皆治标之可用者,或用盐汤探吐之亦可。其有虚痰或痰火之甚者。当于痰饮门参酌治之。
虚损为喑者,凡声音之病,惟此最多,当辩而治之。凡色欲伤阴,病在肾者,宜六味丸、八味丸、左归丸、右归丸、人参平肺汤、大补元煎之类主之;或兼肺火者,宜一阴煎、四阴煎、人参固本丸之类择而用之。凡大惊大恐,猝然致喑者,肝胆受伤也。宜七福饮、五福饮、十味温胆汤、平补镇心丹、定志丸之类主之。凡饥馁疲劳,以致中气大损而为喑者,其病在脾。宜归脾汤、理阴煎、补中益气汤、补阴益气煎、温胃饮之类主之。凡忧思过度,致损心脾而为喑者。宜七福饮、归脾汤之类主之。凡病患久嗽声哑者,必由元气大伤,肺肾俱败。但宜补肺气,滋肾水,养金润燥,其声自出;或略加诃子、百药煎之类,兼收敛以治其标,务宜先本后末,庶可保全。若见其假热而过用寒凉,或见其痰盛而妄行消耗,则未有一免者矣。
凡患风毒,或病喉痈,病既愈而声则喑者。此其悬雍已损,虽喑无害也,不必治之。
久病患不语者,心气已绝,不治。
简易方
一方 治失声不出,用萝卜捣自然汁,入姜汁少许,时时细饮之。
一方 用皂角一条去皮、子,同萝卜三个煎服,数次,声即出。
一方 治无故咽喉声音不出,用橘皮五两,水三升,煮一升,顿服,效。
一方 治猝哑,用杏仁三分,去皮煎熬,别杵桂末一分,和捣如泥,每用杏核大一丸,绵裹噙口中,细细咽之,日三夜五。
一方 用密陀僧为极细末,每服一钱,点茶饮之,声即出。
按上方皆治标之法。凡猝喑轻浅者,亦可取效,若系根本之病,不得概以为用。
声喑论列方
一阴煎(新补八) 二阴煎(新补十) 大补元煎(新补一) 五福饮(新补六) 七福饮(新补七)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归脾汤(补三二) 温胃饮(新热五)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人参固本丸(补百六) 定志丸(补百十六) 六安煎(新和二)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 二陈汤(和一) 参苏饮(散三四) 平补镇心丹(补百十) 三 汤(散七八) 七气汤(和四七) 竹叶石膏汤(寒六) 四阴煎(新补十二) 润下丸(和百十七) 人参平肺汤(因一八七) 理阴煎(新热三) 麦门冬汤(寒四四) 十味温胆汤(和一五三) 华盖散(散七九)小青龙汤(散八) 竹衣麦门冬汤(因一八九) 贝母丸(新和十八) 小降气汤(和四二)
论外备用方
百合丸(因一八八 肺燥失声) 杏仁煎(因一八三 咳嗽失声) 诃子甘桔汤(因一七八火盛失音) 铁笛丸(因一九一 讴歌失音) 靛花丸(因一八二 喉风失音)
咽喉
经义
《忧恚无言篇》曰∶咽喉者,水谷之道也。喉咙者,气之所以上下者也。(详前声喑门)《阴阳别论》曰∶一阴一阳结,谓之喉痹。
《厥论》曰∶手阳明少阳厥逆,发喉痹、嗌肿。
《经脉篇》曰∶足阳明之别,上络头项,合诸经之气,下络喉嗌。其病气逆则喉痹瘁喑。三焦,手少阳也。是动则病嗌肿喉痹。小肠,手太阳也。是动则病嗌痛颔肿。肾,足少阴也。是所生病,口热舌干,咽肿上气,嗌干及痛。
《骨空论》曰∶督脉为病嗌干。
《五音五味篇》曰∶冲脉任脉皆起于胞中,上循背里,为经络之海。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会于咽喉,别而络唇口。
《脉解篇》曰∶厥阴所谓甚则嗌干热中者,阴阳相薄而热,故嗌干也。
《奇病论》曰∶肝者,中之将也,取决于胆,咽为之使。
《杂病篇》曰∶嗌干,口中热如胶,取足少阴。
《杂病篇》曰∶喉痹不能言,取足阳明;能言,取手阳明。
《热病篇》曰∶喉痹舌卷,口中干,烦心心痛,臂内廉痛不可及头,取手小指、次指、爪甲下,去端如韭叶。
《缪刺论》曰∶邪客于手少阳之络,令人喉痹舌卷,口干心烦,刺手中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叶各一 。邪客于足少阴之络,令人嗌痛不可内食,无故善怒,气上走贲上,刺足下中央之脉各三 。嗌中肿,不能内唾。时不能出唾者,刺然骨之前,出血立已。左刺右,右刺左。
《六元正纪大论》曰∶少阳司天,三之气,喉痹目赤,善暴死。少阴司天,嗌干肿上。
《至真要大论》云∶岁太阴在泉,嗌肿喉痹。太阳在泉,寒淫所胜,民病嗌痛颔肿。太阴之胜,喉痹项强。少阳司天,客胜则丹疹外发,喉痹头痛嗌肿。
论证(共三条)
喉痹一证,在古方书虽有十八证之辩,而古人悉指为相火。然此证虽多由火,而复有非火证者,不可不详察也。盖火有真假,凡实火可清者,即真火证也;虚火不宜清者,即水亏证也;且复有阴盛格阳者,即真寒证也。故《内经》曰∶太阳在泉,寒淫所胜,民病嗌痛颔肿,其义即此。何后人之弗究也。
喉痹所属诸经,凡少阳、阳明、厥阴、少阴皆有此证,具列如前,但其中虚实各有不同。盖少阳、厥阴为木火之脏,固多热证,阳明为水谷之海,而胃气直透咽喉,故又惟阳明之火为最盛。欲辩此者,但察其以情志郁怒而起者,多属少阳厥阴;以口腹肥甘,辛热太过而起者,多属阳明。凡患此者,多宜以实火论治。至若少阴之候,则非此之比。盖少阴之脉络于横骨,终于会厌,系于舌本。凡阴火逆冲于上,多为喉痹,但少阴之火,有虚有实,不得类从火断。若果因实火,自有火证火脉,亦易知也;若因酒色过度,以致真阴亏损者,此肾中之虚火证也,非壮水不可;又有火虚于下,而格阳于上,此无根之火,即肾中之真寒证也。非温补命门不可。凡此诸经不同,而虚实大异,皆后人所罕知者,独《褚氏遗书》有上病察下之说,诚见道之言也。
咽喉证,总谓之火,则名目虽多,似有不必尽辩者,然亦有不可不辩者。如单乳蛾、双乳蛾,及缠喉风之有不同也。盖肿于咽之两旁者为双蛾,肿于一边者为单蛾,此其形必圆突如珠,乃痈节之类结于喉间,故多致出毒,或宜刺出其血而愈者。若缠喉风则满片红肿,多不成脓,亦不必出血,但使火降,其肿自消,此其所以有异,而治之当有法也。
论治(共九条)
一、火证喉痹,悉宜以抽薪饮主之。火不甚者,宜徙薪饮主之。凡肝胆之火盛者,宜以芍药、栀子、龙胆草为主。阳明胃火甚者,宜以生石膏为主。若大便秘结不通,则宜加大黄、芒硝之属,通其便而火自降。凡火浮于上,而热结于头面咽喉者,最宜清降,切不可用散风升阳等剂。盖此火由中,得升愈炽。经曰∶高者抑之,正此之谓。非火郁宜发,及升阳散火之义。学人于此,最当体察,勿得误认其面目。凡外治火证肿痛之法宜以木别子磨醋,用鹅翎蘸搅喉中,引去其痰。或另少和清水,免其太酸。时时呷嗽喉中,不可咽下,引吐其痰为更善。漱后以代匙散吹之。仍内服煎药,自无不愈。凡火壅于上,而食物之治,最宜悉尼浆、绿豆饮之属为妙。若南方少梨之处,或以好萝卜杵汁,和以清泉,少加玄明粉,搅匀徐徐饮之,既可消痰,亦可清火。凡单双乳蛾,若毒未甚,脓未成者,治之自可消散。若势甚而危者,必须砭出其血,庶可速退。此因其急,亦不得已而用之也。又古法用三棱针刺少商穴出血,云治喉痹立愈。
阴虚喉痹,其证亦内热口渴喉干,或唇红颊赤,痰涎壅盛,然必尺脉无神,或六脉虽数而浮软无力,但察其过于酒色,或素禀阴气不足,多倦少力者,是皆肾阴亏损,水不制火而然。火甚者,宜滋阴八味煎、加减一阴煎之类主之。火微而不喜冷物,及大便不坚,小便不热者,宜六味地黄汤、一阴煎之类主之。若因思虑焦劳,兼动心火者,宜二阴煎主之。
格阳喉痹,由火不归元,则无根之火客于咽喉而然,其证则上热下寒,全非火证。
凡察此者,但诊其六脉微弱,全无滑大之意,且下体绝无火证,腹不喜冷,即其候也。盖此证必得于色欲伤精,或泄泻伤肾,或本无实火,而过服寒凉,以伤阳气者,皆有此证。速宜用镇阴煎为上,八味地黄汤次之,或用蜜附子含咽亦妙;若再用寒凉,必致不救。
阳虚喉痹,非喉痹因于阳虚,乃阳虚因于喉痹也。盖有因喉痹而过于攻击,致伤胃气者,有艰于食饮,仓廪空虚,亦伤胃气者。又有气体素弱,不耐劳倦而伤胃气者。凡中气内虚,疼痛外逼,多致元阳飞越,脉浮而散,或弱而涩,以致声如鼾睡,痰如拽锯者,此肺胃垂绝之候,速宜挽回元气,以人参一味浓煎,放心徐徐饮之。如痰多者,或加竹沥姜汁亦可。如迟,多致不救。如作实火治之,则祸如反掌。
喉癣证,凡阴虚劳损之人,多有此病。其证则满喉生疮,红痛久不能愈,此实水亏虚火证也。宜用前阴虚喉痹之法治之。若多咳嗽肺热,宜以四阴煎之类主之。若满喉生疮,破烂而痛者,宜用牛黄益金散吹敷之,仍内服滋补真阴之剂,自可全愈。
瘟毒喉痹,乃天行瘟疫之气,其证则咽痛项肿,甚有颈面头项俱肿者。北方尤多此病,俗人呼为虾蟆瘟,又名颅 瘟,亦名大头瘟。此湿热壅盛,最凶之候。宜清诸经之火,或泻阳明之热,当察缓急而治之。东垣有普济消毒饮,专治瘟毒喉痹,百发百中。
锁喉风证,时人以咽喉肿痛,饮食难入,或痰气壅塞不通者,皆称为锁喉风,而不知有真正锁喉风者,甚奇甚急,而实人所未知也。余在燕都,尝见一女子,年已及笄,忽一日于仲秋时,无病而喉窍紧涩,息难出入,不半日而紧涩愈甚。及延余视,诊其脉,无火也。问其喉,则无肿无痛也。观其貌,则面青瞠目不能语也。听其声,则喉窍之细如针,抽息之窘如线,伸颈挣命求救,不堪之状,甚可怜也。余见而疑之,不得其解,然意谓风邪闭塞喉窍,非用辛温不能解散。遂以二陈汤加生姜煎而与之,毫忽无效。意复用独参汤以救其肺,然见其势危若此,恐滋怨谤,终亦未敢下手。他医见之,亦但束手而已。如此者,一日夜而殁。后又一人亦如此而殁。若此二人者,余至今莫识其所以病,此终身之疑窦,殊自愧也。然意必肺气竭绝而然,倘再有值此者,恐非独参汤决不能救。故笔诸此,以俟后之君子虚心详酌焉。
杨梅结毒,有喉间溃烂作痛,久而不愈者,此非喉痹之属,乃杨梅疮毒也。宜仙遗粮汤。甚者,宜以土茯苓煎汤吞五宝丹。
诸物哽于喉中,或刺或骨,必有锋芒之逆,所以刺而不下。凡下而逆者,反而上之则顺矣。故治此者,当借饮食之势,涌而吐之,使之上出,则如拔刺之捷也。若芒刺既深,必欲推下,非惟理势不能,必且延迟,或食饮既消,无可推送,以致渐肿,则为害非细矣。
凡诸骨鲠,或以饧糖一大块,满口吞而咽之;或用韭菜煮略熟,勿切,吞下一束,即裹而下,亦妙。
述古(共二条)
张子和曰∶喉痹病,大概痰火所致。急者,宜吐痰,后复下之。上下分消而愈。又甚者,以针刺去血,然后用药吐下,此为治之上策。若人畏惧而委曲旁求,瞬息丧命。治喉痹之火,与救火同,不容少待。《内经》曰∶火郁发之。发,散也,吐中有发散之义,出血者,亦发散之端也。治斯疾者,毋执缓方、小方而药之,曰∶吾药乃王道,不动脏腑。若幸遇疾之轻者而获愈,疾之重者循死矣,岂非误杀也耶。
庞氏曰∶伏气之病,古方谓之肾伤寒,谓非时有暴寒中人,毒瓦斯伏于少阴经,始初不病,旬月乃发,脉微弱,法当以伤寒治之。非喉痹之病也。次必下痢。愚按∶此证亦所尝有,是必以少阴、少阳之火令,太阳之寒令,太阴之湿令,而复兼风寒之邪者,皆有此证。故治此者,不必治喉痹,但治外邪,其喉自愈。即如新方诸柴胡饮,及散阵诸方,皆可随宜酌用。
格阳喉痹新按
余友王蓬雀,年出三旬,初未识面。因患喉痹十余日,延余诊视。见其头面浮大,喉颈粗极,气急声哑,咽肿口疮,痛楚之甚,一婢倚背,坐而不卧者,累日矣。及察其脉,则细数微弱之甚。问其言,则声微似不能振者。询其所服之药,则无非芩、连、栀、柏之属。此盖以伤阴而起,而复为寒凉所逼,以致寒盛于下,而格阳于上。即水饮之类俱已难入,而尤畏烦热。余曰∶危哉,再迟半日,必不救矣。遂与镇阴煎,以冷水顿冷,徐徐使咽之。用毕一煎,过宿而头项肿痛尽消如失。余次早见之,则 然一瘦质耳,何昨日之巍然也。遂继用五福饮之类,数剂而起。疑者,始皆骇服。自后,感余再生,遂成莫逆。
虚损喉癣新按
一、来宅女人,年近三旬,因患虚损,更兼喉癣疼痛,多医罔效。余诊其脉,则数而无力。察其证,则大便溏泄。问其治,则皆退热清火之剂。然愈清火而喉愈痛。察之既确,知其本非实火,而且多用寒凉,以致肚腹不实,总亦格阳之类也。遂专用理阴煎及大补元煎之类出入间用,不半月而喉痛减,不半年而病全愈。
小儿吞钉新按
一、王氏子,甫周岁,其母以一铁钉与之玩弄,不觉纳之口中,吞入喉间,其父号呼求救。余往视之,但见其母倒提儿足,以冀其出,口鼻皆血,危剧之甚。余晓之曰∶岂有倒悬可以出钉而能无伤命者哉?因速令抱正,遂闻啼声。余曰∶钉已下咽,不在喉矣。其父曰∶娇嫩之脏,安能堪此?但因其哀求之切,不得不允,姑以慰之,然计无从出,而逼索方药,顷刻数四。余只得静坐斋头,潜思熟计,亦无所得,乃取本草一玩,觊启其几。见所载曰∶铁畏朴硝。遂得一计,乃用活磁石一钱,朴硝二钱,并研为末,付其父。令以熬熟猪肉加蜜和调药末与之,于申末之顷尽吞之。至次早,其父匍匐阶前曰∶昨于三鼓时,忽解下一物,大如芋子,莹如 菜,润滑无棱,药护其外,拨而视之,则钉在其中矣。持以视余,乃京中钉鞋所用蘑菇钉也。其父索其方,并问其故。余曰∶所用者,芒硝、磁石耳。盖硝非磁石不能使药附钉,磁石非硝不能逐钉速出,非油则无以润,非蜜则未必吞。合是四者,则着者着,逐者逐,润者润,同功合力,裹护而出矣。公亦以为然否?其父手额称谢曰∶神哉!不可泯也,宜笔记之,以资后人之识焉。
附按
薛立斋治一妇人,咽间作痛,两月后始溃而不敛,遍身筋骨亦痛,诸药不应。先以土萆汤数剂而敛,更以四物汤倍加土茯苓、黄 ,二十余剂,诸证悉愈。又一弥月小儿,先于口内患之,后延于身,年余不愈。以土茯苓为末,乳汁调服,母以白汤调服,月余而愈。又一男子以生广疮,服轻粉稍愈,后复发,又服轻粉稍愈;继后大发,喉 溃蚀,与鼻相通,臂腿数枚如桃大,溃年余不敛。虚证悉具,投以萆 汤为主,佐以健脾诸药,月余而安。又一妇人,脸鼻俱蚀,半载不敛,治以前药而愈。按此方本治淫疮,味甘而利,善去湿热,和血脉。所以凡诸疮毒,皆宜用之,其效未可尽述。
咽喉论列方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土萆 汤(外一九九) 一阴煎(新补八) 二阴煎(新补十) 仙遗粮汤(外一九八) 五福饮(新补六) 独参汤(补三五)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四物汤(补八) 二陈汤(和一) 滋阴八味煎(新寒十七) 绿豆饮(新寒十四) 理阴煎(新热三)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悉尼浆(新寒十六) 镇阴煎(新热十三) 普济消毒饮(寒十三) 五宝丹(外二百五) 四阴煎(新补十二) 牛黄益金散(因一八五) 蜜附子(因一八四)代匙散(新因四八) 大补元煎(新补一)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
论外备用方
甘露饮(寒十)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直指》黄芩汤(寒百七 心肺热) 咽喉诸方(详因阵一七五至二百一止)
齿牙
经义
《上古天真论》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八八,则齿发去。
《邪客篇》曰∶天有列星,人有牙齿。
《五味论》帝曰∶苦走骨,多食之,令人变呕,何也?少俞曰∶苦入于胃,五谷之气,皆不能胜苦,苦入下脘,三焦之道皆闭而不通,故变呕。齿者,骨之所终也,故苦入而走骨,故入而复出,知其走骨也。
《经脉篇》曰∶手阳明之脉,其支者从缺盆上颈贯颊,入下齿中。足阳明之脉,下循鼻外,入上齿中,还出挟口环唇,下交承浆。
《寒热病篇》曰∶臂阳明有入 遍齿者,名曰大迎,下齿龋取之。臂恶寒补之,不恶寒泻之。足太阳有入 遍齿者,名曰角孙,上齿龋取之,在鼻与 前。
方病之时,其脉盛,盛则泻之,虚则补之。骨寒热者,病无所安,汗注不休。齿未槁,取其少阴于阴股之络。齿已槁,死不治。骨厥亦然。
《杂病篇》曰∶齿痛,不恶清饮,取足阳明。恶清饮,取手阳明。
论证(共四条)
齿牙之病有三证∶一曰火,二曰虫,三曰肾虚。凡此三者,病治各有不同,辩得其真,自无难治之齿病矣。凡火病者,必病在牙床肌肉间,或为肿痛,或为糜烂,或为臭秽脱落,或牙缝出血不止,是皆病在经络。而上牙所属,足阳明也,止而不动。下牙所属,手阳明也,嚼物则动而不休。此之为病,必美酒浓味,膏粱甘腻过多,以致湿热蓄于肠胃,而上壅于经,乃有此证。治宜戒浓味,清火邪为主。虫痛者,其病不在经而在牙,亦由肥甘湿热,化生牙虫以致蚀损蛀空,牙败而痛。治宜杀虫为主。湿热胜者,亦宜兼清胃火。肾虚而牙病者,其病不在经而在脏。盖齿为骨之所终,而骨则主于肾也。故曰∶肾衰则齿豁,精固则齿坚。至其为病,则凡齿脆不坚,或易于摇动,或疏豁,或突而不实。凡不由虫、不由火而齿为病者,必肾气之不足。此则或由先天之禀亏,或由后天之斫丧,皆能致之,是当以专补肾气为主。
齿有伤于外因者,或以击损,或以跌扑,或勉强咬嚼坚硬等物,久之无不损齿,此岂药之可疗,知者自当慎也。
种齿法∶古有晨昏叩齿之说。虽亦可行,然而谷谷震动,终非尽善之道。余每因劳因酒,亦尝觉齿有浮突之意,则但轻轻咬实,务令渐咬渐齐,或一二次,或日行二三次,而根自固矣。又凡于小解时,必先咬定牙根而后解,则肾气亦赖以摄,非但固精,亦能坚齿。
故余年逾古稀,而齿无一损,亦大得此二方之力。
《金丹全书》云∶今人漱齿,每以早晨,是倒置也。凡一日饮食之毒,积于齿缝,当于夜晚刷洗,则垢秽尽去,齿自不坏。故云∶晨漱不如夜漱,此善于养齿者。今观智者,每于饭后必漱,则齿至老坚白不坏,斯存养之功可见矣。
论治(共六条)
一、阳明热壅牙痛,宜清胃散、清胃饮之类主之。若火之甚者,宜抽薪饮、太清饮之类主之,皆所以清其源也。若肾阴本虚,胃火复盛,上实下虚,而为热渴肿痛者,玉女煎为最妙。
牙痛外敷之药,惟辛温可以散热,宜细辛煎、丁香散、姜黄散、赴筵散之类主之,然惟二辛煎、三香散为尤妙。
虫牙蛀空疼痛,宜《瑞竹堂方》韭子汤、巴豆丸、藜芦散,皆可择而用之。
牙缝出血不止,无非胃火所致,宜以前清胃等药主之。亦有阴虚于下,格阳于上,则六脉微细,全非实热火证。牙缝之血,大出不能止,而手足厥冷者,速宜以镇阴煎主之。
若误用寒凉,必致不救。
肾虚牙齿不固,或摇动,或脆弱浮突者,虽宜以补肾为主,然亦当辩其寒热。凡左归丸、六味丸,可壮肾中之阴;右归丸、八味丸,可补肾中之阳,须通加骨碎补丸服尤妙。
若齿牙浮动脱落,或牙缝出血,而口不臭,亦无痛者。总属阴中之阳虚,宜安肾丸之类主之。
走马牙疳,牙床腐烂,齿牙脱落。谓之走马者,言其急也。此盖热毒蕴蓄而然。凡病此者,大为凶候。初见此证,速宜内泻阳明之火,兼以绿豆饮常服之;外用冰白散、三仙散、麝矾散、北枣丹之类敷之。丹溪法曰∶用干北枣烧存性,同枯白矾为末敷之,神效。
述古(共二条)
《圣惠方》云∶热者怕冷水,宜用牙硝、姜黄、雄黄、荆芥等治之。冷者怕热汤,宜用干姜、荜茇等治之。不怕冷热乃风牙,以猪牙皂角、僵蚕、蜂房、草乌治之。有孔者为虫牙,宜雄黄、锻石、砂糖等治之。用药了,皆以温水漱之。
薛立斋曰∶齿痛,若因手足阳明经湿热,用东垣清胃散。若因风寒入脑,脑痛齿亦痛,用羌活附子汤。若因思虑伤脾,用归脾汤。若因郁火所致,用越鞠丸。若因酒面炙爆而发,用清胃散。若因饮食伤脾,用六君子汤。若因劳伤元气,用补中益气汤。若因脾胃素弱,用六君子、当归、升麻。若因肾经阴虚,用六味丸。若因肾经阳虚,用八味丸。若阴阳俱虚,用十补丸。若脾肾虚寒,用安肾丸。徐用诚先生云∶凡齿痛恶寒热等证,属足、手阳明经。齿摇断脱,属足少阴经。齿蚀肿痛出血,皆胃火所致也,亦有诸经错杂之邪与外因为患者。
附按
《医统》云∶宋·汪丞相之宠,好食浓味。一日,热大作,齿间壅出有肉,渐大胀满,口不能闭,水浆不入。一医用生地黄汁一碗,牙皂角数挺,火上炙热,蘸汁令尽,为末,敷壅肉上,随即消缩,不日而愈。
针灸法
足内踝二尖(治上牙痛,灸之)、足三里(治上齿痛,灸四十九壮)、手三间(治下齿痛,灸七壮)、列缺(灸七壮,永不发)、合谷(齿龋灸之)、内庭(下牙痛,针灸皆可)、阳谷(治上牙痛,在手外踝骨尖,左灸右,右灸左,十一壮,屡验神效)、太渊(治风牙)、肩 (七壮,随左右灸之)、耳垂下尽骨上穴(灸三壮,痛即止,如神)。
一法治一切牙痛∶以草量手中指,至掌后横纹止,将草折作四分,去三留一,于横纹后量臂中,随痛左右灸三壮,即愈。
经验法∶于耳前鬓发尖内有动脉处,随痛左右用小艾炷灸五七壮,神效。亦不必贴膏药。如再发,再灸,即可断根。
齿牙论列方
清胃饮(寒五六) 清胃散(寒五四)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抽薪饮(新寒三) 冰玉散(新因四六、四七) 羌活附子汤(散五九) 太清饮(新寒十三) 三仙散(因一五四) 六君子汤(补五) 绿豆饮(新寒十四) 藜芦散(因一五一) 瑞竹堂方(因一四九) 归脾汤(补三二)三香散(新因四九) 韭子汤(因一四八) 麝矾散(因一五五) 六味丸(补百二十) 玉女煎(新寒十二) 丁香散(因一四二) 八味丸(补一二一) 镇阴煎(新热十三) 姜黄散(因一六四) 左归丸(新补四) 细辛煎(因百四十) 赴筵散(因一四五) 右归丸(新补五) 二辛煎(新因四五) 越鞠丸(和一五四) 十补丸(热一七三) 北枣丹(因一五二) 巴豆丸(因百五十) 安肾丸(因一三八)
论外备用方
《良方》芦荟丸(寒一六八 疳虫) 齿牙诸方(详因阵,一三五至一七四止)
卷之二十九必集·杂证谟
遗精
经义
《上古天真论》曰∶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中古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于四时,去世离俗,积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此盖益其寿命而强者也,亦归于真人。其次有圣人者,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间,无恚嗔之心,行不欲离于世,举不欲观于俗,外不劳形于事,内无思想之患,以恬愉为务,以自得为功,形体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数。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 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脏盛,乃能泻。
《生气通天论》曰∶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此因时之序。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失之则内闭九窍,外壅肌肉,卫气解散,此谓自伤,气之削也。阴者,藏精而起亟也;阳者,卫外而为固也。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因而和之,是谓圣度。故阳强不能密,阴气乃绝,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阴之所生,本在五味,阴之五宫,伤在五味。味过于辛,筋脉沮弛,精神乃央。
《金匮真言论》曰∶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于精者,春不病温。
《本神篇》曰∶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气也,德流气薄而生者也。故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随神往来谓之魂,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是故怵惕思虑者则伤神,神伤则恐惧流淫而不止。恐惧而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自下,是故五脏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
《本藏篇》曰∶人之血气精神者,所以奉生而周于性命者也。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适寒温,和喜怒者也。志意和则精神专直,魂魄不散,悔怒不起,五脏不受邪矣。
《经脉篇》曰∶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
《邪客篇》曰∶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其脏坚固,邪弗能容也。容之则心伤,心伤则神去,神去则死矣。
《平人绝谷篇》曰∶血脉和则精神乃居。故神者,水谷之精气也。
《调经》、《本神》等论曰∶心藏神,肺藏气,肝藏血,脾藏肉,肾藏经,而成此形。
志意通,内连骨髓,而成身形五脏。
《六节脏象论》曰∶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
《痿论》曰∶肺主身之皮毛,心主身之血脉,肝主身之筋膜,脾主身之肌肉,肾主身之骨髓。
《卫气篇》曰∶五脏者,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受水谷而行化物者也。其气内干五脏,而外络肢节。其浮气之不循经者为卫气,其精气之行于经者为营气。阴阳相随,外内相贯,如环之无端。
《疏五过论》曰∶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尝富后贫,名曰失精,五气流连,病有所并。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神,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故贵脱势,虽不中邪,精神内伤,身必败亡。
论证(共三条)
梦遗精滑,总皆失精之病。虽其证有不同,而所致之本则一。盖遗精之始,无不病由乎心,正以心为君火,肾为相火,心有所动,肾必应之。故凡以少年多欲之人,或心有妄思,或外有妄遇,以致君火摇于上,相火炽于下,则水不能藏,而精随以泄。初泄者不以为意,至再至三,渐至不已,及其久而精道滑,则随触皆遗,欲遏不能矣。斯时也,精竭则阴虚,阴虚则无气,以致为劳为损,去死不远,可无畏乎。盖精之藏制虽在肾,而精之主宰则在心。故精之蓄泄,无非听命于心。凡少年初省人事,精道未实者,苟知惜命,先须惜精。苟欲惜精,先宜净心。但见伶俐乖巧之人,多有此病。而田野愚鲁之夫,多无此病。其故何也?亦总由心之动静而已,此少年未病之前,所当知也。及其既病而求治,则尤当以持心为先,然后随证调理,自无不愈。使不知求本之道,全恃药饵。而欲望成功者,盖亦几希矣。
遗精之证有九∶凡有所注恋而梦者,此精为神动也,其因在心。有欲事不遂而梦者,此精失其位也,其因在肾。有值劳倦即遗者,此筋力有不胜,肝脾之气弱也。有因用心思索过度辄遗者,此中气有不足,心脾之虚陷也。有因湿热下流,或相火妄动而遗者,此脾肾之火不清也。有无故滑而不禁者,此下元之虚,肺肾之不固也。有素禀不足而精易滑者,此先天元气之单薄也。有久服冷利等剂,以致元阳失守而滑泄者,此误药之所致也。有壮年气盛,久节房欲而遗者,此满而溢者也。凡此之类,是皆遗精之病。然心主神,肺主气,脾主湿,肝主疏泄,肾主闭藏。则凡此诸病,五脏皆有所主,故治此者,亦当各求所因也。至若盛满而溢者,则去者自去,生者自生,势出自然,固无足为意也。
因梦而出精者,谓之梦遗,不因梦而精自出者,谓之滑精。梦遗者,有情,有火,有虚,有溢。有因情动而梦者,有因精动而梦者。情动者,当清其心;精动者当固其肾。滑精者,无非肾气不守而然。若暴滑而兼痛者,则当从赤白浊门论治。
论治(共八条)
一、精道滑而常梦常遗者,此必始于欲念,成于不谨,积渐日深,以致肾气不固而然。
惟苓术菟丝丸为最佳。其次,则小菟丝子丸、金锁思仙丹之类,皆可择用。
君火不清,神摇于上,则精遗于下。火甚者,宜先以二阴煎之类清去心火;火不甚者,宜先以柏子养心丸、天王补心丹,或人参丸、远志丸之类收养心气,然后用苓术菟丝丸之类固之。
相火易动,肝肾多热,而易于疏泄者,宜《经验》猪肚丸为最,或固精丸之类主之。然须察其火之微甚,宜清者亦当先清其火。
凡思虑劳倦,每触即遗者,但当培补心脾,勿得误为清利。惟寿脾煎,或归脾汤减去木香,或用秘元煎主之。皆其宜也。其有气分稍滞,不堪 、术者,宜菟丝煎主之,或以人参汤吞苓术菟丝丸亦妙。
先天素禀不足,元阳不固,每多遗滑者,当以命门元气为主,如左归、右归、六味、八味等丸。或五福饮、固阴煎、菟丝煎之类随宜用之,或《经验》秘真丹亦可酌用。
湿热下流,火伏阴中而遗者,宜四苓散,或大小厘清饮之类主之。
过服寒凉冷利等药,以致阳气不固,精道滑而遗泄不止者,速当温补脾肾,宜五君子煎、寿脾煎、或右归丸、八味地黄丸、家韭子丸之类主之。
治遗精之法,凡心火盛者,当清心降火。相火盛者,当壮水滋阴。气陷者,当升举。滑泄者,当固涩。湿热相乘者,当分利。虚寒冷利者,当温补。下元元阳不足、精气两虚者,当专培根本。今人之治遗泄,动以黄柏、知母为君,或专用固本丸、坎离丸之类,不知苦寒之性,极能沉降泻水,肾虚者,尤非所宜。肾有补而无泻,此辈亦何裨于肾,而凡用治于非火滑泄者,适足为肾之害耳。
述古(五条)
丹溪曰∶梦遗精滑,专主乎热,热则流通,宜滋阴降火。劳神思者,安神养心。久而虚脱者,须兼补药及收涩之药,无有不愈。
薛立斋曰∶按前证若肾气不足,用益志汤、金锁正元丹;肝肾虚热者,用六味丸、加味逍遥散;脾虚热者,用六味丸、补中益气汤。凡此悉属不足之证,宜用十全大补汤,或用萆厘清饮送八味丸。又曰∶按前证属足三阴亏损所致。若肝肾虚热者,用四物加柴胡、山栀、山茱萸、山药。脾胃气虚者,用补中益气加山茱萸、山药。思虑伤脾者,兼用归脾汤加山茱萸、山药。肝肾亏损者,六味丸。真阳虚败者,八味丸。心肾不交,用萆 厘清饮。心气虚热者,清心莲子饮。
楼全善《纲目》云∶一壮年梦遗白浊,与涩精药益甚,知其郁滞,改用导赤散,大剂服之,遗浊皆止。又一中年梦遗,与涩药勿效,改与神芎丸下之,下后与猪苓丸,遂愈。
徐东皋云∶梦遗因心经有火,神思不宁,所以梦与人交而精泄,治当用清心、安神、温胆等剂,加黄连、生地、人参、远志、茯神、枣仁、羚羊角之类。有自遗者,乃气血虚而下脱,有因热而流通者,当分虚实,须用八物汤加龙骨、牡蛎、樗根皮之类。有小便后精出不可禁者,或不小便而自出者,或茎中出而痒痛,常如欲小便者,并宜先服辰砂妙香散,或威喜丸,或厘清饮,别以绵裹龙骨同煎,或加五倍子、牡蛎、白茯苓、五味子之属煎服。
王宇泰曰∶凡病精泄不禁,自汗头眩,虚极,或寒或热,用补涩之药不效,其脉浮软而散,盖非虚也,亦非房室过度,此无他,心有所睹,因有所慕,意有所乐,欲想方兴,不遂所欲,而致斯疾,既以药补且固,不效,将何以治之?缘心有爱则神不归,意有想则志不宁,当先和营卫,营卫和则心安。次调其脾,脾气和则志舍定。心肾交媾,精神内守,其病自愈。其法用人参三钱,当归一钱,洗焙为末,作三服,糯米饮调下,服毕自汗出而寒热退。
若头眩未除,用川芎三钱,人参一钱,焙为末,作三服,沸汤调下。头眩瘥而精不禁者,用芍药半两,丁香三钱,木香三钱,锉散,每服用生姜五片,枣二枚,以水同煎,空心服。即心安神定,精固神悦。
遗精论列方
小菟丝丸(固三五) 家韭子丸(固三四) 五君子煎(新热六) 人参丸(补百五) 归脾汤(补三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 菟丝煎(新固三) 寿脾煎(新热十六) 小厘清饮(新和十)远志丸(补百十三) 固精丸(固三十) 苓术菟丝丸(新固五) 秘元煎(新固一) 秘真丹(固二五) 金锁思仙丹(固十九) 固阴煎(新固二) 二阴煎(新补十) 金锁正元丹(固十八)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五福饮(新补六) 八物汤(补十九)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天王补心丹(补百八)益志汤(热一六五) 《经验》猪肚丸(固四十) 逍遥散(补九二) 四物汤(补八)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安神丸(寒一四二) 温胆汤(和一五三) 柏子养心丸(补百十一) 威喜丸(固四五) 导赤散(寒一二二) 清心莲子饮(寒三二) 猪苓丸(因四八) 四苓散(和一八七)萆厘清饮(热一六四) 神芎丸(攻七二)
论外备用方
还少丹(补一三五) 心肾丸(补百十二) 枸杞子丸(补一四二) 金樱膏(补百) 安肾丸(热一六六 精寒不禁) 小安肾丸(热一六七 阴虚梦遗) 玉锁丹(固二一 不禁) 金锁丹(固十七) 金锁匙丹(固二十 鬼交梦遗) 固真散(固二八 暖下元) 三仙丸(固四一 遗滑) 金樱丸(固二四) 固真丸(固二七 久滑) 九龙丸(固四二) 水陆二仙丹(固二三)韭子丸(固三三 虚寒漏精) 茯菟丸(固三八 思虑伤精) 王荆公妙香散(固十六 安神固精)
淋浊
经义
《至真要大论》曰∶诸转反戾,水液混浊,皆属于热。太阳之胜,阴中乃疡,隐曲不利,互引阴股。
《痿论》曰∶思想无穷,所愿不得,意淫于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纵,发为筋痿,及为白淫。
《口问篇》曰∶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
《五癃津液别篇》曰∶阴阳不和,则使液溢而下流于阴,髓液皆减而下,下过度则虚,虚故腰背痛而胫酸。
《气厥论》曰∶胞移热于膀胱,则癃溺血。
《评热病论》曰∶小便黄者,少腹中有热也。
《玉机真藏论》曰∶冬脉不及,则令人少腹满,小便变。
《经脉别论》曰∶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
论证(共四条)
便浊证有赤白之分,有精溺之辩。凡赤者多由于火,白者寒热俱有之。由精而为浊者,其动在心肾。由溺而为浊者,其病在膀胱、肝、脾。
赤浊之证,有溺之赤色者,有带血而赤者。若见鲜血,则当从血证门溺血条下治之。若溺之黄赤者,此固多有火证,然必赤而痛涩,及别有火脉火证,方可以火证赤浊论治。
若或以劳倦过伤,或以久病,或以酒色耗伤真阴,或以素服清凉等药,愈服愈赤,愈见短少,而且无痛涩等证者,此系水亏液涸,全非赤浊之比。经曰∶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即此类也。但当温补下元,使之气化,水必自清,切不可因小便黄赤,一概皆从火治。
白浊证,有浊在溺者,其色白如泔浆。凡肥甘酒醴,辛热炙爆之物,用之过当,皆能致浊。此湿热之由内生者也。又有炎热湿蒸,主客时令之气,侵及脏腑者,亦能致浊,此湿热之由外入者也。然自外而入者,少。自内而生者,多。总之,必有热证热脉,方是火证。清去其火,则浊无不愈矣。有浊在精者,必由相火妄动,淫欲逆精,以致精离其位,不能闭藏,则源流相继,淫溢而下,移热膀胱,则溺孔涩痛,清浊并至,此皆白浊之因热证也。及其久也,则有脾气下陷,土不制湿,而水道不清者,有相火已杀,心肾不交,精滑不固,而遗浊不止者,此皆白浊之无热证也。有热者,当辩心肾而清之;无热者,当求脾肾而固之、举之。治浊之法无出此矣。
淋之为病,小便痛涩滴沥,欲去不去,欲止不止者是也。是亦便浊之类,而实浊之甚者。但浊出于暂,而久而不已,则为淋证。其证则或有流如膏液者,或出如砂石而痛不可当者,或有如筋条者,或时为溺血、血条者,此淋之与浊诚有不同。故严氏有五淋之辩,曰气、石、血、膏、劳也。气淋为病,小便涩,常有余沥。石淋,茎中痛,溺如砂石,不得卒出。
膏淋,溺如膏出。劳淋,劳倦即发,痛引气冲。血淋,遇热即发,甚则溺血,候其鼻头色黄者,小便难也。大抵此证,多由心肾不交,积蕴热毒,或酒后房劳,服食燥热,七情郁结所致。此严氏之说,固已尽之,然淋之初病,则无不由乎热剧,无容辩矣。但有久服寒凉而不愈者,又有淋久不止,及痛涩皆去,而膏液不已,淋如白浊者,此惟中气下陷,及命门不固之证也。故必以脉以证,而察其为寒、为热、为虚,庶乎治不致误。
论治(共六条)
一、热蓄膀胱,溺赤热甚,而或痛或涩者,必当专去其火,宜先用抽薪饮、大厘清饮、七正散之类主之。若小水不利,而烦热难解者,惟绿豆饮为最妙。若兼大便燥结者,宜八正散主之。若微热不甚,或热势稍退者,宜加减一阴煎,或导赤散、火府丹、清心莲子饮之类主之。若小水不利者,宜清肺饮子主之。
溺白证。凡如泔如浆者,亦多属膀胱水道之热,宜导赤散、徙薪饮之类以清之。若无内热而溺白者,多由饮食湿滞,宜小厘清饮,或苓术二陈汤减去干姜以燥之利之。大都湿在肠胃,或在膀胱者,宜二陈汤,或半夏丸,或固元丹之类,皆可择用。若胞气不固,而液浊不清者,此亦败精之属也,宜秘元煎或水陆二仙丹以固之。
浊在精分者,必因相火妄动,或逆精而然,以致精溺并至。若兼涩痛之甚者,亦宜抽薪饮、大厘清饮之类,先去其火,然后再安精气。及其稍久,痛涩俱去,而惟精浊不止者,当用宁心固肾等剂,宜秘元煎、菟丝煎,或人参丸、定志丸、心虚白浊歌之类主之。
命门虚寒,阳气不固,则精浊时见,而久不能愈者,但当培补命门,宜右归丸、益志汤、石刻安肾丸、八味地黄丸之类主之。若虚本不甚,而胞气微寒不摄者,宜萆 厘清饮主之。
治淋之法,大都与治浊相同,凡热者宜清,涩者宜利,下陷者宜升提,虚者宜补,阳气不固者宜温补命门,但当以前法通用,无他技也。
血淋证,若在男子,则凡便血不痛者,即为溺血;血来而痛者,即曰血淋,然无非逆血证耳。治法具详血证门。惟妇人之血淋,则多由冲任经脉之病,大与男子者不同,妇人门另有正条。
述古(共六条)
河间曰∶小便混浊,皆属于热。如夏月天气热则水液混浊,冬月天气寒则水清洁,水体清而火体浊故也,如清水火煎自浊。
东垣曰∶淋证当分在气在血而治之,以渴与不渴为辩。如渴而小便不利,热在上焦气分,肺金主之。宜用淡渗之药,以茯苓、泽泻、琥珀、灯心、通草、车前、瞿麦、 蓄之类,而清肺金之气,泻其火,以滋水之上源也。不渴而小便不利者,热在下焦血分,肾与膀胱主之。宜用气味俱阴之药,如知母、黄柏、滋肾丸是也。除其热,泄其闭塞,以滋膀胱肾水之下元也。
丹溪曰∶淋虽有五,皆属于热,治宜解热利水,以山栀子之类。不可发汗,汗之必便血。
又曰∶浊主湿热。有痰,有虚,赤属血,白属气。大率皆是湿痰流注,宜燥中宫之湿,用二陈加苍术、白术,燥去其湿。去热宜黄柏、青黛、滑石、山栀。痰盛者,以二陈加南星、蛤粉、神曲糊丸,青黛为衣。虚劳者,不宜峻用寒凉,当用补阴滋肾气。胃弱者,兼用人参,以柴胡、升麻升其胃中之气。
附录云∶人之五脏六腑俱各有精,然肾为藏精之府,而听命乎心。贵乎水火升降,精气内持。若调摄失宜,思虑不节,嗜欲过度,水火不交,精元失守,由是而为赤白浊之患。赤浊是心虚有热,因思虑得之。白浊肾虚有寒,过于淫欲而得之。其状漩白如油,光彩不定,漩脚澄下,凝如膏糊。治法∶赤者,当清心调气。白者,温补下元。又须清上,使水火既济,阴阳叶和,精气自固矣。
薛立斋曰∶按前证脾肺虚热者,用补中益气汤送六味丸。肺肾虚热者,用黄芩清肺饮送六味丸。肝肾虚热者,用加味逍遥散送六味丸。劳伤心肾者,清心莲子饮。郁结伤脾者,归脾汤。若郁怒伤肝脾者,加味逍遥散。若心肾虚弱者,小温金散。若思虑伤心肾者,茯菟丸。梦遗、精滑、赤白二浊,治法当互参用之。
徐东皋曰∶淋证初作者,主于实热,当利之,八正散之属是也。既利之而不愈,久久而气下陷者,虚也,宜升其气,气升而水自下。升而不愈,必用吐法,吐之而气自升也。痰多者,用二陈汤,先服后吐。痰气闭塞者,用二陈汤加木通、香附探吐。
赵氏曰∶肝主小便,若肝经血虚,用四物、山栀。若小便涩滞,或茎中作痛,属肝经湿热,用龙胆泻肝汤。若小便频数,或劳而益甚,属脾气虚弱,用补中益气汤加山药、五味。
若小便无度,或淋沥不禁,乃阴挺痿痹也,用六味地黄丸。若小便涩滞,或补而益甚,乃膀胱结热也,用五淋散。若脾肺燥热,不能化生者,黄芩清肺汤。膀胱阴虚,阳无所生者,滋肾丸。膀胱阳虚,阴无所化者,六味丸。若阴痿思色,精不出,茎道涩痛如淋,用加减八味丸料加车前、牛膝。若老人精竭复耗,大小便牵痛如淋,亦用前法温之。如不应,急加附子,多有生者。
淋浊论列方
大厘清饮(新寒五) 小厘清饮(新和十) 小温金散(固四三)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七正散(寒百十六) 八正散(寒百十五) 清心莲子饮(寒三二) 导赤散(寒一二二) 火府丹(寒百二十) 苓术二陈煎(新和四) 绿豆饮(新寒十四)五淋散(寒百十七) 水陆二仙丹(固二三) 四物汤(补八) 清肺饮子(和一五三) 萆 分清饮(热一六四) 二陈汤(和一) 滋肾丸(寒一六三) 心虚白浊歌(补百一)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黄芩清肺饮(寒三八) 右归丸(新补五) 半夏丸(和三五二)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归脾汤(补三二) 益智汤(热一六五)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人参丸(补百五) 菟丝煎(新固三)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定志丸(补百十六) 茯菟丸(固三八)石刻安肾丸(热一六八) 秘元煎(新固一) 固元丹(固三一)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论外备用方
还少丹(补一三五) 金樱膏(补百 虚带浊) 人参固本丸(补百六) 琥珀散(和三四七气虚淋浊) 地髓汤(和三四五 淋痛) 海金砂散(寒一七二 膏淋) 五淋散(寒百十七热淋) 牛膝汤(寒一二五 砂淋) 《直指》黄芩汤(寒百七 心肺热) 秘真丹(固二五)五子丸(固四六 浊) 莲子六一散(固四四 赤浊) 锁精丸(固二六 带浊) 威喜丸(固四五) 家韭子丸(固三四 阳虚久浊) 固精丸(固二九 虚滑带浊)
遗溺
经义
《宣明五气篇》曰∶膀胱不利为癃,不约为遗溺。
《五癃津液别篇》曰∶天寒则腠理闭,气湿不行,水下留于膀胱,则为溺与气。阴阳不和,则使液溢而下流于阴,髓液皆减而下,下过度则虚,虚故腰背痛而胫酸。
《骨空论》曰∶督脉为病,癃、痔、遗溺。
《经脉篇》曰∶肝所生病者,遗溺,闭癃。
《痹论》曰∶淫气遗溺,痹聚在肾。
《气厥论》曰∶心移寒于肺,肺消。肺消者,饮一溲二,死不治。
《脉要精微论》曰∶仓廪不藏者,是门户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
《本输篇》曰∶三焦者,足少阴太阳之所将,实则闭癃,虚则遗溺。
论证(共二条)
遗溺一证,有自遗者,以睡中而遗失也。有不禁者,以气门不固,而频数不能禁也。又有气脱于上,则下焦不约,而遗失不觉者,此虚极之候也。总之,三者皆属虚证,但有轻重之辩耳。若梦中自遗者,惟幼稚多有之,俟其气壮而固,或少加调理可愈,无足疑也。惟是水泉不止,膀胱不藏者,必以气虚而然。盖气为水母,水不能蓄,以气不能固也。此失守之兆,大非所宜,甚至气脱而遗,无所知觉,则尤其甚者也。此惟非风证及年衰气弱之人,或大病之后多有之。仲景曰∶下焦竭则遗溺失禁,此之谓也。
古方书论小便不禁者,有属热属虚之辩。不知不禁之谓,乃以小水太利者为言,皆属虚寒,何有热证。若因热而小水频数,其证则淋沥点滴,不能禁止,而小水必不利,且或多痛涩,方是热证。若然,则自有淋浊门正治之法。盖此非遗失之谓也。倘以虚寒误认为热,而妄投泻火之药,无不殆矣。
论治(共六条)
凡治小便不禁者,古方多用固涩,此固宜然;然固涩之剂,不过固其门户,此亦治标之意,而非塞源之道也。盖小水虽利于肾,而肾上连肺。若肺气无权,则肾水终不能摄,故治水者必须治气,治肾者必须治肺,宜以参、 、归、术、桂、附、干姜之属为之主,然后相机加以固涩之剂为之佐,庶得治本之道,而源流如度。否则,徒障狂澜,终无益也。余制有巩堤丸方,治无论心脾肺肾之属,皆宜以此为主治。
脾肺气虚,不能约束水道,而病为不禁者,此其咎在中上二焦,宜补中益气汤、理中汤、温胃饮、归脾汤,或四味回阳饮之类,加固涩等剂主之,如不见效,当责之肾。
肝肾阳气亏败,则膀胱不藏,而水泉不止,此其咎在命门,宜右归饮、大补元煎、六味回阳饮,甚者,以四维散之类主之。或加固涩为佐亦可,或用《集要》四神丸,或八味地黄丸去泽泻亦可用。
凡睡中遗溺者,此必下元虚寒,所以不固,宜大菟丝子丸、家韭子丸、五子丸、缩泉丸之类主之。其有小儿从幼不加检束,而纵肆常遗者,此惯而无惮,志意之病也。当责其神,非药所及。或因纵以致不固者,亦当治之如前,宜用猪羊溲脬炙脆煎汤,送下前药更妙。
凡因恐惧辄遗者,此心气不足,下连肝肾而然,宜大补元煎、归脾汤、五君子煎之类主之。
古方壮阳固涩等剂,如茴香益智丸、二气丹、固脬丸、秘元丹、牡蛎丸、济生菟丝子丸、固真散,皆可随宜择用。
述古
薛立斋曰∶经云∶膀胱不约为遗溺。小便不禁,常常出而不觉也。人之漩溺,赖心肾二气之所传送。盖心与小肠为表里,肾与膀胱为表里,若心肾气亏,传送失度,故有此证,治宜温暖下元,清心寡欲。又有产育不顺,致伤膀胱,若内虚寒者,秘元丹、韭子丸之类;若内虚湿热者,六味地黄丸,或加五味、杜仲、补骨脂;年老者,八味丸。产育收生不谨,损破尿胞者,参术补胞汤加猪羊胞煎之。窃谓肝主小便,若肝经血虚,用四物山栀。若小便涩滞,或茎中作痛,属肝经湿热,用龙胆泻肝汤。若小便频数,或劳而益甚,属脾气虚弱,用补中益气汤加山药、五味子。若小便无度,或淋沥不禁,乃阴挺痿痹也,用六味地黄丸。若小便涩滞,或补而益甚,乃膀胱热结也,用五淋散。其脾肺燥,不能化生者,黄芩清肺饮。
膀胱阴虚,阳无所生者,滋肾丸。膀胱阳虚,阴无所化者,六味丸。若阴痿思色,精不出,茎道涩痛如淋,用加减八味丸料加车前、牛膝。若老人精竭复耗,大小便牵痛如淋,亦用前药,不应,急加附子,多有生者。
遗溺论列方
理中汤(热一) 温胃饮(新热五) 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右归饮(新补三) 八味丸(补一二一)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四维散(新热十二) 滋肾丸(寒一六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归脾汤(补三二) 固脬丸(固六三) 大菟丝子丸(固三六) 二气丹(热一八六) 五子丸(固四六) 济生菟丝丸(固三七) 缩泉丸(固六一) 五淋散(寒百十七) 参术补胞汤(未收) 秘元丹(固三二) 牡蛎丸(固六四) 茴香益智丸(固六五) 固真散(固二八) 大补元煎(新补一)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家韭子丸(固三四) 五君子煎(新热六) 黄芩清肺饮(寒八三)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集要》四神丸(补一五八) 巩堤丸(新固九)
论外备用方
术附汤(补四二 虚寒) 鹿茸丸(补一三三 肾虚多溺) 小安肾丸(热一六七 多溺)椒附丸(热百十二 小便频) 威喜丸(固四五) 《局方》安肾丸(热一六六 频数) 肾着汤(热一二九 腰冷多溺) 猪苓丸(固四八 频数) 石刻安肾丸(热一六八 频数) 猪肚丸(固三九 小便频数) 肉苁蓉丸(固六二 不禁) 锁精丸(固二六) 鸡内金散(固二九二 气虚遗尿)
卷之三十贯集·杂证谟
血证
经义
《决气篇》帝曰∶何谓血?岐伯曰∶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血脱者,色白,夭然不泽。
《痿论》曰∶心主身之血脉。
《五脏生成篇》曰∶诸血者皆属于心。人卧血归于肝,肝受血而能视,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摄。卧出而风吹之,血凝于肤者为痹,凝于脉者为泣(涩同),凝于足者为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为痹厥也。
《调经论》曰∶肝藏血。血有余则怒,不足则恐。孙络外溢则经有留血。气血以并,阴阳相倾,气乱于卫,血逆于经,气血离居,一实一虚。血并于阴,气并于阳,故为惊狂。血并于阳,气并于阴,乃为炅中。血并于上,气并于下,心烦惋善怒。血并于下,气并于上,乱而喜忘。血气者,喜温而恶寒,寒则泣不能流,温则消而去之。气之所并为血虚,血之所并为气虚。帝曰∶血并为虚,气并为虚,是无实乎?岐伯曰∶有者为实,无者为虚,故气并则无血,血并则无气,今血与气相失,故为虚焉。络之与孙脉俱输于经,血与气并,则为实焉。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
《平人绝谷篇》曰∶血脉和则,精神乃居。
《营卫生会篇》帝曰∶夫血之与气,异名同类,何谓也?岐伯曰∶营卫者,精气也。
血者,神气也。故血之与气,异名同类焉。故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故人有两死而无两生。
《百病始生篇》曰∶卒然多食饮,则肠满,起居不节,用力过度,则络脉伤。阳络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衄血;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内溢则后血。
《六元正纪大论》曰∶不远热则热至,血溢血泄之病生矣。
《生气通天论》曰∶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
《举痛论》曰∶怒则气逆,甚则呕血及飧泄,故气上矣。
《气厥论》曰∶脾移热于肝,则为惊衄。胞移热于膀胱,则癃溺血。
《刺志论》曰∶脉实血实,脉虚血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脉盛血少,此谓反也;脉少血多,此谓反也。谷入多而气少者,得之有所脱血,湿居下也。脉小血多者,饮中热也。
脉大血少者,脉有风气,水浆不入,此之谓也。
《脉要精微论》曰∶肺脉搏坚而长,当病唾血。肝脉若搏,因血在胁下,令人喘逆。肾脉而散者,当病少血。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心脉微涩为血溢。肺脉微急为肺寒热,怠惰,咳唾血。肺脉微滑为上下出血,涩甚为呕血。肝脉大甚为内痈,善呕衄。脾脉微涩为内 ,多下脓血。肾脉微涩为不月。
《示从容论》曰∶血泄者,脉急血无所行也。
《玉机真藏论》曰∶秋脉不及则令人喘,呼吸少气而咳,上气见血,下闻病音。
《平人气象论》曰∶臂多青脉曰脱血。安卧脉盛谓之脱血。
《阴阳别论》曰∶阴虚阳搏谓之崩。
《痿论》曰∶悲哀太甚则胞络绝,胞络绝则阳气内动,发则心下崩,数溲血也。
《经脉篇》曰∶肾足少阴也,是动则病饥不欲食,咳唾则有血,喝喝而喘。
《脉解篇》曰∶少阴所谓咳则有血者,阳脉伤也,阳气未盛于上而脉满,满则咳,故血见于鼻也。
《厥论》曰∶阳明厥逆,喘咳身热,善惊,衄呕血。
《至真要大论》曰∶阳明司天,咳不止而白血出者,死。
《阴阳别论》曰∶结阴者,便血一升,再结二升,三结三升。
《五音五味篇》曰∶妇人之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以其数脱血也。夫人之常数,太阳常多血少气,少阳常多气少血,阳明常多气多血,厥阴常多气少血,少阴常多血少气,太阴常多血少气,此天之常数也。
《评热病论》曰∶月事不来者,胞脉闭也。胞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今气上迫肺,心气不得下通,故月事不来也。
《宣明五气篇》曰∶咸走血,血病无多食咸。曰∶阳病发于血。曰∶久视伤血。《九针论》曰∶苦走血,病在血,无食苦。《五味论》曰∶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
《至真要大论》曰∶凡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司天在泉之年,皆有见血等证。又《气交变》等论∶凡岁火太过,及岁金太过不及之年,亦有见血等证。
论证(共四条)
万物生成之道,惟阴与阳,非阳无以生,生者神其化也;非阴无以成,成者立其形也。
人有阴阳,即为血气,阳主气,故气全则神王;阴主血,故血盛则形强。人生所赖惟斯而已。然人之初生,必从精始,精之与血,若乎非类。而丹家曰∶涕、唾、精、津、汗、血、液,七般灵物总属阴。由此观之,则凡属水类,无非一六所化。而血即精之属也。但精藏于肾,所蕴不多,而血富于冲,所至皆是。盖其源源而来,生化于脾,总统于心,藏受于肝,宣布于肺,施泄于肾,灌溉一身,无所不及。故凡为七窍之灵,为四肢之用,为筋骨之和柔,为肌肉之丰盛,以至滋脏腑,安神魂,润颜色,充营卫,津液得以通行,二阴得以调畅。凡形质所在,无非血之用也。是以人有此形,惟赖此血。故血衰则形萎,血败则形坏,而百骸表里之属。凡血亏之处,则必随所在而各见其偏废之病。倘至血脱,则形何以立,气何所归,亡阴亡阳,其危一也。然血化于气而成于阴,阳虚固不能生血,所以血宜温而不宜寒;阳亢则最能伤阴,所以血宜静而不宜动,此盈虚性用之机,苟能察其精义而得养营之道,又何血病之足虑哉。
血本阴精,不宜动也。而动则为病,血为营气,不宜损也,而损则为病。盖动者,多由于火,火盛则逼血妄行;损者,多由于气,气伤则血无以存。故有以七情而动火者,有以七情而伤气者,有以劳倦色欲而动火者,有以劳倦色欲而伤阴者,或外邪不解而热郁于经,或纵饮不节而火动于胃,或中气虚寒,则不得收摄而注陷于下,或阴盛格阳,则火不归原而泛溢于上,是皆动血之因也。故妄行于上,则见于七窍,流注于下,则出乎二阴,或壅瘀于经络,则发为痈疽脓血,或郁结于肠脏,则留为血块血 ,或乘风热,则为斑为疹。或滞阴寒,则为痛为痹,此皆血病之证也。若七情劳倦不知节,潜消暗烁不知养,生意本亏而耗伤弗觉,则为营气之羸,为形体之敝,此以真阴不足,亦无非血病也。故凡治血者,当察虚实,是固然矣。然实中有虚,则于疼痛处有不宜攻击者,此似实非实也;热中有寒,则于火证中有速宜温补者,此似热非热也。夫正者正治,谁不得而知之,反者反治,则吾未见有知之者。矧反证甚多,不可置之忽略也。
失血于口者,有咽喉之异。盖上焦出纳之门户,惟咽喉二窍而已。咽为胃之上窍,故由于咽者,必出于胃。喉为肺之上窍,故由于喉者,必出于肺。然喉连于肺,而实总五脏之清道,咽连于胃,而实总六腑之浊道,此其出于肺者,人知病在五脏,而不知出于胃者,亦多由乎脏者也。何也?观《内经》曰∶五脏者皆禀气于胃,胃者,五脏之本也。然则五脏之气皆禀于胃,而五脏之病独不及于胃乎?今见吐血之证,古人云∶呕血者出于胃,而岂知其亦由乎脏也。盖凡胃火盛而大吐者,此本家之病无待言也;至若怒则气逆,甚则呕血者,亦必出于胃脘,此气逆在肝,木邪乘胃而然也;又如欲火上炎,甚则呕血者,亦出于胃脘,此火发源泉,阴邪乘胃而然也。由此观之,则凡五志之火,皆能及胃,而血出于咽者,岂止胃家之病?但咳而出者,必出于喉,出于喉者,当察五脏;呕咯而出者,必出于咽,出于咽者,则五脏六腑皆能及之。且胃以水谷之海,故为多气多血之腑,而实为冲任血海之源。故凡血枯经闭者,当求生血之源,源在胃也;而呕血吐血者,当求动血之源,源在脏也。于此不明,济者鲜矣。
凡失血等证,身热脉大者,难治。身凉脉静者,易治。若喘咳急而上气逆,脉见弦紧细数,有热不得卧者,死。
论治(共八条)
凡治血证,须知其要,而血动之由,惟火惟气耳。故察火者,但察其有火无火,察气者,但察其气虚气实,知此四者而得其所以,则治血之法无余义矣。详列如下∶一、凡诸口鼻见血,多由阳盛阴虚,二火逼血而妄行诸窍也,悉宜以一阴煎加清降等剂为主治。盖血随气上则有升无降,故惟补阴抑阳,则火清气降而血自静矣。此治阳盛动血之大法也。
火盛逼血妄行者,或上或下,必有火脉火证可据,乃可以清火为先,火清而血自安矣。宜芩、连、知、柏、玄参、栀子、童便、犀角、天花粉、生地、芍药、龙胆草之属,择而用之。如阳明火盛者,须加石膏;三焦热极,或闭结不通者,须加大黄;如热壅于上,火不能降者,于清火药中,须加泽泻、木通、栀子之属导之泄之,则火可降,血可清也。然火有虚实,或宜兼补,或宜兼清,所当酌也。若以假火作真火,则害不旋踵矣。
气逆于脏,则血随气乱而错经妄行,然必有气逆喘满,或胸胁痛胀,或尺寸弦强等证,此当以顺气为先,宜陈皮、青皮、杏仁、白芥子、泽泻之属主之。有火者,宜栀子、芍药之类,兼以平肝;无火者,宜香附、乌药、干姜、郁金之属用行阴滞。然此必气实多逆者,乃堪用此。盖气顺则血自宁也。其或实中有虚,不堪消耗者,则或宜暂用,或酌其佐使,不可拘也。
凡火不盛,气不逆,而血动不止者,乃其元阴受损,营气失守,病在根本而然。经曰∶起居不节,用力过度,则络脉伤,阳络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吐衄,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内溢则后血。此二言者,最得损伤失血之源。故凡治损伤无火无气而血不止者,最不宜妄用寒凉以伐生气,又不宜妄用辛燥以动阳气。盖此二者,大非真阴亏损者所宜,而治此之法,但宜纯甘至静之品培之养之,以完固损伤,则营气自将宁谧,不待治血而自安矣。且今人以劳伤而病者多属此证,若不救根本,终必败亡。方列后条,用宜详酌。
吐血失血等证,凡见喘满、咳嗽,及左右腔膈间有隐隐胀痛者,此病在肺也。若胸膈膻中之间觉有牵痛,如缕如丝,或懊 嘈杂有不可名状者,此病在心主包络也。
若胸腹膨膨,不知饥饱,食饮无味,多涎沫者,此病在脾也。若胁肋牵痛,或躁扰喘急不宁,往来寒热者,此病在肝也。若气短似喘,声哑不出,骨蒸盗汗,咽干喉痛,动气忡忡者,此病在肾也。若大呕大吐,烦渴头痛,大热不得卧者,此病在胃也。于此而察其兼证,则病有不止一脏者,皆可参合以辩之也。其于治法,凡肺病者,宜清降不宜升浮。心主病者,宜养营不宜耗散。脾病者,宜温中不宜酸寒。肝病者,或宜疏利,或宜甘缓,不宜秘滞。肾病者,宜壮水,宜滋阴,不宜香燥克伐。胃病者,或宜大泻,或宜大补,当察兼证虚实,勿谓阳明证尽可攻也。
治血之药,凡为君为臣,或宜专用,或宜相兼,病有浅深,方有轻重。其间参合之妙,固由乎人,而性用之殊,当知其类,故兹条列于下∶血虚之治有主者。宜熟地、当归、枸杞、鹿胶、炙甘草之属。
血虚之治有佐者。宜山药、山茱萸、杜仲、枣仁、菟丝子、五味子之属。
血有虚而微热者。宜凉补之,以生地、麦冬、芍药、沙参、牛膝、鸡子清、阿胶之属。
血有因于气虚者,宜补其气。以人参、黄 、白术之属。
血有因于气实者宜行之降之。以青皮、陈皮、枳壳、乌药、沉香、木香、香附、栝蒌、杏仁、前胡、白芥子、海石之属。
血有虚而滞者,宜补之活之。以当归、牛膝、川芎、熟地、醇酒之属。
血有寒滞不化及火不归原者,宜温之。以肉桂、附子、干姜、姜汁之属。
血有乱动不宁者,宜清之和之。以茜根、山楂、丹皮、丹参、童便、贝母、竹沥、竹茹、百合、茅根、侧柏、藕汁、荷叶蒂、柿霜、桑寄生、韭汁、萝卜汁、飞罗面、黑墨之属。
血有大热者,宜寒之泻之。以黄连、黄芩、黄柏、知母、玄参、天花粉、栀子、石膏、龙胆草、苦参、桑白皮、香薷、犀角、青黛、童便、槐花之属。
血有蓄而结者,宜破之逐之。以桃仁、红花、苏木、玄胡、三棱、蓬术、五灵脂、大黄、芒硝之属。
血有陷者,宜举之。以升麻、柴胡、川芎、白芷之属。
血有燥者,宜润之。以乳酪、酥油、蜂蜜、天门冬、柏子仁、苁蓉、当归、百合、胡桃肉之属。
血有滑者,宜涩之止之。以棕灰、发灰、白芨、人中白、蒲黄、松花、百草霜、百药煎、诃子、五味子、乌梅、地榆、文蛤、川续断、椿白皮之属。
血有涩者,宜利之。以牛膝、车前、茯苓、泽泻、木通、瞿麦、益母草、滑石之属。
血有病于风湿者,宜散之燥之。以防风、荆芥、葛根、秦艽、苍术、白术、半夏之属。
治血之剂,古人多以四物汤为主,然亦有宜与不宜者。盖补血行血无如当归,但当归之性动而滑,凡因火动血者忌之。因火而嗽,因湿而滑者,皆忌之。行血散血无如川芎,然川芎之性升而散,凡火载血上者忌之。气虚多汗,火不归原者,皆忌之。生血凉血无如生地,敛血清血无如芍药,然二物皆凉,凡阳虚者非宜也,脾弱者非宜也,脉弱身凉,多呕便溏者,皆非宜也。故凡四物汤以治血者,不可不察其宜否之性。
吐血论治
(共十三条,以下凡诸见血者,皆当于此类求其义)一、吐血之病当知轻重。凡偶有所伤,而根本未摇者,轻而易治。但随其所伤而宜清则清,宜养则养,随药可愈,无足虑也。惟积劳积损,以致元气大虚,真阴不守者,乃为危证。此惟不慎其初,所以致病于前,倘病已及身而犹不知慎,则未有能善其终者。凡患此者,非加意慎重,而徒恃药力以求免者,难矣。
吐血咯血,凡因劳损而气虚脉静,或微弦无力,既非火证,又非气逆,而血有妄行者,此真阴内损,络脉受伤而然,惟用甘醇补阴培养脉络,使营气渐固,而血自安矣。宜一阴煎、左归饮、六味地黄汤、小营煎之类,酌宜用之。若虚在气分者,宜五福饮或大补元煎为最佳。此等证候,最忌寒凉,亦忌行散,皆非虚损所宜也。
吐血咯血,凡兼口渴咽痛,躁烦喜冷,脉滑便实,小水赤热等证,此水不济火,阴虚阳胜而然。治当滋阴壮水,微佐清凉,宜二阴煎、四阴煎,或加减一阴煎、生地黄饮子、天门冬丸之类,察其脏气随宜用之。若热不甚者,唯一阴煎、左归饮,或六味地黄汤之类为宜。凡此证候,大忌辛温。如芎、归、 、术、杜仲、破故纸、香附、砂仁、姜、桂之属,皆所当避。
吐血全由火盛而逼血上行者,宜察火之微甚。火微者,宜《局方》犀角地黄汤或清化饮主之。火暴盛而根本无伤者,宜抽薪饮、徙薪饮,或黄连解毒汤、三黄丸之类主之。若胃火热甚而烦热作渴,头痛,脉滑,气壅,而吐血不止者,宜白虎汤或抽薪饮。若胃火炽盛而兼阴虚水亏者,宜玉女煎。若阳明实热之甚,而兼便结,腹胀,气壅不降者,宜《拔萃》犀角地黄汤,或凉膈散,或桃仁承气汤之类主之。然此证不多见,必审知的确,乃可用之,毋孟浪也。凡属火证,皆宜童便。
饮酒过多而吐血者,宜徙薪饮、清化饮,或葛花解酲汤加黄连、丹皮主之。
怒气伤肝,动肝火则火载血上,动肝气则气逆血奔,所以皆能呕血。凡肝火盛者,必有烦热脉证。宜芍药、生地黄、丹皮、栀子、泽泻、芩、连之属,降其火而血自清。若肝气逆者,必有胸胁痛满等证。宜芍药、生地黄、青、陈、枳壳、贝母、泽泻之属,行其气而血自清。若火因气逆者,惟化肝煎为宜。其有病虽因怒,而或逆气已散者,不得再加行散以伤真气。或肝火已平,勿得过用苦寒再损元阳。且凡肝气为邪,每多侮土,故常致脾胃受伤及营血失守等证。若察其无胀无火,脉虚神困而血妄行者,此其病伤在脾,治当专理中气。
宜五阴煎、五福饮之类主之。或兼火不生土,则理中汤、理阴煎之属,皆不可少。勿谓始因怒气而专意伐肝也。
忧思过度,损伤心脾以致吐血咯血者,其病多非火证。或常见气短气怯,形色憔悴,或胸怀郁然,食饮无味,或腹虽觉饥而不欲食,或神魂惊困而卧不安,是皆中气亏损不能收摄所致,速宜救本,不得治标。惟五福饮、五阴煎之类为宜。其或气陷而稍滞者,宜归脾汤。若阳分不足者,宜理中汤或理阴煎之类主之。若素多劳倦思虑,或善呕吐,或善泄泻,而忽致吐血下血者,此脾虚不能摄血,非火证也,宜六味回阳饮大加白术主之,切不可用清寒等药。
暑毒伤人,多令人吐衄失血,盖暑气通心,火毒刑肺也。然暑既伤心,热又伤气,其人必脉虚气怯,体倦息微,若但知为热而过用寒凉,则气必愈伤,害斯甚矣。此惟生脉散、人参汤之属为宜。若气虚之甚者,当以人参、黄 并加用之。若火甚而热渴烦闷者,宜人参白虎汤,或竹叶石膏汤。若气不甚虚者,宜《局方》犀角地黄汤,或枇杷叶散。
格阳失血之证,多因色欲劳伤过度,以致真阳失守于阴分,则无根虚火浮泛于上,多见上热下寒,或头红面赤,或喘促躁烦,而大吐大衄,失血不止,但其六脉细微,四肢厥逆,或小水清利,大便不实者,此格阳虚火证也。速宜引火归原,用镇阴煎,或八味地黄汤之类,则火自降而血自安矣。若用寒凉,阳绝则死。
所吐之血,色黑而黯,必停积失位之血,非由火逼而动也。或面白息微,脉见缓弱,身体清凉者,此必脾肾气虚,不能摄血而然,皆非火证。若用凉血之剂,必致殆矣。《三因方》云∶理中汤能止伤胃吐血,以其温中,大能分理阴阳,安和胃气,故当用也。若察其虚在阴分,则又惟理阴煎为最宜。
暴吐暴衄,失血如涌,多致血脱气亦脱,危在顷刻者,此其内伤败剧而然。当此之际,速宜以气为主。盖有形之血不能即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但使气不尽脱,则命犹可保,血渐可生。宜急用人参一二两为细末,加飞罗面一钱许,或温水,或井花冷水,随其所好,调如稀糊,徐徐服之,或浓煎独参汤徐服亦可。此正血脱益气,阳生阴长之大法也。
凡血逆上焦,紫黑成块,或痛或闷,结聚不散者。惟宜行散,或吐出方好。大都治血之法,多忌辛散,恐其能动血也。惟此留滞之血,则不妨用之。如四物汤加香附、肉桂、苏木、红花之属,无不可也。或服韭汁,亦善行瘀血。若火郁不散,致血有留滞者。惟于四物汤加炒山栀,大能清胃脘之血。
吐血不能止者,惟饮童便最效。或捣侧柏叶。以童便二分,酒一分,和而温饮之,大能止血。
吐血下血新按
倪孝廉者,年逾四旬,素以灯窗思虑之劳,伤及脾气,时有呕吐之证,过劳即发,余常以理阴煎、温胃饮之属,随饮即愈。一日于暑末时,因连日交际,致劳心脾,遂上为吐血,下为泄血,俱大如手片,或紫或红,其多可畏。急以延余,而余适他往,复延一时名者,云∶此因劳而火起心脾,兼以暑令正旺,而二火相济,所以致此。乃与犀角、地黄、童便、知母之属,药及两剂,其吐愈甚,脉益紧数,困惫垂危。彼医云∶此其脉证俱逆,原无生理,不可为也。其子皇惧,复至恳余,因往视之,则情势俱剧,第以素契不可辞,乃用人参、熟地、干姜、甘草四味大剂与之。初服毫不为动。次服觉呕恶稍止而脉中微有生意,及复加附子、炮姜各二钱,人参、熟地各一两,白术四钱,炙甘草一钱,茯苓二钱,黄昏与服,竟得大睡。直至四鼓,复进之,而呕止血亦止。遂大加温补,调理旬日而复健如故。余初用此药,适一同道者在,见之惊骇,莫测其谓,及其既愈,乃始心服,曰∶向始不有公在,必为童便、犀角、黄连、知母之所毙,而人仍归誉于前医,曰∶彼原说脉证俱逆,本不可治。终是识高见到,人莫及也。嗟嗟!夫童便最能动呕,犀角、知、连最能败脾,时当二火,而证非二火,此人此证,以劳倦伤脾而脾胃阳虚,气有不摄,所以动血,再用寒凉,脾必败而死矣。倘以此杀人,而反以此得誉,天下不明之事类多如此,亦何从而辩白哉!此后有史姓等数人,皆同此证,予悉用六味回阳饮活之。此实至理,而人以为异,故并纪焉。
吐血附按
薛立斋治星士张东谷,谈命时出中庭吐血一二口。云∶久有此证,遇劳即发。余意此劳伤肺气,其血必败,视之果然,与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山药、熟地、茯神、远志,服之而愈。翌早请见云∶服四物、黄连、山栀之属而倦更甚,得公一匕,吐血顿止,精神如故,何也?曰∶脾统血,肺主气,此劳伤脾肺,致血妄行,故用前药健脾肺之气而嘘血归原耳。
吐血述古(共三条)
《褚氏遗书》曰∶喉有窍,咳血杀人;肠有窍,便血杀人。便血犹可治,咳血不可医。
饮溲溺者百不一死,服寒凉者百不一生。血虽阴类,运之者其和阳乎。
愚谓褚氏和阳之说,真玄理之法言,必不可不知也。若溲溺之用,则但于邪热上炎者,借以降火,是诚善矣。其若伤在脾胃,或阳虚阴胜等证,则大非所宜,勿谓百不一死,可概用也。
杨仁斋曰∶血遇热则宣流,故止血多用凉药。然亦有气虚挟寒,阴阳不相为守,营气虚散,血亦错行,所谓阳虚阴必走耳。外必有寒冷之状,法当温中。使血自归于经络,可用理中汤加南木香,或甘草干姜汤,其效甚着。又有饮食伤胃,胃虚不能传化,其气上逆,亦能吐衄,宜木香理中汤、甘草干姜汤通用。
徐东皋论王节斋曰∶凡酒色过度,损伤肺肾真阴,咳嗽吐痰,吐、衄、咳、咯血等证,误服参 等甘温之药,则病日增,世人不识,往往服之,致不救者多矣,噫!此一隅之说,非天下之通论,甫论节斋议论多长,而独短于此。何则?凡诸失血证,因火盛妄行而不宜于甘温者,理固然也。其有虚火体气弱甚者,宁有不用参、 者乎?葛可久治大吐血后用独参汤一味服之,所以治其虚也。经曰∶虚者补之。是以 仙集之,以为《十药神书》。
今之治劳怯吐血,立有起死回生之效,然则彼以独参汤者,何其神欤?又如丹溪治一人,年五十,劳嗽吐血,用人参、黄 、白术、茯苓、百合、阿胶、白芍药、桑白皮、杏仁、贝母、栝蒌、海石、五味、天冬而愈。又如《局方》人参汤,专治胃弱吐血衄血之证。然则彼皆非欤?大抵用药补泻,宜审人之虚实,则无施不当也,何甘温之必不可用哉!
咳血论治(共二条)
凡咳血嗽血者,诸家皆言其出于肺;咯血唾血者,皆言其出于肾。是岂足以尽之?而不知咳、嗽、咯、唾等血,无不有关于肾也。何也?盖肾脉从肾上贯肝膈,入肺中,循喉咙,挟舌本,其支者从肺出络心,注胸中,此肺肾相联而病则俱病矣。且血本精类,而肾主五液。故凡病血者,虽有五脏之辩,然无不由于水亏。水亏则火盛,火盛则刑金,金病则肺燥,肺燥则络伤而嗽血,液涸而成痰。此其病标固在肺,而病本则在肾也。苟欲舍肾而治血,终非治之善者。第肾中自有水火,水虚本不能滋养,火虚尤不能化生,有善窥水火之微者,则洞垣之目无过是矣。
咳血、嗽血,皆从肺窍中出,虽若同类,而实有不同也。盖咳血者少痰,其出较难;嗽血者多痰,其出较易。咳而少痰者,水竭于下,液涸于上也,亦名干嗽。嗽而多痰者,水泛于上,血化为痰也,亦谓之白血。此二者之治,虽皆宜壮水补阴,凡一阴煎、四阴煎、六味地黄汤、麦门冬汤、天门冬丸、贝母丸之类,皆必用之药也。然干咳者,宜加滋润为佐,如天冬、麦冬、百合、柏子仁、茜根之属,或当归亦可酌用;多痰者宜加清降为佐,如贝母、海石、阿胶、竹沥之属,而当归则非所宜也。
咳血辩古
王节斋曰∶大抵咳嗽见血,多是肺受热邪,气得热而变为火,火盛而阴血不宁,从火上升,故治宜泻火滋阴,忌用人参等甘温之药。然亦有气虚而咳血者,则宜用人参黄 、款冬花等药,但此等证不多耳。
愚意王氏之说,乃多以火证为言。故凡治血因火动而为咳嗽者,则不得不于滋阴药中加清火等剂。如黄芩、桑皮清肺火,黄连清心火,石膏清胃火,栀子、龙胆草清肝火,黄柏、知母清肾火,贝母、栝蒌、竹叶、枇杷叶润肺化痰。此等治法,非不可用,然惟火之偶盛而根本未亏者,则但去其火,自无不愈。若用此法概治劳损,总不过暂解燃眉,终非救本之道。盖凡阴虚生火等证,多以真阴受伤,水亏而然。此其所重在阴,不当在火。若治火太过,则未免脾肾俱败,必致不救,此所以虚火宜补也。且常有过服天冬、生地之类,致伤胃气,不能生金而不愈者;又有妄用黄柏、知母之属,愈损真阴,遏绝生气而不复者。此又伤而复伤,则尤为脾肺肾三阴亏损之害。故凡欲壮水补阴者,无如一阴煎、左归饮,或五阴煎、五福饮、大补元煎、六味地黄丸等方,斯为最妥。其有火本无根,化元失守,或误用寒凉而病及脾肺,则有以寒在上焦而为呕恶,为短气,为眩运者;有以寒在中焦而为膨满,为痰涎,为饮食不运者;有以寒在下焦而为溏泄,为腹痛,为小水不化,为足寒膝冷等证,则理中汤、理阴煎,或右归饮、右归丸、八味地黄丸之类,皆当随证随脏择而用之。勿谓见血者多是肺受热邪,而但知滋阴降火,则必多为人害矣。
衄血论治(共五条)
衄血证,诸家但谓其出于肺,盖以鼻为肺之窍也,不知鼻为手足阴明之正经,而手足太阳亦皆至鼻。故仲景曰∶太阳病,脉浮紧,发热身无汗,自衄者愈。此太阳之衄也。《原病式》曰∶阳热怫郁于足阳明而上热,则血妄行为鼻衄,此阳明之衄也。若以愚见言之,则凡鼻衄之血,必自山根以上,精明之次而来,而精明一穴,乃手足太阳、足阳明、阴阳跷五脉之会,此诸经皆能为衄也。然行于脊背者,无如足太阳为最。行于胸腹者,无如足阳明为最。而尤有其最者,则又惟冲脉为十二经之血海,冲之上俞出足太阳之大杼,冲之下俞会足阳明之气街,故太阳、阳明之至,而冲脉无不至矣,冲脉之至,则十二经无不至矣。所以衄之微者,不过一经之近。而衄之甚者,则甚至数升或至斗许,并通身形色尽脱,又岂特手太阴一经而病至如是耶?临证者不可不察。
衄血之由,内热者多在阳明经,治当以清降为主。微热者,宜生地、芍药、天冬、麦冬、玄参、丹参,或《局方》犀角地黄汤、生地黄饮子、麦门冬散之类主之。热甚者,宜芩、连、栀、柏,或茜根散、抽薪饮、加减一阴煎;若兼头痛、口渴者,宜玉女煎、白虎汤之类主之。或阳明热极,下不通而火壅于上者,宜《拔萃》犀角地黄汤之类,通其下而上自愈。
衄血之由外感者,多在足太阳经。观仲景曰∶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曰∶伤寒不大便,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当须发汗。若头痛者必衄,宜桂枝汤。成无己曰∶伤寒衄者,为邪气不得发散,壅盛于经,逼迫于血,因致衄也。麻黄汤、桂枝汤治衄者,非治衄也,即是发散经中邪气耳。按此论治,则凡伤寒因衄而邪得解者,即所以代汗也,不必治之。若虽见衄血而脉仍浮紧,热仍不退,是必衄有未透,而表邪之犹未解耳,故仍宜麻黄、桂枝等汤,然此二汤乃仲景正伤寒之治法,倘病由温热而有未宜于此者,则但于伤寒门择散剂之宜者用之,或于余新方中诸柴胡饮随宜用之,自无不可。
衄血虽多由火,而惟于阴虚者为尤多。正以劳损伤阴,则水不制火,最能动冲任阴分之血。但察其脉之滑实有力,及素无伤损者,当作火治如前。若脉来洪大无力,或弦,或芤,或细数无神,而素多酒色内伤者,此皆阴虚之证,当专以补阴为主。若有微火者,自当兼而清之,以治其标。若虽见虚热,而无真确阳证,则但当以甘平之剂温养真阴,务令阴气完固,乃可拔本塞源,永无后患。如一阴煎、三阴煎、左归饮、六味地黄汤之类,皆必用之剂。如兼气虚者,则五福饮、五阴煎之属,皆当随意用之。
止衄法∶凡衄血甚多不能止者,用蒜一头,捣如泥,作饼如钱大,浓一分许,贴脚心。左衄贴右,右衄贴左,两孔俱出者,左右俱贴,即止。又止衄歌(因九四)、止衄方(因九三)、鼻衄蒸法(因九五)、黑神散(和二二)俱可择用。
衄血新按
一、衄血有格阳证者,以阴亏于下,而阳浮于上,但察其六脉细微,全无热证,或脉见浮虚豁大,上热下寒而血衄不止,皆其证也。治宜益火之源,古有八味地黄汤,乃其对证之剂,余复有镇阴煎之制,其效尤捷。盖此证不惟内伤者有之,即伤寒者亦有之,然必其素多斫丧,损及真阴者,乃见此证。余尝治一多欲少年,以伤寒七日之后,忽尔鼻衄,以为将解之兆,及自辰至申,所衄者一斗余,鼻息脉息俱已将脱,身凉如冰,目视俱直,而犹涓涓不绝,呼吸垂危。其父母号呼求救,余急投镇阴煎一剂,衄乃止,身乃温。次加调理而愈。自后凡治此证,无不附应,亦神矣哉。
齿衄舌血论治(共五条)
一、血从齿缝牙龈中出者,名为齿衄。此手足阳明二经及足少阴肾家之病。盖手阳明入下齿中,足阳明入上齿中。又肾主骨,齿者骨之所终也。此虽皆能为齿病,然血出于经,则惟阳明为最。故凡阳明火盛,则为口臭,为牙根腐烂肿痛,或血出如涌而齿不动摇。必其人素好肥甘辛热之物,或善饮胃强者,多有阳明实热之证,宜内服抽薪饮、清胃散等剂,外以冰玉散敷之。
阳明实热之甚,大便闭结不通,而齿衄不止者,宜调胃承气汤下之。
肾水不足,口不臭,牙不痛,但齿摇不坚,或微痛不甚,而牙缝时多出血者,此肾阴不固,虚火偶动而然。但宜壮肾,以六味地黄丸、左归丸之类主之。或其阳虚于下而虚火上浮者,宜八味丸、小安肾丸之类主之。
阴虚有火而病为齿衄者,其证或多燥渴,或见消瘦,或神气困倦,或小水短涩而热,或六脉浮大而豁。此虽阳明有余,而亦少阴不足,宜玉女煎主之。凡属阴虚有火者,则惟此煎为最妙,然必大便多实者,乃可用之。若大便滑泄,或脉细恶寒,下元无火等证,则亦有格阳而然者,当以前吐血条中格阳法治之。
舌上无故出血如缕者,以心脾肾之脉皆及于舌。若此诸经有火,则皆能令舌出血。用蒲黄炒焦为末敷之。或炒槐花为末掺之。或冰玉散敷之亦可。若火之甚者,仍须用汤饮等剂,以清三阴之火。
咯唾痰涎血论治(共三条)
一、咯血唾血,古皆云出于肾;痰涎之血,云出于于脾。此亦未必然也。凡咯血者,于喉中微咯即出,非若咳血、嗽血之费力而甚也。大都咳嗽而出者出于脏,出于脏者其来远;一咯而出者出于喉,出于喉者其来近,其来远者,内伤已甚,其来近者,不过在经络之间,所以凡见咯血、唾血及痰涎中带血者,多无咳嗽发热,气喘骨蒸等证,此其轻重为可知矣。
治此之法,凡因火者,亦不过微清脾肺之火;或因劳倦而致者,但为养营补阴,则自无不愈。
劳损之渐者,必初因酒色劳伤过度,以致痰中或见血丝,此则本于肝脾肾经。当于未咳未嗽之先,速为调理,宜生地、熟地、天冬、麦冬、枣仁、茯神、茜根、贝母、甘草之属主之。或有火者,宜加黄柏、知母,仍须加意谨慎,庶无后患,否则必渐甚也。
清晨初起时,每于痰中有淡紫凝血,或块或片,常见数口者,此多以操心动火,或多思郁,或由过饮,但无咳嗽发热等证,即不足虑,此不过致动络血而然,惟天王补心丹,或二阴煎之类最所宜也。
咯血述古
薛立斋曰∶若脾经气滞而痰中有血者,宜加味归脾汤。若肝经血热而痰中有血,宜加味逍遥散。若肝肾阴虚而痰中有血,宜六味地黄丸。若过服寒凉而唾痰有血者,宜四君子类。
溺血论治(共五条)
凡溺血证,其所出之由有三,盖从溺孔出者二,从精孔出者一也。
溺孔之血,其来近者,出自膀胱。其证溺时必孔道涩痛,小水红赤不利,此多以酒色欲念致动下焦之火而然。常见相火妄动,逆而不通者,微则淋浊,甚则见血。经曰∶胞移热于膀胱,则癃而溺血,即此证也。治宜清利膀胱之火,以生地、芍药、牛膝、山栀、黄柏、知母、龙胆草、瞿麦、木通、泽泻等剂,或七正散、大厘清饮、五淋散之属,皆所宜也。
溺孔之血,其来远者,出自小肠。其证则溺孔不痛而血随溺出,或痛隐于脐腹,或热见于脏腑。盖小肠与心为表里,此丙火气化之源,清浊所由以分也。故无论焦心劳力,或浓味酒浆,而上中二焦五志口腹之火,凡从清道以降者,必皆由小肠以达膀胱也。治须随证察因,以清脏腑致火之源,宜于寒阵中择方用之。
精道之血,必自精宫血海而出于命门。盖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故凡劳伤五脏,或五志之火致令冲任动血者,多从精道而出。然何以辩之?但病在小肠者,必从溺出;病在命门者,必从精出。凡于小腹下精泄处觉有酸痛而出者,即是命门之病,而治之之法亦与水道者不同。盖水道之血宜利,精道之血不宜利;涩痛不通者亦宜利,血滑不痛者不宜利也。若果三焦火盛者,惟宜清火凉血为主,以生地、芍药、丹皮、地骨、茜根、栀子、槐花及芩、连、知、柏之类主之,或约阴丸、约阴煎俱可用。若肾阴不足而精血不固者,宜养阴养血为主,以左归饮,或人参固本丸之类主之。若肾虚不禁,或病久精血滑泄者,宜固涩为主,以秘元煎、苓术菟丝丸、金樱膏、玉锁丹、金锁思仙丹之类主之。或续断乌梅之属,亦所宜用。若心气不定,精神外驰,以致水火相残,精血失守者,宜养心安神为主,以人参丸、天王补心丹、王荆公妙香散之类主之。若脾肺气虚下陷,不能摄血而下者,宜归脾汤、人参养营汤、补中益气汤、举元煎之类主之。
血从精道出者,是即血淋之属,多因房劳以致阴虚火动,营血妄行而然。凡血出命门而涩痛者为血淋;不痛者为溺血。好色者,必属虚也。
便血论治(共十条)
便血之与肠 ,本非同类。盖便血者,大便多实而血自下也;肠 者,因泻痢而见脓血,即痢疾也。观《内经》曰∶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阴受之则入五脏,入五脏则 满闭塞,下为飧泄,久为肠 。此可见肠 之因飧泄,自与便血不同,而治亦有异。且便血有夙疾,而肠 惟新邪,尤为易辩。今诸书以此类言者,皆误也。兹列便血证治于此,而肠 之义则在痢疾门。故凡临此证者,必须详察大便之燥泄何如,庶不致疑似误认之谬。然多酒之人,必多溏泄,亦多便血,是又不可因泄而作肠也。
大便下血,多由肠胃之火。盖大肠小肠皆属于胃也。但血在便前者,其来近,近者,或在广肠,或在肛门;血在便后者,其来远。远者,或在小肠,或在于胃。虽血之妄行,由火者多,然未必尽由于火也。故于火证之处,则有脾胃阳虚而不能统血者,有气陷而血亦陷者,有病久滑泄而血因以动者,有风邪结于阴分而为便血者。大都有火者多因血热。无火者多因虚滑。故治血者,但当知虚实之要。
下血因火者,宜清热为主,惟约营煎最佳,次以地榆散、槐花散、黄连丸、槐角丸之类主之。若热在脾胃小肠之间,而火之甚者,宜抽薪饮、黄连解毒汤之类主之。若素以肠脏多火,而远年近日脏毒下血久不能愈者,宜脏连丸、猪脏丸主之。若大肠风热而血不止者,宜防风黄芩丸主之。
酒毒湿热结蓄大肠下血者,宜约营煎、聚金丸,或槐角丸之类主之。若但以寒湿而无火下血者,宜二术煎,或四君子汤主之,或葛花解酲汤亦佳。
脾胃气虚而大便下血者,其血不甚鲜红,或紫色,或黑色,此阳败而然,故多无热证。而或见恶心呕吐。盖脾统血,脾气虚则不能收摄,脾化血,脾气虚则不能运化,是皆血无所主。因而脱陷妄行,速宜温补脾胃,以寿脾煎、理中汤、养中煎、归脾汤,或十全大补汤之类主之。
气陷不举而血不止者,宜补中益气汤,或寿脾煎、归脾汤主之。若微陷而兼火者,宜东垣加减四物汤主之。若气大虚而大陷者,宜举元煎主之。
血滑不止者,或因病久而滑,或因年衰而滑,或因气虚而滑,或因误用攻击,以致气陷而滑。凡动血之初,多由于火。及火邪既衰而仍有不能止者,非虚即滑也。凡此之类,皆当以固涩为主,宜胜金丸、香梅丸之类主之。然血滑不止者,多由气虚,宜以人参汤送之尤妙。或以补中益气汤、归脾汤、举元煎、理中汤加乌梅、文蛤、五味子之类主之。若滑甚不能止者,惟玉关丸最佳。
结阴便血者,以风寒之邪结于阴分而然,此非伤寒之比,盖邪在五脏留而不去,是谓之结阴。邪内结不得外行,则病归血分,故为便血。经曰∶结阴者,便血一升,再结二升,三结三升,正此之谓。此宜外灸中脘、气海、三里以散风邪,内以平胃地榆汤温散之剂主之。
怒气伤肝,血因气逆而下者,宜化肝煎、枳壳汤之类主之。若逆气散而微有火者,宜黄芩芍药汤主之。若肝邪乘胃,以致脾虚失血者,自无烦热气逆等证,宜从前脾胃气虚证治,不得平肝以再伤脾气也。
凡因劳倦,七情,内伤不足,而致大便动血者,非伤心脾,即伤肝肾。此其中气受伤,故有为呕恶痞满者,有为疼痛泄泻者,有为寒热往来,饮食不进者。时医不能察本,但见此证,非云气滞,即云痰火,而肆用寒凉,妄加攻击,伤而又伤,必致延绵日困。及其既甚,则多有大便下紫黑败血者,此胃气大损,脾元脱竭,血无所统。故注泄下行。阳败于阴,故色为灰黑。此危剧证也,即速用回阳等剂犹恐不及,而若辈犹云∶今既见血,安可再用温药,必致其毙。吁!受害者殊为可悯,害人者殊为可恨。
便血述古
徐东皋曰∶凡下血之人,用凉药多而不愈者,必须加辛味。用辛味而不愈,可用温剂兼升提药,须酒浸、酒炒始效。凡久而虚者,当行温散,如四物加升麻、炮干姜之属是也。
血证论列方
一阴煎(新补八) 二阴煎(新补十一) 三阴煎(新补十一) 大补元煎(新补一) 四阴煎(新补十二) 四君子汤(补一) 五阴煎(新补十三) 五福饮(新补六) 麦门冬汤(寒四四)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麦门冬散(补七七)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大厘清饮(新寒五) 小营煎(新补十五) 生脉散(补五六) 枇杷叶散(和二百六) 人参汤(补三四) 人参丸(补百五) 天门冬丸(和二一三) 养中煎(新热四) 寿脾煎(新热十六)小安肾丸(热一六七) 四物汤(补八) 归脾汤(补三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六味丸(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举元煎(新补十七) 镇阴煎(新热十三)人参养营汤(补二一)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加味四物汤(寒九九) 白虎汤(寒二) 玉女煎(新寒十二) 人参白虎汤(寒三) 约营煎(新寒二十) 化肝煎(新寒十) 秘元煎(新固一)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贝母丸(新和十八) 约阴丸(新寒十八) 清化饮(新因十三) 冰玉散(新因四六) 天王补心丹(补百八)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人参固本丸(补百六) 七正散(寒百十六) 五淋散(寒百十七)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凉膈散(攻十九) 三黄丸(攻六八) 生地黄饮子(寒八四) 茜根散(寒八五) 清胃饮(寒五六)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清胃散(寒五四) 二术煎(新和十二) 苓术菟丝丸(新固五) 玉关丸(新固八) 玉锁丹(固二一) 金樱膏(补百一) 金锁思仙丹(固十九) 枳壳汤(寒百) 香梅丸(固五八) 王荆公妙香散(固十六) 地榆散(寒九五) 槐花散(寒九七) 黄芩芍药汤(寒百九) 聚金丸(寒一七七) 槐角丸(寒一七五) 平胃地榆汤(和二一六) 胜金丸(固五九)脏连丸(寒一七八) 防风黄芩丸(妇一二三) 黄连丸(寒百八十) 猪脏丸(寒一八一) 竹叶石膏汤(寒五) 麻黄汤(散一) 桂枝汤(散九) 黄连解毒汤(寒一) 木香理中汤(热四)甘草干姜汤(热五四) 葛花解酲汤(和一二四) 调胃承气汤(攻三) 桃仁承气汤(攻五) 《局方》犀角地黄汤(寒七九) 《拔萃》犀角地黄汤(寒八一)
论外备用方
黄 汤(补六七 久嗽血) 柔脾汤(补七一 虚热吐衄) 麦门冬饮子(补七三 吐衄)胃风汤(补九五 湿毒下血) 醍醐膏(补六六 咳血) 麦门冬饮子(补七二 久吐不愈) 地黄散(补七十 衄血) 旋神散(补七八 虚劳吐血) 五味黄 散(补六八 嗽血) 百花膏(和一四五 嗽血) 团参丸(补百七 气虚吐血) 加味四君子汤(补二 气虚不摄) 侧柏散(和二百四 血涌不止) 绿云散(和二百十 吐血不止) 龙脑鸡苏丸(和三七二 虚火吐衄)双荷散(和二百三 暴吐血) 地黄煎(和二百五 内伤吐血) 《简易》黑神散(和二一三诸失血) 发灰散(和二一四 止诸血) 阿胶散(和二百七 唾血) 杏仁膏(和一四三 干嗽唾血) 生韭饮(和一五一 清瘀血) 棕灰散(和二一五 便血) 除湿和血汤(和二一九便血) 黄连汤(寒百四 湿热下血) 地榆丸(寒一七四 血痢下血) 小乌沉汤(和二一八气逆便血) 四生丸(寒八八 血热吐衄) 小蓟饮子(寒百二 溲血) 酒蒸黄连丸(寒一七九便血) 阿胶丸(寒一七六 肠风) 生地黄散(寒八三 溺血) 四味地榆散(寒九六 热邪下血) 枳壳散(寒百一 肝火便血) 二神散(寒八七 吐崩下血) 乌梅丸(固六十 便血如神) 溺血方(固六六) 椿皮散(固五五 肠风) 人参五味子汤(外一五三 虚劳咳血) 桃花汤(外九四 逐瘀血) 当归丸(外百 行血利便) 外科槐花散(外一六九 肠风) 寸金散(因百十四 舌血) 劫劳散(妇一二四 唾红)
卷之三十一贯集·杂证谟
痰饮
经义
《气交变大论》曰∶岁土太过,饮发中满,食减。
《五常政大论》曰∶太阳司天,湿气变物,水饮内蓄,中满不食。
《六元正纪大论》曰∶少阴司天,四之气,民病饮发。太阴所至为积饮,痞隔。土郁之发,为饮发注下。
《至真要大论》曰∶岁太阴在泉,民病饮积。岁阳明在泉,民病喜呕,呕有苦。太阴之胜,饮发于中。太阴之复,饮发于中,唾吐清液。太阳之复,唾出清水,及为哕噫。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属于寒。
论证(共六条)
痰饮一证,其在《内经》,止有积饮之说,本无痰证之名。此《内经》之不重痰证,概可知矣。及考痰之为名,虽起自仲景,今后世相传,无论是痰非痰,开口便言痰火。有云怪病之为痰者,有云痰为百病母者,似乎痰之关系,不为不重。而何《内经》之忽之也。不知痰之为病,必有所以致之者。如因风因火而生痰者,但治其风火,风火息而痰自清也。因虚因实而生痰者,但治其虚实,虚实愈而痰自平也。未闻治其痰而风火可自散,虚实可自调者,此所以痰必因病而生,非病之因痰而致也。故《内经》之不言痰者,正以痰非病之本,而痰惟病之标耳。今举世医流,但知百计攻痰,便是治病。竟不知所以为痰,而痰因何而起,是何异引指以使臂,灌叶以救根者乎?标本误认,而主见失真,欲求愈病,难矣!难矣!一、痰之与饮,虽曰同类,而实有不同也。盖饮为水液之属,凡呕吐清水,及胸腹膨满,吞酸嗳腐,渥渥有声等证,此皆水谷之余,停积不行,是即所谓饮也。若痰有不同于饮者,饮清澈而痰稠浊。饮惟停积肠胃,而痰则无处不到。水谷不化而停为饮者,其病全由脾胃;无处不到而化为痰者,凡五脏之伤皆能致之。故治此者,当知所辩,而不可不察其本也。
痰即人之津液,无非水谷之所化。此痰亦既化之物,而非不化之属也。但化得其正,则形体强,营卫充,而痰涎本皆血气;若化失其正,则脏腑病,津液败,而血气即成痰涎。此亦犹乱世之盗贼,何孰非治世之良民。但盗贼之兴,必由国运之病。而痰涎之作,必由元气之病。尝闻之立斋先生曰∶使血气俱盛,何痰之有?余于初年,颇疑此言,而谓岂无实痰乎?及今见定识多,始信其然也。何以见之?盖痰涎之化,本由水谷,使果脾强胃健。如少壮者流,则随食随化,皆成血气,焉得留而为痰?惟其不能尽化,而十留一二,则一二为痰矣。十留三四,则三四为痰矣。甚至留其七八,则但见血气日削,而痰涎日多矣,此其故正以元气不能运化,愈虚则痰愈盛也。然则立斋之言,岂非出常之见乎。今见治痰者,必曰痰之为患,不攻如何得去?不知正气不行,而虚痰结聚,则虽竭力攻之,非惟痰不可去,而且益增其虚。故或有因攻而逐绝者。或偶尔暂苏而更甚于他日者,皆攻之之误也,又孰知痰之可攻者少,而不可攻者多也。故凡将治痰者,不可不先察虚实。
痰有虚实,不可不辩。夫痰则痰矣,皆若有余,又何有虚实之异?盖虚实二字,全以元气为言,凡可攻者,便是实痰,不可攻者,便是虚痰。何为可攻?以其年力犹盛,血气未伤,或以肥甘过度,或以湿热盛行,或风寒外闭皮毛,或逆气内连肝膈,皆能骤至痰饮,但察其形气病气俱属有余者,即实痰也。实痰者,何?谓其元气犹实也。此则宜行消伐,但去其痰,无不可也。何为不可攻?则或以形羸气弱,年及中衰者,即虚痰也。或以多病,或以劳倦,或以忧思酒色,致成劳损、非风、卒厥者,亦虚痰也。或脉见细数,脏无阳邪,时为呕恶泄泻,气短声喑等证,但察其形气病气本无有余者,皆虚痰也。虚痰者何?谓其元气已虚也。此则但宜调补,若或攻之,无不危矣。且凡实痰本不多,其来也骤,其去亦速,其病亦易治,何也?以病本不深也。虚痰反多甚,其来则渐,其去则迟。其病亦难治,何也?以病非一日也。是以实痰无足虑,而最可畏者,惟虚痰耳。总之,治痰之法无他,但能使元气日强,则痰必日少,即有微痰,亦自不能为害,而且亦充助胃气。若元气日衰,则水谷津液,无非痰耳,随去随生,有能攻之使尽,而且保元气无恙者,吾不信也。故善治痰者,惟能使之不生,方是补天之手。然则,治此者可不辩其虚实,而欲一概攻之,如王隐君所论,内外百病皆生于痰,悉用滚痰丸之类,其亦但知目前,而不知日后之害哉。
五脏之病,虽俱能生痰,然无不由乎脾肾。盖脾主湿,湿动则为痰,肾主水,水泛亦为痰,故痰之化无不在脾,而痰之本无不在肾,所以凡是痰证,非此则彼,必与二脏有涉。但脾家之痰,则有虚有实,如湿滞太过者,脾之实也;土衰不能制水者,脾之虚也。若肾家之痰,则无非虚耳。盖火不生土者,即火不制水,阳不胜阴者,必水反侵脾,是皆阴中之火虚也;若火盛烁金,则精不守舍,津枯液涸,则金水相残,是皆阴中之水虚也。此脾肾虚实之有不同者,所当辩也。又若古人所云湿痰、郁痰、寒痰、热痰之类,虽其在上在下,或寒或热,各有不同,然其化生之源,又安能外此二脏?如寒痰湿痰,本脾家之病,而寒湿之生,果无干于肾乎?木郁生风,本肝家之痰,而木强制土,能无涉于脾乎?火盛克金,其痰在肺,而火邪炎上,有不从中下二焦者乎?故凡欲治痰,而不知所源者,总惟猜摸而已耳。
非风门有痰论三篇,所当互阅。
论治(共七条)
一、脾胃之痰,有虚有实。凡脾土湿胜,或饮食过度,别无虚证而生痰者,此乃脾家本病,但去其湿滞而痰自清,宜二陈汤为主治,或六安煎、橘皮半夏汤、平胃散、润下丸、滚痰丸之类,皆可择而用之。若胃寒生痰而兼胀满者,宜和胃二陈煎、或兼呕吐而痛者,宜神香散。或为饮食所致,宜加麦芽、神曲、山楂、枳实之类。然脾胃不虚,则虽生痰饮,不过微有留滞,亦必不多,且无大害,惟脾虚饮食不能消化而作痰者,其变最多。但当调理脾胃,使其气强,则自无食积之患。而痰饮即皆血气矣。若脾气微虚,不能制湿,或不能运化而为痰者,其证必食减神倦,或兼痞闷等证,宜六君子汤,或五味异功散之类主之,金水六君煎亦妙。若微虚兼寒者,宜苓术二陈煎主之。若脾气大虚,或兼胃寒呕恶而多痰者,宜六味异功煎、温胃饮、理中汤、圣术煎之类主之。又有劳倦本以伤脾,而疲极又伤肝肾。脾气伤则饮食减少,或见恶心;肝肾伤则水液妄行,或痰饮起自脐下,直冲而上。此脾肾俱伤,命门土母之病也。虽八味地黄丸乃其正治,然无如理阴煎,其效更如神也,或加白术、陈皮亦可。
肾经之痰,水泛为痰者也,无非虚证。有以肿胀而生痰者,此水入脾经,谓之反克,脏平者,宜六味地黄丸、左归饮之类主之;脏寒者,宜理阴煎、加减《金匮》肾气丸、八味地黄丸之类主之。其或但宜温燥者,则单助脾经,亦能化湿,惟六味异功煎及理中汤、圣术煎俱可酌用。有以虚损而生痰者,此水亏金涸,精不化气,气不化精而然,使不养阴以济阳,则水气不充,痰终不化,水不归源,痰必不宁,宜以左归、右归、六味、八味等丸,酌其寒热而用之。若阴火乘肺,津液干枯,或喉痛,或烦热,或喜冷,或便实,必察其真有火邪,而痰嗽不已者,宜四阴煎、一阴煎之类加减主之;若火本非真,则但宜纯补,庶保万全也。
风寒之痰,以邪自皮毛内袭于肺,肺气不清,乃致生痰,是即伤寒之类。但从辛散,其痰自愈。宜六安煎、二陈汤,甚者,小青龙汤之类主之。其有风寒外袭,内兼火邪者,亦可兼用黄芩。若血气兼虚者,不得单用消耗,宜金水六君煎主之。若伤寒见风而兼发热嗽痰者,宜柴陈煎主之,或金水六君煎加柴胡亦妙。
中风之痰,本非外感,悉由脾肾虚败所致,治痰之法,详载非风门,当与此互察之。
治痰当分缓急。凡非风等证,其有痰涎壅盛,闭塞上焦,而药食不能进者。此不得不先治其痰,以开清道。若痰之甚者,惟用吐法为最妙。若痰气不甚,食饮可进,盒饭从缓,求其本而治之,不宜妄行攻击。或但以六安煎、二陈汤、润下丸、橘皮半夏汤之类,调之为宜。若火盛生痰者,宜清膈煎、抽薪饮之类主之。若类风等证,但察其上焦无滞,或见其神昏困倦,而胸喉之间,气清息平,本不见痰者,切不可疑其为痰。而妄用克伐消痰等剂,则无有不败者矣。若杂证势已至剧,而喉中痰声漉漉,随息渐甚者,此垂危之候,不可治也。诸吐痰治痰之法,俱详载非风门痰治条中。
治痰当知求本,则痰无不清。若但知治痰,其谬甚矣。故凡痰因火动者,宜治火为先。痰因寒生者,宜温中为主。风痰宜散之,非辛温不可也。湿痰宜燥之,非渗利不除也。
郁痰有虚实,郁兼怒者,宜抑肝邪;郁兼忧者,宜培肝肺。饮食之痰,亦自不同,有因寒者,有因热者,有因肥甘过度者,有因酒湿伤脾者,此皆能生痰,而其中各有虚实,辩之不可不真也。又如脾虚不能制湿,肾虚不能约水,皆能为痰,此即寒痰之属也。或以脾阴干烁,而液化为胶。或以金水偏枯,而痰本乎血,此即热痰之属也。凡此二者,于痰证中十居八九,是皆虚痰之不可攻者也。又或有过用峻利,以致痰反日甚者,亦皆脾肾受伤之候。治不求本,济者,鲜矣。
诸家治痰之法,多有治其标者,虽不可执,亦不可废也,详列如下。痰因表者汗之,因里者下之,挟湿者分利之。痰在膈上,必用吐法,泻亦不去。胶固稠浊之痰,必用吐。
痰在经络中,非吐不可,吐中就有发散之义。痰在肠胃间,可下而愈,痰在四肢,非竹沥不能达。痰在胁下,非白芥子不能除。痰在皮里膜外,非姜汁、竹沥不能达。热痰火痰,宜清黛、黄芩、天花粉、连翘、石膏。火炎上者,用流金膏。老痰,宜海石、栝蒌、贝母。兼火盛胶固者,节斋化痰丸。实痰火痰,滚痰丸最效,但不宜多用。风痰,用南星、白附子。湿痰,用苍术、白术、半夏、茯苓、泽泻。食积痰,用神曲、山楂、麦芽。酒痰,用天花粉、黄连、白术、神曲,或五苓散、四苓散分利之。痰结核在咽喉,咯唾不出,化痰药中加咸药以软其坚。栝蒌仁、杏仁、海石、朴硝、海藻,佐以姜汁。竹沥导痰,非姜汁不能行经络。
荆沥治痰速效,能食者用之。二沥佐以姜汁,治经络之痰最效。痰中带血者,宜加韭汁。海粉,热痰能清,湿痰能燥,坚痰能软,顽痰能消,可入丸药,亦可入煎药。南星、半夏,治风痰、湿痰。石膏坠痰火极效。黄芩治热痰,假其下行也。枳实治痰,有冲墙倒壁之功。五倍子能治老痰。佐以他药,大治顽痰,人鲜知也。天花粉治热痰、酒痰最效。又云∶大治膈上热痰。玄明粉治热痰、老痰速效,能降火软坚故也。硝石、礞石,大能消痰结,降痰火。
研细末,和白糖,置手心中,以舌 服,甚效。苍术治痰饮成窠囊,行痰极效;又治痰挟瘀血成窠囊者,即神术丸之类。润下丸降痰最妙,可常服。小胃丹,治实痰积饮必用之药,不过二三服而已,虚者不可用之。中气不足之痰,须用参、术。内伤挟痰,必用参、、白术之属。多用姜汁传送,或加半夏、茯苓。中焦有痰,胃气亦赖所养,卒不可用峻攻,攻尽则大虚矣。
先君吐法记
先君寿峰公,少壮时,素称善饮。后年及四旬而酒病起,遂得痰饮之疾。多见呕酸胀满,饮食日减,眩晕不支,惊惕恍惚,疾疟等证。相继迭出。百方治痰,弗获寸效。因慕张子和吐法之妙,遂遵而用之。初用独圣散、茶调散及齑汁之类。一吐而稍效,再吐而再效,自此屡用不止。虽诸痰渐退,而元气弗复也。如此年余,渐觉纯熟,忽悟其理,遂全不用药,但于五鼓食消之后,徐徐咽气,因气而提,提不数口而清涎先至,再提之,则胶浊后随。自后凡遇诸疾,无论表里虚实,虽变出百端,绝不服药,但一行吐法,无不即日尽却。后至六旬之外,则一月或半月必行一次,全不惮烦,而鹤发童颜,日增矍铄。
斯时也,宾将弱冠,渐已有知,恐其吐伤,因微谏曰∶吐本除痰,岂诸病皆可吐耶?且吐伤元气,人所共知,矧以衰年,能无虑乎?先君曰∶吐以治痰,尔所知也。吐治百病,尔知之乎?吐能伤气,尔所知也。吐能生气,尔亦知乎?余当为尔细谈之。夫先哲中之善治痰积者,无如子和之三法,及丹溪之倒仓,在倒仓之法不易行,亦未敢有用之者。惟子和之法,则为人所常用,而取效不为不速,亦不为不多也。今以余法言之,则有不同者矣。盖子和之吐,用药而吐也。药必苦劣,吐必勇猛,势不我由,不能无伤也;余之吐,不用药而吐者也。痰随气行,气因痰至,徐疾自如,有益无损也。子和之法,其用在急,故但攻有余之实痰;余之法,其用在缓,故可兼不足之百病。
夫百病所因,本自不一,何以皆宜于吐?如痰涎壅盛,格塞胃脘,而清道不通者,不得不吐也。积聚痛急,不易行散者,不得不吐也。胶固稠浊,非药所能消者,不得不吐也。痰在经络膜窍,及隐伏难状等痰,其藏深,其蓄远,药所难及者,不得不吐也,此皆人所易知者也。又若风寒外感者,吐能散之。食饮内伤者,吐能清之。火郁者,吐能发越热邪。寒盛者,吐能鼓动阳气。诸邪下陷者,吐有升举之功。诸邪结聚者,吐有解散之力。且人之百病,无非治节不行,吐能达气,气从则无所不从,而何有于病。故凡有奇怪难治之病,医家竭尽其技而不能取效者,必用吐法,方见神功,此又人所罕知者也。
再如生气之说,则不惟人不知,而且必不信。兹余力行身受,始悟其微。盖天地不息之机,总惟升降二气,升本乎阳,生长之道也;降本乎阴,消亡之道也。余之用气,借此升权,可疾可徐,吐纳自然之生意,无残无暴,全收弗药之神功。故凡吐之后,神气必倍王,尔之所见也;阳道必勃然,我之常验也。使非吐能生气,而有能如是乎。盖道家用督,余则用任,所用不同,所归一也。不惟却病,而且延年。余言非谬,尔切识焉。宾奉此教,常习用之,无不效如附应,第不及先君之神妙耳。
忆自轩岐之后,善用吐法者,惟子和一人。若以先君法较之,则其难易优劣,奚啻霄壤?而所谓亘古一人者,当不在子和矣。倘智者见同,则必有踵而行之,而蒙惠将来者,自应不少。第恐百世之下,泯此心传妙道。故详录语训,以为之记,并列其详法于下∶先君行吐之法,每于五鼓睡醒之时,仰卧用嗳提气,气有不充,则咽气为嗳,随咽随提,痰涎必随气而至。虽以最深之痰,无不可取,但最后出者,其形色臭味,甚有紫黑酸恶不堪言者。所以每吐之后,或至唇肿咽痛,但以凉水一二口漱咽解之。吐毕早膳,悉屏五味,但用淡粥一二碗,以养胃中清气。自四旬之后,绝不用酒。行吐法者,四十余年,所以愈老愈健,寿至八旬之外,犹能登山,及灯下抄录古书。后以无病,忽一旦含笑而辟谷,时年八旬二矣。
述古论(共八条)
仲景《金匮》曰∶夫饮有四,何谓也?师曰∶有痰饮,有悬饮,有溢饮,有支饮。其人素盛今瘦,水在肠间,沥沥有声,谓之痰饮。饮后水流在胁下,咳唾引痛,谓之悬饮。饮水流行,归于四肢,当汗出而不汗出,身体疼痛,谓之溢饮。咳逆倚息,气短不得卧,其形如肿,谓之支饮。水在心,心下坚筑,短气,恶水不欲饮。水在肺,吐涎沫,欲饮水。水在脾,少气身重。水在肝,胁下支满,嚏而痛。水在肾,心下悸。夫心有留饮,其人背恶寒如掌大。留饮者,胁下痛引缺盆,咳嗽则转甚。胸中有留饮,其人短气而渴,四肢历节痛。脉沉者,有留饮。膈上病痰,满喘咳吐,发则寒热,背痛腰疼,目泣自出,其人振振身 剧,必有伏饮。病患饮水多,必暴喘满。凡食少饮多,水停心下,甚者则悸,微者短气。脉双弦者,寒也。皆大下后善虚,脉偏弦者,饮也。肺饮不弦,但苦喘气短。支饮亦喘而不能卧,加短气,其脉平也。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
陈无择曰∶病患百药不效,关上脉伏而大者,痰也。眼皮及眼下如灰烟黑者,痰也。
《活人书》云∶中脘有痰,亦令人憎寒发热,恶风自汗,胸膈痞满,有类伤寒者,但头不痛、项不强为异。
《原病式》曰∶积饮留饮,积蓄而不散也。水得燥则消散,得湿则不消,以为积饮,土湿主病故也。大略要分湿热、寒湿之因。
张子和曰∶凡人病痰证有五∶一曰风痰,二曰热痰,三曰湿痰,四曰酒痰,五曰食痰。
如新暴风痰者,形寒饮冷;热痰者,火盛制金;湿痰者,停饮不散;酒痰、食痰者,饮食过度也。
王节斋曰∶津液者血之余,行乎脉外,流通一身,如天之清露,若血浊气浊,则凝聚而为痰。痰乃津液之变,如天之露也。故云痰遍身上下,无处不到。盖即津液之在周身者。津液生于脾胃,水谷所成,浊则为痰,故痰生于脾土也。
薛立斋曰∶凡痰火证,有因脾气不足者,有因脾气郁滞者,有因脾肺之气亏损者,有因肾阴虚不能摄水。泛而为痰者。有因脾气虚不能摄涎,上溢而似痰者,有因热而生痰者;有因痰而生热者,有因风寒暑湿而得者,有因惊而得者,有因气而得者,有因酒而得者,有因食积而得者,有脾虚不能运化而生者,有胸中痰郁而似鬼附者。各审其源而治之。
徐东皋曰∶脾胃为仓廪,所以纳谷,因脾弱不能营运,致血气失于滋养,故不周流,气道壅滞,中焦不能腐谷,遂停滞而为痰为饮。其变为寒为热,为喘为咳,为呕吐,为反胃,为肿满,为眩运,为风痫,为嗳气,为吞酸嘈杂,为噎嗝,为怔忡,为疼痛之类,不可尽状,是皆痰之变病,而其源则出脾湿不流,水谷津液停滞之所致也。
述古治(共七条)
庞安常云∶有阴水不足,阴火上升,肺受火邪,不得清肃下行,由是津液凝浊,生痰不生血者。此当以润剂,如麦门冬、地黄、枸杞之属滋其阴,使上逆之火,得返其宅,则痰自清矣。投以二陈,立见其殆。有肾虚不能纳气归原,原出而不纳则积,积不散则痰生焉,八味丸主之。
吴茭山《诸证辩疑》云∶八味丸,治痰之本也。
许学士用苍术治痰成窠囊一边行,极妙。痰挟瘀血,遂成窠囊。
朱丹溪曰∶脾虚者,宜清中气以运痰降下,二陈汤加白术之类,兼用升麻提起。二陈汤,一身之痰都治管。如要下行,加引下药,在上加引上药。凡人身上中下有块者多是痰,问其平日好食何物,吐下后方用药。
王节斋曰∶痰生于脾胃,宜实脾燥湿。又随气而升,宜顺气为先,分导次之。又气升属火,顺气在于降火。热痰则清之,湿痰则燥之,风痰则散之,郁痰则开之,顽痰则软之,食痰则消之,在上者,吐之。在中者,下之。又中气虚者,宜固中气以运痰。若攻之太重,则胃气虚而痰愈甚矣。
薛立斋曰∶凡痰证饮食少思,或胸膈不利者,此中气虚弱也,宜用补中益气为主,中气既健,其痰自运化。若肾气亏损,津液难降,败浊为痰者,乃真脏之病,宜用六味地黄丸为主。肾气既壮,津液清化,而何痰之有哉。亦有因脾胃亏损,中焦气虚,不能运化而为痰者;亦有因峻厉过度,脾气愈虚,不能运化津液,凝滞而为痰者,凡此皆当健脾胃为主。
又曰∶痰者,脾胃之津液,或为饮食所伤,或为七情六淫所扰,故气壅痰聚。盖脾为统血行气之经,气血俱盛,何痰之有?皆由过思与饮食所伤,损其经络,脾血既虚,胃气独盛,是以湿因气化,故多痰也。游行周身,无所不至,痰气既盛,客必胜主,或夺于脾之大络之气,则倏然仆地者,此痰厥也。升于肺,则喘急咳嗽。迷于心,则怔忡恍惚。走于肝,则眩晕不仁,胁肋胀痛。关于肾,不哈而多痰唾。留于胃脘,则呕泻而作寒热。注于胸,则咽痛不利,眉棱骨痛。入于肠,则漉漉有声,散则有声,聚则不利。若脾气虚弱,不能消湿,宜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若因脾气虚弱,湿热所致,宜用东垣清燥汤。若胃气虚弱,寒痰凝滞者,宜用人参理中汤。若脾胃虚寒而痰凝滞者,宜用理中化痰丸。若脾虚不能运化,而痰滞气逆,宜用六君子加木香。若脾胃虚弱而肝木乘侮,宜用六君子加柴胡。若肺气虚弱,不能清化而有痰者,宜六君子加桔梗。头痛,宜用半夏白术天麻汤。若脾肾虚弱,寒邪所乘,以致头痛,宜用附子细辛汤。
又曰∶凡治风痰,若肺经风热而生痰者,宜用金沸草散。若风火相搏,肝经风热炽盛而生痰者,宜用牛黄抱龙丸,或牛黄清心丸。若肝经血燥而生痰者,宜六味地黄丸。若热盛制金,不能平木而生痰者,宜柴胡栀子散。若中气虚弱,不能运化而生痰者,宜六君柴胡、钩藤。若肾虚阴火炎上,宜六味丸。
又曰∶凡治痰结,有因脾经郁结而伤阴血者,有因肾水亏损而阴火上炎者,有因脾肺火郁而生痰者。治法∶若因七情郁结,痰涎滞于喉间者,先用《局方》四七汤调和滞气,后用归脾汤调补脾血。脾火伤血,用加味归脾汤。肾水亏损,用六味地黄丸。肺经郁火,用知母茯苓汤。若妇人患此而兼带下,皆由郁结伤损肝脾,当佐以四七汤,送青州白丸子。此等证候,属脾胃气虚为本,而气滞痰结为末也。古方用十枣汤、控涎丹、神佑丸、滚痰丸、木香、枳实利膈涤痰,透罗破饮、降气化痰等汤,苏合丸之类,皆形气充实之药也。西北人用之,或有效验。其属虚弱者,必致肚腹胀满而殁。
又曰∶痰之为病,若热病则多烦热。风痰多成瘫痪奇证,冷痰多成骨痹,湿痰多怠惰软弱,惊痰多成心痛癫疾,饮痰多胁痛臂痛,食积痰多成癖块痞满,其为病种种难名。窃谓前证若因肾水虚弱,阴亏难降,使邪水上溢,故多痰唾。宜滋其化源,其痰自消。若因肝木侮脾土,而风痰壅滞者,先用南星、半夏清其痰,后用六君子之类调胃气,痰自不至。若概用风药,耗其阳气,而绝阴血之源,适足以成其风,益其病也。
又曰∶若因脾气亏损,痰客中焦,闭塞清道,以致四肢百骸发为诸病者,理宜壮脾气为主,兼佐以治痰,则中气健而痰涎自化。若倒仓之后而痰反甚,此脾气愈虚,则津液反为痰者,理宜补中益气。非参术二陈之类不能治,最忌行气化痰及倒仓之法。
徐东皋曰∶严氏云∶人之气顺则津液通流,决无痰患。古方治痰,多用汗下温利之法,不若以顺气为先,分导次之。气顺则津液流通,痰饮运下,自小便中出矣。此则严氏亦有所见而云然也。《玉机微义》云∶顺气特一法耳,要观痰之深浅,有痰积胶固,气道因之而不得顺,宜先逐去积痰。然后气可得顺。岂可专主理气一法?愚谓有理气而痰自顺者,治其微也。有逐痰而气方畅者,治其甚也。二者皆治痰之要也,不可偏废者也。但看痰与气孰轻而孰重,施治有可急而可缓,故曰逐痰理气,有所先后。
痰饮论列方
二陈汤(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平胃散(和十七) 温胃饮(新热五) 六君子汤(补五) 理中汤(热一) 圣术煎(新热二五) 小青龙汤(散八) 理阴煎(新热三) 金沸草散(散八一) 五苓散(和一八二) 四苓散(和一八七) 苏合香丸(和三七一)归脾汤(补三二) 清燥汤(寒一三二) 和胃二陈煎(新和三) 一阴煎(新补八) 四阴煎(新补十二)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柴陈煎(新散九) 十枣汤(攻二八)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流金膏(攻四五) 润下丸(和百十六) 五味异功散(补四) 左归饮(新补二) 滚痰丸(攻七七) 六味异功煎(新热七)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苓术二陈煎(新和四)六味丸(补一三) 八味丸(补一二一) 理中化痰丸(热九) 清膈煎(新寒九) 抽薪饮(新寒三) 控涎丹(攻八二) 神佑丸(攻四八) 橘皮半夏汤(和十三) 小胃丹(攻七三) 抱龙丸(小八五) 《金匮》肾气丸(补一二四) 神香散(新和二十) 节斋化痰丸(攻八十) 《局方》四七汤(和九七) 知母茯苓汤(外一六一) 附子细辛汤(散三) 柴胡栀子散(散二十) 牛黄清心丸(和三六五) 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 半夏白术天麻汤(和十五)
论外备用方
吐法(新攻一) 四君子汤(补一) 八物定志丸(补百十七 安神清痰) 术附汤(补四一寒痰) 小半夏汤(和八) 小半夏茯苓汤(和九 饮) 大半夏汤(和十一) 温胆汤(和一五二郁痰) 十味温胆汤(和一五三 虚痰) 四磨饮(和五二) 小降气汤(和四二 气滞)苓桂术甘汤(和三六 脾气虚寒) 星香汤(和二四三 痰逆) 星香丸(和百二 气嗽痰) 苏子降气汤(和四一 温中消痰) 白术汤(和二七 温痰) 茯苓饮(和九三 吐水) 黄芩二陈汤(和五 热痰) 千缗汤(和九五 痰喘) 茯苓丸(和百十四 化顽痰) 加味四七汤(和九八郁痰) 黄栝蒌丸(和百十八 痰喘) 泽泻汤(和九九 支饮眩冒) 不换金正气散(和二一湿痰) 导痰汤(和九一 留痰) 消饮丸(和百一 寒痰水) 丹溪润下丸(和百十六 热痰) 五饮汤(和九二 五饮) 清心散(和二四九 风痰不开) 半夏丁香丸(和百三十 冷气停痰) 玉壶丸(和百五 风痰) 神术散(和百九 湿痰) 茯苓半夏汤(和十二 水饮) 玉液丸(和百六 痰火嗽) 祛痰丸(和百三 风痰眩) 朱砂消痰饮(和百 痰迷心窍) 玉液汤(和九六 气郁痰) 玉粉丸(和百七 气滞痰) 琥珀寿星丸(和百十三 风痰) 吐痰方(攻八四 痰癖) 青礞石丸(攻七九 食积痰) 清气化痰丸(攻七四、七五、七六) 茶调散(攻百七 吐) 犀角丸(攻九十 火痰) 辰砂化痰丸(攻八一 化痰止嗽) 独圣散(攻百六 吐)参苏饮(散三四 风痰) 芎芷香苏散(散八八 风痰) 双玉散(寒七一 热痰烦喘) 桑白皮散(寒五二 热痰喘) 清膈导痰汤(寒七六 胃火痰) 三生饮(热九四 风痰) 强中丸(热九三 寒痰) 半夏干姜散(热五三 寒痰呕) 安脾散(热六七 寒痰) 倍术丸(热百四饮) 胡椒理中汤(热六 胃寒) 养正丹(热一八八 上壅不降) 黑锡丹(热一八九 寒痰上壅) 温胃化痰丸(热九八 脾寒气弱) 温中化痰丸(热九七 行滞) 丁香半夏丸(热百冷痰) 丁香茯苓汤(热六三 温中行滞) 苓桂术甘汤(热八七 支饮) 丁香五套丸(热百一温中) 九还金液丹(小八八 风痰)
湿证
经义
《至真要大论》曰∶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诸痉项强,皆属于湿,太阴司天,其化以湿。湿气大来,土之胜也,寒水受邪,肾病生焉。风气大来,木之胜也,土湿受邪,脾病生焉。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
《生气通天论》曰∶因于湿,首如裹。湿热不攘,大筋 短,小筋弛长。 短为拘,弛长为痿。汗出见湿,乃生痤痱。秋伤于湿,上逆而咳,发为痿厥。
《痹论》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湿气胜者,为着痹也。不与风寒湿气合,故不为痹。其多汗而濡者,此其逢湿甚也。阳气少,阴气盛,两气相感,故汗出而濡也。
《百病始生篇》曰∶风雨则伤上,清湿则伤下。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身半以上者,邪中之也;身半以下者,湿中之也。
《太阴阳明论》曰∶故阳受风气,阴受湿气。伤于风者,上先受之;伤于湿者,下先受之。
《调经论》曰∶寒湿之中人也,皮肤不收,肌肉坚紧,营血泣,卫气去,故曰虚。虚者,聂辟气不足,按之则气足以温之,故快然而不痛。
《刺志论》曰∶谷入多而气少者,得之有所脱血,湿居下也。
《脏气法时论》曰∶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禁湿地濡衣。
《宣明五气篇》曰∶脾恶湿。
《五癃津液别篇》曰∶天寒则腠理闭,气湿不行,水下流于膀胱,则为溺与气。
《阴阳应象大论》曰∶湿胜则濡泻。秋伤于湿,冬生咳嗽。地之湿气,感则害人皮肉筋脉。
《九宫八风篇》曰∶两实一虚,犯其两湿之地,则为痿。
《五常政大论》曰∶敦阜之纪,大雨时行,湿气乃用。太阳司天,湿气变物。太阴司天,湿气下临。
《六元正纪大论》曰∶辰戌年,太阳司天之政,水土合德。寒湿之气,持于气交,民病寒湿,发肌肉萎,足萎不收,濡泻,血溢。丑未年,太阴司天之政,湿寒合德,黄黑埃昏。
民病寒湿,腹满,身 愤, 肿。太阴所至为湿生,终为注雨。
《痿论》曰∶肉痿者,得之湿地也。
《脉要精微论》曰∶中盛藏满,气胜伤恐者,声如从室中言,是中气之湿也。
《五营运大论》曰∶湿伤肉,风胜湿。
《通评虚实论》曰∶ 跛,寒风湿之病也。
《五色篇》曰∶厥逆者,寒湿之起也。
《长刺节论》曰∶肌肤尽痛,名曰肌痹,伤于寒湿。
论证
湿之为病,有出于天气者,雨雾之属是也。多伤人脏气。有出于地气者,泥水之属是也。多伤人皮肉筋脉。有由于饮食者,酒酪之属是也。多伤人六腑。有由于汗液者,以大汗沾衣,不皇解换之属是也。多伤人肤腠;有湿从内生者,以水不化气,阴不从阳而然也。悉由乎脾肾之亏败。其为证也,在肌表则为发热,为恶寒,为自汗。在经络则为痹,为重,为筋骨疼痛,为腰痛不能转侧,为四肢痿弱酸痛。在肌肉则为麻木,为 肿,为黄胆,为按肉如泥不起。在脏腑则为呕恶,为胀满,为小水秘涩,为黄赤,为大便泄泻,为腹痛,为后重、脱肛、 疝等证。凡肌表经络之病,湿由外而入者也。饮食血气之病,湿由内而生者也。此其在外者为轻,在内者为甚,是固然矣。然及其甚也,则未有表湿而不连脏者,里湿不连经者,此其湿病之变,不为不多。故凡治此者,必当辩表里,察虚实,而必求其本也。
然湿证虽多,而辩治之法,其要惟二∶则一曰湿热,一曰寒湿而尽之矣。盖湿从土化,而分旺四季,故土近东南,则火土合气,而湿以化热。土在西北,则水土合德,而湿以化寒,此土性之可以热,可以寒。故病热者谓之湿热,病寒者谓之寒湿。湿热之病,宜清宜利,热去湿亦去也;寒湿之病,宜燥宜温,非温不能燥也。知斯二者,而湿无余义矣。何今之医家,动辄便言火多成热,而未闻知有寒多生湿者,其果何也?岂寒热之偏胜,原当如是耶。
抑阴阳之显晦,察有易难也。且夫阴阳之理,本无轩轾,犹权衡也,此而不知,乌云明慧,创一偏之说,以遗患后人。则金元诸公,有不得辞其责者矣。
论治(共七条)
一、湿热证,必其证多烦渴,小水赤涩,大便秘结,脉见洪滑、实数者,方是热证,治宜清利。如热甚者,宜以清火为主,而佐以分利;热微者,宜以分利为主,而佐以清火,如四苓散、小厘清饮,或大厘清饮、茵陈饮之类,皆可择而用之。如果湿热之甚,或元气无损而兼秘结不通者,方可或行推荡。若无实结等证,则不宜妄行攻击。
寒湿证,凡诸病湿而全无热脉热证者,便多寒湿之属。盖水之流湿,本缘同气,惟湿中有火,则湿热熏蒸,而停郁为热。湿中无火,则湿气不化,而流聚为寒。故凡病内湿等证者,多属气虚之人。气属阳,阳虚则寒从中生,寒生则湿气留之。此阴阳之性,理出自然,有不必外中于湿而后为之湿也。此之变病,惟肿胀、泄泻、痰饮、呕吐等证多有之。病之微者,宜温、宜利、宜燥。如五苓散、平胃散、渗湿汤、六味地黄丸之类是也;病之甚者,必用温补,俟阳气渐复,则阴邪始退。如八味丸、理中汤、圣术煎,或佐关煎、胃关煎、薛氏加减《金匮》肾气汤之类,皆当随证加减用之。
寒湿之气中于外者,此与内生之湿自有不同,宜温而兼散。如五积散、平胃散、加味五苓散、不换金正气散之类主之。
寒湿之证,凡气令阴寒,及阳气不足之人,多有其证。而丹溪谓六气之中,湿热为病者,十居八九,亦言之过矣。
治湿之法,凡湿从外入者,汗散之。湿在上者,亦宜微汗之。湿在中下二焦,宜疏利二便,或单用淡渗以利小便。
治湿之法,古人云宜理脾、清热、利小便为上。故曰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此固然矣。然湿热之证,多宜清利;寒湿之证,多不宜利也。何也?盖凡湿而兼寒者,未有不由阳气之虚,而利多伤气,则阳必更虚,能无害乎?但微寒微虚者,即温而利之,自无不可。若大寒大虚者,则必不宜利。此寒湿之证,有所当忌者也。再若湿热之证,亦有忌利者,以湿热伤阴者也。阴气既伤,而复利之,则邪湿未清,而精血已耗。如汗多而渴,热燥而烦,小水干赤,中气不足,溲便如膏之类,切勿利之。以致重损津液,害必甚矣。故凡治阳虚者,只宜补阳,阳胜则燥,而阴湿自退。阴虚者,只宜壮水,真水既行,则邪湿自无所容矣。此阴阳二证。俱有不宜利者,不可不察。
湿证之见,凡黄胆、肿胀、泄泻、痰饮、呕吐、痹痛、淋秘之类,皆有湿证。当于各门详察治之。
述古(共二条)
《金匮要略》曰∶太阳病,关节疼痛而烦,脉沉而细缓者,此名湿痹。湿痹之候,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当利其小便。湿家之为病,一身尽疼,发热,身色如熏黄也。湿家,但头汗出,背强,欲得被覆向火。若下之早则哕,或胸满,小便不利,舌上如胎者,以丹田有热,胸上有寒,渴欲得饮而不能饮,则口燥烦也。湿家下之,额上汗出,微喘,小便不利者,死。若下痢不止者,亦死。风湿相搏,一身尽疼痛,法当汗出而解,值天阴雨不止。医云∶此可发汗,汗之病不愈者,何也?盖发其汗,汗大出者,但风气去,湿气在,是故不愈也。若治风湿者,发其汗,但微微似欲出汗者,风湿俱去也。
治法曰∶湿家身烦疼,可与麻黄加术汤发其汗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病者一身尽疼,发热,日晡所剧者,名风湿。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也,可与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风湿脉浮身重,汗出恶风者,防己黄 汤主之。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痛,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大便坚,小便自利者,白术附子汤主之。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
陈无择曰∶脾虚多病湿,内因酒面积多,过饮汤液,停滞腻物,烧炙膏粱过度,气热熏蒸,浊液不行,涌溢于中,此湿从内作。外因坐卧湿地,雾露阴雨所客,澡浴为风所闭,涉水为湿所郁,郁于表腠则发黄。故经云∶地之湿气,感则害人皮肤筋脉,此湿从外生。可见内外所感,皆由脾气虚弱,而湿邪乘而袭之。故曰∶壮者气行则愈,怯者着而为病。
湿证论列方
五苓散(和一八二) 四苓散(和一八七) 麻黄加术汤(散二) 平胃散(和十七) 茵陈饮(新寒八) 桂枝附子汤(热三十) 五积散(散三九) 六味丸(补百二十) 防己黄 汤(和一七六) 胃关煎(新热九) 佐关煎(新热十) 白术附子汤(热二九) 圣术煎(新热二五) 渗湿汤(和一七四) 大厘清饮(新寒五) 金匮肾气丸(补一二四) 理中汤(热一) 小厘清饮(新和十) 甘草附子汤(热三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加味五苓散(和一八四) 不换金正气散(和二一) 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散四)
论外备用方
除湿汤(和一七七 身重痛) 神术汤(和三九 风湿脉紧) 调中益气汤(补三一 湿陷)湿郁汤(和二六六 风湿) 败毒散(散三六 风湿) 参附渗湿汤(热一二二 寒湿痹) 胃苓汤(和百九十) 活络饮(和二七七 风湿痛) 羌活胜湿汤(和一七八 身尽痛) 白术汤(和二六 风湿脉缓) 肾着汤(热一二九 寒湿腰重) 清热渗湿汤(寒百十一 湿热) 圣散子(散四三 风湿)
黄疸
经义
《经脉篇》曰∶肾所生病为黄胆。
《玉机真藏论》曰∶风者,百病之长也。今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当时之时,可汗而发也;或痹不止,肿痛,当是之时,可汤熨及火灸刺而去。弗治,肝传之脾,病曰脾风,发瘅,腹中热,烦心出黄。
《平人气象论》曰∶溺黄赤,安卧者,黄胆。已食如饥者,胃疸。目黄者,曰黄胆。
《论疾诊尺篇》曰∶身痛而色微黄,齿垢黄,爪甲上黄,黄胆也。安卧,小便黄赤,脉小而涩者,不嗜食。宾按∶此二条,凡已食如饥者,即阳黄之证;安卧,脉小,不嗜食者,即阴黄之证也。
《通评虚实论》曰∶黄胆暴痛,癫疾厥狂,久逆之所生也。
论证(共七条)
黄胆一证,古人多言为湿热,及有五疸之分者,皆未足以尽之。而不知黄之大要有四∶曰阳黄,曰阴黄,曰表邪发黄,曰胆黄也。知此四者,则黄胆之证,无余义矣。丹溪曰∶疸不必分五种,同是湿热,如 曲相似。岂果皆如 曲,悉可谓之湿热耶?弗足凭也,愚列如下。
阳黄证,因湿多成热,热则生黄,此即所谓湿热证也。然其证必有身热,有烦渴,或躁扰不宁,或消谷善饥,或小水热痛赤涩,或大便秘结,其脉必洪滑有力。此证不拘表里,或风湿外感,或酒食内伤,皆能致之。但察其元气尚强,脾胃无损,而湿热果盛者,直宜清火邪,利小便,湿热去而黄自退,治此者本无难也。
阴黄证,则全非湿热,而总由血气之败。盖气不生血,所以血败,血不华色,所以色败。凡病黄胆,而绝无阳证阳脉者,便是阴黄。阴黄之病,何以致然?盖必以七情伤脏,或劳倦伤形,因致中气大伤,脾不化血,故脾土之色,自见于外。其为病也,必喜静而恶动,喜暗而畏明。凡神思困倦,言语轻微,或怔忡眩晕,畏寒少食,四肢无力,或大便不实,小水如膏,及脉息无力等证,悉皆阳虚之候。此与湿热发黄者,反如冰炭,使非速救元气,大补脾肾,则终无复元之理。且此证最多,若或但见色黄,不察脉证,遂云黄胆同是湿热,而治以茵陈栀子泻火利水等剂,则无有不随药而毙者。
表邪发黄,即伤寒证也。凡伤寒汗不能透,而风湿在表者,有黄证;或表邪不解,自表传里,而湿热郁于阳明者,亦有黄证。表邪未解者,必发热身痛,脉浮少汗,宜从汗散;湿热内郁者,必烦热,脉缓滑,多汗,宜从分消清利。若阳明实邪内郁,而痞结胀满者,宜先下之。然后清其余热,则自无不愈。
胆黄证,凡大惊大恐,及斗殴伤者皆有之。尝见有虎野狼之惊,突然丧胆而病黄者,其病则骤;有酷吏之遭,或祸害之虑,恐怖不已而病黄者,其病则徐。如南北朝齐永明十一年,有太学生魏准者,因惶惧而死,举体皆青,时人以为胆破,即此之类。又尝见有斗殴之后,日渐病黄者,因伤胆而然,其证则无火无湿,其人则昏沉困倦,其色则正黄如染。凡此数证,皆因伤胆,盖胆伤则胆气败而胆液泄,故为此证。经曰∶胆液泄则口苦,胃气逆则呕苦,故曰呕胆,义犹此也。且胆附于肝,主少阳春生之气,有生则生,无生则死。故经曰∶凡十一藏,皆取决于胆者,正以胆中生气,为万化之元也。若此诸证,皆以胆伤,胆伤则生气败,生气既败,其能生乎?所以凡患此者,多致不救。然当察其伤之微甚,速救其本,犹可挽回,而炼石补天之权,则操之医之明者。
黄胆大法,古有五疸之辩∶曰黄汗,曰黄胆,曰谷疸,曰酒疸,曰女劳疸。总之,汗出染衣,色如檗汁者,曰黄汗;身面眼目黄如金色,小便黄而无汗者,曰黄胆;因饮食伤脾而得者,曰谷疸;因酒后伤湿而得者,曰酒疸;因色欲伤阴而得者,曰女劳疸。虽其名目如此,然总不出阴阳二证,大多阳证多实,阴证多虚,虚实弗失,得其要矣。
黄胆难治证∶凡寸口无脉,鼻出冷汗,腹膨,形如烟熏,摇头直视,环口黎黑,油汗发黄,久之变黑者,皆难治。
论治(共五条)
一、阳黄证,多以脾湿不流,郁热所致,必须清火邪,利小水,火清则溺自清,溺清则黄自退。轻者,宜茵陈饮、大厘清饮、栀子柏皮汤之类主之。若闭结热甚,小便不利,腹满者,宜茵陈蒿汤、栀子大黄汤之类主之。
阴黄证,多由内伤不足,不可以黄为意,专用清利。但宜调补心脾肾之虚,以培血气,血气复则黄必尽退。如四君子汤、五君子煎、寿脾煎、温胃饮之类,皆心脾之要药也。
若六味丸、八味丸、五福饮、理阴煎,及左归、右归、六味回阳等饮,皆阴中之阳虚者所宜也。若元气虚不至甚,而兼多寒湿者,则以五苓散、四苓散,或茵陈五苓散之属加减用之亦可。
伤寒发黄,凡表邪未清,而湿热又盛者,其证必表里兼见,治宜双解,以柴苓汤,或茵陈五苓散主之。若内热甚,而表邪仍在者,宜柴苓煎主之。若但有湿热内实胀闭等证,而外无表邪者,宜茵陈蒿汤主之。若因内伤劳倦,致染伤寒者,亦多有发黄之证。但察其本无湿热实邪等证,即当以阴黄之法调补治之。或用后韩 和法亦可。若但知攻邪,则未有不败。故孙真人曰∶黄胆脉浮者,当以汗解之。宜桂枝加黄 汤,此即补虚散邪之法也。外伤寒门别有正条,所当并察。
胆黄证,皆因伤胆而然,胆既受伤,则脏气之损败可知,使非修缉培补,则必至决裂。故凡遇此等证候,务宜大用甘温,速救元气。然必察其所因之本,或兼酸以收其散亡,或兼涩以固其虚脱,或兼重以镇其失守之神魂,或与开道利害以释其不解之疑畏。凡诸用药,大都宜同阴黄证治法,当必有得生者。若治此证,而再加克伐、分利,则真如压卵矣。
治黄之法,本当清湿利小便,然亦多有不宜利者,说详湿证门论治条中。
述古(共五条)
《金匮要略》曰∶趺阳脉紧而数,数则为热,热则消谷;紧则为寒,食即为满。尺脉浮为伤肾,趺阳脉紧为伤脾,风寒相搏,食谷即眩,谷气不消,胃中苦浊,浊气下流,小便不通,阴被其寒,热流膀胱,身体尽黄,名曰谷疸。额上黑,微汗出,手足中热,薄暮即发,膀胱急,小便自利,名曰女劳疸。腹如水状不治,心中懊 而热,不能食,时欲吐,名曰酒疸。阳明病,脉迟者,食难用饱,饱则发烦,头眩,小便必难,此欲作谷疸。虽下之,腹满如故,所以然者,脉迟故也。夫病酒黄胆,必小便不利,其候心中热,足下热,是其证也。酒黄胆者,腹满欲吐,鼻燥,其脉浮者,先吐之。脉沉者,先下之。酒疸,心中热,欲吐者,吐之愈。
师曰∶病黄胆,发热烦喘,胸满口燥者,以病发时火劫其汗,两热所得。然黄家所得,从湿得之,一身尽发热,面黄,肚热,热在里,当下之。脉沉,渴欲饮水,小便不利者,皆发黄。黄胆之病,当以十八日为期,治之十日以上瘥,反剧为难治。疸而渴者,其疸难治;疸而不渴者,其疸可治。发于阴部,其人必呕;阳部,其人振寒而发热也。
谷疸之为病,寒热不食,食即头眩,心胸不安,久久发黄为谷疸,茵陈蒿汤主之。酒黄疸,心中懊 ,或热痛,栀子大黄汤主之。诸病黄家,但利其小便,假令脉浮,当以汗解之,宜桂枝加黄 汤主之。黄胆病,茵陈五苓散主之。黄胆腹满,小便不利而赤,自汗出,此为表和里实,当下之,宜大黄硝石汤。黄胆病,小便色不变,欲自利,腹满而喘,不可除热,热除必哕。哕者,小半夏汤主之。男子黄,小便自利,当与虚劳小建中汤。
韩 和云∶病患三五日,服下药太过,虚其脾胃,亡其津液,渴饮水浆,脾土为阴湿所加,与邪热相会发黄,此阴黄也。当以温药治之。如两手脉沉细迟,肢体逆冷,皮肤有粟起,或呕吐,舌上有苔,遍身发黄,烦躁,欲于泥水中卧,小便赤少,皆阴候也。故阴黄多以热汤温之,或阳渍布搭其胸腹,或以汤盛瓢中,坐于脐下熨之。其病愈者,曾治赵显宗病伤寒至六七日,因服下药太过致发黄,其脉沉细迟无力,皮肤凉,发躁,欲于泥中卧,喘呕,小便赤涩。先投茵陈橘皮汤,喘呕止。次服小茵陈汤半剂。脉微出,不欲于泥中卧。次日,又吸茵陈附子汤半剂,四肢发热,小便二三升,当日中大汗而愈。似此治愈者,不一一录。
凡伤寒病黄,每遇太阳或太阴司天之岁,若下之太过,往往变成阴黄。盖辰戌太阳寒水司天,水来犯土;丑未太阴湿土司天,土气不足,即脾胃虚弱,亦水来侵犯,多变此证也。
《略例》云∶内伤劳役,饮食失节,中州变寒之病生黄者。非伤寒坏之而得,只用建中、理中、大建中足矣,不必用茵陈也。
刘宗浓曰∶按一身尽痛而黄者,湿胜在表也;不痛者,病在里也;干燥者,热胜也。故后证皆有表里之分。东垣云∶伤寒当汗不汗,即生黄,邪在表者,宜急汗之。在表之里,宜渗利之。在半表里,宜和解之。在里者,宜急下之。若以上诸证,及《略例》云男黄小便自利,当与虚劳小建中汤;若黄色不变,欲自利腹满而喘,不可除热,除热必哕,宜小半夏汤,皆不必拘于茵陈也。
徐东皋曰∶疸证服解利之药,久而不愈,及口淡,怔忡,耳鸣,脚软,憎寒发热,小便浊,皆为虚甚,宜四君子汤吞八味丸,不可强服凉药通利,以致脾气虚弱,肾水枯涸,必至危笃。
黄胆论列方
四苓散(和一八七) 五苓散(和一八二) 小建中汤(补二二) 五福饮(新补六) 茵陈饮(新寒八) 大建中汤(补二四)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茵陈五苓散(和一八五)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茵陈橘皮汤(热一三二) 温胃饮(新热五) 寿脾煎(新热十六) 茵陈附子汤(热百三十)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柴苓汤(和一九二) 柴芩散(新散十) 栀子柏皮汤(寒二三) 大厘清饮(新寒五)茵陈蒿汤(攻三一) 栀子大黄汤(攻十五) 小半夏汤(和八) 四君子汤(补一) 大黄硝石汤(攻十四) 小茵陈汤(热一三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桂枝加黄 汤(散十)
论外备用方
养劳汤(和三五四 虚劳疸) 加减五苓散(和一八三) 茵陈四逆汤(热十九 阴黄汗)绿矾丸(和三五五 黄胖) 甘露饮(寒十 湿热) 犀角地黄汤(寒七九 血热) 茵陈汤(寒一二八 湿热) 火府丹(寒百二十 消渴) 茯苓渗湿汤(寒一二九 湿热) 柴胡茵陈五苓散(和一八六 伤寒、湿热)
卷之三十二贯集·杂证谟
脚气
经义
《太阴阳明论》曰∶阳受风气,阴受湿气。伤于风者,上先受之;伤于湿者,下先受之。清湿袭虚,则病起于下;风雨袭虚,则病起于上。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身半以上者,邪中之也;身半以下者,湿中之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地之湿气,感则害人皮肉筋脉。
《通评虚实论》曰∶ 跛,寒风湿之病也。
《脏气法时论》曰∶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禁湿地濡衣。
《调经论》曰∶寒湿之中人也,皮肤不收,肌肉坚紧,营血泣,卫气去,故曰虚。虚者聂辟气不足,按之则气足以温之,故快然而不痛。
《五常政大论》曰∶太阴司天,湿气下临。
《六元正纪大论》曰∶太阳司天之政,民病寒湿,发肌肉萎,足萎不收。太阴司天之政,民病寒湿,腹满,身 愤, 肿。太阴所致为重, 肿。
《生气通天论》曰∶因于气,为肿,四维相代,阳气乃竭。
《经脉篇》曰∶胃病则大腹水肿,膝膑肿痛。足阳明实则狂,颠虚则足不收,胫枯。
《平人气象论》曰∶足胫肿曰水。
论证(共五条)
香港脚之说,古所无也。自晋苏敬始有此名。然其肿痛麻顽,即经之所谓痹也;其纵缓不收,即经之所谓痿也;其甚而上冲,即经之所谓厥逆也。逮夫后世,则有类伤寒四证,而以香港脚居其一。谓凡头痛发热,身痛便闭,而但见脚膝屈弱无力者,便是香港脚。此说太混,予不然之。夫香港脚本水湿下壅之病,而实非阳邪外感证也,若诸证之兼见者,则或有之,若以外感之脚软者,便认作香港脚,则淆乱意见,大不通也。兹予删诸繁琐,述其节要,法既无遗,庶便理会。
香港脚之证,其初甚微,饮食动作,无不如故,或无他疾而忽得之,或因病后而渐得之,及其病也,则自膝至足,或见麻痹,或见冷痛,或见痿弱,或见挛急,或肿,或不肿,或日渐枯细,或蒸蒸恶热,或洒洒恶寒,或如冰冷,或如火热,或到底能食,或不能食,或有物如指,发自 肠,而气上冲心,是皆香港脚之正病也。其有为发热头痛,寒热往来,或腹内作痛,或见饮食则呕吐,或恶闻食气,或不欲见明,或语言错乱,精神昏愦,是皆脚气之兼证也。大抵此证有缓急∶缓者,其来渐,或二三月而日甚;急者,其来速,或一二日而即起。治之若缓,恐其气上冲心,亦能杀人。
香港脚之因有二∶一则自外而感,一则自内而致也。自外而感者,以阴寒水湿雨雾之气,或坐卧湿地,致令湿邪袭人皮肉筋脉。而凡清湿袭虚,则病始于下,致为腿足之病,此外因也。自内而致者,以肥甘过度,酒醴无节,或多食乳酪湿热等物,致令热壅下焦,走注足胫,而日渐肿痛,或上连手节者,此内因也。然在古人,谓南方卑湿,病多外因,北方嗜酒酪,病多内因,此固一说;然北方亦有寒湿,南方岂少酒湿,此固不必分南北。其或内或外,凡受邪气,有病始于足,而渐致他证者,即香港脚之谓也,必察其因而治之,则自无失矣。
方书以肿为湿香港脚,不肿者为干香港脚。湿者,宜除湿。干者,宜行气。
陈无择曰∶香港脚不专主一气,亦不专在一经,兼有杂生诸病,未易分别,须寻经络之阴阳,再察脉息之虚实,以为治也。凡自汗、走注者,为风胜。无汗、挛急、掣痛者,为寒胜。肿满重着为湿胜。烦渴燥热为暑胜。若四气兼中者,但察其多者为胜,分其表里,以施治也。
论治(共八条)
香港脚之病,实三气之所为也,然亦有虚实之异。又香港脚本为壅疾,古云忌用补剂。然必下元不足及阳明之气有亏者,而后邪气得以犯之,此其中亦有虚证。总之,凡治此者,只因证施治,则万全也。但察其因于表者,以发散为主;因于里者,以疏利为主。外因者多寒湿,宜用温热;内因者多湿热,宜用清凉。若元气本虚,及病久致虚者,必当培补下元,不得以忌补之说为拘也。
香港脚初起,无非湿滞,如无他证兼见,而身体重着者,单宜治湿,以分利为主。凡脚膝中湿,或腰腿酸疼,重着肿痛者,宜除湿汤。不问久近干湿,并可用。若脚膝酸软重着,而胃气不清,或见噫气吞酸胀满者,平胃散。若香港脚浮肿而兼泄泻者,宜五苓散,或胃苓汤。
寒湿外侵致成香港脚者,十居六七,其证疼痛拘挛,恶寒清厥,脉多弦细。治宜以温经除湿为主。是以古人治此之法,大抵热药多,寒药少,故每用麻黄、川乌、桂、附、干姜之属。《内经》曰∶湿淫于内,治以苦热。正以乌、附、麻黄走而不守,故能通行经络。干姜、官桂辛甘大热,故能助阳退阴,清湿既除,病无不愈。凡感寒湿雨水,或四气流注,致成香港脚,肿痛不可忍者,宜鸡鸣散,如神。若寒湿内侵,阳虚阴盛,胃气不强,经气不行,顽木浮肿,或疼痛不用者,独活汤。若寒邪入腹,喘急疼痛,或筋急上冲闷乱,危急欲绝者,茱萸丸,或茱萸木瓜汤。若寒湿在经,血脉不和,腰脚筋骨酸软无力,或拘挛疼痛,脉弱而涩者,酒浸牛膝丸。若寒湿壅肿,气滞不行,或冷或痛者,立效散。若寒湿兼风者,如五积散、小续命汤皆宜用,详具后条。
湿热内蒸致成香港脚者,多因酒食不节,其证必烦热多渴,脉见滑数,二便或多不利,治宜利湿清火为主。若湿热下壅,足胫肿痛不消者,防己饮加减治之;或苍术黄柏丸,或二妙散,或加味二妙丸,俱妙。若湿热气壅,上冲胸腹,烦渴闷乱,头痛口干者,《活人》犀角散。若湿热流注经络,肢节烦痛,肩背沉重,手足遍身疼痛热肿者,当归拈痛汤。若感冒暑湿,肢节疼痛,身热口渴,小便赤涩,气虚气促者,清暑益气汤。若肝肾阴虚血热,脚瘠疼痛,行止艰难,小水不利者,续断丸。
香港脚有壅滞气逆者,其证必喘满气急,上攻心腹,甚至危急可畏。治宜行滞降气为主。凡香港脚上冲心腹,喘急不得眠卧者,紫苏散、槟榔汤,或加减槟榔汤。甚者,四磨饮。
若香港脚喘急、腹满脚肿者,桑白皮散,或木通散。若香港脚脐下气升,冲心烦闷者,木香散,或槟榔散。若香港脚心胸壅闷,呕逆多痰不食者,半夏散,或紫苏汤。若浮肿,心腹痞闷,小水不利,大腹皮散。
风湿合邪而为香港脚者,其证必兼外感,而或为寒热往来,或为喘咳气急,或流走无常,或筋骨疼痛,治宜以散风除湿,通行经络为主。若感四时风疫风湿,或处阴湿之地,致为香港脚痿弱,筋骨疼痛,或寒热往来者,败毒散。若寒热如疟,赤肿疼痛者,加味败毒散。
若香港脚以风寒湿邪客于经络,而骨髓酸痛不可忍,或遍身疼痛,恶寒呕逆者,五积散;一法加全蝎三个,入酒煎服。若香港脚以风湿留滞,而阴寒外闭,表邪不解,或咳嗽喘满寒热者,小青龙汤。若风湿留滞,肢节烦痛,心神壅闭者,大腹子散。《千金》云∶若香港脚脉大而缓,宜服小续命汤二剂,立瘥。《活人》云∶香港脚属冷者,以小续命汤,煎成,入生姜自然汁服之,最快。若香港脚风湿胜,而兼发热咳嗽,肢体疼痛者,芎芷香苏散。若香港脚风湿流注,憎寒发热,无汗恶寒者,麻黄左经汤。
香港脚有虚证。凡脾胃肝肾之脉,皆出于足,邪之易入,多有乘虚,故肝虚则筋病,肾虚则骨病,脾虚则肌肉病,胃虚则宗筋病。或以劳欲不节,或以酒湿太过,或以病后失调。凡内有亏损而外有香港脚者,无非虚证。此当以调补为主,而兼察四气以治之。若肝肾阴虚,感触四气,而瘫痪顽木,半身不遂,脚膝无力,遍体疼痛者,神应养真丹,或《三因》四斤丸,或虎骨酒,或八味地黄汤。若脾胃大虚,阴寒在下,阳气不行而病香港脚者,独活汤、附子八味汤。若精血不足,阴虚于下,气不归精,而香港脚上逆冲心者,地黄汤。若脾胃虚寒,兼风湿外邪而成香港脚者,风引独活汤,或追毒汤。若香港脚以脾肾虚寒,而兼咳嗽气逆呕吐者,兼补浓朴汤。
香港脚有实邪。凡壅盛肿痛,而或为闭结,或为胀满者,治宜以疏导通利为主。若风湿壅盛,香港脚肿痛,便结腹满者,羌活导滞汤,或枳实大黄汤。若四气流注,阳明风热,腰脚肿痛,大小便秘,喘满腹痛者,大黄左经汤。若香港脚饮食不消,心下痞闷,腿脚肿痛者,开结导饮丸。
敷熨淋洗
凡香港脚肿痛之甚者,可用敷药以散之,或用椒艾囊以温之,或用香散之药煎汤以洗之,如百草煎,及防风、荆芥、威灵仙、艾叶、苍术、蛇床子、当归、乌药之类,皆可用。或单用紫苏,或忍冬藤煎汤淋洗之,俱妙。
禁忌(共三条)
观《活人》等书云∶凡香港脚服补药,及用汤淋洗者,皆医之所禁也。此亦一偏之说耳。
盖补有宜禁者,以邪壅气实者也;淋洗有宜禁者,以水湿汤气之宜避者也。如果下部虚寒,或以病后,或以克伐太过,而香港脚不愈者,岂尚堪禁补乎?又若寒邪湿热,壅结不散,而为肿为痛者,最宜以辛香疏散之药煎汤蒸洗,则退邪极速,岂禁洗乎?惟是湿热气逆而上冲心腹者,不可骤洗,恐助湿气上升也;此必先降其气,俟其毒止在脚,再行熏洗,自无不利。
盖补以补其弱也,洗以逐其滞也。夫何禁之有。
有当禁于未发之先者,如《外台秘要》云∶第一忌嗔,嗔则心烦,烦则香港脚发。又禁大语,大语则伤气,气伤病亦发。又不得露足当风入水,以冷水洗足,两足胫尤不宜冷。虽暑月当着帛 ,至冬寒加绵,常令两胫及腿温暖,微汗尤佳。根据此将息,香港脚自消,而无邪气留连之患。夏月腠理开,不宜当风取凉,凉处坐卧,须得劳动关节,令其气畅,此拒邪之法,养生之要也。每食后宜行三五百步,疲倦便止,则脚中恶气随即下散,虽有浮肿,气亦不上也。
孙真人云∶古人少有此疾,自永嘉南渡,衣冠之人多有之。此皆湿郁于内所致也。故凡四时之中,皆不得久坐久立湿冷之地,亦不得因酒醉汗出脱衣洗足,当风取凉,皆成香港脚。
暑月久坐久立湿地,则湿热之气蒸人经络,病发必热,而四肢酸疼,烦闷 肿寒热。此又山野农夫多有之,以久湿伤于外也。
述古
杨大受曰∶香港脚是壅疾,当用宣通之剂,使气不能成壅也。如羌活导滞汤之类,所宜通用。又如苍白术、防己、南星以去湿,羌活、独活、木瓜、槟榔,行气利关节以去壅,佐木通、牛膝以引经,当归、生黄地以和血,此必用之药也。又如东垣拈痛汤之类亦甚捷,余因证之虚实而辩治之,此即通变活法也。
附按
薛氏治一男子,素有香港脚,胁下作痛,发热,头晕呕吐,腿痹不仁,服消毒、护心等药不应。左关脉紧,右关脉弦,此亦香港脚也。以半夏左经汤治之而愈。一男子脚软肿痛,发热饮冷,大小便秘,右关脉数,乃足阳明经湿热流注也,以大黄左经汤治之而愈。一妇人肢节肿痛,胫足尤甚,时或自汗,或头痛,此太阳经湿热所致。用麻黄左经汤二剂而愈。一男子两腿肿痛,脉滑而数,此湿痰所致也。先以五苓散加苍术、黄柏,二剂少愈,更以二陈、二术、槟榔、紫苏、羌活、独活、牛膝、黄柏而瘥。夫湿痰之证,必先以行气利湿健中为主,若中气和则痰自消,而湿亦无所容矣。一男子右腿赤肿 痛,脉沉数,用当归拈痛汤。
四肢反痛,乃湿毒壅遏,又况下部药不易达,非药不对证也。遂砭患处,去毒血,仍用前药,一剂顿减,又四剂而消。一妇人患香港脚,或时腿肿筋挛,腹作痛,诸药不应,渐至危笃。
诸书云∶八味丸治足少阴香港脚入腹,疼痛上气,喘促欲死者,遂投,一服顿退,又服而愈。
凡肾经虚寒之人,多有此患,乃肾乘心,水克火之证,少缓则死不旋踵,宜急服之。一妇人患腿痛不能伸屈,遇风寒痛益甚,诸药不应,甚苦。先以活络丹一丸,顿退,又服而瘳。次年复痛,仍服一丸,亦退大半,更以独活寄生汤,四剂而愈。一男子素有香港脚,又患附骨痈作痛,服活络丹一丸,二证并瘥。上舍俞鲁月,素有疝不能愈,因患腿痛,亦用活络丹一丸,不惟腿患有效,而疝亦得愈矣。留都金二守女,患惊风甚危,诸医皆不能救。遂自用活络丹,一丸即愈,且不再作。夫病邪深伏在内,非此药莫能通达。但近代有云此药引风入骨,如油面之说,故后人多不肯服,大抵有是病宜用是药,岂可泥于此言,致病难瘥。
针灸
凡香港脚初觉,即灸患处二三十壮,或用雷火针以导引湿气外出,及饮醪醴以通经散邪,其要法也。若壅既成而邪盛者,必肿痛热甚。一时药饵难散,宜砭去恶血,以消热肿,砭刺之后,以药继之。
香港脚论列方
平胃散(和十七) 五苓散(和一八二) 当归拈痛散(寒百三十) 立效散(和二八七) 茱萸丸(和三百九) 茱萸木瓜汤(和二八六) 鸡鸣散(和二八五) 二妙散(寒一三四) 加味二妙丸(寒一三五) 除湿汤(和一七七) 胃苓汤(和百九十) 苍术黄柏丸(寒一三六) 五积散(散三九) 败毒散(散三六) 加味败毒散(外四一) 紫苏汤(和二百九十) 清暑益气汤(和一六八) 紫苏散(和二八九) 半夏散(和二九九) 橘皮汤(和二九八) 人参散(和二九七)芎芷香苏散(散八八) 槟榔散(和二九三) 槟榔汤(和二九一) 防己饮(和二八八) 加减槟榔汤(和二九二) 酒浸牛膝丸(和三百八) 续断丸(和三百六) 活络丹(和二七七) 地黄汤(和三百二) 八味丸(补一二一) 活人犀角散(寒一三一) 四磨饮(和五二) 独活寄生汤(和二百七十) 风引独活汤(散百二) 独活汤(散八三) 小青龙汤(散八) 虎骨酒(和三一五) 木通散(和二九六) 木香散(和二九五) 《三因》四斤丸(补一六一) 小续命汤(散五二) 神应养真丹(和三一三) 追毒汤(散百四) 大腹皮散(和三百) 附子八味汤(热三七)椒艾囊(和三一七) 大腹子散(和三百一) 兼补浓朴汤(散百一) 百草煎(新因三七) 桑白皮散(和二九四) 麻黄左经汤(散九六) 开结导饮丸(和二七八) 羌活导滞汤(攻三四)半夏左经汤(散九七) 枳实大黄汤(攻三三) 大黄左经汤(散九八)
论外备用方
鹿茸丸(补一三一 生疮) 丸(和二五六) 加味四斤丸(补百六十 阴气不足)活络饮(和二五六 风湿) 愈风丹(和二七四 养血 去风) 加减四斤丸(补一六一 肾虚) 薏仁酒(和三一六 补阴去湿) 换腿丸(和二百八十 风湿) 虎骨四斤丸(补一五九滋阴) 胜骏丸(和三一二 养气去邪) 降椒酒(和二三八 风湿) 易老天麻丸(和二七五血虚受邪) 续断丸(和三百六 凉血去风) 沉香汤(和三百四 香港脚攻心) 神应养真丹(和三一三 滋阴行经) 木瓜汤(和三百三 行气) 槟苏散(外一八八 风湿流注) 史国公浸酒方(和二八一) 透骨散(和三一四 行经)敷香港脚方(和三一八)羌活胜湿汤(和一七八 风湿) 调元健步丸(和三一一 阴虚湿热) 济生槟榔汤(和二九一 疏壅) 第一麻黄汤(散九九恶风) 第二独活汤(散百 散风) 六物附子汤(外三五 四气流注)
痿证
经义
《痿论》帝曰∶五脏使人痿,何也?岐伯曰∶肺主身之皮毛,心主身之血脉,肝主身之筋膜,脾主身之肌肉,肾主身之骨髓。故肺热叶焦,则皮毛虚弱急薄,着则生痿 也。
心气热,则下脉厥而上,上则下脉虚,虚则生脉痿,枢折挈,胫纵而不任地也。肝气热,则胆泄口苦,筋膜干,筋膜干则筋急而变,发为筋痿。脾气热,则胃干而渴,肌肉不仁,发为肉痿。肾气热,则腰脊不举,骨枯而髓减,发为骨痿。帝曰∶何以得之?曰∶肺者,脏之长也,为心之盖也,有所失亡,所求不得,则发肺鸣,鸣则肺热叶焦。故曰∶五脏因肺热叶焦,发为痿 ,此之谓也。悲哀太甚则胞络绝,胞络绝则阳气内动,发则心下崩,数溲血也。故《本病》曰∶大经空虚,发为肌痹,传为脉痿。思想无穷,所愿不得,意淫于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纵,发为筋痿,及为白淫。故《下经》曰∶筋痿者,生于肝,使内也。有渐于湿,以水为事。若有所留,居处相湿,肌肉濡渍,痹而不仁,发为肉痿。故《下经》曰∶肉痿者,得之湿地也。有所远行、劳倦,逢大热而渴,渴则阳气内伐,内伐则热舍于肾。肾者,水脏也。今水不胜火,则骨枯而髓虚,故足不任身,发为骨痿。故《下经》曰∶骨痿者,生于大热也。帝曰∶何以别之?曰∶肺热者,色白而毛败。心热者,色赤而络脉溢。肝热者,色苍而爪枯。脾热者,色黄而肉蠕动。肾热者,色黑而齿槁。帝曰∶论言治痿者独取阳明,何也?曰∶阳明者,五脏六腑之海,主润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也。冲脉者,经脉之海也,主渗灌溪谷,与阳明合于宗筋。阴阳总宗筋之会,会于气街,而阳明为之长,皆属于带脉,而络于督脉。故阳明虚则宗筋纵,带脉不引,故足痿不用也。帝曰∶治之奈何?曰∶各补其荣,而通其俞,调其虚实,和其逆顺,筋脉骨肉,各以其时受月,则病已矣。帝曰∶善。
《生气通天论》曰∶因于湿,首如裹,湿热不攘,大筋 短,小筋弛长, 短为拘,弛长为痿。
《本神篇》曰∶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自下。
《根结篇》曰∶阳明为阖,阖折则气无所止息,而痿疾起矣。故痿疾者,取之阳明,视有余不足,无所止息者,真气稽留,邪气居之也。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肺脉微缓为痿 偏风。脾脉缓甚为痿厥,微缓为风痿,四肢不用,心慧然若无病。肾脉微滑为骨痿,坐不能起,起则目无所见。
论证(共二条)
痿证之义,《内经》言之详矣,观所列五脏之证,皆言为热。而五脏之证,又总于肺热叶焦,以致金燥水亏,乃成痿证。如丹溪之论治,诚得之矣。然细察经文,又曰悲哀太甚则胞络绝,传为脉痿。思想无穷,所愿不得,发为筋痿。有渐于湿,以水为事,发为肉痿之类,则又非尽为火证,此其有余不尽之意,犹有可知。故因此而生火者有之。因此而败伤元气者,亦有之。元气败伤,则精虚不能灌溉,血虚不能营养者,亦不少矣。若概从火论,则恐真阳亏败,及土衰水涸者,有不能堪,故当酌寒热之浅深,审虚实之缓急,以施治疗,庶得治痿之全矣。
经曰∶湿热不攘,则大筋 短,小筋弛长, 短为拘,弛长为痿,此《内经》言筋病之概,乃举隅之谈,以启人之自反耳,非谓大筋必无弛长,小筋必无 短也。即如痿弱必由于弛长,岂大筋果无涉乎?此经言之意,从可知矣。故于痿证之外,凡遇螈 等病,当知拘挛者必由 短,瘫弱者必由弛长,斯得《内经》之意,而于寒热燥湿之辩,亦可得其据矣。
论治(共二条)
一、凡痿由湿热,脉洪滑而证多烦热者,必当先去其火,宜二妙散随证加减用之。若阴虚兼热者,宜《正传》加味四物汤、虎胫骨丸,或丹溪补阴丹、滋阴八味丸之类主之。若绝无火证,而止因水亏于肾,血亏于肝者,则不宜兼用凉药,以伐生气,惟鹿角胶丸为最善。
或加味四斤丸、八味地黄丸、金刚丸之类,俱可择用。若阴虚无湿,或多汗者,俱不宜轻用苍术。盖痿证最忌散表,亦恐伤阴也。
东垣取黄柏为君,黄 等补药辅佐,以治诸痿,无一定之方。有兼痰积者,有湿多热多者,有湿热相半者,有挟气者。临病制方,其亦治痿之良法也。
述古(共四条)
丹溪曰∶《内经》谓诸痿起于肺热。又谓治痿独取阳明。盖肺金体燥,居上而主气,畏火者也;脾土性湿,居中而主四肢,畏木者也。火能炎上,若嗜欲无节,则水失所养,火寡于畏,而侮所胜,肺得火邪而热矣。木性刚急,肺受热则不能管摄一身,脾伤则四肢不能为用,而诸痿作矣。泻南方则肺金清,而东方不实,何脾伤之有?补北方则心火降,而西方不虚,何肺热之有?故阳明实则宗筋润,能束骨而利机关矣。治痿之法,无出于此。虽然天产作阳,浓味发热。凡病痿者,若不淡薄食味,必不能保其全安也。
《纂要》云∶湿热,东垣健步丸加燥湿降火之剂∶黄柏、黄芩、苍术。湿痰,二陈汤加苍术、白术、黄芩、黄柏之类,入竹沥、姜汁。血虚,四物加苍术、黄柏,下补阴丸。气虚,四君子加苍术、黄芩、黄柏。黄柏、苍术,治痿要药也。以上方治,虽所主有不同,而降火清金,所谓治法之大要,无不同也。
薛立斋曰∶痿证多因足三阴虚损。若脾肾不足而无力者,用还少丹;肝肾虚热而足无力者,六味丸,如不应,急用八味丸。
陈无择曰∶人身有皮毛、血脉、筋膜、肌肉、骨髓,以成其形,内则有肝、心、脾、肺、肾以主之。若随情妄用,喜怒劳佚,以致五内精血虚耗,使血脉、筋骨、肌肉痿弱无力以运动,故致痿 ,状与柔风香港脚相类。柔风香港脚,皆外因风寒,正气与邪气相搏,故作肿苦痛,为邪实;痿由五内不足之所致,但不任用,亦无痛楚,此血气之虚也。
痿证论列方
二妙散(寒一三四) 四物汤(补八) 东垣健步丸(和三百十) 二陈汤(和一) 金刚丸(补一六二) 加味四物汤(补十) 还少丹(补一三五) 四君子汤(补一) 加味四斤丸(补百六十) 鹿角胶丸(补百三十) 虎胫骨丸(寒一三七)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 丹溪补阴丸(寒百六十) 滋阴八味丸(新寒十七) 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论外备用方
煨肾丸(补一四六 骨痿) 败毒散(散三六 风湿) 地黄饮子(补九九) 鹿茸丸(补一三一 阴虚弱) 清燥汤(寒一三二 湿热) 加减四斤丸(补一六一) 胜骏丸(和三一二 养阴祛邪) 虎骨酒(和三一五 强筋骨) 滋阴大补丸(补一二五 阴虚) 续断丸(和三百六凉血强筋) 牛膝丸(和三百七 肝肾虚) 虎骨四斤丸(补一五九 强阴) 小续命汤(散五二风湿) 追毒汤(散百四 风湿) 酒浸牛膝丸(和三百八 壮筋骨) 小安肾丸(热一六七痿弱) 大防风汤(补九八 风湿) 加味二妙丸(寒一三五 湿热) 石刻安肾丸(热一六八痿弱) 加味四君汤(补二) 调元健步丸(和三一一)
阳痿
经义
《阴阳别论》曰∶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
《厥论》曰∶厥阴之厥,则少腹肿痛,腹胀,泾溲不利,好卧屈膝,阴缩肿。
《痿论》曰∶思想无穷,所愿不得,意淫于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纵,发为筋痿,及为白淫。阳明虚则宗筋纵。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肾脉大甚为阴痿,微涩为不月,沉痔。
《经筋篇》曰∶足太阴之筋病,阴器纽痛,下引脐。足厥阴之筋病,阴器不用,伤于内,则不起;伤于寒,则阴缩入;伤于热,则纵挺不收。
《经脉篇》曰∶足厥阴结于茎,气逆则睾肿卒疝,实则挺长,虚则暴痒。
《至真要大论》曰∶太阳之胜,隐曲不利,互引阴股。
《本神篇》曰∶肝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忘不精,当人阴缩而挛筋,两胁骨不举。
恐惧而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自下。
《生气通天论》曰∶湿热不攘,大筋 短,小筋弛长, 短为拘,弛长为痿。
《疏五过论》帝曰∶凡未诊病者,必问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
尝富后贫,名曰失精。身体日减,气虚无精,病深无气,洒洒然时惊。病深者,以其外耗于卫,内夺于营,良工所失,不知病情,此治之一过也。凡欲诊病者,必问饮食居处,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暴怒伤阴,暴喜伤阳,厥气上行,满脉去形,愚医治之,不知补泻,不知病情,精华日脱,邪气乃并,此治之二过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北方生寒,在志为恐,恐伤肾,思胜恐。
《宣明五气篇》曰∶精气并于肾则恐。
《调经论》曰∶血有余则怒,不足则恐。
论证(共三条)
凡男子阳痿不起,多由命门火衰,精气虚冷。或以七情劳倦,损伤生阳之气,多致此证;亦有湿热炽盛,以致宗筋弛缓,而为痿弱者。譬以暑热之极,则诸物绵萎。经云∶壮火食气,亦此谓也。然有火无火,脉证可别。但火衰者十居七八,而火盛者仅有之耳。
凡思虑、焦劳、忧郁太过者,多致阳痿。盖阴阳总宗筋之会,会于气街,而阳明为之长,此宗筋为精血之孔道,而精血实宗筋之化源。若以忧思太过,抑损心脾,则病及阳明冲脉,而水谷气血之海,必有所亏,气血亏而阳道斯不振矣。经曰∶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及女子不月者,即此之谓。
凡惊恐不释者,亦致阳痿。经曰∶恐伤肾,即此谓也。故凡遇大惊卒恐,能令人遗失小便,即伤肾之验。又或于阳旺之时,忽有惊恐,则阳道立痿,亦其验也。余尝治一强壮少年,遭酷吏之恐,病似胀非胀,似热非热,绝食而困。众谓痰火,宜清中焦。余诊之曰∶此恐惧内伤,少阳气索,而病及心肾,大亏证也。遂峻加温补,兼治心脾,一月而起,愈后形气虽健如初,而阳寂不举。余告之曰∶根蒂若斯,肾伤已甚,非少壮所宜之兆。速宜培养心肾,庶免他虞。彼反以恐吓为疑,全不知信,未及半载,竟复病而殁。可见恐惧之害,其不小者如此。(新按)
论治(共三条)
一、命门火衰,精气虚寒而阳痿者,宜右归丸、赞育丹、石刻安肾丸之类主之。若火不甚衰,而止因血气薄弱者,宜左归丸、斑龙丸、全鹿丸之类主之。
凡因思虑惊恐,以致脾肾亏损而阳道痿者,必须培养心脾,使胃气渐充,则冲任始振,而元可复也。宜七福饮、归脾汤之类主之。然必大释怀抱,以舒神气,庶能奏效。否则徒资药力无益也。其有忧思恐惧太过者,每多损抑阳气,若不益火,终无生意,宜七福饮加桂附枸杞之类主之。
凡肝肾湿热,以致宗筋弛纵者,亦为阳痿。治宜清火以坚肾,然必有火证火脉,内外相符者,方是其证。宜滋阴八味丸,或丹溪大补阴丸、虎潜丸之类主之。火之甚者,如滋肾丸、大补丸之类俱可用。
述古
薛立斋曰∶按阴茎属肝之经络。盖肝者,木也。如木得湛露则森立,遇酷暑则萎悴。若因肝经湿热而患者,用龙胆泻肝汤以清肝火,导湿热;若因肝经燥热而患者,用六味丸以滋肾水、养肝血而自安。又曰∶琼玉膏、固本丸、坎离丸,此辈俱是沉寒泻火之剂,非肠胃有燥热者不宜服。若足三阴经阴虚发热者,久而服之,令人无子。盖损其阳气,则阴血无所生故也,屡验。
简易方
一方 治阳事不起,用蛇床子、五味子、菟丝子等分为末,蜜丸,梧子大,每服三五十丸,温酒下,日三服。
阳痿论列方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金鹿丸(补一二七) 赞育丹(新因十四) 七福饮(新补七) 归脾汤(补三二) 石刻安肾丸(热一六八) 虎潜丸(寒一六四) 琼玉膏(补六十)滋阴八味丸(新寒十七) 固本丸(补百六) 六味丸(补百二十)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坎离丸(寒一六五) 滋肾丸(寒一六三) 丹溪大补阴丸(寒一五七) 斑龙丸(补一二八) 大补丸(寒一五五)
卷之三十三贯集·杂证谟
疝气
经义
《骨空论》曰∶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督脉生病,从少腹上冲心而痛,不得前后,为冲疝。
《长刺节论》曰∶病在少腹,腹痛不得大小便,病名曰疝,得之寒,刺少腹两股间,刺腰髁骨间,刺而多之,尽炅病已。
《经脉篇》曰∶足厥阴肝病,丈夫 疝,妇人少腹肿。肝所生病,为飧泄、狐疝。足厥阴之别,循胫上睾,结于茎,其气逆则睾肿卒疝,实则挺长,虚则暴痒,取之所别也。
《缪刺论》曰∶邪客于足厥阴之络,令人卒疝暴痛,刺足大指爪甲上,与肉交者各一,左取右,右取左。
《脉解篇》曰∶厥阴所谓疝,妇人少腹肿也。阴亦盛而脉胀不通,故曰 隆疝也。
《阴阳别论》曰∶三阳为病,发寒热,其传为 疝。
《经筋篇》曰∶足阳明之筋,病 疝,腹筋急。足太阴之筋,病阴器纽痛,下引脐两胁痛。足厥阴之筋,病阴器不用,伤于内则不起,伤于寒则阴缩入,伤于热则纵挺不收。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小肠病者,小腹痛,腰脊控睾而痛,时窘之后。
《四时气篇》曰∶小腹控睾,引腰脊,上冲心,邪在小肠者,连睾系,属于脊,贯肝肺,络心系。气盛则厥逆,上冲肠胃,熏肝,散于肓,结于脐。
《玉机真藏论》曰∶是故风者,百病之长也。弗治,脾传之肾,病名曰疝瘕。少腹冤热而痛,出白,一名曰蛊。
《本藏篇》曰∶肾下则腰尻痛,不可以俯仰,为狐疝。
《平人气象论》曰∶寸口脉沉而弱,曰寒热及疝瘕少腹痛。脉急者,疝瘕少腹痛。
《脉要精微论》曰∶诊得心脉而急,病名心疝,少腹当有形也。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心脉微滑为心疝引脐,小腹鸣。肝脉滑甚为 疝。脾脉微大为疝气,滑甚为 癃,涩甚为肠 ;微涩为内 ,多下脓血。肾脉滑甚为癃 。
《大奇论》曰∶肾脉大急沉,肝脉大急沉,皆为疝。心脉搏滑急为心疝。肺脉沉搏为肺疝。三阳急为瘕,三阴急为疝。
《五脏生成篇》曰∶青脉之至也,长而左右弹,有积气在心下支 ,名曰肝痹,得之寒湿,与疝同法。黄脉之至也,大而虚,有积气在腹中,有厥气,名曰厥疝,女子同法。
《四时刺逆从论》曰∶厥阴滑则病狐疝风。少阴滑则病肺风疝。太阴滑则病脾风疝。阳明滑则病心风疝。太阳滑则病肾风疝。少阳滑则病肝风疝。
《至真要大论》曰∶阳明司天,丈夫 疝,妇人少腹痛。阳明之胜,外发 疝。太阳在泉,民病少腹控睾,引腰脊,上冲心痛。太阳之复,少腹控睾,引腰脊,上冲心。太阴在泉,主胜,甚则为疝。
论证(共三条)
疝气病者,凡小腹睾丸为肿为痛,止作无时者,皆是也。但疝证不一,如《内经》所谓狐疝者,以其出入不常也。有言 疝者,以其顽肿不仁也。有冲疝者,以其自少腹上冲而痛也。有厥疝者,以结气在阴而气逆为疝也。有疝瘕者,以少腹冤热而痛出白,一名曰蛊也。
有六经风疝者,如《四时刺逆从论》所言者是也。有小肠疝者,如《邪气脏腑病形篇》所言者是也。凡此七者,总皆疝之为义。然疝之为病,不独男子有之,而妇人亦有之,经曰∶有积气在腹中,有厥气,名曰厥疝,女子同法。又曰∶厥阴所谓 疝,妇人少腹肿也。至若冲疝、瘕之属,亦皆男妇之所同病者。然惟睾丸之病,独在男子,而他则均当详察也。观张子和曰∶夫遗溺、闭癃、阴痿、脬痹、精滑、白淫,皆男子之病也。若血涸不月,月罢腰膝上热,足 ,嗌干,癃闭,少腹有块,或定或移,前阴突出,后阴痔核,皆女子之疝也,但女子不谓之疝,而谓之瘕。若年少而得之,不计男子妇人,皆无子。此说诚非谬也。然今人但言男子之疝,而全不知妇人之疝,殊失之矣。
疝气所属,本非一经。如《内经》所云∶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督脉生病,从少腹上冲心而痛,不得前后,为冲疝。又曰∶脾传之肾,病名曰疝瘕。又曰∶三阳为病,发寒热,其传为 疝。又曰∶邪在小肠者,连睾系,属于脊。又曰∶邪客于足厥阴之络,令人卒疝暴痛。又如心肝脾肺肾五疝之脉,各有所辩,此《素问》言诸经之疝也。又经筋等篇言足阳明之筋,病 疝腹筋急;足太阴之筋,病阴器纽痛,下引脐,两胁痛;足厥阴之筋,病阴器不用等义,此《灵枢》言诸经之疝也。自张子和云疝有七,前人论者甚多,其非《灵枢》《素问》《铜人》之言,予皆不取;乃引《灵枢》之论曰∶足厥阴之筋,聚于阴器。故阳明与太阴之筋,皆会于阴器。惟厥阴主筋,故为疝者,必本之厥阴。
此子和之意,以疝为筋病,而筋主于肝,故谓疝必厥阴,似亦有理,而实则不然。观《内经》诸论之如前者,谓非《灵》《素》之言,而子和皆不可取乎?且筋虽主于厥阴,然散见诸经,即为诸经之筋矣。若病在诸经,固可因筋而废经乎?矧如《厥论》曰∶前阴者,宗筋之所聚,太阴阳明之合也。又《痿论》曰∶阴阳总宗筋之会,会于气街,而阳明为之长。此亦可以不取乎?然则小腹前阴之经,则厥阴、少阴、太阴、阳明、少阳、太阳,以至冲、任、督脉皆有所涉。今考《铜人经》治疝之法,则诸经皆有俞穴,若谓止属厥阴,则诸经皆可废矣。即子和亦历指诸经之穴,谓诸穴虽亦治疝,然终非受疝之地,此说何也?自后丹溪遂因子和之言,谓经有七疝,寒、水、筋、血、气、狐、 也,专主肝经,与肾经无相干。再至戴原礼,又因丹溪之说,云疝本属厥阴之一经,余尝见俗说小肠、膀胱下部气者,皆妄言也。呜呼!此等议论,皆后学逞亿之见,果堪信乎?果堪法乎?医失真传,类多如此,故非《灵》《素》《铜人》之言,余诚不敢取也。今录《铜人》治疝穴法,条列后章,以便后人用证。
疝气之病,有寒证,亦有热证,然必因先受寒湿,或犯生冷,以致邪聚阴分,此其肇端之始,则未有不因寒湿而致然者。及其病郁既久,则郁而成热者有之;或以阳脏之人,火因邪聚,而湿热相资者亦有之,故在《内经》言疝,则寒热皆有所论。如曰∶病在少腹,腹痛,不得大小便,病名曰疝,得之寒。曰∶阴亦盛而脉胀不通,故曰 癃疝也。曰∶肝痹得之寒湿,与疝同法。曰∶太阳、太阴、阳明之胜复,皆有疝气,是皆言疝之寒也。又如曰∶脾风传肾,名曰疝瘕,少腹冤热而痛,出白,一名曰蛊。曰∶足厥阴之筋,病阴器不用,伤于寒则阴缩入,伤于热则纵挺不收,是皆言疝之热也。此《内经》之言寒言热,未尝偏废者如此。
观丹溪曰∶自《素问》而下,皆以为寒,盖寒主收引,经络得寒则引而不行,所以作痛者。然亦有踢冰、涉水,终身不病此者,无热在内故也。大抵此证始于湿热在经,郁而至久,又得寒气外来,不得疏散,所以作痛,若只作寒论,恐未为备。此丹溪之论如此,故其治多从火而借用山栀、黄柏之属,余则不能无言也。观《内经》之言疝者如前,原非只作寒论,第言寒者较多于热,亦自疝家之正理,不可易也。矧疝以寒邪入经,所以为痛,及其久也。方为郁热,使其始不受寒,何由致疝,此寒为本而热为标也。若谓始于湿热在经,又得邪气外来,所以作痛,则反以热为本,而寒为标矣,岂其然乎?至若踢冰、涉水,终身不痛者,此虽有贵贱之分,久暂之异,然必以阳气内实,而寒不能犯者有之。若谓无热在内,故寒自不入,又岂其然乎?此致病之因,有不得不辩也。是以《内经》之论,凡至切至当者,胡可弗遵,后世之谈,其多凿多偏者,安庸尽信?再若治此之法,固不可必其为寒,又不可必其为热。但治初受之邪,必当以温经散寒,行气除湿为主。切不可早用寒凉,致留邪气,则遗害非浅。及其久也,则有始终以寒者,有因寒郁热者,有元阳受伤而虚陷日甚者,但当察其形气病气,因病制方。若果有热证热脉显然外见者,方可治以寒凉。如无热证可据,而执云大抵疝由湿热,则无者生之,有者甚之矣。此习俗之通弊,有不可不鉴也。
论治(共十一条)
凡治疝之法,当察所由,此虽以受寒受湿,因而成疝,然或以色欲,或以劳损,或以郁怒,或以饮食酒湿之后,不知戒慎,致受寒邪,则以阴求阴,流结于冲任血气之海,而下归阴分,遂成诸疝。故其为病,则有遇寒而发者,有郁久成热,遇热而发者。有郁则气逆,遇郁怒而发者。有湿因寒滞,遇湿而发者。有疲极则伤筋,遇劳苦而发者,有虚邪在少阴、厥阴,遇色欲而发者。有饮食之湿在阳明、太阴,遇酒酪而发者。至其久也,则正气陷而不举,邪气留而不去,而为 、为木,难于愈矣。故治此者,必当因其所因,辩而治之,则无不随手可愈。若茫然混然,徒执一偏之见,而至老不寤者,即与之谈,终无益也。
治疝必先治气,故病名亦曰疝气,非无谓也。盖寒有寒气,热有热气,湿有湿气,逆有逆气,气在阳分则有气中之气,气在阴分则有血中之气。凡气实者,必须破气;气虚者,必须补气。故治疝者,必于诸证之中,俱当兼用气药。
疝之暴痛或痛甚者,必以气逆,宜先用荔香散。气实多滞者,宜《宝鉴》川楝散,或天台乌药散。非有实邪而寒胜者,宜暖肝煎主之。
寒疝最能作痛,多因触冒寒邪,或犯生冷所致。凡喜暖畏寒,脉弦细,鼻尖手足多冷,大小便无热之类,皆是也。寒微者,宜荔香散、暖肝煎、肾气丸、神应散、丁香楝实丸之类主之。寒甚者,宜《医林》四神丸、百一选方、十补丸、胡芦巴丸、沉香桂附丸之类主之。一法以五积散加盐炒吴茱萸、小茴香各一钱,姜五片,葱白五寸,同煎,空心热服,大治气痛不可忍。
热疝大能作痛,凡火邪聚于阴分而为痛者,必有热证热脉,或大便秘结,或小水热闭不通,或为胀为满而烦热喜冷者是也。宜大厘清饮,或茵陈饮加茴香、川楝子之类。或以加味通心饮、葵子汤之类主之。又有肾本不虚,而肝经湿热火旺,茎中作痛,筋急缩,或痛,或痒,或肿,或挺纵不收,白物如精,随溺而下者,此筋疝也,宜龙胆泻肝汤主之。
湿疝多为重坠胀满,然亦有痛者,宜以前寒热证参而治之。有不痛而久坠不愈者,是即 疝之属,单宜治湿理气。以加味五苓散,或《局方》守效丸,或苍术散,或三层茴香丸之属主之。一云凡治 疝,非断房事、浓味,不能取效。
疝病遇酒而发者,多因湿热,当先去其湿。湿而热者,大厘清饮加茴香、川楝之属。湿兼寒者,宜加味五苓散主之,或以葛花解酲汤加减用之。
血结少腹间者,是为血疝,但察其非气、非食,小腹硬而有形,大便秘结而黑,小水利者,必血积血疝之属。宜桃仁膏,或桃仁煎,或玉烛散之类下之。
疝遇色欲而发者,是必阴虚之属。若阴虚兼动相火者,宜以六味地黄汤加黄柏、知母、山栀、茴香、川楝之类主之。若阴虚无火,或兼寒痛精虚者,宜理阴煎,或八味地黄汤加茴香、枸杞之类,或用暖肝煎主之。
疝久者必多虚证,或以元气本虚而偶患者,亦有虚证,或不耐劳苦而微劳即发者,亦有虚证,当以脉证辩之。凡治虚疝,当察其虚在阴分,或在阳分。阴虚者,轻则暖肝煎、八味地黄汤。甚则理阴煎、补阴益气煎之类,酌而用之。阳虚者,宜温胃饮、归脾汤、补中益气汤之类主之。若阳虚至甚者,必用桂、附、椒、姜,或以六味回阳饮之类主之。若虚中挟滞者,宜以前法为主,而加以疏导之药。如川楝、茴香、枳实、山楂、栀子之属,酌其宜而佐用之。
疝有邪实当下者,详后条张子和论中。
述古(共八条)
《巢氏病源》曰∶诸疝者,阴气积于内,复为寒气所加,使营卫不调,气血虚弱,故风冷入其腹内而成疝也。疝者,痛也。或小腹痛,不得大小便;或手足厥冷,绕脐痛,自汗;或冷气逆上抢心腹,令心痛;或里急而腹痛,此诸候非一,故云诸疝也。
许学士云∶大抵此疾虽因虚得之,不可以虚而骤补。经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留而不去,其病则实。故必先涤所蓄之热,然后补之。是以诸方多借巴豆气者,盖谓此也。
刘宗浓云∶谨按疝证虽始为因虚而得,必邪实迫痛而未下者,故当先泻而后补也。至有虚甚迫痛,上为呕逆,或下有遗精者,此邪实正虚之甚矣,此欲不补可乎?但恐补之则无益,泻之则气转陷,幸而获生者,鲜矣。
陈无择曰∶经云七疝、诸疝等义,更不见名状,但有寒疝、 疝、狐疝而已。唯《大奇论》列五脏脉为五疝者如前。大抵血因寒泣则为瘕,气因寒聚则为疝。但五脏脉理不同,不可不辩。且肾脉本沉,心脉本滑,受寒则急,于理乃是。肝脉本弦,肺脉本涩,并谓之沉,未为了义。又脾不出本脉,但云急为疝,亦文义之缺也。凡云急者,紧也,紧为寒,亦可类推。且贼风入腹亦为疝,冒暑履湿皆能为疝,当随四气改易急字,风则浮弦,暑则洪数,湿则缓细,于理始明。要知疝虽兼脏气,皆外所因也,寒泣、风散、暑郁、湿着、绞刺击搏,无有定处,仓卒之际,痛不堪忍,世人称为横弦、竖弦、膀胱小肠气、贼风入腹等,名义不同,证状则一。
张子和曰∶《内经》曰∶木郁则达之。达谓吐也,令条达其气也。肝之积,本当吐者,然观其病之上下,以顺为贵。仲景所谓上宜吐,下宜泻者,此也。敢列七疝图于下,以示后之君子,庶几有所凭借者焉。
寒疝∶其状囊冷,结硬如石,阴茎不举,或控睾丸而痛。得于坐卧湿地,或寒月涉水,或冒雨雪,或坐卧砖石,或风冷处使内过劳,宜以温剂下之,久而无子。
水疝∶其状肾囊肿痛,阴汗时出,或囊肿而状如水晶,或囊痒而搔出黄水,或少腹中按之作水声。得于饮水、醉酒,使内过劳,汗出而遇风寒湿之气,聚于囊中,故水多,令人为卒疝,宜以逐水之剂下之。有漏针去水者,人多不得其法。
筋疝∶其状阴茎肿胀,或溃,或脓,或痛而里急筋缩,或茎中痛,痛极则痒,或挺纵不收,或白物如精,随溲而下。久而得于房室劳伤,及邪术所使,宜以降心之剂下之。
血疝∶其状如黄瓜,在少腹两旁,横骨两端约中,俗云便痈。得于重感春夏大燠,劳动使内,气血流溢,渗入脬囊,留而不去,结成痈肿,肿少血多。宜以和血之剂下之。
气疝∶其状上连肾区,下及阴囊,或因号哭忿怒,则气郁之而胀,怒哭号罢,则气散者,是也。有一治法∶以针出气而愈者;然针有得失,宜以散气之药下之。或小儿亦有此疾,俗曰偏气。得于父已年老,或年少多病,阴痿精怯,强力入房,因而有子,胎中病也。此疝不治,惟筑宾一穴灸之。
狐疝∶其状如瓦,卧则入小腹,行立则出小腹入囊中。狐,昼则出穴而溺,夜则入穴而不溺,此疝出入上下往来,正与狐相类也。亦与气疝大同小异,今人带钩钤是也。宜以逐气流经之药下之。
疝∶其状阴囊肿缒,如升如斗,不痒不痛者是也。得之地气卑湿所生,故江淮之间,湫塘之处,多感此疾。宜以去湿之药下之。女子阴户突出,虽以此类,乃热则不禁固也,不可便谓虚寒而涩之,燥之、补之。本名曰瘕,宜以苦下之,以苦坚之。王太仆曰∶阳气下坠,阴气上争,上争则寒多,下坠则筋缓,故睾垂纵缓,因作 疝也。以上七疝,下去其病之后,可调则调,可补则补,各量病势,勿拘俗法。经所谓阴盛而腹胀不通者, 癃疝也。不可不下。
刘宗浓曰∶按子和所论,病本经络之原,至为详尽,但七疝名固不同,治法当异,然俱用攻下之法,愚切疑焉。虽钱仲阳亦曰∶肝为相火,有泻无补;丹溪有曰∶肝只是有余,肾只是不足。夫厥阴一经受疝,宜通勿塞固宜,亦当视其浅深而行之可也。况有邪气客于膀胱、小肠之经者;若干于少阴肾经,则宜通勿塞之法,可例用乎?愚谓子和七疝之治,虽各有不同,然无非用下,则不能无偏。故刘宗浓、徐用诚皆疑而议之,亦谓其太过耳。非谓尽不可用也。再观丹溪之法,则曰治疝大不宜下,是又相左之甚矣。余因考子和治按,如治蔡参军,因坐湿地,疝痛不堪,用导水丸下之而愈。又治一人因疟渴,过饮浆水病疝,医进姜附,为燥热所壅,以致阴囊重坠,大如升斗,乃先以导水丸,后用猪肤散,大下之而愈。又治一夫病卒疝,赤肿大痛,数日不止,诸药如石投水,遂以导水丸,次以通经散,大下之而愈。若此类者,岂皆不可下乎?故但宜酌其虚实缓急,如或为邪热所闭,或以少年暴疾,或以肿硬赤痛之极者,则如导水丸、三花神 丸、禹功散之类,皆所当用。盖邪盛而急,势不可当,有非行气利水等剂所能及者,则不得不攻,此子和之法。亦自有必不可废者,是不可不察也。
《辩疑录》云∶治疝者,每用五苓散内加行气之药,获效者多。按药性,猪苓、泽泻分理阴阳,以和心与小肠之气,白术调脾,并利脐腰间湿及死血,茯苓淡利膀胱水,桂能伐肝邪,茴香善治小肠之气,金铃子、橘核去膀胱之气,槟榔下气,少加木通以导引小肠之邪,屡用屡验。
诸经治疝灸法
足阳明经∶气冲、归来、水道、阴市、大巨、陷谷。
足太阴经∶冲门、府舍、阴陵泉、三阴交。
足太阳经∶肝俞、次 、合阳、承山、金门。
足少阴经∶肓俞、四满、阴谷、筑宾(治小儿胎病)、交信、太溪、照海、然谷。
足厥阴经∶急脉、曲泉、中都、蠡沟、中封、太冲、行间、大敦。
足少阳经∶五枢、肩井、丘墟。
督脉∶命门、长强。
任脉∶曲骨、中极、关元、石门、气海、阴交。
一法∶于关元两旁相去各三寸青脉上,灸七壮即愈。左灸左,右灸右,用验。
一法∶令病者合口,以草横量两口角为一折,照此再加二折,共为三折,屈成三角如△样,将上角安脐中心,两角安脐下两旁,当下两角处是穴,左患灸右,右患灸左,左右俱患,即两灸之。艾柱如麦粒,灸十四壮或二十一壮即安。
阑门穴 在阴茎根两旁各开三寸是穴,针一寸半,灸七壮,治木肾偏坠。按∶此即奇俞中泉阴穴。《千金翼》云∶在横骨旁三寸,治 卵偏大,灸百壮,三报之。
外陵穴 在脐左右各开一寸半,灸疝立效,永不再发,屡用屡验。
风市穴 在膝上七寸外侧两筋间。又取法∶令正身平立,直垂两手着腿,当中指尽处陷中是也。针五分,灸七壮。《千金》云∶灸百壮,重者,五六百壮。治疝气,外肾肿,小肠气痛,腹内虚鸣,此风痹疼痛之要穴。
熨治法
严氏云∶用食盐半斤,炒极热,以故帛包熨痛处。
一法、用泥葱白一握,置脐中,上用熨斗熨之。或上置艾灼之,妙。或以葱白为一束,去须、叶,切为寸浓葱饼,烘热置脐上,仍以熨斗熨之,尤便而妙。
疝气论列方
荔香散(新因二八) 川楝散(和三二六) 加味通心饮(寒三三) 暖肝煎(新热十五) 理阴煎(新热三)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葛花解酲汤(和一二四) 温胃饮(新热五) 肾气丸(热一七七) 归脾汤(补三二) 加味五苓散(和一八四) 玉烛散(攻二四) 五积散(散三九) 丁香楝实丸(热一七九) 苍术散(和三二八) 葵子汤(寒一二四) 天台乌药散(和三二九) 桃仁煎(攻三九) 桃仁膏(和三百三十) 茵陈饮(新寒八) 《百选》十补丸(热一七四) 神应散(热一七五) 守效丸(和三三一) 《医林》四神丸(热一五三) 神佑丸(攻四八) 禹功散(攻四一) 三层茴香丸(热一八一) 导水丸(攻七一) 胡芦巴丸(热一七八)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 沉香桂附丸(热百十一)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论外备用方
荔核散(和三二七 气疝) 祛痛散(和七一 气逆) 木香导气丸(因二七六) 降椒酒(和二三八 风湿) 苦楝丸(热百八十 奔豚) 加减柴苓汤(和一九三 湿疝寒热) 蟠葱散(热百十 寒滞) 羊肉汤(热一七六 寒疝) 疝气神方(因二七二 二七四) 去铃丸(因二七七) 夺命丹(热一八二 阴寒) 当归羊肉汤(热一七六 寒疝) 川楝丸(因二七五 寒滞)固元丹(固三一 虚寒) 湿疝阴丸作痛(因二七九)
脱肛
论证
大肠与肺为表里,肺热则大肠燥结,肺虚则大肠滑脱,此其要也。故有因久泻、久痢,脾肾气陷而脱者。有因中气虚寒,不能收摄而脱者。有因劳役吐泻,伤肝脾而脱者。有因酒湿伤脾,色欲伤肾而脱者。有因肾气本虚,关门不固而脱者。有因过用寒凉,降多亡阳而脱者。有因湿热下坠而脱者。然热者必有热证,如无热证。便是虚证。且气虚即阳虚,非用温补多不能效。凡小儿元气不实者,常有此证。故陈自明曰∶大肠虚寒,其气下陷,则肛门翻出;或因产努力,其肛亦然,是诚确见之论。
论治
《内经》曰∶下者举之∶徐之才曰∶涩可去脱,皆治脱肛之法也。故古人之治此者,多用参、 、归、术、川芎、甘草、升麻之类以升之补之,或兼用北五味、乌梅之类以固之涩之,仍外用熏洗收涩之药,则无有不愈。凡中气微虚而脱者,宜四君子汤,或五味异功散。
中寒吐泻而脱者,五君子煎,或温胃饮。泻痢不止而滑脱者,胃关煎,或加乌梅、北五味、文蛤、木香之属以佐之。脾虚下陷而脱者,补中益气汤,或举元煎。阴虚肝肾不足而下陷者,补阴益气煎。阴中阳虚而脱者,理阴煎,或大补元煎。以上诸证,凡虚中挟火,或热赤,或肿痛,宜用补中益气汤加黄连、黄芩、槐花之类加减治之。然必真有火证火脉,方可酌用寒凉。若非实火,则大忌苦寒。以防其沉降败脾也。若妇人产后用力太过,肛门脱出者,宜六物煎加升麻,或用殿胞煎加人参。仍须用温热汤洗而收之。若湿热下坠,疼痛脱肛甚者,抽薪饮、大厘清饮;微者,约营煎。
述古
薛立斋曰∶脱肛属大肠气血虚而兼湿热。凡湿热胜者,升阳除湿汤。血热者,四物加条芩、槐花。血虚者,四物加白术、茯苓。兼痔而痛者,四物加槐花、黄连、升麻。久痢者,补中益气汤加酒炒芍药。中气虚陷者,前汤加半夏、炮姜、五味、茯苓。肾虚者,六味丸。虚寒者,八味丸。
简易方
一方 用五倍子末三钱,明矾末二钱,水二碗,煎沸热洗,立收。
一方 治脱肛三五寸者,先用五倍矾汤洗过,次用赤石脂为末,以油纸托上,四围皆掺之,妙。
一方 用桑叶、桃叶煎汤,入矾末,洗之则愈。或以蓖麻子捣膏药贴顶心,则不下脱。
一方 用锻石炒热,以帛包裹,令患人坐其上,冷即易之。
灸脱肛法
长强穴(灸三壮愈)、脐中(随年壮)、百会(灸三壮,治小儿脱肛)。
脱肛论列方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大补元煎(新补一) 温胃饮(新热五) 四物汤(补八) 大厘清饮(新寒五)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胃关煎(新热九) 六物煎(新因二十)升阳除湿汤(和一七九) 举元煎(新补十七) 六味丸(补百二十) 五味异功散(补四) 理阴煎(新热三) 殿胞煎(新因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抽薪饮(新寒三) 约营煎(新寒二十)
论外备用方
缩砂散(因二八四 伏热) 伏龙肝散(因二八八 擦敷) 真人养脏汤(和一九四) 蟠龙散(因二八七 擦敷) 熏洗熨法(因二百八十、二八一) 参术芎归汤(因二八二 气虚) 凉血清肠散(因二八三 血热) 诃子人参汤(因二八五 虚陷)
卷之三十四天集·杂证谟
癫狂痴呆
经义
《宣明五气篇》曰∶邪入于阳则狂,邪入于阴则痹。搏阳则癫疾,搏阴则为喑。
《生气通天论》曰∶阴不胜其阳,则脉流薄疾,并乃狂。阳不胜其阴,则五脏气争,九窍不通。
《调经论》曰∶血并于阴,气并于阳,故为惊狂。
《通天篇》曰∶太阳之人,多阳而少阴,必谨调之。无脱其阴,而泻其阳。阳重脱者易狂,阴阳皆脱者,暴死不知人也。
《本神篇》曰∶肝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忘不精。肺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狂者意不存人。
《脉解篇》曰∶太阳所谓甚则狂癫疾者,阳尽在上而阴气从下,下虚上实,故狂癫疾也。阳明所谓病至则欲乘高而歌,弃衣而走者,阴阳复争,而外并于阳,故弃衣而走也。
《阳明脉解篇》帝曰∶足阳明之脉,病甚则弃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数日,逾垣上屋,所上之处,皆非其素所能也,病反能者何也?岐伯曰∶四肢者,诸阳之本也。阳盛则四肢实,实则能登高也。热盛于身,故弃衣欲走也。阳盛则使人妄言骂詈,不避亲疏而不欲食,故妄走也。
《病能论》帝曰∶有病怒狂者,此病安生?岐伯曰∶生于阳也。阳气者,因暴折而难决,故善怒也,病名曰阳厥。帝曰∶何以知之?岐伯曰∶阳明者常动,巨阳少阳不动,不动而动大疾,此其候也。帝曰∶治之奈何?曰∶夺其食即已。夫食入于阴,长气于阳,故夺其食即已。使之服以生铁洛为饮。夫生铁洛者,下气疾也。
《通评虚实论》帝曰∶癫疾何如?岐伯曰∶脉搏大滑,久自已;脉小坚急,死不治。
帝曰∶癫疾之脉,虚实何如?岐伯曰∶虚则可治,实则死。
《大奇论》曰∶心脉满大,痫螈筋挛。肝脉小急,痫螈筋挛。二阴急为痫厥。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心脉缓甚为狂笑,微涩为癫疾。肺脉急甚为癫疾。肾脉急甚为骨癫疾。
《奇病论》曰帝曰∶人生而有病癫疾者,病名曰何?安所得之?岐伯曰∶病名为胎病。
此得之在母腹中时,其母有所大惊,气上而不下,精气并居,故令子发为癫疾也。
《寒热病篇》曰∶暴挛痫眩,足不任身。取天柱。
《癫狂篇》曰∶癫疾始生,先不乐,头重痛,视举目赤,甚作极已而烦心,候之于颜。
取手太阳、阳明、太阴,血变而止。癫疾始作,先反僵,因而脊痛,候之足太阳、阳明、太阴、手太阳,血变而止。癫疾始作,而引口啼呼喘悸者,候之手阳明、太阳。左强者攻其右,右强者攻其左,血变而止。治癫疾者,常与之居,察其所当取之处。病至,视之有过者泻之,置其血于瓠壶之中,至其发时,血独动矣。不动,灸穷骨二十壮。穷骨者, 骨也。骨癫疾者, 齿诸 分肉皆满,而骨居,汗出烦 ,呕多沃沫,气下泄,不治。筋癫疾者,身倦挛急大,刺项大经之大杼脉。呕多沃沫,气下泄者,不治。脉癫疾者,暴仆,四肢脉皆胀而纵。脉满,尽刺之出血不满,灸之挟项太阳,灸带脉于腰相去三寸,诸分肉本输。呕多沃沫,气下泄者,不治。癫疾者,疾发如狂者,死不治。以上俱言癫疾。
狂始生,先自悲也,喜忘苦怒善恐者,得之忧饥,治之取手太阴、阳明,血变而止,及取足太阴,阳明。狂始生,少卧不饥,自高贤也,自辩智也,自尊贵也,善骂詈,日夜不休,治之取手阳明、太阳、太阴、舌下少阴。视之盛者,皆取之。不盛,释之也。狂言,惊,善笑,好歌乐,妄行不休者,得之大恐。治之,取手阳明、太阳、太阴。狂,目妄见,耳妄闻,善呼者,少气之所生也。治之,取手太阳、太阴、阳明,足太阴、头两 。狂者多食,善见鬼神,善笑而不发于外者,得之有所大喜。治之,取足太阴、太阳、阳明;后取手太阴、太阳、阳明。狂而新发,未应如此者。先取曲泉左右动脉,及盛者见血,有顷已;不已,以法取之,灸骨 二十壮。以上俱言狂证。
《长刺节论》曰∶病在诸阳脉,且寒且热,诸分且寒且热,名曰狂,刺之虚脉,视分尽热病已止。病初发岁一发,不治,月一发,不治,月四五发,名曰癫病,刺诸分诸脉,其无寒者以针调之,病已止。
《二十难》曰∶重阳者,狂;重阴者,癫。脱阳者,见鬼;脱阴者,目盲。
《五十九难》曰∶狂癫之病,何以别之?然∶狂疾之始发,少卧而不饥,自高贤也。自辩智也。自倨贵也。妄笑,好歌乐,妄行不休是也。癫疾始发,意不乐,僵仆直视,其脉三部俱盛是也。
论证(共二条)
癫狂之病,病本不同。狂病之来,狂妄之渐而经久难已;癫病之至,忽然僵仆而时作时止。狂病常醒,多怒而暴;癫病常昏,多倦而静。由此观之,则其阴阳寒热,自有冰炭之异。故《难经》曰∶重阳者狂,重阴者癫,义可知也。后世诸家,有谓癫狂之病,大概是热,此则未必然也。此其形气脉气自亦有据,不可不辩察阴阳,分而治之。
癫,即痫也,观《内经》所言癫证甚详,而痫则无辩。即此可知。后世有癫痫、风痫、风癫等名,所指不一,则徒滋惑乱,不必然也。又如《别录》所载五痫,曰马痫、牛痫、猪痫、羊痫、鸡痫者,即今人之谓羊痫、猪痫也。此不过因其声之相似,遂立此名。可见癫痫无二,而诸家于癫证之外,又有痫证,诚属牵强,无足凭也。又《千金方》有风痫、惊痫、食痫,及阴痫、阳痫之说,皆所当辩,并列后条。
论治(共五条)
凡狂病多因于火。此或以谋为失志,或以思虑郁结,屈无所伸,怒无所泄,以致肝胆气逆,木火合邪,是诚东方实证也。此其邪乘于心,则为神魂不守;邪乘于胃,则为暴横刚强。故治此者,当以治火为先,而或痰或气,察其甚而兼治之。若止因火邪,而无胀闭热结者,但当清火,宜抽薪饮、黄连解毒汤、三补丸之类主之。若水不制火,而兼心肾微虚者,宜朱砂安神丸,或服蛮煎、二阴煎主之。若阳明火盛者,宜白虎汤、玉泉散之类主之。若心脾受热,叫骂失常,而微兼闭结者,宜清心汤、凉膈散、三黄丸、当归龙荟丸之类主之。若因火致痰者,宜清膈饮、抱龙丸、生铁落饮主之。甚者宜滚痰丸。若三焦邪实热甚者,宜大承气汤下之。若痰饮壅闭,气道不通者,必须先用吐法,并当清其饮食。此治狂之要也。
癫病多由痰气。凡气有所逆,痰有所滞,皆能壅闭经络,格塞心窍,故发则旋晕僵仆,口眼相引,目睛上视,手足搐搦,腰脊强直,食顷乃苏。此其倏病倏已者,正由气之倏逆倏顺也。故治此者,当察痰察气,因其甚者而先之;至若火之有无,又当审其脉证而兼为之治也。气滞者,宜排气饮、大和中饮、四磨饮,或牛黄丸、苏合丸、《集成》润下丸之类主之。痰盛者,宜清膈饮、六安煎、二陈汤、橘皮半夏汤,或抱龙丸、朱砂滚涎丸之类主之。兼痰兼火者,宜清膈饮、朱砂安神丸、丹溪润下丸之类主之。痰逆气滞之甚者,必用吐法。吐后随证调理之。
癫痫证无火者多。若无火邪,不得妄用凉药,恐伤脾气,以致变生他证。且复有阴盛阳衰及气血暴脱,而绝无痰火气逆等病者,则凡四君、四物、八珍、十全大补等汤,或干姜、桂、附之类,皆所必用,不得谓癫痫尽属实邪,而概禁补剂也。若真阴大损,气不归根,而时作时止,昏沉难愈者,必用紫河车丸,方可奏效。其有虚中挟实,微兼痰火不清,而病久不愈者,《集验》龙脑安神丸最得其宜,随证增减,可为法也。
痴呆证,凡平素无痰,而或以郁结,或以不遂,或以思虑,或以疑贰,或以惊恐,而渐致痴呆。言辞颠倒,举动不经,或多汗,或善愁,其证则千奇万怪,无所不至。脉必或弦或数,或大或小,变易不常。此其逆气在心或肝胆二经,气有不清而然。但察其形体强壮,饮食不减,别无虚脱等证。则悉宜服蛮煎治之,最稳最妙。然此证有可愈者,有不可愈者,亦在乎胃气元气之强弱,待时而复,非可急也。凡此诸证,若以大惊猝恐,一时偶伤心胆,而致失神昏乱者。此当以速扶正气为主,宜七福饮,或大补元煎主之。
小儿无狂证,惟病癫者常有之。凡小儿之病,有从胎气而得者,有从生后受惊而得者。盖小儿神气尚弱,惊则肝胆夺气而神不守舍,舍空则正气不能主,而痰邪足以乱之。故凡治小儿之惊痫,必须先审正气,然后察其病邪,酌宜治之。诸法俱载小儿门,所当详究。
述古(共四条)
《千金方》云∶小儿之痫有三,风痫、惊痫、食痫也。风痫缘衣暖汗出,风因入也。初时先屈指如数,乃作。惊痫起于惊悸,大啼乃作。食痫其先不哺乳,而变热后发。或先寒后热者,皆食痫也。又云∶病先身热,掣纵,惊啼叫唤,而后发痫。脉浮者,为阳痫。病在六腑外,在肌肉,犹易治也。病先身冷,不惊掣,不啼叫,而病发时脉沉者,为阴痫。病在五脏内,在骨髓,难治也。
陈无择云∶夫癫痫病,皆由惊动,使脏气不平,郁而生涎,闭塞诸经,厥而乃成。或在母胎中受惊,或幼小感风寒暑湿,或饮食不节,逆于脏气而成。盖忤气得之外,惊恐得之内,饮食属不内外,三因不同,忤气则一。
愚谓此二家之说,虽若切当,然风寒外感,自有表证,饮食内伤,是有里证,俱未必乱神。若此而癫痫为病,则忽尔昏厥,此其病则专在心经,以及肝胆二脏,又非风寒饮食所能顿病若此者。且风痫之义,本以木邪所属为言,亦非外感之谓,即有外感,或有饮食,亦无非因惊因恐相兼为病耳,若以三因并列之,则有未必然也。
张子和曰∶肝屡谋,胆屡不决,屈无所伸,怒无所泄,肝木胆火随炎入心,心火炽亢,神不守舍,久逆而成癫狂,一因也。有思虑过多,脾伤失职,心之官亦主思,甚则火炽,心血日涸,脾液不行,痰迷心窍,以致癫狂,二因也。
丹溪曰∶大法行痰为主,黄连、南星、栝蒌、半夏,寻火寻痰,分多少而治,无不愈。
有热者,以凉药清其心。有痰者,必用吐法。吐后,用东垣安神丸及平肝之药,青黛、柴胡、川芎之类。
简易方
一方 治狂,邪触发无时,披头大叫,但欲杀人,不避水火者。用苦参为末,蜜丸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白滚汤或清茶送下。
灸法
间使(五壮)、人中(用小炷灸之)、骨 (二十壮)。
两手足大拇指,以二指并缚一处,灸爪甲角七壮。须于甲肉之半,令其四处着火。
癫狂论列方
抽薪饮(新寒三) 白虎汤(寒二) 四君子汤(补一) 清心汤(寒三四) 清膈煎(新寒九)大补元煎(新补一) 排气饮(新和六) 六安煎(新和二) 大和中饮(新和七) 抱龙丸(小八五) 滚痰丸(攻七七) 紫河车丸(小百七) 二陈汤(和一) 三黄丸(攻六八)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苏合丸(和三七一) 牛黄丸(和三六五) 当归龙荟丸(寒一六七) 八珍汤(补十九) 四物汤(补八) 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七福饮(新补七) 玉泉散(新寒十五) 朱砂滚涎丸(攻七八) 二阴煎(新补十) 凉膈散(攻十九) 橘皮半夏汤(和十三) 三补丸(寒一六二) 四磨饮(和五二) 丹溪润下丸(和百十六) 服蛮煎(新寒十九) 吐法(新攻一)《集成》润下丸(和百十七) 生铁落饮(寒七七) 大承气汤(攻一) 黄连解毒汤(寒一) 《集验》龙脑安神丸(和一四七)
论外备用方
正心汤(补八一 心虚主热) 宁心丸(补百十四 养心神)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抱胆丸(和三五七 惊气结) 宁志丸(和三百六十 心风养神) 人参琥珀丸(和三六一 养心安神) 归神丸(和三五九 神不守舍) 神应丹(和三六三 镇惊痰) 五痫神应丸(和三六四)《秘方》半夏丸(和三六二 风痰) 辰砂丸(和三五八 痰气结) 琥珀寿星丸(和百十三痰痫) 五生丸(热九六 寒痰) 犀角丸(攻九一 风痰) 牛黄清心丸(攻三五 实热)
癃闭
经义
《灵兰秘典论》曰∶小肠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三焦者,决渎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
《宣明五气篇》曰∶膀胱不利为癃,不约为遗溺。
《生气通天论》曰∶阳不胜其阴,则五脏气争,九窍不通。
《口问篇》曰∶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
《本输篇》曰∶三焦者,足少阳太阴之所将,太阳之别也,并太阳之正,入络膀胱,约下焦。实则闭癃,虚则遗溺。
《奇病论》曰∶有癃者,一日数十溲,此不足也。(详死生门八)《玉机真藏论》帝曰∶夫子言脾为孤脏,中央土以灌四傍,其太过与不及,其病皆何如?岐伯曰∶太过则令人四肢不举,其不及则令人九窍不通,名曰重强。
《气厥论》曰∶胞移热于膀胱则癃溺血,膀胱移热于小肠,鬲肠不便,上为口糜。
《经脉篇》曰∶肝所生病者,遗溺闭癃。足少阴之别,实则闭癃。
《骨空论》曰∶督脉为病,癃痔遗溺。
《厥论》曰∶厥阴之厥,则少腹肿痛,腹胀泾溲不利,好卧屈膝,阴缩肿, 内热。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肾脉微急为沉厥奔豚,足不收,不得前后。
《痹论》曰∶肠痹者,数饮而出不得,中气喘争,时发飧泄。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内痛,若沃以汤,涩于小便,上为清涕。
《经脉篇》曰∶足少阴之别,名曰大钟。实则闭癃,虚则腰痛。
《阴阳类论》曰∶二阴一阳,病出于肾,阴气客游于心,脘下空窍,堤闭塞不通,四肢别离。
《至真要大论》曰∶太阳之胜,隐曲不利,互引阴股。岁太阴在泉,少腹痛肿,不得小便。
《五常政大论》曰∶涸流之纪,其病癃闭,邪伤肾也。
《六元正纪大论》曰∶阳明司天之政,民病癃闭。
《标本病传》曰∶大小不利者,治其标。
《热病篇》曰∶癃,取之阴跷及三毛上及血络出血。
《癫狂篇》曰∶内闭不得溲,刺足少阴、太阳与 上以长针。
论证(共三条)
小水不通,是为癃闭,此最危最急证也。水道不通,则上侵脾胃而为胀,外侵肌肉而为肿,泛及中焦则为呕,再及上焦则为喘,数日不通则奔迫难堪,必致危殆。今人一见此证,但知利水,或用田螺罨脐之法,而不辩其所致之本,无怪其多不治也。
凡癃闭之证,其因有四,最当辩其虚实。有因火邪结聚小肠膀胱者,此以水泉干涸,而气门热闭不通也。有因热居肝肾者,则或以败精,或以槁血,阻塞水道而不通也;若此者,本非无水之证,不过壅闭而然,病因有余,可清可利,或用法以通之,是皆癃闭之轻证也。
惟是气闭之证,则尤为危候。然气闭之义有二焉∶有气实而闭者,有气虚而闭者。夫膀胱为藏水之腑,而水之入也。由气以化水,故有气斯有水;水之出也,由水以达气,故有水始有溺。经曰∶气化则能出矣。盖有化而入,而后有化而出;无化而出,必其无化而入,是以其入其出,皆由气化,此即本经气化之义,非单以出者言气化也。然则水中有气,气即水也;气中有水,水即气也。今凡病气虚而闭者,必以真阳下竭,元海无根,水火不交,阴阳痞隔,所以气自气,而气不化水,水自水,而水蓄不行。气不化水,则水腑枯竭者有之;水蓄不行,则浸渍腐败者有之。气既不能化,而欲强为通利,果能行乎?阴中已无阳,而再用苦寒之剂,能无甚乎?理本甚明,何知之者之不多见也?至若气实而闭者,不过肝强气逆,移碍膀胱,或破其气,或通其滞,或提其陷,而壅者自无不去。此治实者无难,而治虚者必得其化,为不易也。故凡临此证,不可不详辩其虚实。
仲景曰∶在尺为关,在寸为格,关则不得小便,格则吐逆。此误认关格之义也,详见关格门。
论治(共七条)
一、火在下焦,而膀胱热闭不通者,必有火证火脉,及溺管疼痛等证,宜大厘清饮、抽薪饮、益元散、玉泉散,及绿豆饮之类以利之。若肝肾实火不清,或遗浊,或见血者,大都清去其火,水必自通,前法俱可通用。
气闭证,当分虚实寒热而治之。
凡气实者,气结于小肠膀胱之间而壅闭不通,多属肝强气逆之证。惟暴怒郁结者多有之,宜以破气行气为主。如香附、枳壳、乌药、沉香、茴香之属,兼四苓散而用之。若气陷于下,药力不能骤及者,当即以此药多服,探吐以提其气,使气升则水自降也。有痰气逆滞不通者。即以二陈汤、六安煎之类探吐之。有热闭气逆者,及以大厘清饮探吐之。有气实血虚而闭者,用四物汤探吐之。凡气实等证,无如吐之妙者,譬之滴水之器,闭其上窍,则下窍不通,开其上窍,则下窍必利。盖有升则有降,无升则无降,此理势之使然也。
凡气虚而小便闭者,必以素多斫丧,或年衰气竭者,方有此证。正以气有不化,最为危候,不易治也。然凡病此者,必其有渐,但觉小便短少,或便时费力,盒饭留心速治。若待其剧,恐无及也。但治此者,亦当辩其脏气之寒热。若素无内热之气者,是必阳虚无疑也。
或病未至甚,须常用左归、右归、六味、八味等汤丸,或壮水以厘清,或益火以化气,随宜用之,自可渐杜其原。若病已至甚,则必用八味丸料,或加减《金匮》肾气汤大剂煎服,庶可挽回。或疑桂附辛热不敢轻用,岂知下元阳气亏甚,得寒则凝,得热则行。舍此二者,更有何物可以直达膀胱而使水因气化也?若气虚下陷,升降不利者,宜补中益气汤主之,或即用此汤探吐之,最妙。若素禀阳脏内热,不堪温补,而小便闭绝者,此必真阴败绝,无阴则阳无以化,水亏证也。治宜补阴抑阳,以化阴煎之类主之。或偏于阳亢而水不制火者,如东垣之用滋肾丸亦可,但此即火证之属耳。
大小便俱不通者,必先通其大便,则小便自通矣,宜八正散之类主之。
久服桂附之属,以致水亏阳亢,而小便不通者,宜解毒壮水,以化阴煎之类主之。
甚者,以黄连解毒汤加分利滋阴等药亦可。然尤惟绿豆饮为解毒之神剂。其有因久服阳药,作用过多,火本不盛,单由水亏者,非六味地黄汤大剂滋之不可也。
服分利既多,而小水愈不通者,此必下竭之证。察其水亏者,必须大补真阴;火虚者,必须峻补阳气,气达水行,其便自调。不可见其假实,恣意疏通,此与榨干汁、枯油者何异?致令竭者愈竭,鲜不危矣。
膀胱无水等证,有因泄泻,水归大肠而小水不通者,此当但治泄泻,泄泻止而水自利也。有因大汗多汗,气从汗泄而小水不利者。此当调治营卫,表气收而小便自利也。有虚劳亡血伤精,水随液去,五内枯燥而小水不利者。此当调补真阴,血气渐充而小水渐利也。
凡此数者,皆膀胱无水枯涸之证。水泉既涸,故不可再加分利。内惟泄泻证亦有可分利者,然亦不过十之三耳。诸如此者,当于各门详察治之,皆非有水不通而为癃闭之类也。
怀妊之妇,每有小便不通者,此以胎气下陷,溺孔被压而然。多以气虚不能举胎所致,宜八珍汤,补中益气汤之类主之。若临盆之际,胎压膀胱而小便不通者,宜以手指托起其胎,则小水自出。
通闭方法
凡治小水闭塞不通,危急之甚,诸药不效者。速寻白菊花根捣烂,用生白酒冲和,取酒汁温而饮之,神效。按此方或白花者一时难得,即不拘何色,但以家菊根代之,亦必无不效。一法治膀胱有溺,或因气闭,或因结滞阻塞,不能通达,诸药不效,危困将死者,用猪溲胞一个,穿一底窍,两头俱用鹅翎筒穿透,以线扎定,并缚住下口根下出气者一头,乃将溲胞吹满,缚住上窍,却将鹅翎尖插入马口,解去根下所缚,手捻其胞,使气从尿管透入膀胱,气透则塞开,塞开则小水自出,大妙法也。
通塞法∶凡败精干血,或溺孔结垢,阻塞水道,小便胀急不能出者。令病患仰卧,亦用鹅翎筒插入马口,乃以水银一二钱徐徐灌入,以手逐段轻轻导之,则诸塞皆通;路通而水自出,水出则水银亦从而喷出,毫无伤碍,亦最妙法也。
熏洗通便法∶凡偶有气闭,小水不通,胀急危困之极者,速用皂角、葱头、王不留行各数两,煎汤一盆,令病者,坐浸其中,熏洗小腹下体。久之,热气内达,壅塞自开,便即通矣。若系妇人,亦可用葱数茎塞阴户中,外加熏洗,其通尤速。
述古(共三条)
易老云∶寒在胞中,遏塞不入,热在下焦,填塞不便,须用感北方寒水之化,气味俱阴之药,以除其热,泄其闭塞。
东垣治一人,病小便不利,目睛突出,腹胀如鼓,膝以上坚硬,皮肤欲裂,饮食不下,服甘淡渗利之药皆不效。予曰∶疾急矣,非精思不能处。思至半夜,曰∶吾得之矣!经曰膀胱者,津液之腑,必气化而能出焉。多服渗利之药而痛益甚,是气不化也。启玄子云∶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甘淡气薄者皆阳药,独阳无阴,欲化得乎?遂以滋肾丸群阴之剂投之,再服愈。
丹溪曰∶小便不通,有气虚,有血虚,有实热,有痰,有湿,有气结下焦。血气干者,死。
癃闭论列方
抽薪饮(新寒三) 四苓散(和一八七) 八正散(寒百十五) 益元散(寒百十二) 玉泉散(新寒十五) 大厘清饮(新寒五) 化阴煎(新寒七) 滋肾丸(寒一六三) 二陈汤(和一) 六味汤(补百二十) 八味汤(补一二一)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黄连解毒汤(寒一) 六安煎(新和二) 四物汤(补八) 《金匮》肾气汤(补一二四)绿豆饮(新寒十四) 八味丸(补一二一)
论外备用方
地髓汤(和三四五 闭痛) 疏凿饮(和五三 水闭) 人参固本丸(补百六 阴虚) 五苓散(和一八二) 葱白汤(和三百五十 气闭欲死) 万全木通汤(和三四九 利便) 导赤散(寒一二二) 七正散(寒百十六 火闭) 导水茯苓汤(和六二 闭而肿) 葱熨法(因二九一)清肺饮子(寒四十 气分热) 黄芩清肺饮(寒三八 气热) 葵子汤(寒一二四 膀胱热)赤茯苓汤(寒一二三 膀胱热) 《直指》黄芩汤(寒百七 心肺热) 猪苓汤(和一八八 伤寒下后小便不通) 独蒜通便方(因二八九)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肝火)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三味牛膝汤(寒一二六 茎痛闭) 加味龙胆泻肝汤(寒六四)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虚热) 加味通心饮(寒三三 疝闭) 《良方》龙胆泻肝汤(寒六二) 大连翘饮(寒七八 风热)小便不通方(因二百九十)
秘结
经义
《金匮真言论》曰∶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开窍于二阴。
《气厥论》曰∶膀胱移热于小肠,膈肠不便《脉解篇》曰∶太阴所谓病胀者,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也。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肾脉微急,为不得前后。小肠病者,小腹痛,腰脊控睾而痛,时窘之后。
《五常政大论》曰∶涸流之纪,其病痿厥坚下。其病癃闭,邪伤肾也。
《六元政纪大论》曰∶不远热则热至,淋 之病生矣。太阳所至为流泄禁止。燥胜则干。
《至真要大论》曰∶太阴司天,病阴痹,大便难,阴气不用,病本于肾。太阳之胜,隐曲不利,互引阴股。少阴之复,隔肠不便。
《宣明五气篇》曰∶肾恶燥。
《脏气法时论》曰∶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
《杂病篇》曰∶厥气走喉而不能言,手足清,大便不利,取足少阴。
论证(共二条)
秘结一证,在古方书有虚秘、风秘、气秘、热秘、寒秘、湿秘等说,而东垣又有热燥、风燥、阳结、阴结之说,此其立名太烦,又无确据,不得其要,而徒滋疑惑,不无为临证之害也。不知此证之当辩者惟二,则曰阴结、阳结而尽之矣。盖阳结者,邪有余,宜攻宜泻者也;阴结者,正不足,宜补宜滋者也。知斯二者,即知秘结之纲领矣。若或疑余之说,而欲必究其详。则凡云风秘者,盖风未必秘,但风胜则燥,而燥必由火,热则生风,即阳结也。
岂谓因风而宜散乎?有云气秘者,盖气有虚实,气实者阳有余,阳结也。气虚者阳不足,阴结也,岂谓气结而尽宜破散乎?至若热秘、寒秘,亦不过阴阳之别名耳。再若湿秘之说,则湿岂能秘,但湿之不化,由气之不行耳,气之不行,即虚秘也,亦阴结也。总之,有火者便是阳结,无火者便是阴结。以此辩之,岂不了然?余故曰∶凡斯二者,即秘结之纲领也。
秘结之由,除阳明热结之外,则悉由乎肾。盖肾主二阴而司开阖,故大小便不禁者,其责在肾,然则不通者,独非肾乎。故肾热者,宜凉而滋之。肾寒者,宜温而滋之。肾虚者,宜补而滋之。肾干燥者,宜润而滋之。经曰∶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正此之谓。
论治(共七条)
一、阳结证,必因邪火有余,以致津液干燥。此或以饮食之火起于脾,或以酒色之火炽于肾,或以时令之火蓄于脏,凡因暴病,或以年壮气实之人,方有此证。然必有火证火脉,内外相符者,方是阳结。治此者,又当察其微甚。邪结甚者,非攻不可,宜诸承气汤、神佑丸、百顺丸之类主之。邪结微者,宜清凉饮子、《元戎》四物汤,或黄龙汤、玉烛散之类主之。火盛不解者,宜凉膈散,大黄硝石汤、八正散、大厘清饮、大金花丸之类主之。火盛水亏,阴虚而燥者,宜丹溪补阴丸、人参固本丸,或六味地黄加黄柏、知母、麻仁之类主之。
阴结证,但察其既无火证,又无火脉,或其人喜热恶冷,则非阳证可知。然既无邪,何以便结不通?盖此证有二,则一以阳虚,一以阴虚也。凡下焦阳虚,则阳气不行,阳气不行,则不能传送而阴凝于下,此阳虚而阴结也。下焦阴虚,则精血枯燥,精血枯燥,则津液不到而肠脏干槁,此阴虚而阴结也。故治阳虚而阴结者,但益其火,则阴凝自化。宜右归饮、大补元煎、大营煎之类主之。或以人参、当归数钱煎汤,送右归、八味等丸俱妙。治阴虚而阴结者,但壮其水,则泾渭自通。宜左归饮、左归丸、当归地黄饮、五福饮、六味地黄丸之类主之。二者欲其速行,宜于前法中各加肉苁蓉二三钱,以酒洗去咸,同煎服之,其效尤速。然此等证候,其来有渐,但初觉时,盒饭加意调理,自无不愈。若待气血俱败,则最难为力,而徒归罪于药之不效,亦何其不智也。以上阴结一证,虽气血之分自当如此。然血虚者,亦必气有不行;气虚者,岂曰血本无恙?大都虚而兼热者,当责其血分;虚而兼寒者,当责其气分,此要法也。第今之世人,但知有热秘,而不知有冷秘,所以《局方》有半硫丸,海藏有已寒丸之类,皆治此之良剂,所当察也。若欲兼温兼补,似不若八味地黄丸及理阴煎之属为更妙。
大便本无结燥,但连日或旬日欲解不解,或解止些须而不能通畅,及其既解,则仍无干硬。凡此数者,皆非火证,总由七情、劳倦、色欲,以致阳气内亏不能化行,亦阴结之属也。此当详察脾肾,辩而治之。病在脾者,宜治中焦,以理中汤、温胃饮、五君子煎、归脾汤、补中益气汤之类主之。病在肾者,宜治下焦,以右归饮、大补元煎、八味地黄汤之类主之。
老人便结,大都皆属血燥。盖人年四十而阴气自半,则阴虚之渐也。此外则愈老愈衰,精血日耗,故多有干结之证。治此之法无他,惟虚者补之,燥者润之而尽之矣。然亦当辩其虚实微甚,及有火无火,因其人而调理之可也。凡润燥等剂,如导滞通幽汤、苁蓉润肠丸、搜风顺气丸、东垣润肠丸、《卫生》润肠丸、《元戎》四物汤、三仁丸、百顺丸之类,皆可选用。又豕膏为润燥之神剂,最当随宜用之。其有大虚大热者,宜用前阴阳结治法。许学士治年老虚人便秘,只用火麻仁、苏子仁各半,研取汁服之,更煮粥食之,不必服药而秘愈。
便闭有不得不通者,凡伤寒杂证等病,但属阳明实热可攻之类,皆宜以热结治法,通而去之。若察其元气已虚,既不可泻,而下焦胀闭又通不宜缓者,但用济川煎主之,则无有不达。
元气薄弱之人,凡患伤寒杂证病气不足等病,而有大便不行者,但察其胸腹下焦。
若绝无胀实痞塞,急坠欲解等患,此其中本无实邪,即虽十日二十日不解,亦自无妨。切不可因其不便,强为疏导。盖其胃口未开,食饮未进,则全赖中气以为捍御之本。但俟邪气渐退,胃气渐和,则自然通达,无足虑也。若肠脏本无滞碍,而强为通利以泄胃气,遂至主不胜客者有之,邪因而陷者亦有之。此其害受于冥冥之中,而人多不知也。识之!慎之!一、秘结证,凡属老人、虚人、阴脏人,及产后、病后、多汗后,或小水过多,或亡血、失血、大吐、大泻之后,多有病为燥结者。盖此非气血之亏,即津液之耗。凡此之类,皆须详察虚实,不可轻用芒硝、大黄、巴豆、牵牛、芫花、大戟等药,及承气、神芎等剂。虽今日暂得通快,而重虚其虚,以致根本日竭,则明日之结必将更甚,愈无可用之药矣。况虚弱之辈,幸得后门坚固,最是寿征。虽有涩滞,亦须缓治。但以养阴等剂,渐加调理,则无有不润。故病家医家凡遇此类,切不可性急欲速,以自取其败,而致悔无及也。
述古(共四条)
东垣曰∶《金匮真言论》云∶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开窍于二阴。又云∶大便难者,取足少阴。夫肾主五液,津液润则大便如常,若饥饱失节,劳役过度,损伤胃气,及食辛热味浓之物而助火邪,耗散真阴,津液亏少,故大便结燥。然结燥之病不一,有热燥,有风燥,有阳结,有阴结。又有老年气虚,津液不足而结燥者。治法云∶肾恶燥,急食辛以润之。结者散之。如少阴不得大便,以辛润之。太阴不得大便,以苦泄之。阳结者散之,阴结者温之。仲景曰∶小便利而大便硬,不可攻下,以脾约丸润之。食伤太阴,腹满而食不化,腹响然不能大便者,以苦药泄之。如血燥而不能大便者,以桃仁、酒制大黄通之。风结燥而大便不行者,以麻子仁加大黄利之。如气涩而大便不通者,以郁李仁、枳实、皂角仁润之。大抵治病必究其源,不可一概用巴豆、牵牛之类下之,损其津液,燥结愈甚,复下复结,极则以致导引于下而不通,遂成不救。噫!可不慎哉。又曰∶凡脏腑之秘,不可一例治,有虚秘,有实秘。实秘者,能饮食,小便赤,麻仁丸、七宣丸之类主之;胃虚而秘者,不能饮食,小便清,浓朴汤主之。盖实秘者,物也;虚秘者,气也。
予观此东垣之法,多从治标。虽末有虚实之辩,而用浓朴汤者,此但以有物无物言虚实。谓有物者,当下之。无物者,当行其气耳。而于真阴亏损,邪正之虚实,则所未及。此其法固不可废,亦不可泥也。
丹溪曰∶古方有脾约证,制脾约丸。谓胃强脾弱,约束津液不得四布,但输膀胱,故小便数而大便难者,曰脾约,与此丸以下脾之结燥,肠润结化,津液入胃而愈。然既曰脾约,必阴血枯槁,内火燔灼,热伤元气。故肺受火邪而津竭,必窃母气以自救;金耗则土受木伤,脾失转输,肺失传送,宜大便秘而难,小便数而无藏蓄也。理宜滋养阴血,使阳火不炽,金行清化,脾土清健,津液入胃,则肠润而通矣。今此丸用之热甚而气实,与西北方人禀之壮实者无有不安;若用之东南方人,与热虽盛而气血不实者,虽得暂通,将见脾愈弱而肠愈燥矣。须知在西北以开结为主,在东南以润燥为主。
王节斋曰∶若年高人脾虚血燥,易饥易饱,大便燥难,用白芍药、当归各一两,人参七钱,升麻、炙甘草各四钱,山楂、大麦芽、桃仁(去皮尖,另研)各五钱。此老人常服药也。
薛立斋曰∶前证属形气病气俱不足,脾胃虚弱,津血枯涸而大便难耳。法当滋补化源。
又有脾约证,成无己曰∶胃强脾弱,约束津液不得四布,但输膀胱,小便数而大便难者是也。宜用脾约丸。阴血枯槁,内火燔灼,肺金受邪,土受木克,脾肺失传,大便秘而小便数者,宜用润肠丸。此乃病气有余之治法也。经云∶脾为至阴己土而主阴。然老弱之人,当补中益气以生阴血。又曰∶肾开窍于二阴,大小便也。若肾经津涸者,用六味丸,脾肺气虚者,补中益气汤。脾经郁结者,加味归脾汤。气血虚者,八珍汤。若发热作渴饮冷,用竹叶黄汤。若膏粱浓味积热者,加味清胃散。
阳结新按
余尝治一少年,素好火酒,适于夏月,醉则露卧,不畏风寒。此其食性脏气,皆有大过人者,因致热结三焦,二便俱闭。余先以大承气汤,用大黄五七钱,如石投水。又用神佑丸及导法,俱不能通,且前后俱闭,危剧益甚。遂仍以大承气汤加生黄二两,芒硝三钱,加牙皂二钱,煎服。黄昏进药,四鼓始通,大便通而后小便渐利。此所谓盘根错节,有非斧斤不可者,即此之类。若优柔不断,鲜不害矣。
阴结新按
朱翰林太夫人,年近七旬,于五月时,偶因一跌,即致寒热。群医为之滋阴清火,用生地、芍药、丹皮、黄芩、知母之属,其势日甚。及余诊之,见其六脉无力,虽头面、上身有热,而口则不渴,且足冷至股。余曰∶此阴虚受邪,非跌之为病,实阴证也。遂以理阴煎加人参、柴胡,二剂而热退,日进粥食二三碗;而大便以半月不通,腹且渐胀,咸以为虑,群议燥结为火,复欲用清凉等剂。余坚执不从,谓其如此之脉,如此之年,如此之足冷,若再一清火,其原必败,不可为矣。经曰∶肾恶燥,急食辛以润之,正此谓也。乃以前药更加姜、附,倍用人参、当归,数剂而便即通,胀即退,日渐撤消矣。病起之后,众始服其定见。
秘结论列方
承气汤(攻一) 黄龙汤(攻二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浓朴汤(和三三六) 八正散(寒百十五) 大补元煎(新补一) 凉膈散(攻十九) 大营煎(新补十四)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当归地黄饮(新补二十) 温胃饮(新热五) 归脾汤(补三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加味清胃饮(寒五五)左归丸(新补四) 五福饮(新补六) 人参固本丸(补百六) 济川煎(新补二一) 豕膏(新因二九) 《元戎》四物汤(攻二六)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丹溪补阴丸(寒百六十) 麻仁丸(攻九二) 玉烛散(攻二四) 竹叶黄 汤(寒七) 脾约丸(攻九三) 八珍汤(补十九) 东垣润肠丸(和三百四十) 三仁丸(和三三八) 百顺丸(新攻六) 大厘清饮(新寒五) 《卫生》润肠汤(和三三三) 七宣丸(攻九四) 清凉饮子(攻二五) 苁蓉润肠丸(和三四一) 神佑丸(攻四八) 大金花丸(攻五五) 导滞通幽汤(和三三五) 大黄硝石汤(攻十四) 搜风顺气丸(和三四三)
论外备用方
三和散(和百五十 气秘) 益血丹(补一五七 亡血久虚) 人参固本丸(补百六 阴虚)润肠汤(和三三三 血燥) 通幽汤(和三三四 燥结痛) 半硫丸(热一八七 虚冷秘) 皂角散(和三三七 通秘) 当归承气汤(攻六)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虚秘) 犀角丸(攻九十痰火秘) 益血润肠汤(和三四二 老人便秘) 调营活络饮(和二八三) 大已寒丸(热一七一寒秘) 木香槟榔丸(攻五十 积热秘) 芍药清肝散(寒六一) 当归龙荟丸(寒一六七)桃仁承气汤(攻四) 《圣惠》搜风顺气丸(和三四四 血燥热)
诈病
论证
夫病非人之所好,而何以有诈病?盖或以争讼,或以斗殴,或以妻外家相妒,或以名利相关,则人情诈伪出乎其间,使不有以烛之,则未有不为其欺者。其治之之法,亦惟借其欺而反欺之,则真情自露而假病自瘳矣。此亦医家所必不可少者。
仲景曰∶病者向壁卧,闻师到不惊起而 视,若三言三止,脉之咽唾者,此诈病也。设见脉自和处,或师持其脉病患欠者,皆无病也。但言此病大重,当须服吐下药,针灸数十百处乃愈。
新按(共三条)
予向同数友游寓榆关,客邸内一友,素耽风月,忽于仲冬一日,谯鼓初闻,其友急叩予户,启而问之,则张皇求救。云∶所狎之妓,忽得急证,势在垂危,倘遭其厄,祸不可解。
予随往视之,见其口吐白沫,僵仆于地,以手摸之,则口鼻四肢俱冷,气息如绝。陡见其状,殊为惊骇,因拽手诊之,则气口和平,脉不应证。予意其脉和如此,而何以证危如是?第以初未经识,犹不知其为诈也。然沉思久之,则将信将疑,而复诊其脉,则安然如故,如豁然省悟,岂即仲景之说也。遂大声于病妓之傍曰∶此病危矣,使非火攻,必不可活;非用如枣如栗之艾,亦不可活;又非连灸眉心、人中、小腹数处,亦不可活,余寓有艾,宜速取来灸之。然火灸尚迟,姑先与一药,使其能咽,咽后少有声息,则生意已复,即不灸亦可。若口不能咽,或咽后无声,当速灸可也。即与一药,嘱其服后即来报我。彼狡奴闻予之言,窃已惊怖。惟恐大艾着身,药到即咽,咽后少顷,即哼声出而徐动徐起矣。予次日问其所以,乃知为吃醢而发也。予闻之大笑,始知姊妹行中,奸狡之况有如此。
又予在都中时,一相契金吾公,蓄二外家,其一则燕姬也,有母随之。一日二外家相竞,燕外家理屈,其母助恶,叫跳撒赖,遂至气厥若死。乃令一婢抱持而坐,自暮及旦,绝无苏意。
清晨延予疗之。予初入室,见其肉浓色黑,面青目瞑,手撒息微,及诊其脉,则伏渺如脱,亦意其真危也。斯时也,欲施温补,则虑其大怒之后,逆气或有未散;欲加开导,则虑其脉之似绝,虚极有不能胜。踌躇未决,乃请复诊。及入室再见,则不若前次之撒手,而十指交叉,抱腹仰坦于婢者之怀。因疑其前番撒手,今既能叉手,岂他人之所为乎?及着手再诊,则似有相嫌不容之意,而拽之不能动,此更可疑也。因出其不意,卒猛一扯,则顿脱有声,力强且劲。由是前疑始释,谓其将死之人,岂犹力有如是乎?乃思其脉之若此者。或以肉浓气滞,此北人禀赋多有之也。或以两腋夹紧,此奸人狡诈亦有之也。若其面青息微,则怒气使然,自不足怪。识见既定,因声言其危,使闻灸法,以恐胜之。遂先投一剂,到咽即活。
次日会公,因询予曰∶日昨之病,固料其势必危矣。然谓其为真邪,则何以药甫其唇,而效之峻速有如此?谓其为假耶,则何以能终夜做作,而形证之肖似有如此?昨公所用之药,果亦有何玄秘否?是皆不能无疑也。予曰∶予之玄秘,秘在言耳。但使彼惧,敢不速活。经曰∶忧可胜怒,正此谓也。是可见人情之巧,其有最难测者皆如此,使昨非再诊而再察之,则予亦几为所诳矣。是以凡遇此类,不可不加之详审。
又一姻戚士子,为宦家所殴,遂卧病旬日,吐血盈盆。因喧传人命,连及多人,延医数辈,见其危剧之状,皆束手远避,防为所累也。最后予往视之,察其色,则绝无窘苦之意,诊其脉,则总皆和缓如常。予始疑之,而继则悟之,因潜语之曰∶他可欺也,予亦可欺耶?此尔之血也,抑家禽之血耶?其人愕然。浼予无言,遂为调和,而相衔感而散。又一邻妇,以妒外家作闹,诟夫反目,因而病剧,则切牙瞪眼,僵厥不苏。若命在呼吸间者。其夫惊惶无措,其外家连遭不堪。 予救之,则脉非其病,遂用前法治之,愈后其夫感谢,而不知为其所愚也。若此二人,则又人事中之常态,使不有悬朗之鉴,则此中变幻,有以假病而延成真病者。有以小忿而延成大祸者。兹予拂之若振埃。但为人造福,而且可防人之欺,故亦纪之,以资仓卒之急用。
疠风
经义
《风论》曰∶风气与太阳俱入,行诸脉俞,散于分肉之间,与卫气相干,其道不利,故使肌肉愤 而有疡。卫气有所凝而不行,故其肉有不行也。疠者,有营气热 ,其气不清,故使鼻柱坏而色败,皮肤疡溃,风寒客于脉而不去,名曰疠风。或名曰寒热。
《长刺节论》曰∶病大风,骨节重,须眉堕,名曰大风。刺肌肉为故,汗出百日。刺骨髓,汗出百日,凡二百日须眉生而止针。疠风者,素刺其肿上,已刺,以锐针针其处,按出其恶气,肿尽乃止。常食方食,无食他食。
《脉要精微论》曰∶脉风成为疠。
论证
疠风,即大风也。又谓之癞风。俗又名为大麻风。此病虽名为风,而实非外感之风也。
实以天地间阴厉浊恶之邪,或受风木之化而风热化虫,或受湿毒于皮毛而后及营卫,或犯不洁,或因传染,皆得生虫。盖虫者,厥阴主之,厥阴为风木,主生五虫也。虫之生也,初不为意,而渐久渐多,遂致不可解救,诚最恶最危最丑证也。又《千金》云∶自作不仁极恶之业也,所以最为难治。观孙真人云∶尝治数百人,终无一人免于死者。盖无一人能守禁忌故耳。唯一妇人,病愈后又服加减四物汤百余剂,半年之上,方得经行,十分全愈。又,丹溪治五人,亦唯一妇人得免,以贫甚且寡,无物可吃也。外三四人者,越二三年皆复作而死。
由此观之,可见此证非得出奇秘方,鲜能取效。故予逢此证,不敢强以为知,而妄施治疗,亦不敢强言治法,以惑后人。至若古人论治之法,亦甚详悉,用之得宜,虽病根未必可拔,而延保余年,夭枉自亦可免。由是遍求诸说,则惟薛立斋《疠疡机要》论列已全,今择其要,并诸论之得理者,详述于下,以为证治之纲领云。
述古论(共三条)
立斋曰∶大抵此证,多由劳伤气血,腠理不密,或醉后房劳沐浴,或登山涉水,外邪所乘,卫气相搏,湿热相火,血随火化而致。故淮扬闽广间多患之。近代先哲云∶感天地肃杀恶气所致。其上体先见或多者,毒在上也;下体先见或多者,毒在下也。盖气分受邪则上多,血分受邪则下多,气血俱受则上下斋见。凡眉毛先落者,毒在肺;面发紫泡者,毒在肝;脚底先痛或穿者,毒在肾;遍身如癣者,毒在脾;目先损者,毒在心,此五脏受病之重者也。又一曰皮死,麻木不仁;二曰肉死,针刺不痛;三曰血死,溃烂;四曰筋死,指脱;五曰骨死,鼻柱坏。此五脏受伤之不可治者也。若声哑目盲,尤为难治。又治法当辩本证、兼证、变证、类证、阴阳虚实而斟酌焉。若妄投燥热之剂,脓水淋漓则肝血愈燥,肾水愈枯,相火愈旺,反成败证矣。
疠疡所患,非止一脏。然其气血无有弗伤,兼证无有弗见,况积岁而发见于外。须分经络之上下,病势之虚实,不可概施攻毒之药,当先助胃壮气,使根本坚固,而后治其疮可也。经云∶真气夺则虚,邪气胜则实。凡云病属有余者,当察其元气不足。
《耆婆恶病论》曰∶疾风有四百四种,总而言之不出五种,即是五风∶一曰黄风,二曰青风,三曰白风,四曰赤风,五曰黑风,其风合五脏,故曰五风。五风生五虫∶黄风生黄虫,青风生青虫,白风生白虫,赤风生赤虫,黑风生黑虫,食人五脏。若食人脾,语变声散。
食人肝,眉睫堕落。食人心,遍身生疮。食人肺,鼻柱崩倒,鼻中生 肉。食人肾,耳鸣啾啾,或如车行雷鼓之声。若食人皮,皮肤顽痹。食人筋,肢节堕落。五风合五脏,虫生致多,入于骨髓,往来无碍,坏于人身,名曰疾风。疾风者,是疠风之根本也。病之初起,或如针锥所刺,名曰刺风。或如虫走,名曰游风。遍身掣动,名曰 风。不觉痛痒,名曰顽风。肉起如桃李小枣核,从头面起者,名曰顺风。从两脚起者,名曰逆风。如连钱团圆,赤白青乌斑驳,名曰KT 风。或遍体生疮,或如疥癣,或如鱼鳞,或如榆荚,或痒或痛,黄汁流出,肢节坏烂,为脓为血,或不痒不痛,或起或灭,青黄赤白黑,变易不定。病起之由,皆因冷热不调,流于五脏,通彻骨髓,用力过度,饮食杂秽,房室不节,虚劳动极,汗流遍体。因兹积热于五脏,致生多虫,食人五脏、骨髓、皮肉、筋节,久久败坏,名曰疠风。惟见黑虫者,最为难治,人得此疾,速宜弃家室财物,离妻外家,入山静养疗治,无有不瘥。
述古治法(共八条)
薛立斋曰∶凡疠疡,当知有变有类之不同,而治法有汗有下,有砭刺攻补之不一。盖兼证当审轻重,变证当察先后,类证当详真伪,而汗、下、砭刺、攻补之法,又当量其人之虚实,究其病之原委而施治之。盖虚者,形气虚也;实者,病气实而形气未必实也。
疠疡砭刺之法,子和张先生谓∶一汗抵千针。盖以砭血不如发汗之周遍也。然发汗即出血,出血即发汗,二者一律。若恶血凝滞在肌表经络者,宜刺宜汗,取委中出血则效。
若恶毒蕴结于脏腑,非荡涤其内则不能痊。若毒在外者,非砭刺遍身患处及两臂腿腕,两手足指缝各出血,其毒必不能散。若表里俱受毒者,非外砭内泄,其毒决不能退。若上体多,宜用醉仙散,取其内蓄恶血从齿缝中出,乃刺手指缝并臂腕,以去肌表毒血。若下体多,宜用再造散,令恶血陈虫从谷道中出,仍针指足缝并腿腕,隔一二日更刺之,以血赤为度。如有寒热头痛等证,当大补气血为主。
疠疡服轻粉之剂,若腹痛去后,兼有脓秽之物,不可用药止之。若口舌肿痛,秽水时流,作渴、发热喜冷。此为上焦热毒,宜用泻黄散。若寒热往来,宜用小柴胡汤加知母。
若口齿缝出血,发热而大便秘结,此为热毒内淫,宜用黄连解毒汤。若大便调和,用《局方》犀角地黄汤。若秽水虽尽,口舌不愈,或发热作渴而不饮冷,此虚热也,宜七味白术散。
疠疡手足腿臂或各指拳挛者,由阴火炽盛,亏损气血,当用加味逍遥散加生地黄,及换肌散兼服。
疠疡生虫者,以五方风邪翕合,相火制金,金衰不能平木,所以化虫。内食五脏,而证则见于外也。宜用升麻汤送泻清丸,或桦皮散以清肺肝之邪。外灸承浆,以疏阳明、任脉,则风热息而虫不生矣。若肝经虚热者,佐以加味逍遥散、六味地黄丸。
徐东皋曰∶经云∶汗之则疮已。况癞之为风,尤疮之最恶者。故曰∶疠风诸疮热久,热则生风,且疠风尤染肃杀之气而成者,若非汗法,何以去其毒风?所以汗之一法,乃治疠之最要者。其余诸方,次第用之可也。凡患人身上痒甚,盖以风邪气郁,血不荣敷而然,宜四物汤加黄芩、白芷调浮萍末服,发汗而愈。
疠风灸法,先服桦皮散,自少至多,服五七日,灸承浆穴七壮。灸疮愈后,再灸之。凡三灸之后,服二圣散泄热,祛血中之风邪,时更以升麻汤送下泻清丸为佳。倘年深日久,即以愈风丹、换骨丹等方,详而用之。
凡大风初起,头面搔痒,更有红紫疹块起者,即可服防风通圣散加苦参、天麻、蝉蜕数十帖,外用七珍汤浴洗,发汗则易愈。大忌五辛荤腥浓味半年,必不再发。
述古变证治法(共三条)
立斋曰∶一身起疙瘩,搔破脓水淋漓,若寒热往来者,肝经气血虚而有火也。用八珍汤加丹皮、柴胡。寒热内热者,血气弱而虚热也。八珍汤倍加参、术。若恶寒形寒者,阳气虚寒也。用十全大补汤。若肌肤搔如帛隔者,气血不能外荣也,人参养营汤。若面部抓之麻木,气血不能上荣也。补中益气汤。若痿弱筋挛者,血气不能滋养也。补中益气汤佐以六味地黄丸。
遍身疙瘩,或隐疹搔痒,此风热伤血,用羌活当归散。气虚者,佐以补中益气汤加山栀、钩藤钩。血虚者,佐以加味逍遥散加钩藤钩。若手足皴裂,不问黯白,或于手足腿腕搔起白皮,此风热燥涩也。用清胃散加芍药。
面赤搔痒,或眉毛脱落,此属肺经风热。用人参消风散、桦皮散。气虚用补中益气汤加天麻、僵蚕。血虚用加味逍遥散加钩藤钩。若面发紫泡,或成块,或眉毛脱落,属肝经风热。先用小柴胡汤加山栀、丹皮、钩藤钩,后用加味逍遥散。凡证属肝经血燥生风者,但宜滋肾水生肝血,则火自息,风自定,痒自止。
兼证治法
一、疠疡之有兼证变证,凡如表里脏腑诸病,无不有之,其各治法亦已具悉各门。但有所值,即宜随证参用之,左右逢源,无弗善也,重录资繁,兹不赘及。
解诸毒
一、敷砒霜,患处作痛或腐溃者,用湿泥频涂换之。若毒瓦斯入腹,胸膈苦楚,或作吐泻,饮冷米醋一二杯即止,多亦不妨。生绿豆末、芝麻油俱可。敷贴雄黄药,闷乱或吐泻,用防己煎汤解之。服辛热药而眉发脱落者,乃肝经血伤而火动,非风也。用四物汤、六味丸,以滋肝血生肾水。服川乌、草乌等药,闷乱流涎,或昏愦呕吐,或出血、吐血。用大豆、远志、防风、甘草,任用一味煎汤解之。大凡服风药过多,皆宜用之,如未应,急用甘草生姜汁。敷贴巴豆之药,患处作痛,肌肉溃烂,以生黄连为末,水调敷之。若毒入内,吐泻等证,更以水调服一二钱,或大小豆、菖蒲汁,皆可。敷贴藜芦,毒入内,煎葱汤解之。服祛风克伐之药,呕吐少食,胸膈不利,或形气倦怠等证,用六君子汤以补阳气。若烦热作渴,饮食不思,或晡热内热,面赤发热。用四物汤加参、术以生阴血。余从各门治之。
禁忌
人之患斯疾者,多由嗜欲不谨所致。治斯疾者,速当断戒荤腥盐酱,一切浓味。只宜清心寡欲,绝色忘虑,幽陷林泉,屏弃世务,早早救疗,庶几可活。稍不守禁,每见愈而复作,及致危剧,莫能再救,总以其不守禁忌也。
疠风论列方
醉仙散(外二百七十) 再造散(外二七三) 黄连解毒汤(寒一) 换肌散(外二七二) 换骨丹(和二七九) 七味白术散(小七) 七珍汤(外二八三) 八珍汤(补十九) 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四物汤(补八) 二圣散(外二六七)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愈风丹(外二六六)泻黄散(寒五七)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桦皮散(外二六八) 六君子汤(补五) 人参消风散(散四七) 清胃散(寒五四) 小柴胡汤(散十九) 人参养营汤(补二一) 泻清丸(寒一五一) 防风通圣散(攻十六) 加味逍遥散(补九四三) 《局方》犀角地黄汤(寒七九)
论外备用方
升麻汤(外二六九) 浮萍散(外二七一) 白花蛇丸(外二七四) 皂角散(外二七八) 雷丸散(外二七九) 白花蛇膏(外二七五) 行药方(外二七七) 硫黄酒(外二八二) 防风天麻丸(外二七六) 苦参酒(外二八一) 乌头汤(外二八四) 洗疠方(外二八六) 敷疠方(外二八五) 黑虎丹(外二百八十)
卷之三十五天集·杂证谟
诸虫
经义
《厥病篇》曰∶肠中有虫瘕及蛟 ,皆不可取以小针。心肠痛, 作痛肿聚,往来上下行,痛有休止,腹热喜渴,涎出者,是蛟 也。以手按聚而坚持之,无令得移,以大针刺之,久持之,虫不动,乃出针也。HT 腹 痛,形中上者。
《口问篇》帝曰∶人之涎下者,何气使然?岐伯曰∶饮食者,皆入于胃,胃中有热则虫动,虫动则胃缓,胃缓则廉泉开,故涎下。补足少阴。
《五癃津液别篇》曰∶中热则胃中消谷,消谷则虫上下作,肠胃充郭,故胃缓。胃缓则气逆,故唾出。
《上膈篇》曰∶气为上膈者,食饮入而还出。虫为下膈,下膈者,食 时乃出。(详噎膈门)《气交变大论》曰∶岁木不及,收杀气行,寒雨害物,虫食甘黄,脾土受邪。岁土不及,复则收政严峻,名木苍凋,虫食甘黄,气客于脾。
《论疾诊尺篇》曰∶肘后粗以下三四寸热者,肠中有虫。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脾脉微滑为虫毒 蝎腹热。
论证(共三条)
虫之为病,人多有之,由于化生,诚为莫测。在古方书虽曰由湿、由热、由口腹不节、由食饮停积而生,是固皆有之矣。然以常见验之,则凡脏强气盛者,未闻其有虫,正以随食随化,虫自难存;而虫能为患者,终是脏气之弱,行化之迟,所以停聚而渐致生虫耳。然则或由湿热,或由生冷,或由肥甘,或由滞腻,皆可生虫,非独湿热已也。然以上数者之中,又惟生冷生虫为最。即如收藏诸物,但着生水,或近阴湿,则最易蛀腐,非其义乎?故凡欲爱养小儿,即当节其水果,以防败脾,此实紧要之一端也。至若治虫之法,虽当去虫,而欲治生虫之本以杜其源,犹当以温养脾肾元气为主,但使脏气阳强,非惟虫不能留,亦自不能生也。余制有温脏丸方,最所宜也。
虫之为病,其类不一,或由渐而甚,或由少而多,及其久而为害,则为腹痛食减,渐至羸瘠而危者有之。凡虫痛证,必时作时止,来去无定,或呕吐青黄绿水,或吐出虫,或痛而坐卧不安,或大痛不可忍,面色或青或黄或白,而唇则红,然痛定则能饮食者,便是虫积之证,速宜逐之。
《本事方》云∶心虫曰蛔,脾虫曰寸白,肾虫如寸截丝缕,肝虫如烂杏,肺虫如蚕,皆能杀人,惟肺虫为急。肺虫居叶之内,蚀人肺系,故成瘵疾。咯血声嘶,药所不到,治之为难。
论治(共四条)
治虫之剂,凡虫势骤急,上攻心腹作痛者,宜扫虫煎先治其标。若虫积坚固者,宜猎虫丸、遇仙丹、木香槟榔丸、百顺丸之类主之。或稍缓而质弱者,宜芜荑散、化虫散之类主之。丹溪云∶打虫方用楝树根、槟榔、鹤虱,夏取汁,冬浓煎饮之。又万应丸最妙。
治虫之法,按丹溪云∶上半月虫头向上,易治,下半月虫头向下,难治。先以肉汁或糖蜜引虫头向上,然后用药。此皆法之善者,然此惟缓治之法耳。然虫证甚急,又安能必待其时乎?且以望前望后辩虫头,亦若渺茫无据,惟先用香饵而虫头可引,岂非望后之治,亦自有法。又何虑其难治也。
徐东皋云∶治虫之方固多,而用之者不知其法,则亦不能下虫。如丹溪云虫头向下之时,必须俟其向上,法当行于月半之前也。若虫得食,则不食药,亦不能下虫,而徒泻其虚也。故虽有方,不知其法,则方亦不效。凡欲下虫,必先一日不食,而使虫饥,次早五更用油煎肉,嚼之良久,腹内虫闻肉香,头皆向上而欲食,乃以鸡蛋煎饼和药,嚼而食之,须臾服葱汤或白水,少少以助药力下行,不超时而虫俱下,甚至数升。然后以白粥补之,随服补剂调理脾胃,而疾可悉愈。
验治法。昔一人患心腹大痛,或止或作,痛不可忍,凡用去积行气等药,百方不效。但于痛极时须用拳捶之,痛得少止,而旋止旋作,久不能愈,日加困弊,莫测其故。忽一胡僧见之,曰余能治也。遂令病者,先食香饵,继进一丸,打下一硬嘴异虫,遂愈。此因虫啮肠脏,所以痛极,捶之,则五内震动,虫亦畏而敛伏。不捶而虫得自由,所以复作。此亦验虫奇法。故凡见心腹痛证,但用揉按,重捻而痛得暂止者,多有因虫而然也。
蛔虫(共五条)
凡诸虫之中,惟蛔虫最多,其逐治之法总若前条,然旋逐旋生,终非善策,欲杜其源,必须温养脾胃,脾胃气强,虫自不生矣。故凡逐虫之后,或于未逐之先。若欲调补脾肾,则如归脾汤、温胃饮、五君子煎、理中汤,或理阴煎之属,皆所宜也。若欲兼虫而治之,则惟温脏丸为最善。凡治虫之法,或攻或补,自有缓急先后之宜,所当详辩,不可任意忽略也。
《巢氏病源》曰∶凡腹中痛,其脉法当沉弱,今脉反洪大者,是蛔虫也。
《医余》曰∶蛔虫亦九虫之数,人腹中皆有之。小儿失乳而哺早,或食甜食过多,胃虚而热,生虫。令人腹痛恶心,口吐清水,腹上青筋。用火煨使君子与食,以壳煎汤送下,甚妙。然世人多于临卧服之,又无日分,多不验。惟月初四五里五更而服之,至日午前虫尽下,可用温平和胃药调理一二日。凡虫在腹中,月上旬头向上,中旬横之,下旬头向下。故中旬下旬用药则不入虫口,所以不验也。牛马之生子,上旬生者,行在母前,中旬生者,并肩而行,下旬生者,后随之。猫之食鼠亦然。天地自然之理,物皆由之而莫知之。
伤寒门有吐蛔、蛔厥证治。呕吐门有吐蛔治法,并吐蛔治按。肿胀门有孙一奎蛔虫按,俱当参阅。
《外台》用苦楝汤治蛔虫。
寸白虫(共三条)
此虫长寸许,色白,其状如蛆,母子相生,有独行者,有个个相接不断者,故能长至一二丈。治寸白虫无如榧子煎,其效如神。
《本事方》云∶用《良方》锡灰、芜荑、槟榔者极佳,五更服则虫尽下。以此为末,用石榴根煎汁送下三钱,或丸服亦可。
《庚志》云∶赵子山,字景高,寓居邵武军天王寺,苦寸白虫为患。医者咸云∶是疾当止酒。然以素所耽嗜,欲罢不能。一夕醉于外舍,至夜半口干舌燥,仓卒无汤饮,适见廊庑下有瓮水,月色下照,莹然可掬,即酌而饮之,甚甘如饴,连饮数酌,乃就寝。迨晓虫出盈席,觉心腹顿宽,宿疾遂愈。一家皆惊异,验其所饮,盖寺仆日织草履浸红藤根水也。
小儿疳虫(名曰疳)
小儿疳 ,亦由饮食过伤,致成疳积。身热腹大,面黄,四肢无力,昏睡,鼻烂汁臭,齿龈生疮,或下痢黑血。皆腹中有虫故也。宜九味芦荟丸、追虫丸、四味肥儿丸、七味肥儿丸、蟾蜍丸之类主之。虫去之后,仍当调补气血。
应声虫(共二条)
《泊宅编》云∶水州通判听军员毛景得奇疾,每语喉中必有物作声相应。有道人教令诵本草药名,至蓝而默然。遂取蓝捣汁饮之,少顷吐出肉块长一寸余,人形悉具,自后无声。
陈正敏《遁斋闲览》载杨 中年得异病,每发言应答,腹中有小声效之,数年间其声渐大。有道人见而惊曰∶此应声虫也,久不治,延及妻子,宜读本草,遇虫不应者,当取服之。 如言,读至雷丸,虫无声,乃顿服之,遂愈。后正敏至长沙,遇一丐者亦有是疾,环而观之者甚众。因教服雷丸,丐者亦愈。
九虫
《千金要方》云∶人腹中生虫,大率有九,皆能食人脏腑。一曰伏虫,长四分,群虫之主也。二曰蛔虫,长一尺,生发多则贯心而杀人。三曰白虫,长一寸,子孙相生,其母转大,长至四五丈,亦能杀人。四曰内虫,状如烂杏,令人烦满。五曰肺虫,状如蚕,令人咳嗽。六曰胃虫,状如虾蟆,令人呕吐胃逆喜哕。七曰弱虫,又名膈虫,状如瓜瓣,令人多唾。
八曰赤虫,状如生肉,令人肠鸣。九曰蛲虫,致细微,形如菜虫,居广肠之间,多则为痔,剧则为癞。因人疮痍,即生诸痈疽、癣 、 疥、龋虫,无所不为,其害匪细。凡此诸虫,大则根据附脏腑之间,小则侵蚀肌肤之内。若元气尚实,未为大害,稍有虚损,遂肆其毒,甚至如劳瘵杀人,及传尸疰怪,或应声溪鼠之类。而非理之可测者多矣。业医者,不可不究其所致之本,及治之之法也。
狐惑(共二条)
仲景曰∶狐惑之为病,状如伤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闭,起卧不安,蚀于喉为惑,蚀于阴为狐,不欲饮食,恶闻食臭,其面目乍赤、乍白、乍黑。蚀于上部则声哑,甘草泻心汤主之。蚀于下部则咽干,苦参汤洗之。蚀于肛者,雄黄熏之。愚按∶此仲景云狐惑之为病,状如伤寒,则可见本非伤寒也。而后世即以狐惑为伤寒者,岂非误乎!《千金要方》曰∶凡得伤寒及天行热病,腹中有热。又食少,肠胃空虚,三虫行作求食,蚀人五脏及下部。若齿龈无色,舌上尽白,甚者唇里有疮,四肢沉重,忽忽喜眠,当数看其上唇内有疮唾血,唇内如粟疮者,心内懊 痛闷,此虫在上蚀其五脏;下唇内生疮者,其人喜眠,此虫在下,蚀其下部。人不能知,可服此蚀虫药,不尔, 虫杀人。又曰∶凡患湿 者,多是热病后,或久泻不止,或有客热结在腹中,或易水土,温凉气着,多生此病。亦有干 ,不甚泻痢,而下部疮痒。不问干湿,久则杀人。凡湿得冷则苦痢,单煮黄连及艾叶、苦参之属,皆可用之。若病患齿龈无色,舌上白者,或喜眠烦愦,不知痛痒处,或下痢,急治下部。不晓此者,但攻其上,不以下部为意,下部生虫,虫蚀其肛,肛烂见五脏便死,烧艾于竹筒熏之。
诸虫方
一、传尸劳瘵未甚者,宜早用神授散。(因二五五)一、 虫内蚀,下部生疮,宜雄黄兑散主之。(因二五七)一、大孔虫痒方。(因二五八)一、银朱烟,用治肤腠诸虫,无不神妙。(新因五三)
诸虫论列方
扫虫煎(新和十四) 猎虫丸(新攻五) 芜荑散(和三一九) 追虫丸(攻九七) 化虫散(攻九八) 五君子煎(新热六) 百顺丸(新攻六) 苦楝汤(攻四七) 榧子煎(和三二一) 甘草泻心汤(寒二八) 温脏丸(新热二四) 蟾蜍丸(小一二三) 四味肥儿丸(小百十一)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七味肥儿丸(小百十三) 温胃饮(新热五) 归脾汤(补三二)九味芦荟丸(小百十五) 万应丸(攻九九) 遇仙丹(攻五一) 木香槟榔丸(攻四九)
论外备用方
圣效方(和三二二 寸白虫) 妙应丸(攻百 杀虫) 《直指》芜荑散(和三百二十 取虫) 仲景乌梅丸(和三二二 胃寒吐蛔)
诸毒(附虫毒)
论饮食诸毒
《风俗通》曰∶禽兽自死者,俱有毒,不可食。鱼无腮者,有毒,腮大者亦有毒。鳖肚下有红藻纹者,有毒。蟹腹下有毛者,有毒。煮酒初出火者,有毒。江南谓之火头酒,饮之则生痔、溢血。夏月饮食但过宿者,即有毒。夏月酒在铜锡器中过夜,即有毒。铜器盖热食,气上蒸成汗,滴下食中,即有毒。炊汤过宿,饮之有毒,盥洗则生疥。桃、杏仁,双仁者毒,能杀人。果未成核者,俱有毒,令人发疮疖。夏秋果熟落地,虫缘者,有毒,人食之作漏。屋漏水有毒,人食之有胀而死者。用之沐手,则生浸淫之疥,屡验。泽中死水有毒,饮之令人生瘕。汤池中温泉水不可饮,令人胀闷,惟澡浴可以疏风愈疥癣。盖其泉自硫黄中出,故温也。患疥者,宜饱食入浴之,连日数次,汗透而愈;体虚者,不可轻浴。
解一切饮食诸毒
芝麻油总能解一切饮食诸毒,不可不知。凡造肴馔,必先用真麻油于净锅熬熟,却下肉炒过,然后入清水煮之,则并不犯毒。今徽州、池州地方食牛肉,不论春夏,无日不食,惟制之有方,所以鲜有中毒。但犯一切饮食毒者,即用麻油一二杯饮之,得吐即毒释而无不愈者。
解饮食中毒共有十五方,俱载古方因阵中,自二百七起至二二一止。
善解毒者无如火,盖火能革物之性。
解一切药毒
凡解诸药毒者,宜以荠 汁,白扁豆汁、绿豆汁、甘草汁、饧糖汁、米糖汁、蚕蜕纸烧灰,随便用之,俱可解。
凡解毒药汤剂,不可热服,宜凉饮之。盖毒得热而势愈盛也。虽然,此特以热毒为言耳。若解木鳖、菌蕈、黄连、石膏之类以中阴毒者,岂仍避热而犹堪以寒饮乎?此有医按在呕吐门,当兼察之。
解毒药共十四方,俱载古方因阵中,自二二二起至二三五止。
解诸毒通用简易方
一方 雄黄、青黛等分为末,新汲水调服。
一方 拣净土地掘窟,用井水倾入,搅,澄清,多饮则愈。
一方 晋矾、建茶等分为末,新汲水调服三钱,吐即效,不吐再服。
一方 黄连、甘草节二味水煎,凉服,不拘多少。
一方 荠 、黑豆、甘草 咀,每用一两,水二盏,煎一盏,温服,未效再服。
一方 白扁豆生为末,水调服二三钱。
一方 伏龙肝为细末,凉水调三四钱,搅动服之,吐者,再一服。(即灶心土)
解一切虫兽毒
凡虎伤、犬伤、蛇蝎蜈蚣、水蛭之类皆是也,共二十三方,俱载古方因阵中,自二三六起至二五八止。
蛊毒(共三条)
蛊之为毒,中土少见之,世传广奥深山之人,于端午日以毒蛇、蜈蚣、虾蟆三物同器盛之,任其互相吞食,俟一物独存者,则以为蛊,又谓之挑生。凡欲害人,密置其蛊于饮食中,人中其毒,必心腹 痛如有虫啮,吐下皆如烂絮。若不即治,食人五脏而死,亦有十余日而死者。更有缓者,待以数月,气血羸惫,食尽五脏而后死。
一说两广山谷间有草曰胡蔓草,又名断肠草。若人以急水吞之则急死,以缓水吞之则缓死。今见荆楚之地,有曰鼠莽草者,人食之则毒死,意即胡蔓草也。
一说岭南人取毒蛇杀之,以草覆之,以水洒之,数日菌生,取菌为末,酒调以毒人。始亦无患,再后饮酒则毒作而死。其俗淫妇多自合北人,日久情好,又不肯逐人归,乃阴以毒投饮食中,北人归则戒之曰∶子去几时还。若从其言,则复以药解之。若过期不往则死矣,名曰定年蛊。北人至彼,宜预防之,须备解毒丹之类,随身勿忘。凡稍觉饮食之后,四大不调,宜即服解药。若不预识其机,备有药饵,恐一时仓卒不救,所谓有备无患,重生者,不可忽也。
验蛊毒法
《遁斋闲览》云∶海南鱼有石首,盖鱼枕也。取其石为器,可盛饮食,如遇蛊毒,器必爆裂,其效甚着。闽人制作最精,人但玩其色而鲜有识其用者。
验蛊之法,唾津在净水中,沉则是,浮则非。
又法∶口含大豆,中蛊者,豆即胀而皮脱。无蛊者,豆不胀脱。
又法∶煮鸡蛋一枚,去壳,以银簪一双插入其中,并含入口内,一饮之顷,取视簪卵俱黑,即为中蛊。
孙真人曰∶凡中蛊者,嚼生黑豆不腥,噙白矾而味反甘者,皆中蛊也。
蛊证
《直指》云∶中蛊之候,面目青黄,力乏身痛,唇口焦干,眉须脱落,烦躁闷瞀,胸腹痞满,肚胀皮坚,腹中切痛如虫啮,又如虫行,唾吐鲜血,小便淋沥,大便脓血,病患所食之物,皆变而为虫,侵蚀脏腑,伤甚则死。死则毒瓦斯流注,复染他人,所谓蛊疰。
蛊脉
脉紧数如钗股,弦直而吐甚者,此中蛊毒也。急治之。中蛊脉洪大者,生。微细者,死。
防蛊
凡入有蛊之乡,所用饮食,但以犀角搅试。有毒则白沫竦起,无沫即无毒也。若自幼时食猫肉者,则毒不能为害。
知禁忌
凡中蛊者,但能记何物之中中毒,须终身再不食此物,犯之则毒作。若用药而愈,自后饮食永不可吃冷,吃冷则蛊毒复生,竟不能救。
反蛊及主法
《卫生》云∶凡入蛊乡,见人家门限屋梁绝无灰尘,洁净者,其家必蓄蛊,当用心防之。如不得已吃其饮食,即潜于初下箸时,收藏一片在手,尽吃不妨。少顷,却将手藏之物潜埋于人行十字路下,则蛊神反于本家作闹,蛊主必反来恳求。或食时让主人先动箸,或明问主人云∶莫有蛊幺?以箸筑桌而后食,如是则蛊皆不能为害。此皆验于蛊乡云。
治蛊大法有二
胸膈痛胀,则毒在上焦,宜吐之。法以热水半盏,投入胆矾末五分,通口服,少顷,以鹅翎探吐,毒物出尽自愈。或服升麻汤探而吐之,亦妙。
腹痛胀,为毒在下焦,宜泻之。法以郁金末二钱,米汤调下,空腹取泻,恶毒尽为妙。
泻后,以四君子汤,服二三剂调理,慎忌口。
咒语破蛊法
《大藏经》云∶治蛊毒、挑生毒有咒法。凡人在外饮食,先默诵咒七遍,其毒自不为害。咒曰∶姑苏琢,磨耶琢,吾知蛊毒生四角,父是穹窿穹,母是舍耶女,眷属百千万,吾今悉知汝,摩诃萨,摩诃萨。凡见饮食上有蛛丝便莫吃。又法,每遇所到处,念药王万福七遍,亦可避。
灸蛊毒法
凡灸一切蛊毒,于两足小指尽处,各灸三壮,即有物出。酒中者,随酒出,饮食中者,随饮食出,屡验。
解一切中恶邪鬼崇毒
凡卒时中恶垂死者,宜朱砂丸急服之。方在攻阵百三。
凡遭一切鬼崇、鬼疰等毒者,急与八毒赤丸攻之。方在攻阵百四。
凡中恶心腹胀痛,大便不通,及飞尸鬼击等急证,惟《外台》走马汤最捷最妙。方在攻阵百十三。
治蛊毒方
丹砂丸(因二百六十) 雄麝散(因二五九) 万病解毒丹(因二百二) 七宝丸(因二六一)蜜髓煎(因二六二) 挑生蛊毒简易方(因二六五) 解毒散(因二四四) 归魂散(因二六三)三因解毒丸(因二百三) 麦面散(因二六四)
卷之三十六天集·杂证谟
诸气-经义
天地气(一)
《本神篇》曰∶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气也,德流气薄而生者也。(详二十九卷,遗精门)《天元纪大论》曰∶在天为气,在地成形,形气相感而化生万物矣。
《生气通天论》帝曰∶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岛岛岛岛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数犯此者,则邪气伤人,此寿命之本也。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勿能害也,此因时之序。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失之则内闭九窍,外壅肌肉,卫气解散,此谓自伤,气之削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故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惟贤人上配天以养头,下象地以养足,中傍人事以养五脏。天气通于肺,地气通于嗌,风气通于肝,雷气通于心,谷气通于脾,雨气通于肾。六经为川,肠胃为海,九窍为水注之气。以天地为之阴阳,阳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阳之气,以天地之疾风名之。暴气象雷,逆气象阳,故治不法天之纪,不用地之理,则灾害至矣。
《四气调神论》曰∶天气,清净光明者也,藏德不止,故不下也。天明则日月不明,邪害空窍,阳气者闭塞,地气者冒明,云雾不精,则上应白露不下。交通不表,万物命故不施,不施则名木多死。恶气不发,风雨不节,白露不下,则菀槁不荣。贼风数至,豪雨数起,天地四时不相保,与道相失,则未央绝灭。惟圣人从之,故身无奇病,万物不失,生气不竭。
《六元正纪大论》帝曰∶天地之气,盈虚如何?岐伯曰∶天气不足,地气随之。地气不足,天气从之。运居其中而常先也。故上胜则天气降而下,下胜则地气迁而上,多少而差其分。微者,小差;甚者,大差。甚则位易气交易,则大变生而病作矣。
《五常政大论》帝曰∶天不足西北,左寒而右凉,地不满东南,右热而左温。故其何也?岐伯曰∶阴阳之气,高下之理,大小之异也。东南方,阳也。阳者,其精降于下,故右热而左温。西北方,阴也。阴者,其精奉于上,故左寒而右凉。是以地有高下,气有温凉,高者气寒,下者气热。故适寒凉者,胀。之温热者,疮。下之则胀已,汗之则疮已,此腠理开闭之常,大小之异耳。
《五营运大论》帝曰∶地之为下否乎?岐伯曰∶地为人之下,太虚之中者也。帝曰∶凭乎?曰∶大气举之也。燥以干之,暑以蒸之,风以动之,湿以润之,寒以坚之,火以温之。
故风寒在下,燥热在上,湿气在中,火游行其间,寒暑六入,故令虚而化生也。
《方盛衰论》曰∶至阴虚,天气绝;至阳盛,地气不足。阴阳并交,至人之所行。阴阳并交者,阳气先至,阴气后至,是以圣人持诊之道,先后阴阳而持之。
《太阴阳明论》曰∶喉主天气,咽主地气。
阴阳气(二)
《至真要大论》帝曰∶愿闻阴阳之三也,何谓?岐伯曰∶气有多少,异用也。帝曰∶阳明,何谓也?曰∶两阳合明也。帝曰∶厥阴何也?曰∶两阴交尽也,气之相守司也,如权衡之不得相失也。夫阴阳之气,清静则生化治,动则苛疾起,此之谓也。
《生气通天论》曰∶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阳气者,烦劳则张,精绝,辟积于夏,使人煎厥,目盲不可以视,耳闭不可以听,溃溃乎若坏都, 乎不可止。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开阖不得,寒气从之,乃生大偻。阴者,藏精而起亟也;阳者,卫外而为固也。阴不胜其阳,则脉流薄疾,并乃狂。阳不胜其阴,则五脏气争,九窍不通。是以圣人陈阴阳、筋脉和同,骨髓坚固,气血皆从。如是则内外调和,邪不能害,耳目聪明,气立如故。故阳强不能密,阴气乃绝。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
《阴阳应象大论》曰∶阳化气,阴成形。寒极生热,热极生寒。寒气生浊,热气生清。
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 胀。壮火之气衰,少火之气壮。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阳胜则热,阴胜则寒。重寒则热。重热则寒。寒伤形,热伤气。气伤痛,形伤肿。故先痛而后肿者,气伤形也;先肿而后痛者,形伤气也。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起居衰矣。年五十,体重,耳目不聪明矣。年六十,阴痿,气大衰,九窍不利,下虚上实,涕泣俱出矣。故曰∶知之则强,不知则老。
《太阴阳明论》曰∶阳者,天气也,主外;阴者,地气也,主内。故阳道实,阴道虚。
阴气从足上行至头,而下行循臂至指端;阳气从手上行至头,而下行至足。故曰∶阳病者上行极而下。阴病者,下行极而上。(详脾胃门)《终始篇》曰∶阴者,主脏,阳者,主腑。阳受气于四末,阴受气于五脏。
《痹论》岐伯曰∶阴气者,静则神藏,躁则消亡,饮食自倍,肠胃乃伤。
《阴阳别论》曰∶刚与刚,阳气破散,阴气乃消亡。淖则刚柔不和,经气乃绝。
《寒热病篇》曰∶足太阳入脑乃别。阴跷、阳跷,阴阳相交。阳入阴,阴出阳,交于目,锐 。阳气盛则 目,阴气盛则瞑目。
《口问篇》曰∶阳气尽,阴气盛,则目瞑;阴气尽而阳气盛,则寤矣。
《大惑论》曰∶夫卫气者,昼日行于阳,夜行于阴。故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寤。
《方盛衰论》曰∶雷公请问,气之多少,何者为逆?何者为从?帝曰∶阳从左,阴从右,老从上,少从下。
时气(三)
《六元正纪大论》帝曰∶四时之气,至有早晏高下左右,其候何如?岐伯曰∶行有逆顺,至有迟速。故太过者,化先天;不及者,化后天。帝曰∶愿闻其行何谓也?曰∶春气西行,夏气北行,秋气东行,冬气南行。故春气始于下,秋气始于上,夏气始于中,冬气始于标。春气始于左,秋气始于右,冬气始于后,夏气始于前。此四时正化之常。故至高之地,冬气常在,至下之地,春气常在,必谨察之。帝曰∶愿闻同化何如?岐伯曰∶风温春化同,热曛昏火夏化同,胜与复同,燥清烟露秋化同,云雨昏暝埃长夏化同,寒气霜雪冰冬化同。此天地五运六气之化,更用之盛衰也。
《四气调神论》曰∶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逆之则伤肝,夏为寒变,奉长者少。夏三月,此谓蕃莠,天地气交,万物华实,此夏气之应,养长之道也。逆之则伤心,秋为 疟,奉收者少。秋三月,此谓容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此秋气之应,养收之道也。逆之则伤肺,冬为飧泄,奉藏者少。冬三月,此谓闭藏,水冰地坼,无扰乎阳。此冬气之应,养藏之道也。逆之则伤肾,春为痿厥,奉生者少。逆春气,则少阳不生,肝气内变;逆夏气,则太阳不长,心气内洞;逆秋气,则太阴不收,肺气焦满;逆冬气,则少阴不藏,肾气独沉。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浮沉于生长之门。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矣。
《生气通天论》曰∶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是故暮而收拒,无扰筋骨,无见雾露,反此三时,形乃困薄。
《至真要大论》帝曰∶分至何如?岐伯曰∶气至谓之至,气分谓之分,至则气同,分则气异。所谓天地之正纪也。
《脉要精微论》曰∶冬至四十五日,阳气微上,阴气微下;夏至四十五日,阴气微上,阳气微下。阴阳有时,与脉为期,期而相失,如脉所分,分之有期,故知死时。
《顺气一日分为四时篇》帝曰∶夫百病者,多以旦慧昼安,夕加夜甚者,何也?岐伯曰∶四时之气使然。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人亦应之。以一日分为四时,朝则为春,日中为夏,日入为秋,夜半为冬。朝则人气始生,病气始衰,故旦慧;日中人气长,长则胜邪,故安;夕则人气始衰,邪气始生,故加;夜半人气入脏,邪气独居于身,故甚也。帝曰∶其时有反者何也?曰∶是不应四时之气,脏独主其病者,是必以脏气之所不胜时者甚,以其所胜时者起也。
《四时刺逆从论》曰∶春气在经脉,夏气在孙络,长夏气在肌肉,秋气在皮肤,冬气在骨髓中。帝曰∶敢问其故。岐伯曰∶春者,天气始开,地气始泄,冻解冰释,水行经通。故人气在脉。夏者,经满气溢,入孙络受血,皮肤充实。长夏者,经络皆盛,内溢肌中。秋者,天气始收,腠理闭塞,皮肤引急。冬者盖藏,血气在中,内着骨髓,通于五脏。是故邪气者,常随四时之气血而入客也。至其变化,不可为度,然必从其经气,辟除其邪,除其邪则乱气不生。
《金匮真言论》曰∶春气者,病在头。夏气者,病在脏。秋气者,病在肩背。冬气者,病在四肢。故春,善病鼽衄。仲夏,善病胸胁。长夏,善病洞泄寒中。秋,善病风疟。冬,善病痹厥。
《营卫生会篇》曰∶卫气行于阴二十五度,行于阳二十五度,分为昼夜。故气至阳而起,至阴而止。夜半为阴陇,夜半后而为阴衰,平旦阴尽而阳受气矣。日中为阳陇,日西而阳衰,日入阳尽而阴受气矣。夜半而大会,万民皆卧,命曰合阴。平旦阴尽而阳受气,如是无已,与天地同纪。
运气(四)
《天元纪大论》曰∶所以欲知天地之阴阳者,应天之气,动而不息。故五岁而右迁;应地之气,静而守位。故六期而环会。动静相召,上下相临,阴阳相错,而变由生也。天以六为节,地以五为制,五六相合而七百二十气为一纪。凡三十岁;千四百四十气。凡六十岁为一周,不及太过,斯皆见矣。
《六节藏象论》曰∶天度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气数者,所以纪化生之用也。五日谓之候,三候谓之气,六气谓之时,四时谓之岁。五气更立,各有所胜,盛虚之变,此其常也。故春胜长夏,长夏胜冬,冬胜夏,夏胜秋,秋胜春。所谓得五行时之胜,各以气命其脏。
帝曰∶何以知其胜?岐伯曰∶求其至也。皆归始春,未至而至,此谓太过。则薄所不胜而乘所胜也,命曰气淫。至而不至,此谓不及。则所胜妄行而所生受病,所不胜薄之也,命曰气迫。所谓求其至者,气至之时也。谨候其时,气可与期,失时反候,五治不分,邪僻内生,工不能禁也。
《五营运大论》曰∶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 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鬼,素天之气经于亢氏昴毕,玄天之气经于张异娄胃。所谓戊己分者,奎壁角轸,则天地之门户也。上下相遘,寒暑相临,气相得则和,不相得则病。东方生风,在气为柔。南方生火,在气为息。中央生湿,在气为充。西方生燥,在气为成。北方生寒,在气为坚。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其不及,则己所不胜侮而乘之。己所胜轻而侮之。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于畏也。
《五常政大论》帝曰∶太虚廖廓,五运回薄,衰盛不同,损益相从。愿闻平气何如而名?何如而纪也?岐伯曰∶木曰敷和,火曰升明,土曰备化,金曰审平,水曰静顺。帝曰∶其不及奈何?曰∶木曰委和,火曰伏明,土曰卑监,金曰从革,水曰涸流。帝曰∶太过何谓?曰∶木曰发生,火曰赫曦,土曰敦阜,金曰坚成,水曰流衍。帝曰∶其岁有不病,而脏气不应不用者,何也?岐伯曰∶天气制之,气有所从也。少阳司天,火气下临,肺气上从,白起金用,草木HT 。阳明司天,燥气下临,肝气上从,苍起木用而立,土乃HT 。太阳司天,寒气下临,心气上从,而火且明,丹起金乃HT 。厥阴司天,风气下临,脾气上从,而土且隆,黄起水乃HT 。少阴司天,热气下临,肺气上从,白起金用,草木HT 。
太阴司天,湿气下临,肾气上从,黑起水变。
《至真要大论》帝曰∶五气交合,盈虚更作,余知之矣。六气分治,司天地者,其至何如?岐伯曰∶天地之大纪,人神之通应也。厥阴司天,其化以风;少阴司天,其化以热;太阴司天,其化以湿;少阳司天,其化以火;阳明司天,其化以燥;太阳司天,其化以寒。
帝曰∶地化奈何?曰∶司天同候,间气皆然。帝曰∶间气何谓?曰∶司左右者,是谓间气也。主岁者,纪岁。间气者,纪步也。帝曰∶岁主奈何?曰∶厥阴司天为风化,在泉为酸化,司气为苍化,间气为动化。少阴司天为热化,在泉为苦化。不司气化,居气为灼化。太阴司天为湿化,在泉为甘化,司气为HT 化,间气为柔化。少阳司天为火化,在泉为苦化,司气为丹化,间气为明化。阳明司天为燥化,在泉为辛化,司气为素化,间气为清化。太阳司天为寒化,在泉为咸化,司气为玄化,间气为藏化。故治病者,必明六化分治,五味五色所生,五脏所宜。乃可以言盈虚病生之绪也。本乎天者,天之气也。本乎地者,地之气也。天地合气,六节分而万物化生矣。故曰∶谨候气宜,无失病机,此之谓也。帝曰∶气之上下何谓也?岐伯曰∶身半以上,其气三矣,天之分也,天气主之。身半以下,其气三矣,地之分也,地气主之。以名命气,以气命处,而言其病。半,所谓天枢也。帝曰∶胜复之动,时有常乎?气有必乎?岐伯曰∶时有常位,而气无必也。初气终三气,天气主之,胜之常也。
四气尽终气,地气主之,复之常也。有胜则复,无胜则否。帝曰∶六气之胜,何以候之?岐伯曰∶清气大来,燥之胜也。风木受邪,肝病生焉。热气大来,火之胜也。金燥受邪,肺病生焉。寒气大来,水之胜也。火热受邪,心病生焉。湿气大来,土之胜也。寒水受邪,肾病生焉。风气大来,木之胜也。土湿受邪,脾病生焉。所谓感邪而生病也。乘年之虚,则邪甚也。失时之和,亦邪甚也。遇月之空,亦邪甚也。重感于邪,则病危矣。
《六微旨大论》曰∶至而至者和。至而不至,来气不及也。未至而至,来气有余也。应则顺,否则逆,逆则变生,变生则病。帝曰∶请言其应。岐伯曰∶物生其应也。气脉其应也。相火之下,水气承之;水位之下,土气承之;土位之下,风气承之;风位之下,金气承之;金位之下,火气承之;君火之下,阴精承之。帝曰∶何也?岐伯曰∶亢则害,承乃制,制则生化,外列盛衰,害则败乱,生化大病。帝曰∶六气应五行之变何如?岐伯曰∶位有始终,气有国中,上下不同,求之亦异也。天气始于甲,地气始于子,子甲相合,命曰岁立。谨候其时,气可与期。岐伯曰∶言天者,求之本。言地者,求之位。言人者,求之气交。帝曰∶何谓气交?曰∶上下之位,气交之中,人之居也。故曰∶天枢之上,天气主之;天枢之下,地气主之;气交之分,人气从之,万物由之。帝曰∶何谓国中?岐伯曰∶初凡三十度而有奇,中气同法。帝曰∶国中何也?曰∶所以分天地也。初者,地气也。中者,天气也。帝曰∶其升降何如?岐伯曰∶气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帝曰∶其用何如?曰∶升已而降,降者谓天;降已而升,升者谓地。天气下降,气流于地;地气上升,气腾于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变作矣。岐伯曰∶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
《六元正纪大论》帝曰∶气至而先后者,何?岐伯曰∶运太过,则其至先;运不及,则气至后;非太过非不及,则至当时,非是者HT 也。岐伯曰∶数之始,起于上而终于下,岁半之前,天气主之,岁半之后,地气主之,上下交互,气交主之,岁纪毕矣。故曰∶位明气月可知乎。所谓气也,风胜则动,热胜则肿,燥胜则干,寒胜则浮,湿胜则濡泄,甚则水闭 肿,随气所在,以言其变耳。帝曰∶水发而雹雪,土发而飘骤,木发而毁折,金发而清明,火发而曛昧。何气使然?岐伯曰∶气有多少,发有微甚。微者当其气,甚者兼其下,征其下气而见可知也。帝曰∶五气之发,不当位者,何也?曰∶命其差。帝曰∶差有数乎?曰∶后皆三十度而有奇也。
《气交变大论》岐伯曰∶德化者,气之祥。政令者,气之章。变易者,复之纪。灾HT者,伤之始。气相胜者,和。不相胜者,病。重感于邪则甚也。帝曰∶善言天者,必应于人。善言古者,必验于今。善言气者,必彰于物。善言应者,同天地之化。善言化言变者,通神明之理。非夫子孰能言至道欤!
经气脏气(五)
《天元纪大论》曰∶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思忧恐。
《阴阳应象大论》曰∶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故喜怒伤气,寒暑伤形,暴怒伤阴,暴喜伤阳。厥气上行,满脉去形。喜怒不节,寒暑过度,生乃不固。
《本藏篇》曰∶五脏者,所以藏精神血气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化水谷而行津液者也。此人之所以具受于天者也。
《六节藏象论》曰∶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为阳中之太阳,通于夏气。肺者,气之本,魄之处也,为阳中之太阴,通于秋气。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为阴中之少阴,通于冬气。肝者,罢极之本,魂之居也。为阳中之少阳,通于春气。脾、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者,仓廪之本,营之居也。此至阴之类,通于土气。凡十一脏,皆取决于胆也。
《金匮真言论》曰∶东方青色,入通于肝。其味酸,其臭臊。南方赤色,入通于心。其味苦,其臭焦。中央黄色,入通于脾。其味甘,其臭香。西方白色,入通于肺。其味辛,其臭腥。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其味咸,其臭腐。
《天年篇》曰∶人生十岁,五脏始定,血气已通,其气在下,故好走。二十岁,血气始盛,肌肉方长,故好趋。三十岁,五脏大定,肌肉坚固,血脉盛满,故好步。四十岁,五脏六腑十二经脉皆大盛以平定,腠理始疏,荣华颓落,发颇班白,平盛不摇,故好坐。五十岁,肝气始衰,肝叶始薄,胆汁始减,目始不明。六十岁,心气始衰,苦忧悲,血气懈惰,故好卧。七十岁,脾气虚,皮肤枯。八十岁,肺气衰,魄离,故言善误。九十岁,肾气焦,四脏经脉虚空。百岁,五脏皆虚,神气皆去,形骸独居而终矣。
《上古天真论》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
《脉度篇》曰∶肺气通于鼻,肺和则鼻能知香臭矣。心气通于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肝气通于目,肝和则目能辩五色矣。脾气通于口,脾和则口能知五谷矣。肾气通于耳,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
《五藏生成篇》曰∶诸脉者,皆属于目。诸髓者,皆属于脑。诸筋者,皆属于节。诸血者,皆属于心。诸气者,皆属于肺。此四肢八溪之朝夕也。
《海论》曰∶人有髓海,有血海,有气海,有水谷之海。胃为水谷之海,冲脉为十二经之海,膻中为气之海,脑为髓之海。得顺者生,得逆者败;知调者和,不知调者害。
《五味篇》曰∶胃者,五脏六腑之海也,水谷皆入于胃,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其大气之搏而不行者,积于胸中,命曰气海。出于肺,循喉咽,故呼则出,吸则入。
《大惑论》曰∶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目者,五脏六腑之精也,营卫魂魄之所常营也,神气之所生也。(详眼目门)《卫气篇》曰∶请言气街∶胸气有街,腹气有街,头气有街。故气在头者,止之于脑。
气在胸者,止之膺与背 。气在腹者,止之背 ,与冲脉于脐左右之动脉者。气在胫者,止之于气街,与承山踝上以下。
《动输篇》曰∶夫四末阴阳之会者,此气之大络也。四街者,气之径路也。故络绝则径通,四末解则气从合,相输如环,莫知其纪,终而复始。
《平人气象论》曰∶胃之大络,名曰虚里,脉宗气也。(详脾胃门)《邪客篇》帝曰∶人有八虚,各何以候?岐伯曰∶以候五脏。心肺有邪,其气留于两肘;肝有邪,其气留于两腋;脾有邪,其气流于两髀;肾有邪,其气流于两 。凡此八虚者,皆机关之室,真气之所过,血络之所游,邪气恶血,固不得住留,住留则伤经络骨节机关,不得屈伸。故病挛也。
《太阴阳明论》曰∶四肢皆禀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禀也。(详脾胃门)《五藏别论》曰∶脑髓、骨、脉、胆、女子胞,此六者,地气之所生也。皆藏于阴而象于地。故藏而不泻,名曰奇恒之府。夫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此五者,天气之所生也,其气象天,故泻而不藏。此受五脏浊气,名曰传化之府,此不能久留,输泻者也。魄门亦为五脏使,水谷不得久藏。所谓五脏者,藏精气而不泻也,故满而不能实。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也。所以然者,水谷入口,则胃实而肠虚;食下,则肠实而胃虚。
故曰实而不满,满而不能实也。
《平人绝谷篇》曰∶平人胃满则肠虚,肠满则胃虚,更实更虚。故气得上下,五脏安定,血脉和则精神乃居。
《邪气脏腑病形篇》帝曰∶天寒地冰,而其面不衣何也?岐伯曰∶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详面病门)《灵兰秘典论》曰∶膀胱者,州都之宫,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
《忧恚无言篇》帝曰∶人之卒然忧恚而言无音者,何道之塞,何气出行,使音不彰?愿闻其方。少师曰∶咽喉者,水谷之道也。喉咙者,气之所以上下者也。(详声喑门)
脉气(六)
《五脏别论》帝曰∶气口何以独为五脏主?岐伯曰∶胃者,水谷之海,五脏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于胃,以养五脏气,气口亦太阴也,是以五脏六腑之气味,皆出于胃,变见于气口。故五气入鼻,藏于心肺,心肺有病而鼻为之不利也。
《动输篇》曰∶胃为五脏六腑之海,其清气上注于肺,肺脉从太阴而行之,其行也以息往来。(详脾胃门)《五十营篇》曰∶人一呼,脉再动,气行三寸;一吸,脉亦再动,气行三寸,呼吸定息,气行六寸。(详脉神章)《根结篇》曰∶一日一夜五十营,以营五脏之精。所谓五十营者,五脏皆受气。持其脉口,数其至也,五十动而不一代者,五脏皆受气。四十动一代者,一脏无气。三十动一代者,二脏无气。二十动一代者,三脏无气。十动一代者,四脏无气。不满十动一代者,五脏无气,予之短期。所谓五十动而不一代者,以为常也,以知五脏之期。予之短期者,乍数乍疏也。
《玉机真藏论》曰∶春脉如弦。春脉者,肝也。东方木也,万物之所以始生也。故其气来软弱轻虚而滑。端直以长,故曰弦,反此者病。其气来实而强,此谓太过,病在外。其气来不实而微,此谓不及,病在中。夏脉如钩。(详脉神章)《脉要精微论》曰∶夫脉者,血之府也,长则气治,短则气病,数则烦心,大则病进,上盛则气高,下盛则气胀,代则气衰,细则气少。(详脉神章)《平人气象论》曰∶人一呼脉一动,一吸脉一动,曰少气。平人之常气禀于胃,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脉无胃气亦死。(详脾胃门)
形气(七)
《阴阳清浊篇》帝曰∶愿闻人气之清浊。岐伯曰∶受谷者,浊。受气者,清。清者注阴,浊者注阳。浊而清者,上出于咽;清而浊者,则下行。清浊相干,命曰乱气。帝曰∶夫阴清而阳浊,浊者有清,清者有浊,别之奈何?岐伯曰∶气之大别,清者,上注于肺;浊者,下走于胃。胃之清气,上出于口;肺之浊气,下注于经,内积于海。清者,其气滑;浊者,其气涩。此气之常也。
《决气篇》帝曰∶余闻人有精,气、津、液、血、脉,余意为一气耳,今乃辩为六名,余不知其所以然。岐伯曰∶两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谓精。何谓气?曰∶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是谓气。何谓津?曰∶腠理发泄,汗出溱溱,是谓津。何谓液?曰∶谷入气满,淖泽注于骨,骨属屈伸,泄泽,补益脑髓,皮肤润泽,是谓液。何谓血?曰∶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何谓脉?曰∶壅遏营气,令无所避,是谓脉。精脱者,耳聋;气脱者,目不明;津脱者,腠理开,汗大泄;液脱者,骨属屈伸不利,色夭,脑髓消,胫酸,耳数鸣;血脱者,色白,夭然不泽,其脉空虚,此其候也。
《卫气失常篇》曰∶人有肥、有膏、有肉。膏者多气,多气者热,热者耐寒。肉者多血则充形,充形则平。脂者其血清,气滑少,故不能大。此别于众人者也。
《寿夭刚柔篇》曰∶形与气相任则寿,不相任则夭。(详生死门)
血气(八)
《营卫生会篇》∶曰∶夫血之与气,异名同类,何谓也?(详血证门)《五音五味篇》曰∶今妇人之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以其数脱血也。冲任之脉,不荣口唇,故须不生焉。是故圣人视其颜色,黄赤者,多热气。青白者,少热气。黑色者,多血少气。夫人之常数,太阳,常多血少气。少阳,常多气少血。阳明,常多血多气。厥阴,常多气少血。少阴,常多血少气。太阴,常多血少气。此天数之常也。
《八正神明论》曰∶故养神者,必知形之肥瘦,营卫血气之盛衰。血气者,人之神,不可不谨养。
营卫气(九)
《本藏篇》曰∶经脉者,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卫气者,所以温分肉,充皮肤,肥腠理,司关阖者也。
《营卫生会篇》帝曰∶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行脉中,卫行脉外。
《卫气行篇》曰∶卫气之行,一日一夜五十周于身,昼日行于阳二十五周,夜行于阴二十五周。是以平旦阴尽,阳气出于目,目张则气上行于头。
《痹论》曰∶营者,水谷之精气也,和调于五脏,洒陈于六腑,乃能入于脉也,故循脉上下,贯五脏,络六腑也。卫者,水谷之悍气也,其气剽疾滑利,不能入于脉也。故循皮肤之中,分肉之间,熏于盲膜,散于胸腹。
《禁服篇》曰∶审察卫气,为百病母。
《逆调论》曰∶营气虚则不仁,卫气虚则不用,营卫俱虚,则不仁且不用。
《生气通天论》曰∶营气不从,逆于肉理,乃生痈肿。
谷气(十)
《营气篇》曰∶营气之道,内谷为宝。谷入于胃,乃传之肺,流溢于中,布散于外。精专者行于经隧,常营无已,终而复始,是谓天地之纪。
《邪客篇》曰∶五谷入于胃也,其糟粕、津液、宗气,分为三隧。故宗气积于胸中。(详脾胃门)《经脉篇》曰∶谷入于胃,脉道以通,血气乃行。
《玉版篇》曰∶人之所受气者,谷也。谷之所注者,胃也。胃者,水谷气血之海也。(详脾胃门)《五味篇》曰∶天地之精气,其大数常出三入一。故谷不入,半日则气衰,一日则气少矣。
《平人绝谷篇》曰∶神者,水谷之精气也。(详死生门)《终始篇》曰∶邪气来也,紧而疾;谷气来也,徐而和。
《平人气象论》曰∶人以水谷为本。故人绝水谷则死,脉无胃气亦死。(详饮食门)《病能论》曰∶食人于阴,长气于阳。
《阴阳清浊篇》帝曰∶愿闻人气之清浊。岐伯曰∶受谷者浊,受气者清。清者注阴,浊者注阳。
气味(十一)
《六节藏象论》曰∶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详脾胃门)《阴阳应象大论》曰∶水为阴,火为阳,阳为气,阴为味。味归形,形归气,气归精,精归化,精食气,形食味,化生精,气化形。味伤形,气伤精,精化为气,气伤于味。阴味出下窍,阳气出上窍。味浓者为阴,薄为阴之阳。气浓者为阳,薄为阳之阴。味浓则泄,薄则通。气薄则发泄,浓则发热。气味,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
《经脉别论》曰∶食气入胃,散精于肝。(详脾胃门)《生气通天论》曰∶阴之所生,本在五味,阴之五宫,伤在五味。是故味过于酸,肝气以津,脾气乃绝。味过于咸,大骨气劳,短肌,心气抑。味过于甘,心气喘满,色黑,肾气不衡。味过于苦,脾气不濡,胃气乃浓。味过于辛,筋脉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谨和五味,骨正筋柔,气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则气骨以精,谨道如法,长有天命。
《宣明五气篇》曰∶五味所禁,辛走气,气病无多食辛。(详饮食门)
酒气(十二)
《经脉篇》曰∶饮酒者,卫气先行皮肤,先充络脉,络脉先盛。故卫气已平,营气乃满,而经脉大盛。
《厥论》曰∶酒入于胃,则络脉满而经脉虚。夫酒气盛而剽悍,肾气日衰,阳气独胜。故手脚为之热也。
《营卫生会篇》帝曰∶人饮酒,酒亦入胃,谷未熟而小便独先下者,何也?岐伯曰∶酒者,熟谷之液也。其气悍以清,故后谷而入,先谷而液出焉。
《论勇篇》帝曰∶怯士之得酒,怒不避勇士者,何藏使然?少俞曰∶酒者,水谷之精,熟谷之液也。其气剽悍,其入于胃中,则胃胀,气上逆,满于胸中,肝浮胆横。当是之时,固比于勇士,气衰则悔。与勇士同类,不知避之,名曰酒悖也。
邪气(十三)
《刺节真邪论》帝曰∶有一脉生数十病者,或痛,或痈,或热,或寒,或痒,或痹,或不仁,变化无穷,其故何也?岐伯曰∶此皆邪气之所生也。帝曰∶余闻气者,有真气,有正气,有邪气。何谓真气?岐伯曰∶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也。正气者,正风也,从一方来,非实风,又非虚风也。邪气者,虚风之贼伤人也,其中人也深,不能自去。
正风者,其中人也浅,合而自去,其气来柔弱,不能胜真气,故自去。虚邪之中人也。洒淅动形,起毫毛而发腠理。其入深,内搏于骨,则为骨痹。搏于筋,则为筋挛。搏于脉中,则为血闭不通,则为痈。搏于肉,与卫气相搏。阳胜者,则为热;阴胜者,则为寒。寒则真气去,去则虚,虚则寒。搏于皮肤之间,其气外发,腠理开,毫毛摇,气往来行,则为痒。留而不去,则为痹。卫气不行,则为不仁。(余义详本经)《通评虚实论》曰∶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帝曰∶虚实如何?岐伯曰∶气虚者,肺虚也。气逆者,足寒也。非其时则生,当其时则死。余藏皆如此。
《评热病论》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
《小针解》曰∶夫气之在脉也,邪气在上者,言邪气之中人也高,故邪气在上也。浊气在中者,言水谷皆入于胃,其精气上注于肺,浊溜于肠胃。言寒温不适,饮食不节,而病生肠胃,故曰浊气在中也。清湿在下者,言清湿地气之中人也,必从足始。故曰清气在下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天之邪气,感则害人五脏;水谷之寒热,感则害于六腑;地之湿气,感则害皮肉筋脉。
病气(十四)
《寿夭刚柔篇》曰∶风寒伤形,忧恐忿怒伤气。气伤脏,乃病藏;寒伤形,乃应形;风寒伤筋,筋脉乃应,此形气外内之相应也。
《脉要精微论》曰∶阳气有余,为身热无汗。阴气有余,为多汗身寒。阴阳有余,则无汗而寒。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夺气也。
《刺志论》曰∶气实形实,气虚形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谷盛气盛,谷虚气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脉实血实,脉虚血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气虚身热,此谓反也。谷入多而气少,此谓反也。谷不入而气多,此谓反也。脉盛血少,此谓反也。脉少血多,此谓反也。气盛身寒,得之伤寒。气虚身热,得之伤暑。谷入多而气少者,得之有所脱血,湿居下也。谷入少而气多者,邪在胃及与肺也。脉小血多者,饮中热也。脉大血少者,脉有风气,水浆不入,此之谓也。夫实者,气入也。虚者,气出也。气实者,热也。气虚者,寒也。
《宣明五气篇》曰∶五气所病∶心为噫,肺为咳,肝为语,脾为吞,肾为欠为嚏,胃为气逆、为哕、为恐,大肠小肠为泄,膀胱不利为癃,不约为遗溺,胆为怒,是谓五病。五积所并∶精气并于心则喜,并于肺则悲,并于肝则忧,并于脾则畏,并于肾则恐,是谓五并。
虚而相并者也。五劳所伤∶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是为五劳所伤。
《举痛论》帝曰∶余知百病生于气也。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收,炅则气泄,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九气不同,何病之生?岐伯曰∶怒则气逆,甚则呕血及飧泄,故气上矣。喜则气和志达,营卫通利,故气缓矣。悲则心系急,肺布叶举,而上焦不通,营卫不散,热气在中,故气消矣。恐则气却,却则上焦闭,闭则气还,还则下焦胀,故气不行矣。寒则腠理闭,气不行,故气收矣。炅则腠理开,营卫通,汗大泄,故气泄矣。惊则心无所倚,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故气乱矣。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矣。
《举痛论》曰∶寒气客于脉外则脉寒,脉寒则缩蜷,缩蜷则脉绌急,绌急则外引小络,故卒然而痛。得炅则痛立止,因重中于寒,则痛久矣。(诸寒气等义详心腹痛门)《本神篇》曰∶肝气虚则恐,实则怒。脾气虚则四肢不用,五脏不安,实则腹胀泾溲不利。心气虚则悲,实则笑不休。肺气虚则鼻塞不利少气,实则喘喝胸盈仰息。肾气虚则厥,实则胀,五脏不安。必审五脏之病形,以知其气之虚实,谨而调之也。忧愁者,气闭塞而不行。
《口问篇》曰∶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详虚损门)《生气通天论》曰∶因于气,为肿,四维相代,阳气乃竭。俞气化薄,传为善畏,及为惊骇。
《厥论》曰∶阳气衰于下,则为寒厥;阴气衰于下,则为热厥。(详厥逆门)《逆调论》帝曰∶人身非常温也,非常热也,为之热而烦满者,何也?(详寒热门)《痹论》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详风痹门)《痿论》帝曰∶五脏使人痿何也?岐伯曰∶肺热叶焦,则皮毛虚弱急薄者,则生痿也。心气热,则下脉厥而上,上则下脉虚,虚则生脉痿,枢折挈,胫纵不任地也。(详痿证门)《百病始生篇》帝曰∶积之始生,至其已成奈何?岐伯曰∶积之始生,得寒乃生,厥乃成积也。(详积聚门)《评热病论》曰∶诸有水气者,微肿先见于目下也。月事不来者,胞脉闭也。胞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今气上迫肺,心气不得下通,故月事不来也。
《至真要大论》曰∶诸气 郁,皆属于肺。
《病能论》曰∶有病怒狂者,生于阳也。阳气者,因暴折而难决,故善怒也。(详癫狂门)《阴阳别论》曰∶一阳发病,少气善咳善泄,其传为心掣,其传为隔。
治气(十五)
《五常政大论》曰∶必先岁气,无伐天和,无盛盛,无虚虚,而遗人夭殃;无致邪,无失正,绝人长命。
《上古天真论》曰∶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 虚无,真气从之,病安从来。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
《玉机真藏论》曰∶凡治病,察其形气色泽,脉之盛衰,病之新故,乃治之。无后其时。形气相得,谓之可治;色泽以浮,谓之易已;脉从四时,谓之可治;脉弱以滑,是有胃气,命曰易治,取之以时。形气相失,谓之难治;色夭不泽,谓之难已;脉实以坚,谓之益甚;脉逆四时,为不可治。必察四难,而明告之。
《疏五过论》曰∶凡欲诊病者,必问饮食居处,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治病之道,气内为宝,循求其理,求之不得,过在表里。
《六元正纪大论》曰∶司气以热,用热无犯。司气以寒,用寒无犯。司气以凉,用凉无犯。司气以温,用温无犯。间气同其主无犯。异其主则小犯之,是谓四畏。必谨察之。故曰∶无失天信,无逆气宜,无翼其胜,无赞其复,是谓至治。
《至真要大论》帝曰∶服寒而反热,服热而反寒。其故何也?岐伯曰∶治其王气,是以反也。帝曰∶不治王气而然者,何也?曰∶不治五味属也。夫五味入胃,各归所喜攻。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肾。久而增气,物化之常也;气增而久,夭之由也。审察病机,无失气宜,此之谓也。补上治上制以缓,补下治下制以急。急则气味浓,缓则气味薄。适其至所,此之谓也。
《根结篇》曰∶形气不足,病气有余,是邪胜也,急泻之。形气有余,病气不足,急补之。形气不足,病气不足,此阴阳气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则重不足,重不足则阴阳俱竭,血气皆尽,五脏空虚,筋骨髓枯,老者绝灭,壮者不复矣。形气有余,病气有余,此阴阳俱有余也,急泻其邪,调其虚实。故曰有余者泻之,不足者补之,此之谓也。
《刺法论》帝曰∶五疫之至,皆相染易,如何可得不相移易者?岐伯曰∶不相染者,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瓦斯,天牝从来,复得其往,气出于脑,即不邪干。(以上俱经旨)
总论气理(十六)
夫人之有生,无非受天地之气化耳。及其成形,虽有五行五志,五脏六腑之辩,而总惟血气为之用。然血无气不行。血非气不化,故经曰∶血者,神气也。然则血之与气,诚异名而同类,而实惟气为之主。是以天地间阴阳变迁,运数治乱,凡神神奇奇,作于杳冥莫测之乡者,无非气化之所为。使能知此而气得其正,则何用弗臧。一有违和,而气失其正,则何往弗否?故帝曰∶百病生于气也。又近见应震王氏曰∶行医不识气,治病从何据?堪笑道中人,未到知音处。旨哉斯言!是实治身治病第一大纲,而后学鲜有知者。且轩岐言气,既已靡遗,奈何久未发明,终将冥讳。故余摭其精微,类述一十五条,详列如前。俾后学得明造化之大源,则因理触机,而拯济无穷,斯见轩岐赞育之恩,与地同矣。时崇祯丙子,后学介宾谨识。
论调气(十七)
夫百病皆生于气,正以气之为用,无所不至,一有不调,则无所不病。故其在外则有六气之侵,在内则有九气之乱。而凡病之为虚为实,为热为寒,至其变态,莫可名状。欲求其本,则止一气字足以尽之。盖气有不调之处,即病本所在之处也。是为明哲不凡者,乃能独见其处。撮而调之,调得其妙,则犹之解结也,犹之雪污也。污去结解,而活人于举指之间,诚非难也。然而人多难能者,在不知气之理,并不知调之法。即自河间相传以来,咸谓木香槟榔可以调气,陋亦甚矣。夫所谓调者,调其不调之谓也。凡气有不正,皆赖调和。如邪气在表,散即调也;邪气在里,行即调也;实邪壅滞,泻即调也;虚羸困惫,补即调也。由是类推,则凡寒之、热之,温之、清之,升之、降之,抑之、举之,发之、达之,劫之、夺之,坚之,削之,泄之、利之,润之、燥之,收之、涩之,缓之、峻之,和之、安之。正者,正之。假者,反之。必清必静,各安其气,则无病不除。是皆调气之大法也。
此外有如按摩导引、针灸熨洗,可以调经络之气。又如喜能胜忧,悲能胜怒,怒能胜思,思能胜恐,恐能胜喜,可以调情志之气。又如五谷、五果、五菜、五畜可以调化育之气。
又春夏养阳,秋冬养阴,避风寒,节饮食,慎起居,和喜怒,可以调卫生之气。及其至也,则精气有互根之用,阴阳有颠倒之施。或以塞之而实以通之,或以启之而实以封之,或人见其有而我见其无,或病若在此反以治彼。惟智者能见事之未然,惟仁人能惜人之固有。若此者,何莫非调之之谓。人能知此,岂惟却病。而凡内而身心,外而庶政,皆可因之而无弗调矣。甚矣,调之为义,其道圆矣!其用广矣!有神有据,无方无隅,有不可以言宣者,言难尽意也。有不可迹拘者,迹难求全也。故余于本门,但援经悉理,不敢执方。盖亦恐一曲之谈,有不可应无穷之变也。倘有所须,则各门具列论治,所当互证酌宜,而无负调和之手,斯于斯道可无愧矣。
述古(十八、共二条)
张子和云∶九气之气,如天地之气,常则安,变则病。而况人禀天地之气,五运迭侵于外,七情交战于中。是以圣人啬气,如持至宝。庸人役物,反伤太和。此轩岐之所以谓诸痛皆因于气,百病皆生于气,遂有九气不同之说。气本一也,因所触而为九。怒、喜、悲、恐、寒、炅、惊、思、劳也。怒气所致,为呕血,为飧泄,为煎厥,为薄厥,为阳厥,为胸满胁痛。食则气逆而不下,为喘喝烦心,为消瘅,为肥气,为目盲,为耳闭筋缓;发于外,为痈疽。喜气所致,为笑不休,为毛革焦,为肉病;为阳气不收,甚则为狂。悲气所致,为阴缩,为筋挛,为肌痹,为肺痿;男为溲血,女为血崩;为酸鼻辛 ,为目昏,为少气不能接息,为泣则臀麻。恐气所致,为破 脱肉,为骨酸痿厥,为暴下清水,为面热肤急,为阴痿,为惧而脱颐。惊气所致,为潮涎,为目HT ,为口噤,为痴痫,为不省人事,为僵仆,久则为 痹。思气所致,为不眠,为嗜卧,为昏瞀,为中痞,三焦闭塞,为咽嗌不利,为胆瘅呕苦,为筋痿,为白淫,为得后与气则快然而衰,为不嗜食。寒气所致,为上下所出水液澄澈清冷,下利青白。炅气所致,为喘呕吐酸,暴注下迫。
丹溪曰∶气无补法,世俗之误也。气实而壅盛者不必补。内伤劳役,正气虚者,不补而何?若正气虚而不补,是虚而益虚,则脾胃运化纳受皆失其职,阴不升而阳不降,所谓天地不交之否也。经曰∶虚者补之,人参、黄 之属是也。若不审虚实,悉以破气行气之药与之,以天真元气耗绝而死者,医杀之耳。
卷之三十七天集·杂证谟
死生-经义
寿夭(一)
《上古天真论》∶黄帝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热异耶?人将失之耶?岐伯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是以圣人为无为之事,乐恬 之能,从欲快志于虚无之守。
故寿命无穷,与天地终,此圣人之治身也。
《天年篇》帝曰∶愿闻人之始生,何气筑为基,何立而为 ,何失而死,何得而生?岐伯曰∶以母为基,以父为 。失神者,死;得神者,生也。帝曰∶人之寿夭各不同,或卒死、或病久,愿闻其道。岐伯曰∶五脏坚固,血脉和调,肌肉解利,皮肤致密、营卫之行,不失其常,呼吸微徐,气以度行,六腑化谷,津液布扬,各如其常。故能久长。帝曰∶人之寿百岁而死,何以致之?岐伯曰∶使道隧以长,基墙高以方,通调营卫,三部三里起,骨高肉满,百岁乃得终。帝曰∶其不能终寿而死者,何如?岐伯曰∶其五脏皆不坚,使道不长,空外以张,喘息暴疾,又卑基墙,薄脉少血,其肉不石,数中风寒,血气虚,脉不通,真邪相攻,乱而相引,故中寿而尽也。
《五阅五使篇》曰∶脉出于气口,色见于明堂。(详面病门)《五色篇》曰∶明堂者,鼻也。阙者,眉间也。庭者,颜也。蕃者,颊侧也。蔽者,耳门也。其间欲方大,去之十步皆见于外,如是者寿必中百岁。(详面病门)《寿夭刚柔篇》曰∶形与气相任则寿,不相任则夭。皮与肉相果则寿,不相果则夭。血气经络胜形则寿,不胜形则夭。形充而皮肤缓者则寿,形充而皮肤急者则夭。形充而而脉坚大者顺也,形充而脉小以弱者气衰,气衰则危矣。形充而颧不起者骨小,骨小则夭矣。形充而大肉 坚而有分者肉坚,肉坚则寿矣;形充而大肉无分理不坚者肉脆,肉脆则夭矣。墙基卑,高不及其地者,不满三十而死。其有因加疾者,不满二十而死。平人而气胜形者寿,病而形肉脱,气胜形者死,形胜气者危矣。
《五常政大论》曰∶阴精所奉其人寿,阳精所降其人夭。帝曰∶一州之气,生化寿夭不同,其故何也?岐伯曰∶高下之理,地势使然也。崇高则阴气治之,污下则阳气治之。阳胜者先天,阴胜者后天,此地理之常,生化之道也。帝曰∶其有寿夭乎?曰∶高者,其气寿;下者,其气夭。地之小大异也。小者小异,大者大异。故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阴阳更胜,气之先后,人之寿夭,生化之期,乃可以知人之形气矣。
神气死证(二)
《五常政大论》曰∶根于中者,命曰神机,神去则机息。根于外者,命曰气立,气止则化绝。
《移精变气论》帝曰∶余欲临病患,观死生,决嫌疑,欲知其要。如日月光,可得闻乎?岐伯曰∶色脉者,上帝之所贵也。先师之所传也。色以应日,脉以应月,常求其要,则其要也治之要极,无失色脉,用之不惑,治之大则。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帝曰∶善。
《邪客篇》曰∶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其脏坚固,邪弗能容也。容之则心伤,心伤则神去,神去则死矣。
《营卫生会篇》曰∶营卫者,精气也;血者,神气也。血之与气,异名同类焉。故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故人生有两死,而无两生。
《疏五过论》曰∶故贵脱势,虽不中邪,精神内伤,身必败亡。
《汤液 体论》帝曰∶形弊血尽而功不立者何?岐伯曰∶神不使也。帝曰∶何谓神不使?曰∶针石,道也。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坏神去,营卫不可复收。何者?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精神弛坏,营涩卫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病成名曰逆,则针石不能治,良药不能及也。
《逆调论》曰∶人生与志不相有,曰死。
阴阳死证(三)
《四气调神论》曰∶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浮沉于生长之门。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矣。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疾不起,是谓得道。道者,圣人行之,愚者佩之。从阴阳则生,逆之则死;从之则治,逆之则乱。反顺为逆,是谓内格。
《阴阳应象大论》曰∶阳胜则身热,腠理闭,喘粗为之俯仰,汗不出,齿干以烦冤腹满死,能冬不能夏;阴胜则身寒,汗出身常清,数栗而寒,寒则厥,厥则腹满死,能夏不能冬。
《寿夭刚柔篇》曰∶阴阳俱动,乍有形,乍无形,加以烦心,命曰阴胜其阳,此谓不表不里,其形不久。
《阴阳别论》曰∶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其传为风消,其传为息贲者,死不治。
《通天篇》曰∶太阳之人,多阳而少阴,必谨调之,无脱其阴而泻其阳。阳重脱者,易狂;阴阳皆脱者,暴死不知人也。
《阴阳二十五人篇》曰∶火形之人,似于赤帝,好颜急心,不寿暴死;能春夏不能秋冬。水形之人,似于黑帝,善欺 人,戮死;能秋冬不能春夏。
《至真要大论》帝曰∶六气之复何如?岐伯曰∶厥阴之复,甚则入脾。冲阳绝,死不治。少阴之复,甚则入肺,咳而鼻渊。天府绝,死不治。太阴之复,甚则入肾,窍泻无度。
太溪绝,死不治。少阳之复,甚则入肺,咳而血泄。尺泽绝,死不治。阳明之复,甚则入肝,惊骇筋挛。太冲绝,死不治。太阳之复,甚则入心,善忘善悲。神门绝,死不治。阳明司天,清复内余,咳不止而白血出者死。乘年之虚,则邪甚也。失时之和,亦邪甚也。遇月之空,亦邪甚也。重感于邪,则病危矣。至而和则平,至而甚则病,至而反者病,至而不至者病,未至而至者病,阴阳易者危,反者死。
《五营运大论》曰∶从其气则和,违其气则病,不当其位者病,迭移其位者病,失守其位者危,尺寸反者死,阴阳交者死。先立其年,以知其气,左右应见,然后乃可以言死生之逆顺。
脉色死证(四)
《平人气象论》曰∶人一呼,脉四动以上曰死,脉绝不至曰死,乍疏乍数曰死。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无胃曰死。人以水谷为本,故人绝水谷则死,脉无胃气亦死(上二条详四卷脉神章)。死心脉来,前曲后居,如操带钩,曰心死。死肺脉来,如物之浮,如风吹毛,曰肺死。死肝脉来,急益劲,如新张弓弦,曰肝死。死脾脉来,锐坚如鸟之喙,如鸟之距,如屋之漏,如水之流,曰脾死。死肾脉来,发如夺索,辟辟如弹石,曰肾死。
《三部九候论》曰∶五脏已败,其色必夭,夭必死矣。形盛脉细,少气不足以息者危。
形瘦脉大,胸中多气者死。参伍不调者病。三部九候皆相失者死。上下左右相失不可数者死。中部之候虽独调,与众脏相失者死。中部之候相减者死。目内陷者死。脱肉身不去者死。
中部乍疏乍数者死。真脏脉见者胜死。足太阳气绝者,其足不可屈伸,死必戴眼。九候之脉,皆沉细悬绝者为阴,主冬,故以夜半死。躁盛喘数者为阳,主夏,故以日中死。其脉乍数乍疏乍迟乍疾者,日乘四季死。形肉已脱,九候虽调,犹死。若有七诊之病,其脉候亦败者死矣,必发哕噫。脉不往来者死。皮肤着者死。瞳子高者太阳不足,戴眼者太阳已绝,此决死生之要,不可不察也。
《方盛衰论》曰∶形弱气虚死。形气有余,脉气不足死;脉气有余,形气不足生。
《玉机真藏论》曰∶形气相失,谓之难治;色夭不泽,谓之难已;脉实以坚,谓之益甚;脉逆四时,为不可治。所谓逆四时者,春得肺脉,夏得肾脉,秋得心脉,冬得脾脉,其至皆悬绝沉涩者,命曰逆四时。
《大奇论》曰∶胃脉沉鼓涩,胃外鼓大,心脉小坚急,皆鬲偏枯,男子发左,女子发右,不喑舌转,可治。三十日起,其从者喑;三岁起,年不满二十者,三岁死。脉至而搏,血衄身热者死。脉至浮合,浮合如数,一息十至以上,是经气予不足也。微见九十日死。脉至如火薪然,是心精之予夺也,草干而死。脉至如散叶,是肝气予虚也,木叶落而死。脉至如省客,省客者脉塞而鼓,是肾气予不足也,悬去枣华而死。脉至如丸泥,是胃精予不足也,榆荚落而死。脉至如横格,是胆气予不足也,禾熟而死。脉至如弦缕,是胞精予不足也,病善言,下霜而死;不言,可治。脉至如交漆,交漆者左右傍至也,微见三十日死。脉至如涌泉,浮鼓肌中,太阳气予不足也,少气味,韭英而死。脉至如颓土之状,按之不得,是肌气予不足也,五色先见黑白,垒发死。脉至如悬雍,悬雍者浮揣切之益大,是十二俞之予不足也,水凝而死。脉至如偃刀,偃刀者浮之小急,按之坚大急,五脏菀热,寒热独并于肾也,如此其人不得坐,立春而死。脉至如丸滑不直手,不直手者,按之不可得也,是大肠气予不足也,枣叶生而死。脉至如华者,令人善恐,不欲坐卧,行立常听,是小肠气予不足也,季秋而死。
《宣明五气篇》曰∶五邪所见,春得秋脉,夏得冬脉,长夏得春脉,秋得夏脉,冬得长夏脉,名曰阴出之阳,病善怒不治,是谓五邪,皆同命,死不治。
《玉版论要篇》曰∶色夭面脱,不治,百日尽已。脉短气绝死。病温虚甚死。女子右为逆,左为从;男子左为逆,右为从。易,重阳死,重阴死。
《通评虚实论》曰∶气虚者,肺虚也;气逆者,足寒也。非其时则生,当其时则死。帝曰∶何谓重虚?岐伯曰∶脉气上虚尺虚,是谓重虚。帝曰∶何以治之?曰∶所谓气虚者,言无常也。尺虚者,行步 然。脉虚者,不象阴也。如此者,滑则生,涩则死也。帝曰∶寒气暴上,脉满而实何如?曰∶实而滑则生,实而逆则死。帝曰∶脉实满,手足寒,头热,何如?曰∶春秋则生,冬夏则死。脉浮而涩,涩而身有热者死。帝曰∶其形尽满何如?曰∶其形尽满者,脉急大坚,尺涩而不应也。如是者,从则生,逆则死。所谓从者,手足温也;所谓逆者,手足寒也。
《阴阳别论》曰∶所谓阴者,真脏也,见则为败,败必死也;所谓阳者,胃脘之阳也。
别于阳者,知病处也;别于阴者,知死生之期。三阴俱搏,二十日夜半死;二阴俱搏,十三日夕时死;一阴俱搏,十日平旦死。三阳俱搏且鼓,三日死;三阴三阳俱搏,心腹满,发尽不得隐曲,五日死;二阳俱搏,其病温,死不治,不过十日死。凡持真脉之脏脉者,肝至悬绝急,十八日死;心至悬绝,九日死;肺至悬绝,十二日死;肾至悬绝,七日死;脾至悬绝,四日死。
《玉机真藏论》曰∶真肝脉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责责然,如按琴瑟弦,色青白不泽,毛折乃死。(五脏脉详脉神章真藏条)《终始篇》曰∶脉口四盛,且大且数者,名曰溢阴。溢阴为内关,内关不通,死不治。
(诸脉俱详关格门)《五脏生成篇》曰∶凡相五色之奇脉,面黄目青,面黄目赤,面黄目白,面黄目黑者,皆不死也。面青目赤,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皆死也。故色见青如草兹者死,黄如枳实者死,黑如 者死,赤如HT 血者死,白如枯骨者死,此五色之见死也。青如翠羽者生,赤如鸡冠者生,黄如蟹腹者生,白如豕膏者生,黑如乌羽者生,此五色之见生也。
《论疾诊尺篇》曰∶诊寒热,赤脉上下至瞳子,见一脉一岁死,见一脉半一岁半死,见二脉二岁死,见二脉半二岁半死,见三脉三岁死。
病传死期(五)
《玉机真藏论》曰∶五脏受气于其所生,传之于其所胜,气舍于其所生,死于其所不胜,病之且死,必先传行至其所不胜,病乃死。此言气之逆行也,故死。肝受气于心,传之于脾,气舍于肾,至肺而死。脾受气于肺,传之于肾,气舍于心,至肝而死。肺受气于肾,传之于肝,气舍于脾,至心而死。肾受气于肝,传之于心,气舍于肺,至脾而死。此皆逆死也。一日一夜五分之,此所以言死生之旦暮也。帝曰∶五脏相通,移皆有次,五脏有病,则各传其所胜。不治,法三月若六月,若三日若六日,传五脏而当死,是顺传所胜之次也。故曰∶别于阳者,知病从来;别于阴者,知死生之期。言知至其所困而死。风者,百病之长也。
肾传之心,病筋脉相引而急,病名曰螈,当此之时,可灸可药。弗治,满十日,法当死。肾因传之心,心即复反传而行之肺,发寒热,法当三岁死。
《标本病传论》曰∶夫病传者,心病先心痛,一日而咳,三日胁支痛,五日闭塞不通,身痛体重,三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中。肺病喘咳,三日而胁支满痛,一日身重体痛,五日而胀,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日出。肝病头目眩,胁支满,三日体重身痛,五日而胀,三日腰脊少腹痛胫酸,三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早食。脾病身痛体重,一日而胀,二日少腹腰脊痛胫酸,三日背KT 筋痛小便闭,十日不已死,冬人定,夏晏食。肾病少腹腰脊痛 酸,三日背KT 筋痛小便闭,三日腹胀,三日两胁支痛,三日不已死,冬大晨,夏晏晡。胃病胀满,五日少腹腰脊痛 酸,三日背KT 筋痛小便闭,五日身体重,六日不已死,冬夜半后,夏日 。膀胱病小便闭,五日少腹胀腰脊痛 酸,一日腹胀,一日身体痛,二日不已死,冬难鸣,夏下晡。诸病以次相传,如是者,皆有死期,不可刺。间一脏止,及至三四脏者,乃可刺也。
《病传篇》曰∶大气入脏,腹痛下淫,可以致死,不可以致生。帝曰∶大气入脏奈何?岐伯曰∶病先发于心,一日而之肺,五日而之脾,三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中。病先发于肺,三日而之肝,一日而之脾,五日而之胃,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日出。病先发于肝,三日而之脾,五日而之胃,三日而之肾,三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早食。病先发于脾,一日而之胃,二日而之肾,三日而之膂膀胱,十日不已,死,冬人定,夏晏食。病先发于胃,五日而之肾,三日而之膂膀胱,五日而上之心,二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病先发于肾,三日而之膂膀胱,三日而上之心,三日而之小肠,三日不已,死,冬大晨,夏晏晡。病先发膀胱,五日而之肾,一日而之小肠,一日而之心,二日不已,死,冬难鸣,夏下晡。
《气厥论》曰∶心移寒于肺,肺消,肺消者饮一溲二,死不治。肝移热于心则死。肾移热于脾,传为虚,肠 死,不可治。
《阴阳别论》曰∶死阴之属,不过三日而死;生阳之属,不过四日而死。所谓生阳死阴者,肝之心谓之生阳,心之肺谓之死阴,肺之肾谓之重阴,肾之肝谓之辟阴,死不治。
岁时死证(六)
《九宫八风篇》曰∶太一移日,天必应之以风雨,以其日风雨则吉,岁美民安少病矣。
因视风所从来而占之∶风从其所居之乡来为实风,主生,长养万物;从其冲后来为虚风,主杀主害者。谨候虚风而避之。故圣人日避虚邪之道,如避矢石然,邪弗能害,此之谓也。风从西北方来,名曰折风,其伤人也,内舍于小肠,外在于手太阳脉,脉绝则溢,脉闭则结不通,善暴死。三虚相搏,则为暴病卒死。
《岁露论》帝曰∶其有卒然暴病暴死者何也?少师曰∶三虚者,其死暴疾也。得三实者,邪不能伤人也。帝曰∶愿闻三虚。曰∶乘年之衰,逢月之空,失时之和,因为贼风所伤,是为三虚。故论不知三虚,工反为粗。帝曰∶愿闻三实。曰∶逢年之盛,遇月之满,得时之和,虽有贼风邪气,不能危之也。故诸逢其风雨遇其雨者,命曰遇岁露焉。因岁之和,而少贼风者,民少病而少死;岁多贼风邪气,寒温不和,则民多病而死矣。帝曰∶虚邪之风,其所伤贵贱何如?候之奈何?曰∶正月朔日,太一居天留之宫,其日西北风,不雨,人多死矣。正月朔日,平旦北风,春,民多死。正月朔日,平旦北风行,民病多者,十有三也。正月朔日,日中北风,夏,民多死。正月朔日,夕时北风,秋,民多死。终日北风,大病死者十有六。正月朔日,风从南方来,命曰旱乡,从西方来,命曰白骨,将国有殃,人多死亡。正月朔日,风从东方来,发屋,扬沙石,国有大灾也。正月朔日,风从东南方行,春有死亡。
正月朔日,天和温不风,籴贱,民不病;天寒而风,籴贵,民多病。此所以候岁之风,残伤人者也。二月丑不风,民多心腹病。三月戍不温,民多寒热。四月巳不暑,民多瘅病。十月申不寒,民多暴死。诸所谓风者,皆发屋,折树木,扬砂石,起毫毛,发腠理者也。
《本神篇》曰∶心怵惕思虑则伤神,神伤则恐惧自失,破 脱肉,毛悴色夭,死于冬。脾忧愁而不解则伤意,意伤则 乱,四肢不举,毛悴色夭,死于春。肝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忘不精,不精则不正当人,阴缩而挛筋,两胁骨不举,毛悴色夭,死于秋。
肺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夭,死于夏。肾盛怒而不止则伤志,志伤则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以俯仰屈伸,毛悴色夭,死于季夏。恐惧而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自下。是故五脏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是故用针者,察观病患之态,以知精神魂魄之存亡得失之意,五者以伤,针不可以治之也。
《玉机真藏论》曰∶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气满,喘息不便,其气动形,期六月死,真脏脉见,乃予之期日。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气满,喘息不便,内痛引肩项,期一月死,真脏脉见,乃予之期日。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气满,喘息不便,内痛引肩项,身热脱肉破 ,真脏见,十月之内死。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肩髓内消,动作益衰,真脏来见,期一岁死,见其真脏,乃予之期日。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气满,腹内痛,心中不便,肩项痛身热,破 脱肉,目眶陷,真脏见,目不见人,立死;其见人者,至其所不胜之时则死。急虚身中卒至,五脏绝闭,脉道不通,气不往来,譬于堕溺,不可为期。
其脉绝不来,若人一息五六至,其形肉不脱,真脏虽不见,犹死也。
《三部九候论》曰∶寒热病者,以平旦死。热中及热病者,以日中死。病风者,以日夕死。病水者,以夜半死。
《平人气象论》曰∶肝见庚辛死,心见壬癸死,脾见甲乙死,肺见丙丁死,肾见戊己死。是谓真脏见皆死。
《气交变大论》曰∶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上应岁星,冲阴绝者,死不治。
岁火太过,炎暑流行,肺金受邪,上应荧惑星,太渊绝者,死不治。岁土太过,雨湿流行,上应镇星,太溪绝者,死不治。岁金太过,燥气流行,肝木受邪,上应太白星,太冲绝者,死不治。岁水太过,寒气流行,邪害心火,上应辰星,神门绝者,死不治。
《六元正纪大论》帝曰∶六位之气,盈虚何如?岐伯曰∶太少异也。太者之至徐而常,少者暴而亡。木郁之发,甚则耳鸣眩转,目不识人,善暴僵仆。火郁之发,甚则瞀闷懊,善暴死。
《六微旨大论》曰∶天符为执法,岁位为行令,太一天符为贵人。帝曰∶邪之中也奈何?岐伯曰∶中执法者,其病速而危;中行令者,其病徐而持;中贵人者,其病暴而死。帝曰∶位之易也何如?曰∶君位臣则顺,臣位君则逆。逆则其病近,其害速;顺则其病远,其害微。所谓二火也。
《本病论》帝曰∶人气不足,天气如虚,人神失守,神光不聚,邪鬼外干,致有夭亡,可得闻乎?岐伯曰∶人之五脏,一脏不足,又会天虚,感邪之至也。人忧愁思虑即伤心,又或遇少阴司天,天数不及,此即天气人气同虚也。又遇惊而夺精,汗出于心,因而三虚,神明失守,却遇火不及之岁,有黑尸鬼犯之,令人暴亡。人饮食劳倦即伤脾,又或遇太阴司天,天数不及,此即人虚而天虚也。又遇饮食饱甚,汗出于胃,醉饱行房,汗出于脾,因而三虚,脾神失守,却遇土不及之年,即有青尸鬼犯之,令人卒亡。人久坐湿地,强力入水即伤肾,因而三虚,肾神失守,却遇水不及之年,有黄尸鬼见之,令人暴亡。人或恚怒,气逆上而不下即伤肝,又遇厥阴司天,天数不及,此谓天虚人虚也。又遇疾走恐惧,汗出于肝,神位失守,神光不聚,又遇木不及之年,有白尸鬼犯之,令人暴亡也。以上五失守者,天虚而人虚也,神游失守其位,即有五尸鬼干人,令人暴亡也,谓之曰尸厥。此谓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诸经死证(七)
《经脉篇》曰∶手太阴气绝则皮毛焦。太阴者,行气温于皮毛者也,故气不荣则皮毛焦,皮毛焦则津液去皮节,津液去皮节则爪枯毛折,毛折者则毛先死,丙笃丁死,火胜金也。
手少阴气绝则脉不通,脉不通则血不流,血不流则髦色不泽,故其面黑如漆柴者,血先死,壬笃癸死,水胜火也。足太阴气绝者,则脉不荣肌肉。唇舌者,肌肉之本也。脉不荣则肌肉软,肌肉软则舌萎人中满,人中满则唇反,唇反者肉先死,甲笃乙死,木胜土也。足少阴气绝则骨枯。少阴者,冬脉也,伏行而濡骨髓者也。故骨不濡则肉不能着也,骨肉不相亲则肉软却,肉软却故齿长而垢,发无泽,发无泽者骨先死,戊笃己死,土胜水也。足厥阴气绝则筋绝。厥阴者,肝脉也,肝者筋之合也,筋者聚于阴器而脉络于舌本也。故脉弗荣则筋急,筋急则引舌与卵,故唇青舌卷卵缩则筋先死,庚笃辛死,金胜木也。五阴气俱绝则目系转,转则目运,目运者为志先死,志先死则远一日半死矣。六阳气绝则阴与阳相离,离则腠理发泄,绝汗乃出,故旦占夕死,夕占旦死。
《诊要经终论》帝曰∶愿闻十二经脉之终奈何?岐伯曰∶太阳之脉,其终也戴眼反折螈,其色白,绝汗乃出,出则死矣。少阳终者,耳聋百节皆纵,目HT 绝系,绝系一日半死,其死也色先青白,乃死矣。阳明终者,口目动作,善惊妄言,色黄,其上下经盛,不仁则终矣。少阴终者,面黑齿长而垢,腹胀闭,上下不通而终矣。太阴终者,腹胀闭不得息,善噫善呕,呕则逆,逆则面赤,不逆则上下不通,不通则面黑皮毛焦而终矣。厥阴终者,中热嗌干,善溺心烦,甚则舌卷卵上缩而终矣。此十二经之所败也。
诸病死证(八)
《脉要精微论》曰∶五脏者,中之守也。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夺气也。衣被不敛,言语善恶不避亲疏者,此神明之乱也。仓廪不藏者,是门户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夫五脏者,身之强也。头者精明之府,头倾视深,精神将夺矣。背者胸中之府,背曲肩垂,府将坏矣。腰者肾之府,转摇不能,肾将惫矣。膝者筋之府,屈伸不能,行则偻附,筋将惫矣。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则振掉,骨将惫矣。得强则生,失强则死。
《玉版篇》帝曰∶诸病皆有逆顺,可得闻乎?岐伯曰∶腹胀、身热、脉大,是一逆也。腹鸣而满,四肢清、泄,其脉大,是二逆也。衄而不止,脉大,是三逆也。咳且溲血脱形,其脉小劲,是四逆也。咳,脱形身热,脉小以疾,是五逆也。如是者,不过十五日而死矣。其腹大胀,四末清,脱形,泄甚,是一逆也。腹胀便血,其脉大,时绝,是二逆也。咳溲血,形肉脱,脉搏,是三逆也。呕血,胸满引背,脉小而疾,是四逆也。咳呕腹胀,且飧泄,其脉绝,是五逆也。如是者,不过一时而死矣。
《五禁篇》帝曰∶何谓五逆?岐伯曰∶热病脉静,汗已出,脉躁盛,是一逆也。病泄,脉洪大,是二逆也。着痹不移, 肉破,身热,脉偏绝,是三逆也。淫而夺形,身热,色夭然白,及后下血HT ,血HT 笃重,是四逆也。寒热夺形,脉坚搏,是谓五逆也。
《玉机真藏论》曰∶五实死,五虚死。帝曰∶愿闻五实五虚。岐伯曰∶脉盛,皮热,腹胀,前后不通,闷瞀,此谓五实;脉细,皮寒,气少,泄利前后,饮食不入,此谓五虚。帝曰∶其时有生者何也?岐伯曰∶浆粥入胃,注泄止,则虚者活;身汗得后利,则实者活。此其候也。
《宝命全角论》曰∶夫盐之味咸者,其气令器津泄;弦绝者,其音嘶败;木敷者,其叶发;病深者,其声哕。人有此三者,是谓坏府,毒药无治,短针无取。
《五色篇》∶雷公曰∶人不病卒死,何以知之?帝曰∶大气入于脏腑者,不病而卒死矣。雷公曰∶病小愈而卒死者,何以知之?帝曰∶赤色出两颧,大如母指者,病虽小愈,必卒死。黑色出于庭,大如母指者,必不病而卒死。
《奇病论》帝曰∶有癃者,一日数十溲,此不足也。身热如炭,颈膺如格,人迎躁盛,喘息气逆,此有余也。太阴脉细微如发者,此不足也,其病安在?名为何病?岐伯曰∶病在太阴,其盛在胃,颇在肺,病名曰厥,死不治,此所谓五有余二不足也。帝曰∶何谓五有余二不足?曰∶所谓五有余者,五病之气有余也;二不足者,亦病气之不足也。今外得五有余,内得二不足,此其身不表不里,亦正死明矣。
《阳明脉解篇》曰∶阳明厥则喘而惋,惋则恶人。帝曰∶或喘而死者,或喘而生者何也?岐伯曰∶厥逆连脏则死,连经则生。
《厥论》曰∶三阴俱逆,不得前后,使人手足寒,三日死。少阳厥逆,机关不利,腰不可以行,项不可以顾,发肠痈不可治,惊者死。手心主少阴厥逆,心痛引喉,身热,死不可治。(详厥逆门)《通评虚实论》帝曰∶消瘅虚实何如?岐伯曰∶脉实大,病久可治;脉悬小坚,病久不可治。帝曰∶癫疾何如?曰∶脉搏大滑,久自已;脉小坚急,死不治。帝曰∶癫疾之脉,虚实何如?曰虚则可治,实则死。帝曰∶肠 便血何如?曰∶身热则死,寒则生。肠 下白沫何如?曰∶脉沉则生,脉浮则死。帝曰∶肠 下脓血何如?曰∶脉悬绝则死,滑大则生。
《癫狂篇》曰∶癫疾者,癫发如狂者,死不治。
《厥病篇》曰∶风痹淫泺,病不可已者,足如履冰,时如入汤中,股胫淫泺,烦心头痛,时呕时 ,眩已汗出,久则目眩,悲以喜恐,短气不乐,不出三年死也。真心痛,手足清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真头痛,头痛甚,脑尽痛,手足寒至节,死不治。
《痹论》帝曰∶痹,其时有死者,或疼久者,或易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其入脏者死,其留连筋骨间者疼久,其留皮肤间者易已。
伤寒死证(九)
《热论篇》曰∶三阴三阳,五脏六腑皆受病,营卫不行,五脏不通,则死矣。
误治死证(十)
《六元正纪大论》曰∶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过者死。
《诊要经终论》曰∶凡刺胸腹者,必避五脏。中心者环死,中脾者五日死,中肾者七日死,中肺者五日死,中膈者皆为伤中,其病虽愈,不过一岁死。
《刺禁论》曰∶脏有要害,不可不察,肝生于左,肺藏于右,心部于表,肾治于里,脾为之使,胃为之市。膈盲之上,中有父母,七节之傍,中有小心,从之有福,逆之有咎。刺中心,一日死,其动为噫。刺中肝,五日死,其动为语。刺中肾,六日死,其动为嚏。刺中肺,三日死,其动为咳。刺中脾,十日死,其动为吞。刺中胆,一日半死,其动为呕。刺跗上中大脉,血出不止死。刺面中溜脉,不幸为盲。刺头中脑户,入脑立死。刺阴股中大脉,血出不止死。刺臂太阴脉,出血多立死。
《小针解》曰∶取五脉者死,言病在中,气不足,但用针尽大泻其诸阴之脉也。取三阳之脉者,唯言尽泻三阳之气,令病患 然不复也。夺阴者死,言取尺之五里五往者也。夺阳者狂,正言也。所谓五脏之气已绝于内者,脉口气内绝不至,反取其外之病处与阳经之合,有留针以致阳气,阳气至则内重竭,重竭则死矣。其死也无气以动,故静。所谓五脏之气已绝于外者,脉口气外绝不至,反取其四末之输,有留针以致其阴气,阴气至则阳气反入,入则逆,逆则死矣。其死也阴气有余,故躁。
《玉版篇》曰∶夫针之与五兵,其孰小乎?能杀生人,不能起死者也。帝曰∶愿卒闻之。岐伯曰∶经隧者,五脏六腑之大络也,迎而夺之而已矣。帝曰∶上下有数乎?曰∶迎之五里,中道而止,五至而已,五往而藏之气尽矣,故五五二十五而竭其输矣。此所谓夺其天气者也。帝曰∶愿卒闻之。曰∶窥门而刺之者,死于家中;入门而刺之者,死于堂上。
痈疽死证(十一)
《痈疽篇》《玉版篇》等义,俱详列外科。
绝谷死证(十二)
《平人绝谷篇》帝曰∶愿闻人之不食,七日而死何也?伯高曰∶神者,水谷之精气也。故肠胃之中,常留谷二斗,水一斗五升。故平人日再后,后二升半,一日中五升,七日五七三斗五升,而留水谷尽矣。故平人不食饮七日而死者,水谷精气津液皆尽故也。
乳子死证(十三)
《通评虚实论》帝曰∶乳子而病热,脉悬小者何如?岐伯曰∶手足温则生,寒则死。
帝曰∶乳子中风热,喘鸣肩息者,脉何如?岐伯曰∶喘鸣肩息者,脉实大也,缓则生,急则死。
《论疾诊尺篇》曰∶婴儿病,其头毛皆逆上者,必死。
《热病篇》曰∶老人婴儿,热而腹满者死。
述古(十四)
华元化曰∶不病而五行绝者死。不病而性变者死。不病而暴语妄者死。不病而暴不语者死。不病而喘息者死。不病而强中者死。不病而暴目盲者死。不病而暴肿满者死。不病而大便结者死。不病而暴无脉者死。不病而暴昏冒如醉者死。此内外先尽故也。逆者即死,顺者二年无有生者也。
卷之三十八人集·妇人规(上)\总论类
妇人九证(一)
妇人诸病,本与男子无异,而其有异者,则惟经水、胎产之属。故本门亦止列此九证,曰∶经脉类,胎孕类,产育类,产后类,带浊类,乳病类,子嗣类, 瘕类,前阴类。
凡此九者,乃其最切之病,不得不另详方论。此外杂证,但与男子相同者,自有各门论治之法,故不以男女分而资赘于此。
论难易(二)
谚云∶宁治十男子,莫治一妇人。此谓妇人之病不易治也。何也?不知妇人之病,本与男子同,而妇人之情,则与男子异。盖以妇人幽居多郁,常无所伸,阴性偏拗,每不可解,加之慈恋爱憎,嫉妒忧恚,罔知义命,每多怨尤,或有怀不能畅遂,或有病不可告人,或信师巫,或畏药饵,故染着坚牢,根深蒂固,而治之有不易耳,此其情之使然也。然尚有人事之难,如寇宗 引黄帝之论曰∶凡治病察其形气色泽,形气相得,谓之可治;色泽以浮,谓之易已;形气相失,色夭不泽,谓之难治。又曰∶诊病之道,观人勇怯、骨肉、皮肤,能知其虚实,以为诊法。故曰∶治之要极,无失色脉,此治之大则也。今富贵之家,居奥室之中,处帷幔之内,复有以绵帕蒙其手者,既不能行望色之神,又不能尽切脉之巧。使脉有弗合,未免多问,问之觉繁,必谓医学不精,往往并药不信,不知问亦非易,其有善问者,正非医之善者不能也。望闻问切,欲于四者去其三,吾恐神医不神矣。世之通患,若此最多,此妇人之所以不易也。故凡医家病家,皆当以此为意。
卷之三十八人集·妇人规(上)\经脉类
经脉之本(三)
《上古天真论》曰∶女子二七,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盖天癸者,言后天之阴气,阴气足而月事通,是即所为月经也。正以女体属阴,其气应月,月以三旬而一盈,经以三旬而一至,月月如期,经常不变,故谓之月经,又谓之月信。夫经者,常也。一有不调,则失其常度而诸病见矣。然经本阴血,何脏无之,惟脏腑之血皆归冲脉,而冲为五脏六腑之血海,故经言太冲脉盛,则月事以时下,此可见冲脉为月经之本也。然血气之化,由于水谷,水谷盛则血气亦盛,水谷衰则血气亦衰,而水谷之海,又在阳明。考之《痿论》曰∶阳明者,五脏六腑之海,主润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也。冲脉者,经脉之海也,主渗灌溪谷,与阳明合于宗筋。阴阳总宗筋之会,会于气街,而阳明为之长。是以男精女血,皆由前阴而降,此可见冲脉之血,又总由阳明水谷之所化,而阳明胃气又为冲脉之本也。故月经之本,所重在冲脉,所重在胃气,所重在心脾生化之源耳。其它如七情六淫,饮食起居之失宜者,无非皆心脾胃气之贼。何者当顾,何者当去,学人于此,当知所从矣。
经脉诸脏病因(四)
女人以血为主,血王则经调,而子嗣、身体之盛衰,无不肇端于此。故治妇人之病,当以经血为先。而血之所主,在古方书皆言心主血,肝藏血,脾统血,故凡伤心、伤脾、伤肝者,均能为经脉之病。又曰∶肾为阴中之阴,肾主闭藏;肝为阴中之阳,肝主疏泄。二藏俱有相火,其系上属于心,故心火一动,则相火翕然从之,多致血不静而妄行,此固一说。然相火动而妄行者有之,由火之盛也。若中气脱陷及门户不固而妄行者亦有之,此由脾肾之虚,不得尽言为火也。再如气道逆而不行者有之,由肝之滞也。若精血败而不行者亦有之,此由真阴之枯竭。其证极多,不得误以为滞也。是固心脾肝肾四脏之病,而独于肺脏多不言及,不知血之行与不行,无不由气。如《经脉别论》曰∶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下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行阴阳,揆度以为常也。此言由胃达脾,由脾达肺,而后传布诸经。故血脱者当益气,气滞者当调气,气主于肺,其义可知。是皆诸经之当辩者如此。然其微甚本末,则犹有当辩者。盖其病之肇端,则或由思虑,或由郁怒,或以积劳,或以六淫、饮食,多起于心肺肝脾四脏,及其甚也,则四脏相移,必归脾肾。盖阳分日亏,则饮食日减,而脾气胃气竭矣;阴分日亏,则精血日涸,而冲任肾气竭矣。故予曰∶阳邪之至,害必归阴;五脏之伤,穷必及肾。此源流之必然,即治疗之要着。故凡治经脉之病,或其未甚,则宜解初病,而先其所因;若其已剧,则必计所归,而专当顾本。甚至脾肾大伤,泉源日涸,由色淡而短少,由短少而继绝,此其枯竭已甚也。昧者无知,犹云积血,而通之破之,祸不旋踵矣。
经不调(五)
经血为水谷之精气,和调于五脏,洒陈于六腑,乃能入于脉也。凡其源源而来,生化于脾,总统于心,藏受于肝,宣布于肺,施泄于肾,以灌溉一身,在男子则化而为精,妇人则上为乳汁,下归血海而为经脉。但使精气无损,情志调和,饮食得宜,则阳生阴长,而百脉充实,又何不调之有?苟不知慎,则七情之伤为甚,而劳倦次之。又或为欲不谨,强弱相陵,以致冲任不守者,亦复不少。此外则外感内伤,或医药误谬,但伤营气,无不有以致之。
凡人有衰弱多病,不耐寒暑,不胜劳役,虽先天禀弱者常有之,然有以气血方长,而纵情亏损,或精血未满,而早为斫丧,致伤生化之源,则终身受害。此未病之先,所当深察而调之者也。若欲调其既病,则惟虚实阴阳四者为要。丹溪曰∶先期而至者,血热也;后期而至者,血虚也。王子亨曰∶阳太过则先期而至,阴不及则后时而来。其有乍多乍少,断绝不行,崩漏不止,皆由阴阳盛衰所致,是固不调之大略也。然先期而至,虽曰有火,若虚而挟火,则所重在虚,当以养营安血为主。矧亦有无火而先期者,则或补中气,或固命门,皆不宜过用寒凉也。后期而至者,本属血虚,然亦有血热而燥瘀者,不得不为清补,有血逆而留滞者,不得不为疏利。总之,调经之法,但欲得其和平,在详察其脉证耳。若形气脉气俱有余,方可用清用利。然虚者极多,实者极少,故调经之要,贵在补脾胃以资血之源,养肾气以安血之室。知斯二者,则尽善矣。若营气本虚,而不知培养,则未有不日枯而竭者,不可不察也。凡经行之际,大忌寒凉等药,饮食亦然。
初虞世曰∶经以月至,有常也。其来过与不及,皆谓之病。若荣血亏损,不能滋养百骸,则发落面黄,羸瘦燥热。燥气盛则金受邪,金受邪则为咳为嗽,为肺痈,为肺痿必矣。但助胃壮气,则荣血生而经自行。若果怒气逆,经闭不行,当用行气破血之剂。
《褚氏遗书·精血篇》曰∶男子精未通而御女以通其精,则五体有不满之处,异日有难状之疾。阴已痿而思色以降其精,则精不出而内败,小便涩而为淋。精已耗而复竭之,则大小便牵痛,愈痛则愈便,愈便则愈痛。女人天癸既至,逾十年无男子合则不调,未逾十年,思男子合亦不调。不调则旧血不出,新血误行,或渍而入骨,或变而为肿,后虽合而难子,合多则沥枯虚人,产众则血枯杀人。观其精血,思过半矣。
《产宝方序论》曰∶妇人以血为基本,苟能谨于调护,则血气宣行,其神自清,月水如期,血凝成孕。若脾胃虚弱,不能饮食,营卫不足,月经不行,肌肤黄燥,面无光泽,寒热腹痛,难于子息,或带下崩漏,血不流行,则成瘕证。
薛立斋曰∶经云∶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为女子不月。故心脾平和,则百骸、五脏皆润泽,而经候如常。苟或心脾受伤,则血无所养,亦无所统,而月经不调矣。是故调经者,当理心脾为主。丹溪先生亦曰∶先期而至者,血热也;后期而至者,血虚也。窃谓先期而至者,有因脾经血燥,有因脾经郁火,有因肝经怒火,有因血分有热,有因劳役动火。过期而至者,有因脾经血虚,有因肝经血虚,有因气虚血弱。主治之法,脾经血燥者,加味逍遥散;脾经郁滞者,归脾汤;肝经怒火者,加味小柴胡汤;血分有热者,加味四物汤;劳役动火者,补中益气汤。其过期而至者,若脾经血虚,宜人参养营汤;肝经血少,宜六味地黄丸;气虚血弱,宜八珍汤。盖血生于脾,故云脾统血。凡血病当用苦甘之剂,以助其阳气而生阴血,俱属不足也。大凡肝脾血燥,四物汤为主;肝脾血弱,补中益气汤为主;肝脾郁结,归脾汤为主;肝经怒火,加味逍遥散为主。
又曰∶胃者,卫之源;脾者,荣之本。荣出中焦,卫出上焦。卫不足,益之必以辛;荣不足,补之必以甘,甘辛相合,脾胃健而荣卫生,是以气血俱旺也。或因劳心,虚火妄动,月经错行,宜安心补血泻火,此东垣先生治法也。
又曰∶人之少有老态,不耐寒暑,不胜劳役,四时迭病,皆因气血方长而劳心亏损,或精血未满而早年斫丧。故其见证,难以名状。若左尺脉虚弱,或细数,是左肾之真阴不足也,用六味丸;右尺脉迟软,或沉细而数欲绝,是命门之相火不足也,用八味丸;至于两尺微弱,是阴阳俱虚,用十补丸。此皆滋其化源也,不可轻用黄柏、知母之类。设或六淫外侵而见证,亦因其气内虚,而外邪溱集耳,尤宜用前药。
加味八珍汤(妇九四 补虚调经) 调味养营汤(妇九五 退热调经) 《金匮》胶艾汤(妇九三 劳伤经血不止) 《良方》当归散(妇九六 妄行不止) 四物二连汤(妇百十三 血虚内热) 补肝散(妇九二 虚弱不调) 益阴肾气丸(补一二三 血虚不调) 丹参散(妇九七调经止血) 琥珀散(妇百二 逐瘀通经) 白芷散(妇一二六 固经) 《良方》黄龙汤(妇八五 经后外感) 《良方》人参汤(妇七七 补虚调经)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温补气血)六物煎(新因二十 虚补最妙)
血热经早(六)
凡血热者,多有先期而至,然必察其阴气之虚实。若形色多赤,或紫而浓,或去多,其脉洪滑,其脏气、饮食喜冷畏热,皆火之类也。
治血热有火者,宜清化饮主之。若火之甚者,如抽薪饮之类亦可暂用,但不可以假火作真火,以虚火作实火也。大都热则善流而愆期不止者,如续断、地榆、丹参、茜根、栀子之属皆可用。若微火阴虚而经多早者,治宜滋阴清火,用保阴煎之类主之。所谓经早者,当以每月大概论。所谓血热者,当以通身脏象论。勿以素多不调,而偶见先期者为早;勿以脉证无火,而单以经早者为热。若脉证无火,而经早不及期者,乃其心脾气虚,不能固摄而然,宜大营煎、大补丸煎,或五福饮加杜仲、五味子之类主之。此辈极多,若作火治,必误之矣。若一月二三至,或半月、或旬日而至者,此血气败乱之证,当因其寒热而调治之,不得以经早者并论。
《良方》续继汤(妇二二) 四物二连汤(妇百十三) 二黄散(妇二十) 一母丸(妇三七)《良方》当归散(妇九六) 延年益嗣丹(妇一三五) 《奇效》四物汤(妇百十一) 子芩散(妇一二二)
血热经迟(七)
血热者经期常早,此营血流利及未甚亏者多有之。其有阴火内烁,血本热而亦每过期者,此水亏血少,燥涩而然治宜清火滋阴,以加味四物汤、加减一阴煎、滋阴八味丸之类主之。
血寒经迟(八)
凡血寒者,经必后期而至。然血何以寒?亦惟阳气不足,则寒从中生,而生化失期,是即所谓寒也。至若阴寒由外而入,生冷由内而伤,或至血逆,或为疼痛,是又寒滞之证,非血寒经迟之谓也,当详辩之。
凡阳气不足,血寒经迟者,色多不鲜,或色见沉黑,或涩滞而少,其脉或微、或细,或沉迟弦涩,其脏气形气必恶寒喜暖。凡此者,皆无火之证,治宜温养血气,以大营煎、理阴煎之类加减主之。大约寒则多滞,宜加姜、桂、吴茱萸、荜茇之类,甚者须加附子。
五物煎(新因三) 乌鸡煎丸(妇一四二) 增损四物汤(妇百十) 四神散(妇七五)
血虚经乱(九)
凡女人血虚者,或迟或早,经多不调,此当察脏气,审阴阳,详参形证脉色,辩而治之,庶无误也。盖血虚之候,或色淡,或涩少,或过期不至,或行后反痛,痛则喜暖喜按,或经后则困惫难支,腰膝如折,或脉息则微弱弦涩,或饮食素少,或形色薄弱。凡经有不调,而值此不足之证,皆不可妄行克削及寒凉等剂,再伤脾肾以伐生气,则惟有日甚矣。凡肝脾血虚,微滞微痛者,宜四物汤主之,或加肉桂,或加黄芩,随寒热而用之,自无不可。三阴亏弱,无热无寒,平脏者,宜小营煎、五福饮、六物煎之类主之,此常人最宜之剂。或八珍汤、十全大补汤之类,皆宜择用。三阴亏弱兼阳虚者,宜大营煎、理阴煎之类主之。忧思过度,心脾受伤者,七福饮、归脾汤之类主之。脾土不健,饮食减少,宜燥宜温者,温胃饮、理中汤之类主之。脾土虚陷,不能统摄营气,而为漏为频者,宜五福饮、归脾汤、寿脾煎、秘元煎,或四君子加芎归主之。肝虚不能藏血,或多惊惕,或多小腹急痛,宜三阴煎、补肝散之类主之。若阴血虚,水不制火,而邪火盛者,或为夜热盗汗,或为烦渴生痰,是即劳损之渐,速宜调治,用一、二、三、四、五阴等煎,择宜治之,否则恐成血枯也。
肾虚经乱(十)
妇人因情欲房室,以致经脉不调者,其病皆在肾经,此证最多,所当辩而治之。
凡欲念不遂,沉思积郁,心脾气结,致伤冲任之源,而肾气日消,轻则或早或迟,重则渐成枯闭,此宜兼治心脾肾,以逍遥饮、秘元煎之类主之。若或欲火炽盛,以致真阴日溃者,宜保阴煎、滋阴八味丸之类主之。若房室纵肆不慎者,必伤冲任之流,而肾气不守,治须扃固命门,宜固阴煎、秘元煎之类主之。若左肾真阴不足,而经脉不调者,宜左归饮、左归丸、六味地黄丸之类主之。若右肾真阳不足,而经有不调者,宜右归饮、右归丸、八味地黄丸之类主之。若思郁不解致病者,非得情舒愿遂,多难取效;房室不慎致病者,使非勇于节欲,亦难全恃药饵也。
经期腹痛(十一)
经行腹痛,证有虚实。实者,或因寒滞,或因血滞,或因气滞,或因热滞;虚者,有因血虚,有因气虚。然实痛者,多痛于未行之前,经通而痛自减;虚痛者,于既行之后,血去而痛未止,或血去而痛益甚。大都可按可揉者为虚,拒按拒揉者为实。有滞无滞,于此可察。但实中有虚,虚中亦有实,此当于形气禀质,兼而辩之,当以意察,言不能悉也。
凡妇人经期有气逆作痛,全滞而不虚者,须顺其气,宜调经饮主之,甚者如排气饮之类亦可用。若血瘀不行,全滞无虚者,但破其血,宜通瘀煎主之。若气血俱滞者,宜失笑散主之。若寒滞于经,或因外寒所逆,或素日不慎寒凉,以致凝结不行,则留聚为痛而无虚者,须去其寒,宜调经饮加姜、桂、吴茱萸之类主之,或和胃饮亦可酌用。若血热血燥,以致滞涩不行而作痛者,宜加味四物汤,或用保阴煎去续断加减主之。以上五证,但察其有滞无虚,方是真实;若或兼虚,弗得任行克伐。
凡妇人经行作痛,挟虚者多,全实者少,即如以可按拒按及经前经后辩虚实,固其大法也。然有气血本虚,而血未得行者,亦每拒按,故于经前亦常有此证,此以气虚血滞,无力流通而然。但察其形证脉息,凡涉虚弱不足,而经滞作痛者,惟用决津煎、五物煎加减主之,其效如神,或用四神散之类亦可。若痛在经后者,多由血虚,当用大小营煎,随宜加减治之,或四物、八珍俱可用,然必察其寒热虚实以为佐使,自无不效。其有余滞未行者,惟决津煎为妙。凡妇人但遇经期则必作痛,或食则呕吐,肢体困倦,或兼寒热者,是必素禀气血不足,止宜八珍汤、大营煎之类。若虚而寒甚者,宜理阴煎,渐加培补,久必自愈。有因带浊多而虚痛者,亦宜大、小营煎,随其寒热,加佐使主之。
立斋曰∶前证若风寒伤脾者,六君加炮姜;思虑伤血者,四物加参术;思虑伤气者,归脾加柴栀;郁怒伤血者,归脾、逍遥兼服。
温经汤(妇百三 寒痛) 交加散(妇百 结聚作痛) 醋附丸(妇百七 行滞止痛) 牛膝散(妇九九 通经止痛) 姜黄散(妇百一 逐瘀止痛) 当归没药丸(妇百六 血瘀作痛) 玄胡当归散(妇九八 血逆作痛) 琥珀丸(妇一三四)
崩淋经漏不止(十二)
崩漏不止,经乱之甚者也。盖乱则或前或后,漏则不时妄行,由漏而淋,由淋而崩,总因血病,而但以其微甚耳。《阴阳别论》曰∶阴虚阳搏谓之崩。《百病始生篇》曰∶阳络伤则血外溢,阴络伤则血内溢。故凡阳搏必属阴虚,络伤必致血溢。知斯二者,而崩淋之义及治疗之法,思过半矣。惟是阴虚之说,则但伤营气,无匪阴虚而五脏之阴皆能受病,故神伤则血无所主,病在心也;气伤则血无所从,病在肺也;意伤则不能统血摄血,病在脾也;魂伤则不能蓄血藏血,病在肝也;志伤则不能固闭真阴,病在肾也。所以五脏皆有阴虚,五脏皆有阳搏。故病阴虚者,单以脏气受伤,血因之而失守也;病阳搏者,兼以火居阴分,血得热而妄行也。凡治此之法,宜审脏气,宜察阴阳。无火者,求其脏而培之补之;有火者,察其经而清之养之。此不易之良法也。然有火者不得不清,但元气既虚,极多假热,设或不明真假,而误用寒凉,必复伤脾胃,生气日见殆矣。先贤有云∶凡下血证,须用四君子辈以收功。又云∶若大吐血后,毋以脉诊,当急用独参汤救之。厥旨深矣。故凡见血脱等证,必当用甘药先补脾胃,以益发生之气。盖甘能生血,甘能养营,但使脾胃气强,则阳生阴长,而血自归经矣,故曰脾统血治崩淋经漏之法∶若阴虚血热妄行者,宜保阴煎、加减一阴煎;若火盛迫血妄行而无虚证者,宜徙薪饮、黄芩散加续断、丹参;若血热兼滑者,宜保阴煎、槐榆散、生地黄汤;若肝经怒火动血者,加味四物汤;若肝经怒火动血,逆气未散者,化肝煎,或保阴煎加减主之;若血有滞,逆而妄行者,四物汤、丹参散;若营气不足,血不能调而妄行者,五福饮、四物汤、四君子汤、八珍汤,择宜用之;若脾气虚陷,不能收摄而脱血者,寿脾煎、归脾汤、四君子加芎、归,再甚者,举元煎;若脾肾虚寒,兼呕兼溏泄而畏寒者,理阴煎、五君子煎、理中汤。若阳气大虚脱陷者,四维散;若脾肾阴气不固者,固阴煎、五阴煎、秘元煎;若肝胆气虚,不能藏血者,必多惊恐畏怯,宜五福饮、七福饮、八珍汤;兼阳虚者,仍加姜、桂;若去血过多,血脱气竭者,当速用独参汤提握其气,以防脱绝,或用当归补血汤;若崩淋既久,血滑不禁,宜涩宜固者,龙骨散、如圣散、七灰散之类,同人参兼用之。凡血淋治法,大约如前。但其秽臭脉滑者多火,宜从清凉;若腥臭清寒脉细者多寒,必须温补。其或久病则精去无穷,尾闾易竭,非大加培补不可,惟固阴煎,及十全大补汤之类为宜。
崩淋之病,有暴崩者,有久崩者。暴崩者,其来骤,其治亦易;久崩者,其患深,其治亦难。且凡血因崩去,热必渐少,少而不止,病则为淋。此等证候,未有不由忧思郁怒,先损脾胃,次及冲任而然者。崩淋既久,真阴日亏,多致寒热咳嗽,脉见弦数或豁大等证。此乃元气亏损、阴虚假热之脉,尤当用参、地、归、术甘温之属,以峻培本源,庶可望生。但得胃气未败,受补可救;若不能受补,而日事清凉,以苟延目前,则终非吉兆也。
崩淋病,治有五脏之分,然有可分者,有不可分者。可分者,如心肺居于膈上,二阳脏也;肝脾肾居于膈下,三阴脏也治阳者宜治其气,治阴者宜治其精,此可分之谓也。
然五脏相移,精气相错,此又其不可分者也。即如病本于心,君火受伤,必移困于脾土,故治脾即所以治心也。病本于肺,治节失职,必残及于肾水,故治肾即所以治肺也。脾为中州之官,水谷所司,饷道不资,必五路俱病,不究其母,则必非治脾良策。肝为将军之官,郁怒是病,胜则伐脾,败则自困,不知强弱,则攻补不无倒施。不独此也,且五脏五气,无不相涉,故五脏中皆有神气,皆有肺气,皆有胃气,皆有肝气,皆有肾气,而其中之或此或彼,为利为害,各有互相倚伏之妙。故必悟藏气之大本,其强弱何在?死生之大权,其缓急何在精气之大要,其消长何在?攻补之大法,其先后何在?斯足称慧然之明哲。若谓心以枣仁、远志,肺以桔梗、麦冬,脾以白术、甘草,肝以青皮、芍药,肾以独活、玄参之类,是不过肤毛之见,又安知性命之道也。诸证皆然,不止崩淋者若此。
妇人于四旬外,经期将断之年,多有渐见阻隔,经期不至者。当此之际,最宜防察。若果气血和平,素无他疾,此固渐止而然,无足虑也。若素多忧郁不调之患,而见此过期阻隔,便有崩决之兆。若隔之浅者,其崩尚轻;隔之久者,其崩必甚。此因隔而崩者也。当预服四物、八珍之类以调之,否则恐其郁久而决,则为患滋大也。若其既崩之后,则当辩其有火无火。有火者,因火逼血,宜保阴煎主之。无火者,因隔而决,或其有滞,当去其故而养其新,宜调经饮先以理之,然后各因其宜,可养则养,用小营煎;可固则固,用固阴煎之类主之。
王叔和曰∶五崩何等?曰∶白崩者,形如涕;赤崩者,形如绛津;黄崩者,形如烂瓜;青崩者,形如蓝色;黑崩者,形如 血也。
立斋曰∶前证治法固脾胃亏损不能摄血归源者,用六君加芎、归、柴胡。若因肝经之火而血下行,用奇效四物汤,或四物加柴、栀、苓、术。若肝经风热而血妄行,用加味逍遥散,或小柴胡加栀、芍、丹皮。若怒动肝火而血沸腾,亦用前药。若脾经郁结而血不归经,用归脾加柴、栀、丹皮。若悲伤胞络而血下崩,用四君加柴、栀、升麻。
附按∶大尹王天成之内久患崩,自服四物凉血之剂,或作或彻。因怒发热,其血不止,服前药不应,乃主降火,更加胁腹大痛,手足俱冷。余曰∶此脾胃虚寒所致。先用附子理中汤,热退痛止;又用《济生》归脾汤、补中益气汤,崩血顿愈。若泥痛无补法,则误矣。
一方∶治风热血崩,用荆芥穗灯火烧焦为末,每服一二钱,童便调服。
一方∶治血崩,用陈槐花一两,百草霜半两,为末,每服一二钱,烧红秤锤淬酒服。
增损四物汤(妇百十 虚不固摄) 一味防风散(妇百十五 肝经风热血崩) 防风黄芩汤(妇一二三 风热血崩) 柏叶散(妇一二一 虚弱久崩) 棕灰散(和二一五 固涩崩漏) 龙脑鸡苏丸(和三七二 虚火崩淋下血)
杀血心痛(十三)
陈临川《良方》云∶妇人血崩而心痛甚,名曰杀血心痛,由心脾血虚也。若小产去血过多,而心痛甚者亦然,用乌贼鱼骨炒为末,醋汤调下;失血散亦效。
立斋曰∶前证若阴血耗散,用乌贼丸收敛之;若瘀血不散,用失笑散行散之;若心血虚弱,用芎归汤补养之;若郁结伤血,用归脾汤调补之。
附按∶一妇人血崩兼心痛三年矣,诸药不应,每痛甚,虚证悉具,面色痿黄。余曰∶心主血,盖由去血过多,心无所养,以致作痛,宜用十全大补汤,参术倍之。三十余剂稍愈,百余剂全愈。
愚谓杀血心痛,既由血去过多而心痛甚,明属心无所养,但当专用甘温以养营气,如十全大补汤、大营煎、小营煎、五福饮之类为宜。若失笑散者,惟气滞血逆而用以行之、散之则可,必不可以治血虚也。再如乌贼丸,乃《内经·腹中论》用治血枯者,亦恐于血虚心痛未必即效,用者审之。
热入血室(十四)
妇人伤寒,或劳役,或怒气,发热适遇经行,以致热入血室,或血不止,或血不行,令人昼则明了安静,夜则谵语如见鬼状者是也。若热因外邪,由表而入者,宜一柴胡饮,或三柴胡饮,或四柴胡饮,或《良方》黄龙汤加生地,酌而用之。若或怒或劳,火由内生,其人多汗而无表证者,宜保阴煎、清化饮、当归六黄汤之类加减主之。若病虽渐愈,但元气素弱,而热有未退,血未止者,宜补阴益气煎,或补中益气汤。若脾气素弱,宜归脾汤;血气俱弱者,宜十全大补汤,庶无误矣。若血热多滞者,宜小柴胡汤加丹皮、红花、当归。
辩血色(十五)
凡血色有辩,固可以察虚实,亦可以察寒热。若血浓而多者,血之盛也;色淡而少者,血之衰也。此固大概之易知者也。至于紫黑之辩,其证有如冰炭,而人多不解,误亦甚矣。
盖紫与黑相近,今人但见紫色之血,不分虚实,便谓内热之甚。不知紫赤鲜红,浓而成片成条者,是皆新血妄行,多由内热;紫而兼黑,或散或薄,沉黑色败者,多以真气内损,必属虚寒。由此而甚,则或如屋漏水,或如腐败之宿血,是皆紫黑之变象也。此肝脾大损,阳气大陷之证,当速用甘温,如理阴煎、理中汤、归脾汤、四味回阳饮、补中益气汤之类,单救脾土,则陷者举,脱者固,元气渐复,病无不愈。若尽以紫色作热证,则无不随药而毙矣。
凡肠 、便血之属,无不皆然,学人于此,最有不可忽者。
血枯经闭(十六)
《评热病论》曰∶月事不来者,胞脉闭也。胞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今气上迫肺,心气不得下通,故月事不来也。
《阴阳别论》曰∶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其传为风消,其传为息贲者,死不治。
《邪气脏腑病形篇》曰∶肾脉微涩,为不月。
血枯之与血隔,本自不同。盖隔者,阻隔也;枯者,枯竭也。阻隔者,因邪气之隔滞,血有所逆也;枯竭者,因冲任之亏败,源断其流也。凡妇女病损,至旬月半载之后,则未有不闭经者。正因阴竭,所以血枯,枯之为义,无血而然。故或以羸弱,或以困倦,或以咳嗽,或以夜热,或以食饮减少,或以亡血失血,及一切无胀无痛,无阻无隔,而经有久不至者,即无非血枯经闭之候。欲其不枯,无如养营;欲以通之,无如充之。但使雪消则春水自来,血盈则经脉自至,源泉混混,又孰有能阻之者?奈何今之为治者,不论有滞无滞,多兼开导之药,其有甚者,则专以桃仁、红花之类,通利为事,岂知血滞者可通,血枯者不可通也。血既枯矣,而复通之,则枯者愈枯,其与榨干汁者何异?为不知枯字之义耳,为害不小,无或蹈此弊也。此之治法,当与前血虚肾虚二条,参而用之。
寇宗 曰∶夫人之生,以血气为本。人之病,未有不先伤其血气者。若室女童男,积想在心,思虑过度,多致劳损,男子则神色消散,女子则月水先闭。盖忧愁思虑则伤心,而血逆气竭,神色先散,月水先闭。且心病则不能养脾,故不嗜食;脾虚则金亏,故发嗽;肾水绝则木气不荣,而四肢干痿,故多怒,鬓发焦,筋骨痿。若五脏传遍,则必至于死。此一种,于劳中最难治。盖病起于五脏之中,无有已期,药力不可及也。若或自能改易心志,然后用药扶接,如此则可得九死一生。举此为例,其余诸方,可按脉与证而治之。
张氏云∶室女月水久不行,切不可用青蒿等凉药。医家多以为室女血热,故以凉药解之,殊不知血得热则行,冷则凝,《养生必用方》言之甚详,此说大有理,不可不知。若经候微少,渐渐不通,手足骨肉烦疼,日渐羸瘦,渐生潮热,其脉微数,此由阴虚血弱,阳往乘之,少水不能减盛火,火逼水涸,耗亡津液治当养血益阴,慎毋以毒药通之,宜用柏子仁丸、泽兰汤。
立斋曰∶夫经水,阴血也,属冲任二脉,主上为乳汁,下为月水。其为患,有因脾胃虚,不能生血而不行者,调而补之;有因脾郁伤血,耗损而不行者,解而补之;有因胃火,血消烁而不行者,清而补之;有因劳伤心,血少而不行者,静而补之;有因怒伤肝,血少而不行者,和而补之;有因肾水亏,不能生肝血而闭者,补脾肺;有因肺气虚,不能行血而闭者,补脾胃。经曰∶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心者调其荣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损其肝者缓其中,损其肾者益其精。审而治之,庶无误矣。五谷入胃,化以为血,以荣四末,内养五脏六腑。若服苦寒之剂,复伤胃气,必致不起。
通经散(攻四五)
经脉类论列总方(十七)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六君子汤(补五) 四物汤(补八) 八珍汤(补十九)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归脾汤(补三二) 小营煎(新补十五) 加味四物汤(补九)寿脾煎(新热十六) 大营煎(新补十四)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理阴煎(新热三) 理中汤(热一) 附子理中汤(热二) 保阴煎(新寒一) 五福饮(新补六)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五物煎(新因三) 七福饮(新补七) 人参养营汤(补二一) 六物煎(新因二十) 五阴等煎(新补八起至三十止)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举元煎(新补十七) 秘元煎(新固一)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固阴煎(新固二) 逍遥散(补九二)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左归饮(新补二) 右归饮(新补三) 当归补血汤(补四四)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当归六黄汤(寒六五) 六味丸(补百二十) 八味丸(补一二一) 滋阴八味丸(新寒十七) 独参汤(补三五) 十补丸(热一七三) 奇效四物汤(妇百十一) 温胃饮(新热五) 和胃饮(新和五)《良方》黄龙汤(妇八五) 一柴胡饮(新散一) 三柴胡饮(新散三) 加味小柴胡汤(散二十) 四柴胡饮(新散四) 小柴胡汤(散十九) 生地黄汤(固五七) 补肝散(妇九二) 化肝煎(新寒十) 调经饮(新因四) 决津煎(新因二) 通瘀煎(新因五) 丹参散(妇九七) 芎归汤(妇四一) 如圣散(妇百十七) 失笑散(妇百四) 四维散(新热十二) 四神散(妇七五)排气饮(新和六) 抽薪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清化饮(新因十三) 黄芩散(妇一二二) 槐榆散(妇百十八) 龙骨散(妇百十六) 七灰散(妇百十九附绵花子方) 乌贼丸(妇百九) 柏子仁丸(妇百八) 泽兰汤(妇百五)
卷之三十八人集·妇人规(上)\胎孕类
胎脉(十八)
《平人气象论》曰∶妇人手少阴脉动甚者,任子也。《阴阳别论》曰∶阴搏阳别,谓之有子。《腹中论》曰∶何以知怀子之且生也?曰∶身有病而无邪脉也。《脉经》曰∶尺中之脉,按之不绝,法妊娠也。滑伯仁曰∶三部脉浮沉正等,无他病而不月者,妊也。
凡妇人怀孕者,其血留气聚,胞宫内实,故脉必滑数倍常,此当然也。然有中年受胎,及血气羸弱之妇,则脉见细小不数者亦有之,但于微弱之中,亦必有隐隐滑动之象,此正阴搏阳别之谓,是即妊娠之脉,有可辩也。又胎孕之脉数,劳损之脉亦数,大有相似。然损脉之数,多兼弦涩,胎孕之数,必兼和滑。此当于几微中,辩其邪气胃气之异,而再审以证,自有显然可见者。
凡辩男女之法,自古及今,无不以阴阳二字为纲领。然言多矛盾,悉属疑似。兹余以坎离之象定之,庶得其要。盖坎为天一之卦,坎中满,阳在内也;离为地二之卦,离中虚,阴在内也。得坎象者为男,得离象者为女。所以男脉多沉实,沉实者,中满之象;女脉多浮虚,浮虚者,中虚之象。无论人之老少强弱,脉之部位大小,但因象察象,无不如响之应,然尤于两尺为最也,足称捷法。
《脉诀》云∶欲产之妇脉离经,沉细而滑也同名,夜半觉痛应分诞,来日日午定知生。
《质疑》谓离经之脉,即歇至者是也。在须臾却非病。
胎候(十九)
巫方氏《颅囟经》云∶一月为胞胎,精血凝也;二月为胎,形始成胚也;三月阳神为三魂;四月阴灵为七魄;五月五形分五脏也;六月六律定六腑也;七月睛开窍,通光明也;八月元神具,降真灵也;九月宫室罗布,以定生人也;十月受气足,万象成也。
《五脏论》有耆婆论曰∶一月如珠露,二月如桃花,三月男女分,四月形象具,五月筋骨成,六月毛发生,七月游其魂,男能动左手,八月游其魄,儿能动右手,九月三转身,十月受气足。
孙真人曰∶凡儿在胎,一月胚,二月胎,三月有血脉,四月形体成,五月能动,六月诸骨具,七月毛发生,八月脏腑具,九月谷入胃,十月百神备则生矣。生后六十日,瞳子成,能咳笑应和人;百五十日,任脉成,能自反复;百八十日,髋骨成,能独坐;二百一十日,掌骨成,能扶伏;三百日,髌骨成,能行也。若不能根据期者,必有不平之处。
《巢氏病源论》曰∶妊娠一月名胎胚,足厥阴脉养之;二月名始膏,足少阳脉养之;三月名始胎,手心主脉养之。当此之时,血不流行,形象始化,未有定仪,因感而变。欲子端正庄严,常口谈正言,身行正事;欲子美好,宜佩白玉;欲子贤能,宜看诗书,是谓外象而内感者也。四月始成其血脉,手少阳脉养之;五月始成其气,足太阴脉养之;六月始成其筋,足阳明脉养之;七月始成其骨,手太阴脉养之;八月始成肤革,手阳明脉养之;九月始成毛发,足少阴脉养之;十月五脏、六腑、关节、人神皆备,此其大略也。
陈临川曰∶尝试推巢氏所论云妊娠脉养之理,若足厥阴,肝脉也;足少阳,胆脉也。为一脏一腑,表里之经,余皆如此。且四时之令,必始于春木,故十二经之养,始于肝胆,所以养胎在一月二月。手心主,心胞络脉也;手少阳,三焦脉也,属火而夏旺,所以养胎在三月四月。手少阴、手太阳,乃心脉也,以君主之官,无为而尊也。足太阴,脾脉也;足阳明,胃脉也。属土而旺长夏,所以养胎在五月六月。手太阴,肺脉也;手阳明,大肠脉也。属金而旺秋,所以养胎在七月八月。足少阴,肾脉也。属水而旺冬,所以养胎在九月。又况母之肾脏系于胎,是母之真气,子之所赖也。至十月,儿于母腹之中,受足诸脏气脉所养,然后待时而生。此论诚有至理,世更有明之者,亦未有过于巢氏之论矣。余因述其说。
胎有男女之辩。《易》曰∶干道成男,坤道成女。《颅囟经》曰∶三阳所会则生男,三阴所会则生女。葛仙翁曰∶男从父气,女从母气。《圣济经》曰∶天之德,地之气,阴阳之至和,流薄于一体,因气而左动则属阳,阳资之则成男;因气而右动则属阴,阴资之则成女。是以胎有男女,则成有迟速;体有阴阳,则怀有向背。故男动在三月,阳性早也;女动在五月,阴性迟也。女胎背母而怀,故母子腹软;男胎面母而怀,故母之腹硬。此皆得理之谈,所当察也。至若褚氏以精血之先后言男女,《道藏经》以一日、三日、五日得者为男等说,总属亿度渺茫,非有确见也。余不敢遵信,故别有微论,列子嗣类。
安胎(二十)
凡妊娠胎气不安者,证本非一,治亦不同。盖胎气不安,必有所因,或虚或实,或寒或热,皆能为胎气之病,去其所病,便是安胎之法。故安胎之方不可执,亦不可泥其月数,但当随证随经,因其病而药之,乃为至善。若谓白术、黄芩乃安胎之圣药,执而用之,鲜不误矣。
胎气有寒而不安者,其证或吞酸吐酸,或呕恶胀满,或喜热畏凉,或下寒泄泻,或脉多沉细,或绝无火证,而胎有不安者,皆属阳虚寒证,但温其中而胎自安矣。宜用温胃饮、理阴煎之类加减主之。亦当以平素之脏气,察其何如,酌而用之。
胎气有热而不安者,其证必多烦热,或渴或躁,或上下不清,或漏血、溺赤,或六脉滑数等证。宜凉胎饮、保阴煎之类主之。若但热无虚者,如枳壳汤、一母丸、黄芩散之类,皆可择用,清其火而胎自安矣。
胎气有虚而不安者,最费调停。然有先天虚者,有后天虚者,胎元攸系,尽在于此。先天虚者,由于禀赋,当随其阴阳之偏,渐加培补,万毋欲速,以期保全。后天虚者,由于人事,凡色欲劳倦,饮食七情之类,皆能伤及胎气,治此者,当察其所致之由,因病而调,仍加戒慎可也。然总之不离于血气之虚,皆当以胎元饮为主。若心脾气虚于上者,宜逍遥饮、归脾汤、寿脾煎之类主之。若肝肾不足于下者,宜左归饮、右归饮、固阴煎主之。若气血俱虚者,宜五福饮、八珍汤、十全大补汤之类主之。若脾肾气虚而兼带浊者,宜秘元煎、菟丝煎之类主之。若多呕恶者,当随前证前方,各加二陈汤之类以和之。凡治虚证,贵在随机应变,诚有不可以凿执言者。
胎气有实滞气滞,凡为恶阻,为胀满而不安者,惟其素本不虚,而或多郁滞者乃有之,但察其所由而开之导之,诸治实者固无难也。呕吐不止者,二陈汤加枳壳、砂仁主之,或用人参橘皮汤亦妙。食滞胀满不安者,小和中饮加减主之。肝气滞逆,胀满不安者,解肝煎主之。怒动肝气兼火者,化肝煎主之。脾肺气滞,上攻作痛者,紫苏饮主之。气滞兼痰者,四七汤、二陈汤加当归主之。气滞兼火,为胀为烦者,枳壳汤、束胎丸之类主之。
王节斋曰∶调理妊妇,在于清热养血,白术补脾为安胎君药,条实黄芩为安胎圣药,清热故也,暑月宜加用之。此一说者,虽若有理,而实有大病,不可不辩也。夫孕之胎气,必随母之脏气,大都阴虚者多热气,阳虚者多寒气,寒之则寒,热之则热者,是为平气。
今以十人言之,则寒者居其三,热者居其三,平者居其四,此大较也。若谓受胎之后,必增内热,自与常人不同,则何以治恶阻者,必用二陈、六君、生姜、半夏之属而后效,其果增热否乎?故治热宜黄芩,寒则不宜也。非惟寒者不宜,即平气者亦不宜。盖凡今之胎妇,气实者少,气虚者多。气虚则阳虚,而再用黄芩,有即受其损而病者,有用时虽或未觉,而阴损胎元,暗残母气,以致产妇羸困,或儿多脾病者,多由乎此。奈今人不能察理,但以圣药二字,认为胎家必用之药,无论人之阴阳强弱,凡属安胎,无不用之,其害盖不少矣。至若白术,虽善安胎,然或用不得善,则其性燥而气闭,故凡阴虚者非可独用,气滞者亦当权宜。是以用药之难,当如盘珠,有不可胶柱而鼓瑟也。
立斋曰∶妊娠若元气不实,发热倦怠,或胎气不安,用当归散。因气恼,加枳壳;胸膈痞闷,再加苏梗;或作痛,加柴胡。若饮食不甘,或欲呕吐,用六君加紫苏、枳壳。若恶阻呕逆,头眩体倦,用参橘散;未应,用六君子汤。若恶阻呕吐,不食烦闷,亦用参橘散之类。若顿仆胎动,腹痛下血,用胶艾汤;未应,用八珍加胶、艾。若顿仆、毒药,腰痛短气,用阿胶散;未应,煎送知母丸。若顿仆胎伤,下血腹痛,用佛手散;未应,用八珍送知母丸。若心惊胆怯,烦闷不安,名子烦,用竹叶汤。未应,血虚佐以四物,气虚佐以四君。若下血不止,名胎漏,血虚用二黄散,血去多用八珍汤。未应,用补中益气汤。若因事而动,下血,用枳壳汤加生、熟地黄;未应,或作痛,更加当归。血不止,八珍加胶艾。若不时作痛,或小腹重坠,名胎痛,用地黄当归汤;未应,加参、术、陈皮。或因脾气虚,用四君加归、地;中气虚,用补中益气汤。若面目虚浮,肢体如水气,名子肿,用《全生》白术散;未应,用六君子汤。下部肿甚,用补中益气倍加茯苓。或因饮食失宜,呕吐泄泻,此是脾胃亏损,用六君子汤。若足指发肿,渐至腿膝,喘闷不安,或足指缝出水,名水气,用天仙藤散;脾胃虚弱,兼以四君子;未应,用补中益气,兼以逍遥散。若胎气上攻,心腹胀满作痛,名子悬,用紫苏饮。饮食不甘,兼四君子;内热晡热,兼逍遥散。若小便涩少,或成淋沥,名子淋,用安营散;不应,兼八珍汤。腿足转筋,而小便不利,急用八味丸,缓则不救。若项强筋挛,语涩痰盛,名子痫,用羚羊角散。或饮食停滞,腹胀呕吐,此是脾胃虚弱,而不能消化,用六君子汤;不应,用平胃散加参、苓。或胎作胀,或胀作痛,此是脾胃气虚,不能承载,用安胎饮加升麻、白术;不应,用补中益气汤。或脐腹作胀,或小便淋闭,此是脾胃气虚,胎压尿胞,用四物加二陈、参、术,空心服后探吐,药出气定,又服又吐,数次必安。或因劳役所伤,或食煎妙,小便带血,此是血得热而流于胞中,宜清膀胱,用逍遥散。
或遗尿不禁,或为频数,此是肝火血热,用加味逍遥散。若胸满腹胀,小便不通,遍身浮肿,名胎水不利,用鲤鱼汤;脾胃虚,佐以四君子。病名同而形证异,形证异而病名同,聊见本方。凡用见证之药不应,当分月经治之。
徐东皋曰∶胎有不安而腰疼腹痛,甚则至于下坠者,未必不由气血虚,无所营养而使之然也。夫胎之在腹,如果之在枝,枝枯则果落,固理之自然。妇人性偏恣欲,火动于中,亦能致胎不安而有堕者,大抵不外乎属虚属火二者之间,清热养血之治尽之矣。此外有二因动胎者,又不可不知也。有因母病动胎者,但疗母病则胎自稳;有因触伤动胎者,当以安胎药二三剂而胎自安。
茯苓丸(妇三九 温胃安胎) 黄 汤(妇九 气虚胎动) 七味阿胶散(妇八 胎动腹痛)太山盘石散(妇三) 《千金》保孕丸(妇三六) 《良方》白术散(妇十一 胎热) 三味白术汤(妇十二 胎热心痛) 益母地黄汤(妇十七 跌坠腹痛) 钩藤散(妇十 胎动腹痛) 醋附丸(妇百七 胎滞不安) 独圣散(妇十八 顺气安胎) 探胎饮(妇十五) 肾着汤(热一二九妊娠脚肿) 当归黄 汤(妇九八 妊娠不利) 滑胎枳壳散(妇二四 瘦胎)
恶阻(二一)
妊娠之妇,每多恶心呕吐,胀满不食,《巢氏病源》谓之恶阻。此证惟胃气弱而兼滞者多有之,或嗜酸择食,或肢体困倦,或烦闷胀满,皆其候也。然亦有虚实不同,所当辩而治之。
凡恶阻多由胃虚气滞,然亦有素本不虚,而忽受胎妊,则冲任上壅,气不下行,故为呕逆等证;及三月余而呕吐渐止者,何也?盖胎元渐大,则脏气仅供胎气,故无暇上逆矣。凡治此者,宜以半夏茯苓汤、人参橘皮汤之类,随宜调理,使之渐安,必俟及期,方得帖然也。若中脘多痰者,用二陈汤加枳壳,或用半夏茯苓汤。若饮食停滞作胀者,宜小和中饮加减主之。若气逆作胀者,宜半夏茯苓汤加枳壳、苏梗、香附。若脾胃气虚者,宜五味异功散、六君子汤、人参橘皮汤之类主之。若胃虚兼寒多呕者,宜六味异功煎、温胃饮之类主之。若肝肾阳虚作呕者,宜理阴煎主之。
立斋曰∶半夏乃健脾气、化痰滞之主药也。脾胃虚弱而呕吐,或痰涎壅滞,饮食少思,胎不安,必用茯苓半夏汤,倍加白术,以半夏、白术、茯苓、陈皮、砂仁善能安胎气、健脾胃,予常用,验矣。
四味白术散(妇十三 胃虚吐水) 茯苓丸(妇三九 养胃温胃,痞闷,恶食) 竹茹汤(妇三三 清痰止呕) 乌附汤(妇三五 和气养胃)
胎气上逼(二二)
妊娠将理失宜,或七情郁怒,以致气逆,多有上逼之证。若气逆气实而胀逼者,宜解肝煎。若胃寒气实而逼者,宜和胃饮。若胃火兼滞者,宜枳壳汤。若脾虚兼滞者,宜紫苏饮。
如脾虚而气不行者,宜四君子汤,甚者八珍汤。若脾气虚而兼寒者,宜五君子煎。若脾肾虚寒不行者,宜理阴煎。若脾肾气虚兼火者,宜逍遥散,或加黄芩、枳壳、砂仁。若胎死腹中,冷气上逼,呕恶面青者,治如后胎动欲堕条。
一方治胎气上逼,热痛下血,或烦闷困笃,用葱二十茎,水浓煮饮之,胎未死即安,胎已死即下。未效再服。若胎动烦躁,唇口青黑,手足厥冷,须用当归汤。
胎漏(二三)
妊妇经血不固者,谓之胎漏。而胎漏之由,有因胎气者,有因病气者。而胎气之由,亦有二焉。余尝诊一妇人,脉见滑数,而别无风热等病,问其经脉则如常不断,而但较前略少耳。余曰∶此必受妊者也。因胎小血盛有余而然。后于三月之外,经脉方止,果产一男。故胎妊之妇多有此类。今常见怀胎七八个月而生子者,人但以血止为度,谓之不足月,然其受胎于未止之前,至此而足而实,人所不知也。第此等胎气,亦有阴阳盛衰之辩。如母气壮盛,荫胎有余而血之溢者,其血虽漏而生子仍不弱,此阴之强也,不必治之;若父气薄弱,胎有不能全受而血之漏者,乃以精血俱亏,而生子必萎小,此阳之衰也,而亦人所不知也。凡此皆先天之由。若无可以为力者,然栽培根本,岂果无斡旋之道乎?第见有于无之目及转强于弱之手,为不易得,是乌可以寻常语也。至若因病而漏者,亦不过因病治之而已耳。
妊娠血热而漏者,保阴煎、清化饮择而用之。怒动肝火漏血者,保阴煎,甚者化肝煎主之。脾虚不能摄血者,寿脾煎、四君子之类主之。脾虚血热气滞者,四圣散主之。脾肾兼虚者,五阴煎主之。三焦气血俱虚者,五福饮、七福饮之类主之。劳倦伤而动血者,寿脾煎、归脾汤主之。偶因伤触动血者,五福饮、安胎散主之。冲任气虚,不能约制,血滑易动者,固阴煎、秘元煎主之。
立斋曰∶前证若因气热,用防风黄芩丸。若因血热,用加味逍遥散。若因血虚,用二黄散。若因血去太多,用八珍汤,未应,补中益气汤。若因肝火,用柴胡清肝散。若因脾火,用加味归脾汤。若因事下血作痛,用八珍汤,加阿胶、熟艾。若因脾胃虚弱,用补中益气汤加五味子。若因脾胃虚陷,用前汤,倍用升麻、柴胡。若晡热内热,宜用逍遥散。
安胎寄生汤(妇十九 下血腰痛) 当归芍药汤(妇十六 急痛去血)
妊娠卒然下血(二四)
妊娠忽然下血,其证有四∶或因火热迫血则妄行;或因郁怒气逆则动血;或因损触胎气,胞宫受伤而下血;或因脾肾气陷,命门不固而脱血。凡此皆动血之最者也。不速为调理,则必致堕胎矣。然治此者,必先察其血去之多少,及于血去之后,尤当察其邪之微甚。如火犹未清,仍当清火;气犹未顺,仍当顺气。若因邪而动血,血去而营虚,则速当专顾元气以防脱陷。此中或当治标,或当救本,或当兼标本而调理之。倘不知先后缓急,将恐治标未已,而救本无暇也。当详察之。
若火盛迫血妄行者,当察其火之微甚。火之微者,凉胎饮;稍甚者,徙薪饮;再甚者,保阴煎、子芩散。若肝经有风热而血下者,宜防风黄芩丸。若怒气伤肝,气逆血动而暴至者,宜保阴煎。若气有未顺而胀满者,四七汤、二陈汤,或加芎、归之类。若兼肝火者,宜化肝煎。若触损胎气,胞宫受伤而血下者,宜安胎散、胶艾汤。去血多者,倍加人参。若从高坠下,伤动胎气而下血者,宜益母地黄汤、安胎散。若因惊气虚而陷者,仍加人参。若脾胃素弱,或偶因伤脾下血者,宜寿脾煎、归脾汤。或中气下陷者,补中益气汤。若血虚微热,漏血尿血者,续断汤。以上诸动血证,若去血未多,血无所积,胎未至伤而不止者,宜凉则凉,宜补则补,惟以安之固之为主治。若血已离位,蓄积胞宫,为胀为痛,而余血未出者,欲与留之,有不可得,欲去其血而不伤营气,则惟四物汤大加当归为最宜也。若察其胎气已动,势有难留,则五物煎、决津煎皆切要之药。
一方∶治顿仆胎动,用川芎末二钱,酒下二三服,胎生即安,胎死即下。
又方∶治同前,用砂仁和皮炒为末,每服二钱,米饮下,腹热即安。
胎动欲堕(二五)
妊娠胎气伤动者,凡跌扑、怒气、虚弱、劳倦、药食误犯、房室不慎,皆能致之。若因母病而胎动,但治其母;若因胎动而母病,但安其胎。轻者转动不安,或微见血,察其不甚,速宜安之,用前安胎及卒然下血等法。若腹痛血多,腰酸下坠,势有难留者,无如决津煎、五物煎,助其血而落之,最为妥当。若其势甚而舌青面赤,胀满呕恶,或冷气上逼者,儿已死矣。若面青吐沫舌赤,是母死也。若面舌唇吻俱青,口中沫出,是母子俱死也。若胎已死,当速去其胎以救其母。气血虚者,惟用决津煎最妙。如不应而胀痛上逼,热不容缓者,急用平胃散一两,酒水各半煎,投朴硝五钱,热服之;或用朴硝一两,以童便调服,则逐而下矣。下后随证调补之。如无胀急,则但用决津煎加朴硝,则死胎自下。
凡气血衰弱,无以滋养其胎,或母有弱病,度其终不能成者,莫若下之,以免他患,宜桂心散,或用下胎短剧方。
数堕胎(二六)
夫胎以阳生阴长,气行血随,营卫调和,则及期而产。若或滋养之机少有间断,则源流不继而胎不固矣。譬之种植者,津液一有不到,则枝枯而果落,藤萎而花坠。《故五常政大论》曰∶根于中者,命曰神机,神去则机息。根于外者,命曰气立,气止则化绝。正此谓也。凡妊娠之数见堕胎者,必以气脉亏损而然。而亏损之由,有禀质之素弱者,有年力之衰残者,有忧怒劳苦而困其精力者,有色欲不慎而盗损其生气者。此外如跌扑、饮食之类,皆能伤其气脉,气脉有伤而胎可无恙者,非先天之最完固者不能,而常人则未之有也。且胎怀十月,经养各有所主,所以屡见小产堕胎者,多在三个月及五月七月之间,而下次之堕必如期复然。正以先次伤此一经,而再值此经,则遇阙不能过矣。况妇人肾以系胞,而腰为肾之府,故胎妊之妇最虑腰痛,痛甚则坠,不可不防。故凡畏堕胎者,必当察此所伤之由,而切为戒慎。凡治堕胎者,必当察此养胎之源,而预培其损,保胎之法无出于此。若待临期,恐无及也。凡胎孕不固,无非气血损伤之病。盖气虚则提摄不固,血虚则灌溉不周,所以多致小产。故善保胎者,必当专顾血虚,宜以胎元饮为主而加减用之,其次则芍药芎归汤,再次则泰山盘石散,或《千金》保孕丸,皆有夺造化之功,所当酌用者也。又凡胎热者血易动,血动者胎不安,故堕于内热而虚者亦常有之。若脾气虚而血热者,宜四圣散;肝肾虚而血热者,宜凉胎饮;肝脾虚而血热者,宜固胎煎。又立斋法∶治血虚血热,数堕胎者,于调补之外,时值初夏,教以浓煎白术汤下黄芩末二钱,与数十帖,得保而生,亦可法也。此外,凡有他证而胎不安者,当于安胎条中酌而治之。
胎不长(二七)
妊娠胎气本乎血气。胎不长者,亦惟血气之不足耳。故于受胎之后而漏血不止者有之,血不归胎也;妇人中年血气衰败者有之,泉源日涸也;妇人多脾胃病者有之,仓廪薄则化源亏而冲任穷也;妇人多郁怒者有之,肝气逆则血有不调而胎失所养也。或以血气寒而不长者,阳气衰则生气少也。或以血热而不长者,火邪盛则真阴损也。凡诸病此者,则宜补宜固,宜温宜清,但因其病而随机应之,则或以及期,或以过月,胎气渐充,自无不长。惟是年迈血衰而然者,数在天矣,有非可以人力为也。
鬼胎(二八)
妇人有鬼胎之说,岂虚无之鬼气,果能袭人胞宫而遂得成形者乎?此不过由本妇之气质,盖或以邪思蓄注,血随气结而不散,或以冲任滞逆,脉道壅瘀而不行,是皆内因之病,而必非外来之邪,盖即血 气瘕之类耳,当即以 瘕之法治之。详见本条。此外如狐魅异类之遇者,则实有所受而又非鬼胎之谓,亦当于 瘕类求法下之。又凡鬼胎之病,必以血气不足而兼凝滞者多有之,但见经候不调而预为调补,则必无是病。若其既病,则亦当以调补元气为主,而继以去积之药乃可也。然用补之外,而欲于补中兼行者,无如决津煎。欲去其滞而不至猛峻者,无如通瘀煎。既加调补而欲直攻其病者,则夺命丹、回生丹皆可酌用,或以当归、红花煎浓汤,送赤金豆亦妙。
妊娠药禁(二九)
斑水蛭及虻虫,乌头附子配天雄,野葛水银并巴豆,牛膝薏苡与蜈蚣,棱莪代赭芫花麝,大戟蛇蜕黄雌雄,牙硝芒硝牡丹桂,槐花牵牛皂角同,半夏南星与通草,瞿麦干姜桃仁通, 砂干漆蟹甲爪,地胆茅根莫用好。(出《便产须知》)
妊娠寡欲(三十)
妊娠之妇,大宜寡欲,其在妇人多所不知,其在男子而亦多有不知者,近乎愚矣。凡胎元之强弱,产育之难易,及产后崩淋经脉之病,无不悉由乎此。其为故也,盖以胎神巩固之日,极宜保护宫城,使不知慎而多动欲火,盗泄阴精,则藩篱由不固而伤,血气由不聚而乱,子女由元亏而夭,而阴分之病亦无不由此而百出矣。此妇人之最宜慎者,知者不可不察。
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产育类
滑胎(三十二)
妊娠滑胎之法,惟欲其坐草之期易而且速,而难易之由,则在血之盈虚,不在药之滑利。盖血多则润而产必易,血亏则涩而产必难,故于未产之前,但宜以培养气血为主,而预为之地,如四物汤、滑胎煎、五福饮、小营煎、八珍汤之类,即皆滑胎之要药。若不知此而过用滑利等物,或产期未近,无火无滞而妄用清火行气,沉降苦寒等药,必皆暗残营气,走泄真阴,多致血亏气陷,反为临期大害。若果肥盛气实者,则紫苏饮、保生无忧散、滑胎枳壳散之类,皆可择用。
催生(三三)
凡妊娠胎元完足,弥月而产,熟落有期,非可催也。所谓催生者,亦不过助其血气而利导之耳。直待临期,乃可用脱花煎或滑胎煎,随证加减主之。或经日久产,母困倦难生,俱宜服滑胎煎,以助其气血,令儿速生。其有气虚无力,艰于传送者,必用独参汤,随多随少接济其力,皆为催生要法。若期未至而妄用行气导血等剂,以为催生,亦犹摘方苞之萼,揠宋人之苗耳。
临盆将产,腹痛已甚,凡催生之药,无如脱花煎,少用肉桂五七分为最稳最妙。若气虚无力者,加人参二三钱;虚甚者,任意加用之。
催生若水血下多,子道干涩难出者,宜用滑利之物,如猪脂油、蜜、酥油、葱白、葵子、牛乳、滑石、榆白皮之类以润之,亦济急之法也。
达生散(妇四十) 生化汤(妇四二) 加味芎归汤(妇四四 难产) 《良方》当归汤(妇五滑胎催生) 经验滑石散(妇五二 胎干难产) 佛手散(妇四一)
稳婆(三四)
产妇临盆,必须听其自然,弗宜催逼,安其神志,勿使惊慌,直待花熟蒂圆,自当落矣。所以凡用稳婆,必须择老成忠浓者,预先嘱之,及至临盆,务令从容镇静,不得用法催逼。余尝见有稳婆忙冗性急者,恐顾此失彼,因而勉强试汤,分之掐之,逼之使下,多致头身未顺而手足先出,或横或倒,为害不小。若未有紧阵,不可令其动手,切记!切记!又或有生息不顺,及双胎未下之类,但宜稳密安慰,不可使产母闻知,恐惊则气散,愈难生下。又尝见有奸诡之妇,故为哼讶之声,或轻事重报,以显己能,以图酬谢,因致产妇惊疑,害尤非细,极当慎也。
立斋《医按》载一稳婆云∶止有一女,于分娩时,适当巡街侍御行牌,取我视其内室分娩,女为此惊吓,未产而死。后见侍御,更以威颜吩咐。迨视产母,胎虽顺而头偏在一边,此时若以手入推正,可保顺生。因畏其威,不敢施手,但回禀云∶此是天生天化,非人力所能。因是子母俱不能救。由此观之,可见产时当用静镇自然,而一毫惊恐疑畏有不可使混于其间者。
产要(三五)
凡孕妇临月,忽然腹痛,或作或止,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胎水少来,但腹痛不密者,名曰弄胎,非当产也。又有一月前,或半月前,忽然腹痛如欲产而不产者,名曰试月,亦非产也。凡此腹痛,无论胎水来与不来,俱不妨事,但当宽心候时可也。若果欲生,则痛极连腰,乃将产也。盖肾系于腰,胞系于肾故耳。又试捏产母手中指本节,跳动即当产也。此时儿逼产门,谷道挺迸,水血俱下,方可坐草试汤,瓜熟蒂悬,此乃正产之候也。
产妇腹痛未甚,且须宽心行动,以便儿身舒转。如腰腹痛甚,有产之兆,即当正身仰卧,或起坐舒伸,务宜安静从容,待儿转身向下,其产必顺而且易。最不宜预为惊扰入手,以致产妇气怯,胞破浆干,使儿转身不易,则必有难产之患。
产妇初觉欲生,便须惜力调养,不可用力妄施,恐致临产乏力。若儿方转身而用力太早,则多致横逆,须待顺而临门,一逼自下。若时候未到,用力徒然。
临产房中,不宜多人喧嚷惊慌,宜闭户,静以待生。
将产时,宜食稠软白粥,勿令饥渴以乏气力,亦不宜食硬冷难化之物,恐产时乏力,以致脾虚不能消化,则产后有伤食之病。
产妇产室,当使温凉得宜。若产在春夏,宜避阳邪,风是也;产在秋冬,宜避阴邪,寒是也。故于盛暑之时,亦不可冲风取凉,以犯外邪;又不宜热甚,致令产母头疼面赤;亦不宜人众,若热气熏蒸,亦致前患。其或有热极烦渴而血晕血溢者,亦可少与凉水,暂以解之,然亦不可多用。若冬末春初,余寒尚盛,产室不可无火,务令下体和暖,衣被亦当温浓,庶不为寒气所侵,可免胎寒血滞难产之患。且产后胎元既落,气血俱去,乘虚感邪,此时极易,故不可不慎。
凡富贵之家过于安逸者,每多气血壅滞,常致胎元不能转动。此于未产之先,亦须常为运动,庶使气血流畅,胎易转则产亦易矣。是所当预为留意者。
妊娠将产,不可詹卜问神,如巫觋之徒哄吓谋利,妄言凶险,祷神祗保,产妇闻之,致生疑惧。夫忧虑则气结滞而不顺,多至难产,所宜戒也。
产时胞浆未下,但只稳守无妨。若胞浆破后,一二时辰不生,即当服催生等药,如脱花煎、滑胎煎,或益母丸之类。盖浆乃养儿之生,浆干不产,必其胎元无力,愈迟则愈干,力必愈乏,所以速宜催之。
产妇与酒,不可多而致醉。凡产前醉,则乏力而四肢不用;产后酒多,恐引入血分四肢,致后日有动血,及四肢无力,髓骨酸痛之患。
六逆产(三六)
一、横生者,以儿方转身,产母用力逼之太早,故致儿身未顺而先露手臂。但令母安然仰卧,稳婆以手徐推儿臂下体,令其正直,复以中指摸其肩,弗使脐带攀系即生。
二、倒生者,因儿未及转身,产母努力,故令儿先露足。令母正卧,以手徐推足入,良久仍推儿身,徐俟转正近门即生。
三、偏生者,因儿未顺生路,产母努力,逼儿头偏一边,虽若露顶,实额角也,亦照前法推正即生。若儿顶后骨偏拄谷道傍,以手从外后傍轻轻托正即生。
四、碍产者,儿身虽顺,门路虽正,但不能下,乃因胎转时脐带绊肩而然。令产母仰卧,以手轻推儿向上,乃用中指按儿两肩,理顺脐带即生。
五、坐产者,因儿将产,其母疲倦,久坐椅褥,抵其生路而然。须用手巾一条拴系高处,令产母以手攀之,轻轻屈足舒伸以开生路,儿即顺生。
六、盘肠产者,临产母肠先出,子产而肠未收,故曰盘肠产。古法以醋、水各半盏,默然产母面背则收。一法以蓖麻子四十九粒,研烂,涂母头顶,待肠收上,急洗去。
俗以水 面背惊之而肠亦收,但恐惊则气散,反致他疾,戒之。
一方∶治横逆产难,令产母仰卧,以小针刺儿手脚心三五次,用盐擦之,手脚即缩上,转身即生。
一方∶治盘肠产,以半夏为末,用少许搐鼻中,肠自上。
又方∶用大纸捻以麻油润渗,点着吹灭,以烟熏产妇鼻中,肠即上。
又方∶肠出,盛以洁净漆器,浓煎黄 汤浸之,肠即上。
胞破产难(三七)
凡产妇胎未顺而胞先破者,其因有二∶盖一有母质薄弱,胞衣不固,因儿转动,随触而破者,此气血之虚也;一有儿身未转,以坐草太早,用力太过,而胞先破者,此举动之伤也。若胞破久而水血干,产路涩则儿难下,宜急用大料四物汤,或五物煎、脱花煎、滑胎煎、五福饮、当归汤之类,助其气血,并浓煎葱汤熏洗产户,使其暖而气达,则自当顺下。若持久力乏,血已耗涸,则甚危矣。当用八珍汤料一斤,益母草四两,水数碗煎熟,不时饮之,亦有得生者。或以黄 、芎、归数斤,以大釜煎,药气氤氲满室,使产母口鼻俱受其气,亦良法也。大抵产难之证,多患于郁闷、安佚、富贵之家,治法虽云胎前清气,产后补血,然不可拘泥。若脾胃不健,气血不充,必当预为调补;不然,临产必多患难。
产难经日不下,别无危证者,宜用脱花煎催之,极妥极妙。
一医宿客店,治店妇临产数日不生,下体俱冷,无药甚窘,令取椒、橙叶、茱萸,共煎汤一盆,令产妇以小凳坐盆内熏洗,良久,小腹皆暖,气温血行,遂产。
一方∶以紫苏煎汤熏洗。大抵遇严寒时月,产久伤冷,气血必凝,此熏洗之法,亦要法也。外以淋汤,内以羊肉汤,必效。
一方∶令产妇以自己发梢含于口中,令其恶心作呕,即下。亦治胞衣不出。
胞衣不出(三八)
胞衣不出,有以气血疲弱,不能传送而停阁不出者。其证但见无力,而别无痛胀,治当补气助血,宜速用决津煎,或滑胎煎、保生无忧散、《局方》黑神散之类主之。有以恶露流入胞中,胀滞不出者。盖儿既脱,胞带必下坠,故胞在腹中,形如仰叶,仰则盛聚血水而胀碍难出。惟老成稳婆多有识者,但以手指顶其胞底,以使血散,或以指摸上口,攀开一角,使恶露倾泻,则腹空自落矣。又一法,以本妇头发,搅入喉中,使之作呕,则气升血散,胞软亦自落矣。凡胎胞不出者多死,授以此法,甚效。若血渗胞中,停蓄既久,而为胀为痛,或喘或急,则非逐血破血不可也,宜速用夺命丹,或用失笑散,以热酒调服,使血散胀消,其衣自下。若气血兼虚者,亦惟决津煎为善。
一方∶用蓖麻子仁一两,研烂贴母右足心,衣下速洗去,缓则肠亦出。如肠不收,以此膏涂脑顶,则肠自入。
一方∶用红花一两,酒煮浓汁服。
一法∶用产妇鞋底炙热,熨小腹上下,即出。
一方∶用皂角刺烧为末,每服一钱,温酒调服。
牛膝散(妇四九 胎衣不下,腹胀)
气脱血晕(三九)
产时胎胞既下,气血俱去,忽尔眼黑头眩,神昏口噤,昏不知人,古人多云恶露乘虚上攻,故致血晕,不知此证有二∶曰血晕,曰气脱也。若以气脱作血晕,而用辛香逐血化痰等剂,则立刻毙矣,不可不慎也。
气脱证∶产时血既大行,则血去气亦去,多致昏晕不省,微虚者少顷即苏,大虚者脱竭即死。但察其面白眼闭,口开手冷,六脉细微之甚,是即气脱证也。速用人参一二两,急煎浓汤,徐徐灌之,但得下咽,即可救活;若少迟延,则无及矣。余尝救此数人,无不随手而愈,此最要法也。又尝见有禁参而毙者,云新产后不可用参,用参则补住恶血,必致为害,即劝之亦不肯用,直待毙而后悔者亦数人矣。又有云产后必过七日方可用参,此等愚昧讹传,不知始自何人,误人不浅,万万不可信也。
血晕之证,本由气虚,所以一时昏晕,然血壅痰盛者亦或有之。如果形气脉气俱有余,胸腹胀痛上冲,此血逆证也,宜失笑散。若痰盛气粗,宜二陈汤。如无胀痛气粗之类,悉属气虚,宜大剂芎归汤、八珍汤之类主之。
猝时昏晕,药有未及,宜烧秤锤令赤,用器盛至床前,以醋沃之,或以醋涂口鼻,令酸气入鼻,收神即醒。或以破旧漆器,或用干漆烧烟熏之,使鼻受其气皆可。但此法惟轻而暴晕者所宜,若气虚之甚而昏厥者,非用大补之剂,终无益也。
儿初生(初诞法详小儿门,四十)
凡婴儿初生,当随手包裹,切不可为风寒所侵。盖儿在腹中,遮护最密,及其初脱胞胎,肌肤脆嫩,极易感邪。若在夏令,自所无虑,但觉稍寒,即须慎之。尝见儿生未久,多有惊风发热抽搐等病者,率由乎此。
小儿初生,天气微凉即大忌洗沐,恐腠理不密,元气发泄,而外邪乘之也。凡产母分娩艰难,劳伤胎气,多有儿虽脱胞而乏力垂危,或已死者,切不可便断脐带,当急用大纸捻蘸香油,于脐带上往来烧断之,取其阳气以续胎元,俄顷,儿得啼声,即已活矣,且可免胃寒泄泻之病。凡见此者,若以刀断脐带,则子母皆多难保。此出《立斋医按》。
凡烧带之法,惟素多阳虚及产时气脱者,最宜用之以助阳气。若母气阳强,或儿声洪亮者,皆不宜用,恐火从脐入,日后致生热毒,则反为害不小。
子死腹中(四一)
凡子死腹中者,多以触伤,或犯禁忌,或以胎气薄弱不成而殒,或以胞破血干,持久困败,但察产母腹胀舌黑者,其子已死。若非产期而觉腹中阴冷重坠,或为呕恶,或秽气上冲,而舌见青黑者,皆子死之证。宜速用下死胎方下之。下后察其虚实,随加调补自愈。若唇舌面色俱青,则母子皆危之兆也。
补遗方∶治胎死腹中。用红花以酒煮汁,饮二三碗即下。
新法下胎方∶用当归一两,浓朴三钱,陈皮二钱,入酒、水各一碗,煎至一碗,加朴硝三五钱,再煎十余沸,去 热服,死胎自下。或止用脱花煎更妙。
回生丹(妇六六) 下死胎方(妇五九) 桂香散(妇五五) 琥珀丸(妇一三四)
产门不开不闭子宫不收(四二)
交骨不开,产门不闭,无非阴气不足,阴不足则气不达,所以不开。不开则产必艰难,宜加味芎归汤,补而开之,大有奇效。或十全大补汤亦可。
产门不闭,由阴气大虚,不能收摄;或由阴火下流而然。故或为阴挺突出,或为肿胀,或为淋涩不禁。若气血俱虚者,宜十全大补汤加五味子,补而敛之。或痛而觉热者,宜加味逍遥散。若忧思伤脾血热者,加味归脾汤。若暴怒伤肝动火者,龙胆泻肝汤。
子宫不收而外坠者,宜补中益气汤加醋炒芍药,饮而举之。或外以黄 煎汤熏洗亦妙。
或以硫黄汤熏洗,硫黄散敷之。
一方∶治产后子宫不敛,用荆芥、藿香、椿根白皮煎汤熏洗,神效。
一方∶产后子肠不收,外用枳壳、诃子、五倍子、白矾煎汤熏洗。若不收,再灸顶心百会穴数壮即上。
一方∶子宫脱出,用蓖麻仁十四枚,研烂涂顶心,入即洗去。
一方∶治产后阴脱,用绢袋盛炒热蛇床子熨之,亦治阴痛。又法∶用蛇床子五两,乌梅十四个,煎水,日洗五六次。
小产(四三)
小产之证,有轻重,有远近,有禀赋,有人事。由禀赋者,多以虚弱。由人事者,多以损伤。凡正产者,出于熟落之自然;小产者,由于损折之勉强,此小产之所以不可忽也。若其年力已衰,产育已多,欲其再振且固,自所难能。凡见此者,但得保其母气,则为善矣。
若少年不慎,以致小产,此则最宜调理,否则下次临期仍然复坠,以致二次三次,终难子嗣,系不小矣。凡此安之之法,见前数堕胎条中。既产调理之法,亦与大产相似。详后产后条中,俱当按而用之。
凡妇人年及中衰,胎元无力,则常有胎不能长,及多小产昏晕之患,此气血衰败而然。血气既衰,则凡于小产之后,多有胎既落而复又下坠。如更有一胎欲产者,此非胎也,乃因气虚而胞宫随胎下陷也。产母不知,必至惊慌,此无足虑,但以寿脾煎,或八珍、十全大补、芎归补中汤之类主之,则自安矣。
又∶凡小产有远近,其在二月三月为之近,五月六月为之远。新受而产者其势轻,怀久而产者其势重,此皆人之所知也。至若犹有近者,则随孕随产矣。凡今艰嗣之家,犯此者十居五六。其为故也,总由纵欲而然。第自来人所不知,亦所不信。兹谨以笔代灯,用指迷者,倘济后人,实深愿也,请详言之。尽胎元始肇,一月如珠露;二月如桃花;三月四月而后,血脉形体具∶五月六月而后,筋骨毛发生。方其初受,亦不过一滴之玄津耳。此其橐 正无根据,根 尚无地,巩之则固,决之则流。故凡受胎之后,极宜节欲以防泛溢。而少年纵情,罔知忌惮,虽胎固欲轻者,保全亦多,其有兼人之勇者,或恃强而不败,或既败而复战。当此时也,主方欲静,客不肯休,无奈狂徒敲门撞户,顾彼水性热肠,有不启扉而从,随流而逝者乎?斯时也,落花与粉蝶齐飞,火枣共交梨并逸,合污同流,已莫知其昨日孕而今日产矣。朔日孕而望日产矣,随孕随产,本无形迹。盖明产者胎已成形,小产必觉;暗产者胎仍以水,直溜何知?故凡今之行院家多无大产,以小产之多也。娶娼妓者多少子息,以其子宫滑而惯于小产也。今尝见艰嗣求方者,问其阳事,则曰能战;问其功夫,则曰尽通;问其意况,则怨叹曰∶人皆有子我独无。亦岂知人之明产,而尔之暗产耶?此外如受胎三月五月而每有堕者,虽衰薄之妇常有之。然必由纵欲不节,致伤母气而堕者为尤多也。故凡恃强过勇者多无子,以强弱之自相残也;纵肆不节者多不育,以盗损胎元之气也。岂悉由妇人之罪哉?欲求我方者,当以此篇先读之,则传方之思,已过半矣。
人参黄 汤(妇四八 小产气虚血不止) 当归川芎汤(妇四三 小产瘀血痛) 殿胞煎(新因十 小产后腹痛)
下胎断产(四四)
下胎断产本非仁者之事,然有妇人临产艰危,或病甚不胜产育者,则下胎断产之法有不得已,亦不可废者也。至若水银、虻虫、水蛭、斑蝥之属,不惟伤胎,且伤母矣,用者不可造次。
《千金》去胎方(妇六一) 下胎短剧方(妇五六) 扶羸短剧方(妇五八) 《广济》下胎方(妇五七) 《良方》桂心散(妇五四)一方∶不拘生胎死胎,用蓖麻仁二个,巴豆一个,麝香一分,研贴脐中并足心即下。月一粒,温酒吞下。
又云∶下生胎,用蓖麻子一个。
断产短剧方(妇六八) 《千金》断产方(妇又六七) 丹溪断子法(妇六九) 断产灸法(妇六七)
产育类论列总方(四五)
四物汤(补八) 八珍汤(补十九)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五福饮(新补六) 五物煎(新因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当归汤(妇五) 小营煎(新补十五) 保生无忧散(妇四七)羊肉汤(妇七一) 脱生煎(新因十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寿脾煎(新热十六) 决津煎(新因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滑胎煎(新因九) 益母丸(妇六四) 滑胎枳壳散(妇二四)紫苏饮(妇二八) 夺命丹(妇六五) 加味芎归汤(妇四四) 失笑散(妇百四) 芎归补中汤(妇四六) 龙胆泻肝汤(寒六二) 硫黄汤(妇六三、六二) 《局方》黑神散(妇五十) 芎归汤(妇四一)
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产后类
论产后当大补气血(四六)
产后病治,尝见丹溪云∶产后当大补气血,即有杂证,以末治之,一切病多是血虚,皆不可发表。此其意谓血气随胎而去,必属大虚,故无论诸证,皆当以大补为先,其它皆属可缓。余于初年,诚然佩服,及执而用之,则每为所困,经者数次,始悟其言虽有理,而未免言之过也。即今产科所宗,无非此法。余目睹其误,及亲为解救者,盖不少矣。故敢剖析于后,实有所见,不得不言,非存心自 ,故毁先贤。若然,则徒为笑骂之招耳。宾虽至愚,必不为也。观者其深察此意。
凡产后气血俱去,诚多虚证,然有虚者,有不虚者,有全实者。凡此三者,但当随证随人,辩其虚实,以常法治疗,不得执有成心,概行大补以致助邪,此辩之不可不真也。
产后虚证,无非随人元气,必素弱之人多有之,或于产后血气俱去而更弱者亦有之。此当因人察脉,因脉察证。若脉气、形气、病气俱不足,此当以全虚治之。若形气不足,病气有余,或兼火邪,或兼外邪,或以饮食停滞,是亦虚中有实,不得不详审而治。此中委曲,未能言尽,惟明者悟之。
产后不虚证,盖或其素日无病,或以年少当时,或以素耐辛苦贫劳之质,此辈本无不足,及其一旦受孕,乃于无病腹中参入此物,故致血气壅塞,为胀为呕,是皆添设有余之病。及其既产,始见通快,所留得去,仍复故吾。常人之产,此类极多,果何虚之有?然或以内伤,或以外感,产后之病,难保必无,倘有所犯,去之即愈;若概行大补,果能堪否?即临盆带去血气,未免暂见耗损,然以壅滞之余,不过皆护胎随从之物,去者当去,生者旋生,不出数日,必已来复,此生化自然之理,何至是产皆虚也。凡治此类,但当因证用治。
若执云产后必当大补气血,则实实之病,必所不免,而轻者必甚,甚者必危矣。由此观之,则立言者固不易,而用言者又岂易哉。
产后全实证,有如外感风寒,头痛身热,便实中满,脉紧数洪大有力者,此表邪之实证也。又火之盛者,必热渴躁烦,或便结腹胀,口鼻舌焦黑,酷喜冷冻饮料,眼眵,尿管痛赤,脉见洪滑,此内热之实证也。又郁怒动肝,胸胁胀痛,大便不利,脉弦而滑,此气逆之实证也。又恶露未尽,瘀血上冲,心腹胀满,疼痛拒按,大便难而小便利,此血逆之实证也。
又凡富贵之家,保护太过,或过用人参、 、术,以致气壅;或过用糖、酒、炭火,以致内热;或产本不虚,而妄用大补之药,以致增病,此调摄之实证也。又或因产过食,恐其劳困,固令勉强,以致停蓄不散,此内伤之实证也。以上诸证,姑举要者以见其概。然既有表邪则不得不解,既有火邪则不得不清,既有内伤停滞则不得不开通消导。且人有强弱,产有虚实,病有真假,治有逆从,固不可以同日语也。观《六元正纪大论》曰∶妇人重身,毒之何如?曰∶有故无殒,亦无殒也。此自经常不易之大法,亦何庸赘辩之若此。第因丹溪之言,人多偏执,故不得不详尽其说,以解后人之惑也。诸虚实治法详具后条。
论产后三禁(四七)
观《病机机要》云∶治胎产之病,当从厥阴证论之。宜无犯胃气及上二焦,是为三禁,谓不可汗,不可下,不可利小便。发其汗,则同伤寒下早之证;利大便,则脉数而伤脾;利小便,则内亡津液,胃中枯燥。但使不犯三禁,则营卫自和,而寒热自止矣。凡用治之法,如发渴则白虎,气弱则黄 ,血痛则当归,腹痛则芍药。大抵产病,天行从加减柴胡,杂证从增损四物,宜察脉证而用之。详此说虽为产育之大法,然病变不同,倘有是证,则不得不用是药,所谓有病则病受之也。第此经常之法,固不可不知,而应变之权,亦不可执一也。
产后腹痛(四八)
产后腹痛,最当辩察虚实。血有留瘀而痛者,实痛也;无血而痛者,虚痛也。大都痛而且胀,或上冲胸胁,或拒按而手不可近者,皆实痛也,宜行之散之。若无胀满,或喜揉按,或喜热熨,或得食稍缓者,皆属虚痛,不可妄用推逐等剂。
凡新产之后,多有儿枕腹痛者,摸之亦有块,按之亦微拒手,故古方谓之儿枕,皆指为胞中之宿血,此大不然。夫胎胞俱去,血亦岂能独留?盖子宫蓄子既久,忽尔相离,血海陡虚,所以作痛。胞门受伤,必致壅肿,所以亦若有块,而实非真块。肿既未消,所以亦颇拒按。治此者,但宜安养其脏,不久即愈,惟殿胞煎为最妙,其次则四神散、五物煎皆极佳者。若误认为瘀,而妄用桃仁、红花、玄胡、青皮之属,反损脏气,必增虚病。
有母体本虚而血少者,即于产时亦无多血,此辈尤非血滞。若有疼痛,只宜治以前法,或以大、小营煎、黄雌鸡汤主之。
凡新产之后,其有阳气虚弱而寒从中生,或寒由外入,以致心腹作痛,呕吐不食,四肢厥冷者,宜九蜜煎、大严蜜汤,或理阴煎主之。
产当寒月,以致寒气入腹,脐下胀痛,手不可近者,宜羊肉汤主之。若气实寒甚者,宜蟠葱散。
产后恶露不尽,留滞作痛者,亦常有之。然此与虚痛者不同,必其由渐而甚,或大小便不行,或小腹硬实作胀,痛极不可近手,或自下上冲心腹,或痛极牙关紧急,有此实证,当速去其血。近上者,宜失笑散;近下者,宜通瘀煎、夺命丹、回生丹。如或未效,当用决津煎为善。
产后有脾虚、肾虚而为腹痛者,此不由产而由脏气之不足。若脾气虚寒,为呕吐,为食少,而兼腹痛者,宜五君子煎、六君子汤、温胃饮之类主之。若肾气虚寒,为泻为痢,而兼腹痛者,宜胃关煎、理阴煎之类主之。
产后有饮食停滞及气逆作痛,亦当因其类而消去之,如排气饮、大和中饮之类,皆可酌用。
仲景曰∶产后腹中 痛,当归生姜羊肉汤主之。并治腹中寒疝,虚劳不足。
立斋曰∶前证若因气滞,用延胡索散。若因外寒,用五积散。若因怒气,用四物加木香、柴胡。若因血虚,用四物、参、术、炮姜。若因阳气虚弱,用四君、当归、炮姜。若因脾虚血弱,用六君、当归、炮姜。
产后发热(四九)
产后发热,有风寒外感而热者,有邪火内盛而热者,有水亏阴虚而热者,有因产劳倦虚烦而热者,有去血过多头晕闷乱烦热者。诸证不同,治当辩察。
产后有外感发热者,盖临盆之际,多有露体用力,无暇他顾,此时或遇寒邪,则乘虚而入,感之最易。若见头疼身痛,憎寒发热,或腰背拘急,脉见紧数,即产后外感证也。
然此等外感,不过随感随病,自与正伤寒宿感者不同,故略加解散即自痊。可勿谓新产之后不宜表散,但当酌其虚实而用得其宜耳。凡产后感邪,气不甚虚者,宜三柴胡饮。若气虚脾弱而感者,宜四柴胡、五柴胡饮。若肝脾肾三阴不足而感者,宜补阴益气煎。若虚寒之甚者,宜理阴煎。若产妇强壮气实而感者,宜正柴胡饮。若兼内火盛而外邪不解者,宜一柴胡饮。若风寒俱感,表里俱滞者,宜五积散。
产后有火证发热者,但外感之热多在表,火证之热多在里。此必以调摄太过,或时令热甚,或强以酒,或误用参、术、姜、桂大补之药,或过用炭火,或窗牖太密,人气太盛,或气体本实而过于动作。凡属太过,皆能生火。火盛于内,多见潮热内热,烦渴喜冷,或头痛多汗,便实尿赤,及血热妄行,但无表证,脉见缓滑不紧而发热者,便是火证,宜清化饮、保阴煎之类主之。若本元不虚,或火之甚而势之急者,即徙薪饮、抽薪饮亦所常用,不必疑也。
产后有阴虚发热者,必素禀脾肾不足,及产后气血俱虚,故多有之。其证则倏忽往来,时作时止,或昼或夜,进退不常,或精神困倦,怔忡恍惚,但察其外无表证,而脉见弦数,或浮弦豁大,或微细无力。其来也渐,非若他证之暴至者,是即阴虚之候,治当专补真阴,宜小营煎、三阴煎、五阴煎之类,随宜主之。若阴虚兼火而微热者,宜一阴煎。若阴虚兼火之甚而大热者,宜加减一阴煎。若阴虚火盛,热而多汗者,宜当归六黄汤。若阴中之阳虚,火不归源而热者,宜大营煎、理阴煎、右归饮之类主之。若血虚阳不附阴,烦热作渴者,宜人参当归汤。若气血俱虚,发热烦躁,面赤作渴,宜八珍汤、十全大补汤。若热甚而脉微者,宜急加桂、附,或认为火,则祸在反掌。
产后有去血过多发热者,其证必烦渴短气,头痛头晕,闷乱内热,是亦阴虚之属,宜人参当归汤主之。
立斋曰∶大凡元气虚弱而发热者,皆内真寒而外假热也。但用六君或补中益气加炮姜温补脾气,诸证自退。若四肢畏冷,急加附子。凡新产阴血暴伤,阳无所附而外热,宜用四物、炮姜,补阴以配阳。若因误服寒凉克伐之剂而外热,此为寒气格阳于外,宜用四君子加姜、桂;如不应,急加附子。若或肌肤发热,面目赤色,烦渴引饮,此血脱发躁,宜用当归补血汤。
产后乍寒乍热(五十)
产后乍寒乍热,总由血气虚损,阴阳不和而然。若阳胜则乍热,阴胜则乍寒。凡阴胜而寒多者,宜增损四物汤、理阴煎。若阳胜而热多者,宜四物汤、三阴煎。若阳气陷入阴中而乍寒乍热者,宜补中益气汤、补阴益气煎。若阴阳俱虚而寒热者,宜八珍汤、十全大补汤。
若败血不散,流入阴中而作寒热者,宜决津煎、殿胞煎。若血实气壅者,宜夺命丹。陈无择曰∶败血流闭诸阴则寒,流闭诸阳则热,宜五积散。若有外感者,宜从前产后发热调治。
蓐劳(五一)
蓐,草荐也。产妇坐草艰难,以致过劳心力,故曰蓐劳,此即产后劳倦也。其证则或为寒热如疟,或头疼自汗,或眩晕昏沉,或百节疼痛,或倦怠喘促,饮食不甘,形体虚羸之类,皆其候也,悉当以培补元气为主。若初产后蓐劳困倦,惟猪腰汤为妙,或用黄雌鸡汤、白茯苓散。若蓐劳虚汗不止,宜母鸡汤。若兼脏寒者,宜羊肉汤。若气血俱虚者,宜五福饮、十全大补汤。若兼外邪发热者,宜补阴益气煎、补中益气汤。若兼外邪发热而中寒背恶寒者,宜理阴煎,详加减法治之。若兼阳虚内寒者,宜五君子煎,或理阴煎。若阳盛阴虚兼内热者,宜五福饮加芍药、黄芩、地骨皮之类,随宜用之。
产后喘促(五二)
产后喘急有二,乃一以阴虚之极,一以寒邪在肺。盖产后既以大虚,焉得气实而喘?若肺无寒邪而见喘促者,此以血去阴虚,孤阳无主,故气穷短促而浮脱于上,此实肝肾不接,无根将脱之兆,最为危候。经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正此类也。惟贞元饮为治此之神剂。若气虚兼寒者,宜大补丸煎,或理阴煎。若风寒外感,邪气入肺而喘急者,此必气粗胸胀,或多咳嗽,自与气短似喘上下不接者不同,治当以疏散兼补为主,宜金水六君煎,或六君子汤。若单以寒邪入肺,气实气壅而本无虚者,宜六安煎,或二陈汤加苏叶之类主之。
二母散(妇八六 血热喘嗽)二物参苏饮(妇八四 瘀血入肺喘嗽)
产后恶露不止(五三)
产后恶露不止,若因血热者,宜保阴煎、清化饮。有伤冲任之络而不止者,宜固阴煎加减用之。若肝脾气虚,不能收摄而血不止者,宜寿脾煎,或补中益气汤。若气血俱虚而淡血津津不已者,宜大补丸煎,或十全大补汤。若怒火伤肝而血不藏者,宜加味四物汤。若风热在肝而血下泄者,宜一味防风散。
止血方∶用蒲黄二两,水煎,顿服。
人参当归汤(妇百十四) 佛手散(妇四一 血多烦晕)
产后发痉(五四)
产后发痉,乃阴血大亏证也。其证则腰背反张,戴眼直视,或四肢强劲,身体抽搐。在伤寒家虽有刚痉、柔痉之辩,然总之则无非血燥血枯之病,而实惟足太阳与少阴主之。盖膀胱与肾为表里,肾主精血,而太阳之脉络于头目项背,所以为病若此。若其所致之由,则凡如伤寒误为大汗以亡液,大下以亡阴,或溃疡、脓血、大泄之后,乃有此证。故在产后,亦惟去血过多,或大汗大泻而然,其为元气亏极、血液枯败也可知。凡遇此证,速当察其阴阳,大补气血,用大补丸煎,或理阴煎,及十全大补汤之类,庶保其生。若认为风痰,而用发散消导等剂,则死无丸矣。
产后大便秘涩(五五)
产后大便秘涩,以其失血亡阴,津液不足而然,宜济川煎加减主之,及后立斋法俱妙。
立斋曰∶前证若计其日期,饮食已多,即用药通之,祸在反掌之间矣。必待其腹满觉胀,欲去不能者,此乃结在大肠,宜用猪胆汁润之。若服苦寒疏通,反伤中气,通而不止,或成他证。若去血过多,用十全大补汤。血虚火燥,用加味四物汤。气血俱虚,用八珍汤。虽数日不通,饮食如常,腹中如故,仍用八珍加桃仁、杏仁治之。若泥其日期饮食之多而通之,则误矣。
产后杂证方(五六)
《良方》黄龙汤(妇八五 产后外感) 《良方》交加散(妇百 产后中风) 海藏愈风汤(和二一七 失血筋急搐搦) 交加散(和二五二 产后类风不省人事) 七珍汤(妇七九 产后不语) 补脬饮(妇八一 产后脬破淋沥) 《良方》人参汤(妇七七 产后诸虚) 麻黄根汤(妇八三 产后虚汗) 趁痛散(妇八十 产后发热 骨节疼痛) 加味小柴胡汤(散二十 乳母肝火发热)
产后类论列总方(五七)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六君子汤(补五) 大补丸煎(新补一)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四物汤(补八) 五物煎(新因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大营煎(新补十四) 小营煎(新补十五)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五福饮(新补六) 八珍汤(补十九) 当归六黄汤(寒六五) 温胃饮(新热五) 胃关煎(新热九) 加味四物汤(补九)寿脾煎(新热十六) 理阴煎(新热三) 增损四物汤(妇百十) 三阴煎(新补十一) 一阴煎(新补八)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五阴煎(新补十三) 贞元饮(新补十九)人参当归汤(妇百十四) 保阴煎(新寒一) 固阴煎(新因二) 一味防风散(妇百十五) 右归饮(新补三)蟠葱散(热百十) 当归补血汤(补四四) 羊肉汤(妇七十、七一) 猪腰汤(妇七四) 黄雌鸡汤(妇七二) 母鸡汤(妇七三) 决津煎(新因二) 殿胞煎(新因十) 通瘀煎(新因五) 济川煎(新补二一) 清化饮(新因十三) 失笑散(妇百四) 夺命丹(妇六五) 四神散(妇七五)二陈汤(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五积散(散三九) 抽新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延胡索散(妇九八) 白茯苓散(妇七八) 正柴胡饮(新散六) 一柴胡饮(新散一) 三柴胡饮(新散三) 四柴胡饮(新散四) 五柴胡饮(新散五) 九蜜煎(新因十二) 大岩蜜汤(妇七六)回生丹(妇六六) 排气饮(新和六) 大和中饮(新和七)
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带浊遗淋类
带下(五八)
凡妇人淋带,虽分微甚,而实为同类,盖带其微而淋其甚者也。总由命门不固,而不固之病,其因有六∶盖一以心旌之摇之也。心旌摇则命门应,命门应则失其所守,此由于不遂者也。一以多欲之滑之也,情欲无度,纵肆不节,则精道滑而命门不禁,此由于太遂者也。
一以房室之逆之也。凡男女相临,迟速有异,此际权由男子,而妇人情兴多致中道而止,止则逆,逆则为浊为淋,此由于遂而不遂,乃女子之最多而最不肯言者也。以上三证,凡带浊之由乎此者,十居八九,而三者之治,必得各清其源,庶可取效。然源未必清,而且旋触旋发,故药饵之功,必不能与情窦争胜,此带浊之所以不易治也。此三者之外,则尚有湿热下流者,有虚寒不固者,有脾肾亏陷而不能收摄者,当各因其证而治之。
心旌摇,心火不静而带下者,先当清火,宜朱砂安神丸、清心莲子饮、《直指》固精丸之类主之。若无邪火而但见心虚带下者,宜秘丸煎、人参丸、心虚白浊歌、茯兔丸之类。
欲事过度、滑泄不固而带下者,宜秘丸煎、寿脾煎、固阴煎、苓术菟丝丸、《济生》固精丸、锁精丸、金锁思仙丹之类主之。
人事不畅,精道逆而为浊为带者,初宜六味地黄汤,或威喜丸之属以利之;久不止者,宜固阴煎、苓术菟丝丸之属以固之。
湿热下流而为带浊,脉必滑数,色见红赤,证有烦渴而多热者,宜保阴煎、加味逍遥散,或经验猪肚丸亦佳。若热甚兼淋而赤者,宜龙胆泻肝汤。
元气虚弱而带下者,宜寿脾煎、固阴煎、菟丝煎、七福饮、十全大补汤、九龙丸之属。若阳气虚寒,脉见微涩,色白清冷,腹痛多寒者,宜加姜附,或用家韭子丸。
脾肾气虚下陷而多带者,宜用寿脾煎、固阴煎、归脾汤、补中益气汤之属。
立斋曰∶前证或因六淫七情,或因醉饱房劳,或因膏粱浓味,或服燥剂所伤,或亏损阳气下陷,或湿痰下注蕴积而成,故言带也。凡此皆当壮脾胃、升阳气为主,佐以各经见证之药。若色青者属肝,用小柴胡加山栀;或湿热壅滞,小便赤涩,龙胆泻肝汤。色赤者属心,用小柴胡加黄连、山栀、当归;思虑过伤,用妙香散等药。色白者属肺,用补中益气加山栀。色黄者属脾,用六君子加山栀、柴胡;不应,归脾汤。色黑者属肾,用六味地黄丸。若气血俱虚,八珍汤。阳气陷下,补中益气汤。湿痰下注,前汤加茯苓、半夏、苍术、黄柏。气虚痰饮下注,四七汤送肾气丸。不可拘肥人多痰,瘦人多火,而以燥湿泻火之药轻治之也。
醋附丸(妇百七 气滞带浊,腹中急痛) 金樱膏(补百 虚劳带浊) 克应丸(妇一二八虚滑带浊) 固元丹(固三一 赤白带) 白芷散(妇一二六 下元虚滑) 益母丸(妇六四带浊诸病) 白芍药散(妇一二七 带浊疼痛)
白浊遗淋(五九)
淫浊与带下之不同者,盖白带出于胞宫,精之余也;淫浊出于膀胱,水之浊也。虽膀胱与肾为表里,故带浊之源,无非皆出于阴分,然带由脾肾之虚滑者多,淫浊由膀胱之湿热者多,此其所以有辩也。若淫浊初起而见热涩者,宜大厘清饮。若初起无火而但有窒塞者,宜小厘清饮,或五苓散。若肝经怒火下流,宜加味逍遥散。若肝火盛而见痛涩者,宜龙胆泻肝汤。若服寒凉利药太过,以致下焦虚寒不固者,宜萆 厘清饮。若元气虚寒下陷者,宜寿脾煎、补中益气汤。若脾湿下流者,宜归脾汤、六君子汤。若久而不愈,肝肾虚滑下陷者,宜寿脾煎、秘丸煎、家韭子丸。
滑石散(妇一二九 热淋) 牛膝膏(和三四六 死血作淋) 三味牛膝汤(寒一二六 血热淋痛)
妇人梦与鬼交(六十)
人禀五行正气以生,气正则正,气邪则邪,气强则神旺,气衰则鬼生,如《刺法论》曰∶神失守位,则邪鬼外干,即此类也。然妇人之梦与邪交,其证有二∶一则由欲念邪思,牵扰意志而为梦者,此鬼生于心,而无所外干也;一则由禀赋非纯,邪得以入,故妖魅敢于相犯,此邪之自外至者亦有之矣。病因有内外,则证亦有不同。病由内生者,外无形迹,不过于梦寐间常有所遇,以致遗失,及为恍惚带浊等证,亦如男子之梦遗,其机一也,但在女子多不肯言耳。至若外有邪犯者,其证则异。或言笑不常,如有对晤,或喜幽寂,不欲见人;或无故悲泣,而面色不变;或面带桃花,其脉息则乍疏乍数,三五不调,或伏沉,或促结,或弦细,或代易不常,是皆妖邪之候。凡此二者,若失于调理,久之不愈,则精血日败,真阴日损,乃致潮热发热,神疲体倦,饮食日减,经水日枯,肌肉消削,渐成劳损,脉见紧数,多致不救矣。凡治此者,所因虽有不同,而伤精败血,其病则一。故凡病生于心者,当先以静心为主,然后因其病而药之,神动者安其神、定其志;精滑者固其精、养其阴,尤当以培补脾肾,要约门户,以助生气为主。若为妖魅所侵,则内当调补正气,如归神汤之类;外宜速灸鬼哭穴以驱邪气,则自当渐愈。其穴以两手大指相并缚定,用艾炷于爪甲角骑缝灸之,务令两甲连肉四处着火方效,或七壮,或二七壮。两足大指,亦名足鬼眼。
带浊类论列总方(六一)
人参丸(补百五) 八珍汤(补十九) 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归脾汤(补三二) 六君子汤(补五) 清心莲子饮(寒三二) 妙香散(固十五、十六) 九龙丸(固四二)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寿脾煎(新热十六) 秘丸煎(新固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菟丝煎(新固三)固阴煎(新固二) 心虚白浊歌(补百一) 威喜丸(固四五) 茯菟丸(固三八)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锁金丸(固二六) 保阴煎(新寒一) 《济生》固精丸(固二九) 四七汤(和九七)五苓散(和一八二) 金锁思仙丹(固十九) 归神汤(妇一二五) 肾气丸(补一二一)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七福饮(新补七) 家韭子丸(固三四) 小厘清饮(新和十) 《直指》固精丸(固三十) 小柴胡汤(散十九) 大厘清饮(新寒五) 苓术菟丝丸(新固五) 萆 厘清饮(热一六五) 经验猪肚丸(固四十)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乳病类
乳少(六二)
妇人乳汁,乃冲任气血所化,故下则为经,上则为乳。若产后乳迟乳少者,由气血之不足,而犹或无乳者,其为冲任之虚弱无疑也。治当补化源而兼通利,宜猪蹄汤。若乳将至而未得通畅者,宜涌泉散。
产妇乳汁不来,其原有二∶盖一因气血不足,故乳汁不来,宜用猪蹄汤,是即虚者补之也。一因肥胖妇人痰气壅盛,乳滞不来者,宜用漏芦汤之类,是壅者行之也。
乳出(六三)
产后乳自出,乃阳明胃气之不固,当分有火无火而治之。无火而泄不止,由气虚也,宜八珍汤、十全大补汤。若阳明血热而溢者,宜保阴煎,或四君子汤加栀子。若肝经怒火上冲,乳胀而溢者,宜加减一阴煎。若乳多胀痛而溢者,宜温帛熨而散之。若未产而乳自出者,以胎元薄弱,滋溉不全而然,谓之乳泣,生子多不育。
吹乳妒乳(六四)
产后吹乳,因儿饮乳,为口气所吹,致令乳汁不通,壅结肿痛,不急治之,多成痈肿。
速服栝蒌散,外以南星末敷之,更以手揉散之。势甚者,惟连翘金贝煎最妙。
产后妒乳,因无儿饮乳,或儿未能饮,余乳蓄结作胀,或妇人血气方盛,乳房作胀,以致肿痛,憎寒发热,不吮通之,必致成痈。若肿不消,用麦芽二三两炒熟,水煎服,立消。
一方∶用陈皮一两,甘草一钱,水煎服。
一方∶治吹乳、乳痈肿痛,用萱草根擂酒服之,以滓罨患处。
《袖珍方》用猪牙皂角去皮,蜜炙为末,酒服一钱。又诗云∶妇人吹奶法如何?皂角烧灰蛤粉和,热酒一杯调八字,管教时刻笑呵呵。
乳痈乳岩(六五)
肿痛势甚,热毒有余者,宜以连翘金贝煎先治之,甚妙。
立斋法曰∶妇人乳痈,属胆胃二腑热毒,气血壅滞,故初起肿痛发于肌表,肉色赤,其人表热发热,或发寒热,或憎寒头痛,烦渴引冷,用人参败毒散、神效栝蒌散、加味逍遥散治之,肿自消散。若至数日之间,脓成溃窍,稠脓涌出,脓尽自愈。若气血虚弱,或误用败毒,久不收敛,脓清脉大则难治。乳岩属肝脾二脏郁怒,气血亏损,故初起小核结于乳内,肉色如故,其人内热夜热,五心发热,肢体倦瘦,月经不调,用加味逍遥散、加味归脾汤、神效栝蒌散,多自消散。若积久渐大,□岩色赤出水,内溃深洞为难疗,但用前归脾汤等药可延岁月。若误用攻伐,危殆迫矣。大凡乳证,若因恚怒,宜疏肝清热。 痛寒热,宜发表散邪。 肿痛甚,宜清肝消毒,并隔蒜灸。不作脓或脓不溃,补气血为主。不收敛或脓稀,补脾胃为主。脓出反痛,或发寒热,补气血为主。或晡热内热,补血为主。若饮食少思,或作呕吐,补胃为主。饮食难化,或作泄泻,补脾为主。劳碌肿痛,补气血为主。怒气肿痛,养肝血为主。儿口所吹,须吮通揉散,成痈治以前法。潮热暮热,亦主前药。
大抵男子多由房劳耗伤肝肾,妇人郁怒亏损肝脾,治者审之。世有孕妇患此,名曰内吹。然其所致之因则一,惟用药不可犯其胎耳。
乳病论列总方(六六)
猪蹄汤(妇八七) 涌泉散(妇八八) 漏芦汤(妇九十) 八珍汤(补十九) 四君子汤(补一)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保阴煎(新寒一) 归脾汤(补三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栝蒌散(妇九一) 神效栝蒌散(外一八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人参败毒散(散三六) 连翘金贝煎(新因三一)
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子嗣类
宜麟策(总论,共十二段,六七)
天地 ,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此造化自然之理也。亦无思无为之道也。故有人道即有夫妇,有夫妇即有子嗣,又何有乏嗣之说?然天有不生之时,地有不毛之域,则人不能无乏嗣之流矣。然则生者自生,乏者当乏,而求嗣之说,又何为也?果可求耶?果不可求耶?则其中亦自有说,亦自有法矣。所谓说者,非为不生不毛者而说也,亦非为少壮强盛者而说也。盖不生不毛者,出于先天之禀赋,非可以人力为也。少壮强盛者,出于妙合之自然,不必识,不必知也。惟是能子弗子者,无后难堪,本非天付,衰老无儿者,精力日去,岂比少年,此所以有挽回之人力,则有说而有法矣。虽法之垂诸古者已不为少,然以余觉之,则若有未尽其妙蕴者焉。因而胪列其法,曰天时,曰地利,曰人事,曰药食,曰疾病,总五类二十四条。但凡其一,便足败乃公事矣。宾于晚年得子,率鉴乎此,凡苦于是者,惟察之信之,则祚胤之猷,或非渺小,故命之曰《宜麟》策。
时气天时一
凡交会下种之时,古云宜择吉日良时,天德月德,及干支旺相,当避丙丁之说,顾以仓猝之顷,亦安得择而后行,似属迂远,不足凭也。然惟天日睛明,光风霁月,时和气爽,及情思清宁,精神闲裕之况,则随行随止,不待择而人人可办,于斯得子,非惟少疾,而必且聪慧贤明,胎元禀赋,实基于此。至有不知避忌者,犯天地之晦冥,则受愚蠢迷蒙之气;犯日月星辰之薄蚀,则受残缺刑克之气;犯雷霆风雨之惨暴,则受狠恶惊狂之气;犯不阴不阳、倏热倏寒之变幻,则受奸险诡诈之气。故气盈则盈,乘之则多寿;气缩则缩,犯之则多夭。顾人生六合之内,凡生长壮老已,何非受气于生成?而知愚贤不肖,又孰非禀质于天地?此感兆元始之大本,苟思造命而赞化育,则当以此为首务。
阴阳天时二
干道成男,坤道成女,此固生成之至道,然亦何以见之,亦何以用之?盖乾坤不用,用在坎离,坎离之用,阴阳而已。夫离本居阳,何以为女?以阳之中而阴之初也。坎本居阴,何以为男?以阴之中而阳之初也。盖中者盛于上,盛者必渐消;初者生于下,生者必渐长。
故阳生于坎,从左而渐升,升则为阳而就明;阴生于离,从右而渐降,降则为阴而就晦,此即阴阳之用也。而千变万化,莫不由之。由之推展,则凡冬至夏至,一岁之阴阳也;子东午西,一日之阴阳也;有节有中,月令之阴阳也;或明或晦,时气之阴阳也;节前节后,消长之阴阳也;月光潮汛,盈虚之阴阳也。再以及人,则老夫女妻,阴若胜矣,有颠之倒之之妙;彼强此弱,阳亦在也,有操之纵之之权,顾无往而非阴阳之用也。知之而从阳避阴,则干道成男;不知而背阳向阴,则坤道成女矣。明眼人其鉴而悟之,笔有难于尽意也。
地利地利一
地利关于子嗣,非不重也。有阴宅之宜子孙者,常见螽斯之多;有阳宅之宜子嗣者,惟生气天乙方为最吉。然吉地吉人,每多不期而会,所谓有德斯有人,有人斯有土,此其所致之由,自非偶然。故曰必先有心地,而后有阴地,信非诬也。第其理深义邃,有非一言可悉。然宗枝攸系,诚有不可不知者。此外如寝室交会之所,亦最当知宜忌。凡神前庙社之侧,井灶冢柩之傍,及日月火光照临,沉阴危险之地,但觉神魂不安之处,皆不可犯。倘有不谨,则夭枉生理残障,飞灾横祸,及不忠不孝之流,从而出矣。验如影响,可不慎哉。
基址地利二
欲绵瓜瓞,当求基址。盖种植者,必先择地,砂砾之场,安望稻黍;求子者,必先求母,薄福之妇,安望熊罴?倘欲为子嗣之谋,而不先谋基址,计非得也。然而基址之说,隐微叵测,察亦诚难,姑举其显而易者十余条,以见其概云耳。大都妇人之质,贵静而贱动,贵重而贱轻,贵浓而贱薄,贵苍而贱嫩。故凡唇短嘴小者不堪,此子处之部位也。耳小轮薄者不堪,此肾气之外候也。声细而不振者不堪,此丹田之气本也。形体薄弱者不堪,此藏蓄之宫城也。饮食纤细者不堪,此仓廪血海之源也。发焦齿豁者不堪,肝亏血而肾亏精也。睛露臀削者不堪,藏不藏而后无后也。颜色娇艳者不堪,与其华者去其实也。肉肥胜骨者不堪,子宫隘而肾气 也。袅娜柔脆,筋不束骨者不堪,肝肾亏而根干不坚也。山根唇口多青气者不堪,阳不胜阴,必多肝脾之滞逆也。脉见紧数弦涩者不堪,必真阴亏弱,经候不调而生气杳然者也。此外,如虎头熊项,横面竖眉,及声如豺野狼之质,必多刑克不吉,远之为宜。又若刚狠阴恶,奸险克薄之气,尤为种类源流,子孙命脉所系,乌可近之?虽曰尧亦有丹朱,舜亦有瞽瞍,然二气相合,未必非一优一劣之所致。倘使阴阳有序,种址俱宜,而稼穑有不登者,未之有也。唯一有偏胜,则偏象见矣。是种之不可不择者有如此。不然,则麟趾之诗,果亦何为而作者耶?余因人艰嗣之苦,复见人有不如无之苦。故愿天常生好人,所以并虑及之。
十机人事一
阴阳之道,合则聚,不合则离;合则成,不合则败。天道人事莫不由之,而尤于斯道为最。合与不合,机有十焉,使能得之,权在我矣。
一曰阖辟,乃妇人之动机也。气静则阖,气动则辟,动缘气至,如长鲸之饮川,如巨觥之无滴。斯时也,吸以自然,莫知其入,故未有辟而不受者,未有受而不孕者。但此机在瞬息之间,若未辟而投,失之太早;辟已而投,失之太迟。当此之际,自别有影响情状可以默会,不可以言得也。惟有心人能觉之,带雨施云,鲜不谷矣。
二曰迟速,乃男女之合机也。迟宜得迟,速宜见速,但阴阳情质禀有不齐,固者迟,不固者速。迟者嫌速,则犹饥待食,及咽不能;速者畏迟,则犹醉添杯,欲吐不得,迟速不侔,不相投矣。以迟遇疾,宜出奇由迳,勿逞先声;以疾遇迟,宜静以自持,挑而后战,能反其机,适逢其会矣。
三曰强弱,乃男女之畏机也。阳强阴弱则畏如蜂虿,避如戈矛;阳弱阴强,则闻风而靡,望尘而北,强弱相凌,而道同意合者鲜矣。然抚弱有道,必居仁由义,务得其心;克强固难,非聚精会神,安夺其魄?此所以强有不足畏,弱有不足虞者,亦在乎为之者之何如耳。
四曰远近,乃男女之会机也。或以长材排闼,唐突非堪,或以偷觑跽门,敢窥堂室,欲拒者不能,欲吞者不得,睽隔如斯,其能 乎?然敛迹在形,致远在气,敛迹在一时,养气非顷刻,使不有教养之夙谋,恐终无刚劲之锐气,又安能直透重围,而使鸠居鹊巢也。
五曰盈虚,乃男女之生机也。胃有盈虚,饱则盈而饥则虚也。肾有盈虚,蓄则盈而泄则虚也。盛衰由之,成败亦由之,不知所用,则得其FS 而失其常耳。
六曰劳逸,乃男女之气机也。劳者气散而怯,逸者气聚而坚,既可为破敌之兵机,亦可为种植之农具,动得其宜,胜者多矣。
七曰怀抱,乃男女之情机也。情投则合,情悖则离。喜乐从阳,故多阳者多喜;郁怒从阴,故多阴者多怒。多阳者多生气,多阴者多杀气。生杀之气,即孕育贤愚之机也。莫知所从,又胡为而然乎。
八曰暗产,乃男子之失机也。勿谓我强,何虞子嗣;勿谓年壮,纵亦何妨。不知过者失佳期,强者无酸味,而且随得随失,犹所莫知,自一而再,自再而三,则亦如斯而已矣。前有小产论,所当并察之。
九曰童稚,乃女子之时机也。方苞方萼,生气未舒,甫童甫笄,天癸未裕,曾见有未实之粒可为种否?未足之蚕可为茧否?强费心力而年衰者能待乎?其亦不知机也矣。
十曰二火,乃男女之阳机也。夫君火在心,心其君主也;相火在肾,肾其根本也。然二火相因,无声不应,故心宜静,不静则火由欲动,而自心挑肾。先心后肾者,以阳烁阴,出乎勉强,勉强则气从乎降,而丹田失守,已失元阳之本色。肾宜足,肾足则阳从地起,而由肾及心。先肾后心者,以水济火,本乎自然,自然则气主乎升,而百脉齐到,斯诚化育之真机。然伶薄之夫每从勉强,故多犯虚劳,讵云子嗣?朴浓之子,常由自然,故品物咸亨,奚虑后人?知机君子,其务阳道之真机乎。
畜妾人事二
无故置外家,大非美事。凡诸反目败乱多有由之,可已则已,是亦齐家之一要务也。其若年迈妻衰,无后为大,则势有不得不置者。然置之易而蓄之难,使蓄不有法,则有蓄之名,无蓄之实,亦仍与不蓄等耳。而蓄之之法,有情况焉,有寝室焉。以情况言之,则主母见外家,大都非出乐从,所以或多嗔怒,或多骂詈,或因事责其起居,或假借加以声色,是皆常情之所必至者。而不知产育由于血气,血气由于情怀,情怀不畅,则冲任不充,冲任不充,则胎孕不受,虽云置外家,果何益与?凡蓄外家之不可过严者以此。再以寝室言之,则宜静宜远,宜少近耳目者为妙。盖私构之顷,锐宜男子,受宜女人,其锐其受,皆由乎气。当此时也,专则气聚而直前,怯则气馁而不摄,此受与不受之机也。然勇怯之由,其权在心。盖心之所至,气必至焉。心有疑惧,心不至矣。心有不至,气亦不至矣。倘临期惊有所闻,则气在耳而不及器矣。疑有所见,则气在目而不及器矣。或忿或畏,则气结在心而不至器矣。气有不至,则如石投水,而水则无知也。且如两阵交锋,最嫌奸细之侦伺,一心无二,何堪谗间以相离。闺思兵机,本无二致,凡外家室之不可不静而远者以此。虽然,此不过为锦囊无奈者设,倘有高明贤淑,因吾言而三省,惟宗祧之是虑,不惟不妒,而且相怜,则愈近愈慰,而远之之说,岂近人情?又若有恭谨良人,小心奉治,则求容已幸,又安敢有远而敬之之念。其然其然,吾未如之何也已。
药食药食一
种子之方,本无定轨,因人而药,各有所宜。故凡寒者宜温,热者宜凉,滑者宜涩,虚者宜补,去其所偏,则阴阳和而生化着矣。今人不知此理,而但知传方,岂宜于彼者亦宜于此耶?且或见一人偶中,而不论宜否,而遍传其神,竞相制服,又岂知张三之帽,非李四所可戴也。今录十方于后,择宜用之,庶获济矣。
妇人血气俱虚,经脉不调,不受孕者,惟毓麟珠随宜加减用之为最妙;其次,则八珍益母丸亦佳。若脏寒气滞之甚者,用续嗣降生丹亦妙。
男子脏气平和而惟精血不足者,宜还少丹、全鹿丸、无比山药丸。若右肾阳气不足者,宜右归丸,或毓麟珠俱妙。若阳痿精衰,虚寒年迈艰嗣者,必宜赞育丹。若阳盛阴虚,左肾精气不足者,宜左归丸,或延年益嗣丹。若火盛水亏,多内热者,宜大补阴丸。此外,如河车种玉丸、乌鸡丸、黑锡丹之类,皆可酌用。
用药法药食二
凡男女胎孕所由,总在血气。若血气和平,壮盛者无不孕育,亦育无不长。其有不能孕者,无非气血薄弱,育而不长者,无非根本不固。即如诸病相加,无非伤损血气。如果邪逆未除,但当以煎剂略为拨正;拨正之后,则必以调服气血为主,斯为万全之策。所以凡用种子丸散,切不可杂以散风消导,及败血苦寒峻利等药。盖凡宜久服而加以此类,则久而增气,未有不反伤气血,而难于孕者也。再若香附一物,自王好古曰∶乃妇人之仙药,多服亦能走气。而后世不言走气,但相传曰∶香附为妇人之要药。由是但治妇人,则不论虚实,无弗用之。不知香附气香味辛性燥,惟开郁散气、行血导滞,乃其所长。若气虚用之,大能泄气;血虚用之,大能耗血。如古方之女金丹,又四制香附丸之类,惟气实血滞者用之为宜。凡今妇人十有九虚,顾可以要药二字而一概用之乎?用之不当,则渐耗渐弱,而胎元之气必反将杳然矣。
饮食药食三
凡饮食之类,则人之脏气各有所宜,似不必过为拘执,惟酒多者为不宜。盖胎种先天之气,极宜清楚,极宜充实,而酒性淫热,非惟乱性,亦且乱精。精为酒乱,则湿热其半,真精其半耳。精不充实则胎元不固,精多湿热,则他日痘疹、惊风、脾败之类,率已受造于此矣。故凡欲择期布种者,必宜先有所慎,与其多饮,不如少饮,与其少饮,犹不如不饮,此亦胎元之一大机也。欲为子嗣之计者,其毋以此为后着。
男病疾病一
疾病之关于胎孕者,男子则在精,女人则在血,无非不足而然。凡男子之不足,则有精滑、精清、精冷者,及临事不坚,或流而不射者,或梦遗频数,或便浊淋涩者。或好色以致阴虚,阴虚则腰肾痛惫;或好男风以致阳极,阳极则亢而亡阴;或过于强固,强固则胜败不洽;或素患阴疝,阴疝则肝肾乖离。此外,则或以阳衰,阳衰则多寒;或以阴虚,阴虚则多热。若此者,是皆男子之病,不得盖诿之妇人也。倘知其由而宜治则治之,宜反则反之,必先其在我而后及妇人,则事无不济矣。
女病疾病二
妇人所重在血,血能构精,胎孕乃成。欲察其病,惟于经候见之。欲治其病,惟于阴分调之。盖经即血也,血即阴也,阴以应月,故月月如期,此其常也。及其为病,则有或先或后者,有一月两至者,有两月一至者,有枯绝不通者,有频来不止者,有先痛而后行者,有先行而后痛者,有淡色、黑色、紫色者,有瘀而为条为片者,有精血不充而化作白带、白浊者,有子宫虚冷而阳气不能生化者,有血中伏热而阴气不能凝成者,有血症气痞,子脏不收,月水不通者。凡此皆真阴之病也。真阴既病,则阴血不足者不能育胎,阴气不足者不能摄胎。凡此摄育之权,总在命门,正以命门为冲任之血海,而胎以血为主,血不自生,而又以气为主,是皆真阴之谓也。所以凡补命门,则或气或血,皆可谓之补阴,而补阴之法,即培根固本之道也。凡自壮至老,乃人人之所不可缺者,而矧以先天后天之肇基,又将舍是而何求乎?是以调经种子之法,亦惟以填补命门,顾惜阳气为之主。然精血之都在命门,而精血之源又在二阳心脾之间。盖心主血,养心则血生;脾胃主饮食,健脾胃则气布。二者胥和,则气畅血行,此情志饮食又当先经脉而为之计者,亦无非补阴之源也。使不知本末先后,而妄为之治,则又乌足以言调经种子之法。(以上宜麟策终)
盈虚吟(六八)
谁识雌雄在坎离,玄关消息有真机。坎虚离实云非是,坎实离虚亦是非。天以至刚方得体,地缘无日乃成泥。三生同有金丹在,试问仙翁知不知?
辩古(六九)
种子之法,古人言之不少,而余谓其若未尽善者,盖亦有疑而云然。谨并列而辩之,亦以备达者之裁正。
《广嗣诀》云∶三十时辰两日半,二十八九君须算,落红满地是佳期,金水过时徒霍乱,霍乱之时枉费功,树头树底觅残红,但解开花能结子,何愁丹桂不成丛。按∶此言妇人经期方止,其时子宫正开,便是布种之时,过此佳期,则子宫闭而不受胎矣。然有十日半月及二十日之后受胎者,又何为其然也。又一哲妇曰∶若根据此说,则凡有不端者,便于后半月为之,自可无他虑矣。善哉言也,此言果可信否?一、《道藏经》曰∶妇人月信止后一日、三日、五日合者,干道成男;二日、四日、六日合者,坤道成女。按∶此以单数属阳,故成男;偶数属阴,故成女。果若然,则谁不知之,得子何难也?总未必然。
《褚氏遗书》云∶男女之合,二情交畅。若阴血先至,阳精后冲,血开裹精,精入为骨而男形成矣;阳精先至,阴血后参,精开裹血,血入为本而女形成矣。按此一说,余初见之,甚若有味有理,及久察之,则大有不然。盖相合之顷,岂堪动血,惟既结之后,则精以肇基,血以滋育而胎渐成也。即或以血字改为精字,曰阴精先至,似无不可。然常见初笄女子,有一合而即孕者,彼于此时,畏避无暇,何云精泄?但其情动则气至,气至则阴辟,阴辟则吸受,吸受则无不成孕,此自然之正理也。若褚氏之说,似穿凿矣。
东垣曰∶经水断后一二日,血海始净,精胜其血,感者成男;四五日后,血脉已旺,精不胜血,感者成女。按∶此说亦非确论。今见多生女者,每加功于月经初净而必不免于女者,岂亦其血胜而然乎。
丹溪曰∶阴阳交构,胎孕乃凝,所藏之处,名曰子宫,一系在下,上有两岐,中分为二,形如合钵,一达于左,一达于右。精胜其血,则阳为之主,受气于左子宫而男形成;精不胜血,则阴为之主,受气于右子宫而女形成。按∶此乃与《圣济经》左动成男,右动成女之说同。第以子粒验之,无不皆有两瓣,故在男子亦有二丸,而子宫之义谅亦如此,信非谬也。惟左受成男、右受成女之说,则成非事后莫测其然。即复有左射右射之法,第恐阴中阖辟,自有其机,即欲左未必左,欲右未必右。而阴阳相胜之理,则在天时人事之间,似仍别有一道,虽知此说,终无益也。
述古(七十)
《褚氏遗书》曰∶建平孝王妃姬皆丽无子,择民家未笄女子入御,又无子,问曰∶求男有道乎?澄对曰∶合男女必当其年,男虽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虽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阴阳完实,然后交而孕,孕而育,育而子坚壮强寿。今未笄之女,天癸始至,已近男色,阴气早泄,未完而伤,未实而动,是以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而子脆不寿,此王之所以无子也。然妇人有所产皆女者,有所产皆男者,大王诚能访求多男妇人至宫府,有男之道也。王曰∶善。未再期生六男。夫老阳遇少阴,老阴遇少阳,亦有子之道也。
子嗣类论列总方(七一)
毓麟珠(新因十四)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赞育丹(新因又十四) 还少丹(补一三五) 全鹿丸(补一二七) 无比山药丸(补一三六) 延年益嗣丹(妇一三五) 大补阴丸(寒一五七) 八珍益母丸(妇一三八) 续嗣降生丹(妇一三六) 女金丹(妇一三三) 四制香附丸(妇一三二) 河车种玉丸(妇一三七) 乌鸡丸四方(妇一三九后) 黑锡丹(热一八九)
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瘕类
论证(七二)
瘕之病,即积聚之别名。《内经》止有积聚疝瘕,并无证字之名,此后世之所增设者。盖 者征也;瘕者,假也。征者成形而坚硬不移者是也,假者无形而可聚可散者是也。成形者,或由血结,谓之血 ,或由食结,谓之食 。无形者惟在气分,气滞则聚而见形,气行则散而无迹。此 瘕之辩也。然又有痛者,有不痛者。痛者联于气血,所以有知,气血行则愈,故痛者易治;不痛者不通气血,别结窠囊,药食难及,故不痛者难治,此又治之有辩也。其它如肺之积曰息奔,心之积曰伏梁,脾之积曰痞气,肝之积曰肥气,肾之积曰奔豚,以至后世有曰 癖、曰痞块之属,亦不过以形见之处有不同,故名亦因之而异耳。总之非在气分,则在血分。知斯二者,则 瘕二字已尽之矣。但血气瘕,各有虚实,而宜攻宜补,当审之真而用之确也。诸经义另详积聚门,所当参阅。
《骨空论》曰∶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张子和曰∶遗溺闭癃,阴痿脬痹,精滑白淫,皆男子之疝也。若血涸、月事不行,行后小腹有块,或时动移,前阴突出,后阴痔核,皆女子之疝也。但女子不谓之疝,而谓之瘕。
血症(七三)
瘀血留滞作症,惟妇人有之。其证则或由经期,或由产后,凡内伤生冷,或外受风寒,或恚怒伤肝,气逆而血留,或忧思伤脾,气虚而血滞,或积劳积弱,气弱而不行,总由血动之时,余血未净,而一有所逆,则留滞日积而渐以成症矣。然血必由气,气行则血行。故凡欲治血,则或攻或补,皆当以调气为先。罗谦甫曰∶养正邪自除。必先调养,使营卫充实。若不消散,方可议下。但除之不以渐,则必有颠覆之害。若不守禁忌,纵嗜欲,其有不丧身者鲜矣。
血瘀作痛,或成形不散,在脐腹之下。若暂见停蓄而根盘未固者,只宜五物煎,或决津煎加减主之,则血无不去,痛无不止,足称神剂。
妇人形气病气俱实,或腹胀,或痛甚,而新有所逆,但欲行滞止痛者,宜通瘀煎、失笑散、玄胡当归散、加减四物汤之类,疏之导之,气通滞去,痛必自愈。若稍久且坚而欲消之磨之,宜三棱煎、万病丸之类主之。
形气强壮而瘀血不行,或大病结闭,或腹胀痛甚,有非下不可者,宜《良方》桃仁承气汤下之最捷,或用夺命丹、桃仁煎、穿山甲散、赤金豆之类皆可。然下须详慎,非有大实不得已之证,不宜妄用。
养正之法,当察阴阳上下,病之久新,及邪正强弱之势。其有停瘀虽甚而元气困弱者,不可攻。病久而弱,积难摇动者,不可攻。凡此之类,皆当专固根本,以俟其渐磨渐愈,乃为良策。如郁结伤脾者,宜用归脾汤、逍遥饮、寿脾煎。脾胃虚寒者,宜温胃饮、养中煎、六君子汤。肝肾虚寒者,宜大营煎、暖肝煎、理阴煎,或《良方》交加散亦可。脾肾虚寒,大便泄泻或不实者,宜胃关煎、理阴煎。病久脾肾气滞而小腹痛胀者,宜八味地黄丸。
肝火不清,血热而滞者,宜加味逍遥散。以上诸证,凡虚中带滞者,不妨于前药中各加行气导滞之品,此在用者之圆活也。
妇人久 宿痞,脾肾必亏,邪正相搏,牢固不动,气联子脏则不孕,气联冲任则月水不通。内治之法宜如前,外以阿魏膏贴之,仍用熨痞方,或用琥珀膏亦可。然必须切慎七情及六淫、饮食起居,而不时随证调理,庶乎可愈。
食?(七四)
凡饮食留聚而为 痞者,或以生冷,或以风寒,或以忿怒气逆,或以劳倦饥馁,而饮食迭进不用消化,则积而成 矣。然胃气强者必不致留聚饮食,而饮食之不能化者,必由脾肾气弱而然。所以治此者,宜酌虚实而为攻补,庶乎得效也。诸治法详积聚门,宜参而用之。
立斋曰∶前证若形气虚弱,须先调补脾胃为主,而佐以消导。若形气充实,当先疏导为主,而佐以补脾胃。若气壅血滞而不行者,宜用乌药散,散而行之。若脾气虚而血不行者,宜用四君、芎、归,补而行之。若脾气郁而血不行者,宜用归脾汤,解而行之。若肝肾血燥而不行者,宜用加味逍遥散,清而行之。大抵食积痞块之证,皆以邪气盛则实,真气夺则虚,但当养正辟邪,而积自除矣。虽曰坚者削之,客者除之,若胃气未虚,或可少用。若病久虚乏者,不宜轻用。
气瘕(七五)
瘕者,假也。所谓假者,谓其形虽若 ,而原无根窠,非若 痞之坚顽有形者也。盖有形者,或因血积,或因食积,积有定形,所不可移易者也。无形者,病在气分,气逆则甚,气散则缓,聚散无根者也。惟其无根,故能大能小,或左或右。或近胁肋而如臂如指,则谓之 癖;或下脐腹而为胀为急,则谓之疝瘕。《难经》曰∶病有积聚,何以别之?然,积者阴气也,阴沉而伏。聚者阳气也,阳浮而动。故积者五脏之所生,聚者六腑之所成也。然则 由于积,积在阴分而有渊薮,故攻之非易;瘕由于聚,聚在阳分而犹乌合。
故散之非难,此 瘕之辩有如此。惟散之之法,最有因通因塞之妙用,而人多莫之知也。
凡病在气分,而无停蓄形积者,皆不可下。盖凡用下者,可除有形,而不可以除无形。若气因形滞者,去其积则气亦顺,自无不可。若全在无形气分,即下亦不去,而适足以败正气也,宜切识之。
散气之法,止在行气,盖气行则散也。但行气之法,大有权宜。如气实则壅滞,宜破而行之;气闭则留蓄,宜利而行之;气热则干涸,宜寒而行之;气寒则凝结,宜温而行之。此散气治瘕之大法也。然瘕聚之证,使果气强力健,则流行不息,又何瘕聚之有?惟正气不行,而后邪气得聚。经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故凡为此病,必气虚者多,虚不知补,则正气不行,正气不行,则邪气不散,安望其有瘳乎?但实者有据,故显而易见,虚每似实,故隐而难知,此所以当辩其真也。
破气行气之剂,凡气实气壅之甚而为胀为痛者,宜排气饮、木香顺气散、木香调气散、四磨汤、诸七气汤之类主之。若血中之气滞而为瘀为痛者,宜失笑散、通瘀煎、调经饮,甚者《良方》奇命丹。疝瘕气聚者,荔香散,甚者天台乌药散。气结膀胱,小水不利者,小厘清饮、四苓散、五苓散。气结大肠,干秘不行者,搜风顺气丸、麻仁丸。水亏血虚而秘滞者,济川煎;肝气逆而为聚者,解肝煎,兼火者,化肝煎。气聚兼热,火郁不行者,抽薪饮、大厘清饮。寒滞不行,气结胀聚者,抑扶煎、和胃饮、丁香茯苓汤。三焦壅滞,气道不清而中满肿胀者,廓清饮。痰饮水气停蓄胸胁,而为吞酸呕逆者,苓术二陈煎、六安煎、和胃饮、括痰丸之类主之。以上诸法,惟气实瘕聚者宜之,凡元气不足者,皆不可用。
补气以行气之剂,如圣愈汤、参归汤、七福饮,皆能调心气之虚滞。五味异功散、参术汤,能理心脾之气虚不行。独参汤、参附汤,能助肺以行五脏之治节。若脾胃气虚而滞者,惟六君子汤、归脾汤为宜。脾胃虚寒而滞者,必温胃饮、理中汤、五君子煎最佳。若虚在脾肾阴分,气有不行而或为痰饮,或为胀满,或为呕吐腹痛等证,非理阴煎不可。若虚在血中之气而为滞为痛,微则四物汤,甚则五物煎、决津煎、大营煎方可。若肝肾寒滞,小腹气逆而痛者,必暖肝煎以温之。若脾肾气虚,门户不要而为滞为痛者,必胃关煎以固之。若元气下陷,滞而不升者,宜补中益气汤、举元煎以举之。若元气大虚,气化不行而滞者,必五福饮、十全大补汤、大补丸煎,或六味回阳饮以培补之。以上皆补气行气之法也。亦不过为之筌蹄云耳。而此中之用,诚有未可以言悉者。然常人之情,犹为气之滞者,惟破之散之为宜;而反云补之,必不然也。不知客之强者,以主之弱;邪之胜者,惟正之虚。凡今人之病虚者最多,而用补者最少,治与病违,而欲以药济人,盖亦罕矣。即余以多虚少实,谆谆为言,而人亦未信,姑以人事喻之,其或可晓然乎。夫人之虚实,亦犹人之贫富。气实者若富翁,气虚者若贫士,今人于千百中,而富者其几?舍富之外,尽贫人矣。其多其少,即此类也。又有华其貌而罄其室者,人多难测,亦此类也。但贫人之情,可益不可损,增一分犹然未足,削一分其窘何堪?使以潜消暗剥之术,而加之贫寒窘乏之士,阴移人祚而人不之觉,亦甚堪怜矣。此道以仁为术,其可不以此为心乎?嗟乎!人生以气为主,得气则生,失气则死。夫知者知人之命,不知者知人之病。若强不知以为知,而徒资便给,以人命为尝试者,则其概可知矣。
瘕类论列总方(七六)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六君子汤(补五) 四物汤(补八) 五物煎(新因三) 五味异功散(补四) 五福饮(新补六) 七福饮(新补七)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圣愈汤(补九十) 大补丸煎(新补一)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参术汤(补四十) 参归汤(补三八)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参附汤(补三七) 独参汤(补三五) 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举丸煎(新补十七) 大营煎(新补十四)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 寿脾煎(新热十六) 逍遥饮(新因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归脾汤(补三二) 养中煎(新热四) 苓术二陈煎(新和四)温胃饮(新热五) 胃关煎(新热九) 丁香茯苓汤(热六三)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天台乌药散(和三二九) 暖肝煎(新热十五) 和胃饮(新和五) 木香调气散(和四四)解肝煎(新和十一) 化肝煎(新寒十) 木香顺气散(和四三) 排气饮(新和六) 抑扶煎(新热十一) 搜风顺气丸(和三四三) 乌药散(和七四) 六安煎(新和二) 桃仁承气汤(攻四)四磨汤(和五二) 廓清饮(新和十三) 大厘清饮(新和五) 抽薪饮(新寒三) 济川煎(新补二一) 小厘清饮(新和十) 七气汤(和四七) 调经饮(新因四) 《良方》交加散(妇百)决津煎(新因二) 通瘀煎(新因五) 加减四物汤(妇百十二) 失笑散(妇百四) 五苓散(和一八二) 玄胡当归散(妇九八) 三棱丸(攻三七、六十) 荔香散(新因二八) 四苓散(和一八七) 夺命丹(妇六五) 括痰丸(新和十九) 穿山甲散(攻四十) 桃仁煎(攻三九) 赤金豆(新攻二) 麻仁丸(攻九二) 万病丸(妇一四三) 熨痞方(攻八八) 琥珀膏(外三一七) 阿魏膏(外三一二)
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前阴类
阴挺(七七)
妇人阴中突出如菌如芝,或挺出数寸,谓之阴挺。此或因胞络伤损,或因分娩过劳,或因郁热下坠,或因气虚下脱,大都此证当以升补元气、固涩真阴为主。如阴虚滑脱者,宜固阴煎、秘元煎。气虚陷下者,补中益气汤、十全大补汤。因分娩过劳气陷者,寿脾煎、归脾汤。郁热下坠者,龙胆泻肝汤、加味逍遥散。
水杨汤:治妇人阴中生物痒痛,牵引腰腹,多由房事太过,或因淫欲不遂,或因非理所为,以致阴户有伤,名曰阴挺。
金毛狗脊 五倍子 枯矾 鱼腥草 水杨根 黄连(各一两)
上为末。分四剂,用有嘴瓦罐煎汤,外预以竹筒去节,接罐嘴,引热气熏入阴中,或透挺上。俟汤温,仍用洗沃之。仍服治挺诸药。
阴肿(七八)
妇人阴肿,大都即阴挺之类。然挺者多虚,肿者多热。如气陷而热者,升而清之,宜清化饮,如柴胡、防风之属。气闭而热者,利而清之,宜大厘清饮、徒薪饮。肝肾阴虚而热者,加味逍遥散。气虚气陷而肿者,补中益气汤。因产伤阴户而肿者,不必治肿,但调气血,气血和而肿自退。或由损伤气滞,无关元气而肿者,但以百草汤熏洗之为妙。
一方∶治阴中肿痛。用枳壳半斤,切,炒,乘热以帛裹熨之,以消其外;仍用少许乘热裹纳阴中,冷即易之,不三次愈。
一方∶用小麦、朴硝、白矾、五倍子、葱白煎汤浸洗。
甘菊汤:治阴户肿。用甘菊苗叶不拘多少,捣烂,以百沸汤淋汁熏浸洗之。
阴疮(七九)
妇人阴中生疮,多由湿热下注,或七情郁火,或纵情敷药,中于热毒。其外证则或有阴中挺出如蛇头者,谓之阴挺;如菌者,谓之阴菌;或如鸡冠,或生虫湿痒,或内溃肿烂疼痛,常流毒水。其内证则或为体倦内热,经候不调,或为饮食不甘,晡热发热,或为小腹痞胀,腰胁不利,或为小水淋沥,赤白带下。凡治此之法,若肿痛内外俱溃者,宜芍药蒺藜煎为最佳,或四物汤加栀子、丹皮、胆草、荆芥,或用加味逍遥散。若湿痒者,宜芍药蒺藜煎,或归脾汤加柴、栀、丹皮。淋涩者,宜龙胆泻肝汤加白术、丹皮。淋涩而火盛痛胀者,宜大厘清饮,或抽薪饮。肿而坠毒者,补中益气汤加山栀、丹皮。可洗者用百草煎。可敷者宜螵蛸散、完疮散。
蛇蜕散:治妇人阴疮。先以荆芥、蛇床子汤熏洗,挹干敷药。
蛇蜕(一条烧存性) 枯矾 黄丹 蓄 本(各一两) 硫黄 荆芥穗 蛇床子(各五钱)
上为细末,香油调搽,湿则干掺。
阴痒(八十)
妇人阴痒者,必有阴虫,微则痒,甚则痛,或为脓水淋沥,多由湿热所化,名曰。内宜清肝火,以龙胆泻肝汤,及加味逍遥散主之;外宜桃仁研膏,和雄黄末,或同难肝纳阴中,以制其虫。然无如银朱烟搽鸡肝以纳之,尤妙。
椒茱汤:治妇人阴痒不可忍,惟以热汤泡洗,有不能住手者。
花椒 吴茱萸 蛇床子(各一两) 藜芦(半两) 陈茶(一撮) 炒盐(二两)以水五升煎汤,乘热熏洗。
杏仁膏 治妇人阴痒不可忍。
杏仁(烧存性) 麝香(少许)
上为末。用旧帛裹之,缚定火上炙热,纳阴中。
椿根皮汤:治阴痒突出。
臭椿皮 荆芥穗 藿香(等分)
上锉。煎汤熏洗,即痒止而入。
一方∶治疳虫下蚀下部。用蒲黄、水银研匀敷入,外以鹤虱草煎汤熏洗。
炙肝散∶治妇人阴痒虫蚀。用牛肝或猪肝,切三寸长,大如钱,炙熟纳阴中,引虫出尽即愈。
一方∶治阴中虫痒。捣桃叶,绵裹纳阴中,日易三四次。
一方∶治阴痒。用蛇床子一两,白矾五钱,煎汤淋洗。
阴冷(八一)
妇人阴冷,有寒证,有热证。寒由阳虚,真寒证也;热由湿热,假寒证也。假寒者必有热证,如小便涩数黄赤,大便燥结,烦渴之类是也;真寒者,小便清利,阳虚畏寒者是也。
真寒者,宜补其阳,如理阴煎、十补丸、加减续嗣降生丹;假寒者,当清其火,宜龙胆泻肝汤、加味逍遥散。肝肾虚寒者,宜暖肝煎、镇阴煎、大营煎。脾胃虚寒者,宜理中汤、理阴煎、寿脾煎之类主之。
交接出血而痛(八二)
凡妇人交接即出血者,多由阴气薄弱,肾元不固,或阴分有火而然。若脾虚气陷不能摄血者,宜补中益气汤,或补阴益气煎。若脾肾虚弱阴气不固者,宜寿脾煎、归脾汤。若肝肾阴虚不守者,宜固阴煎。若阴火动血者,宜保阴煎。
前阴类论列总方(八三)
固阴煎(新固二) 保阴煎(新寒一)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理阴煎(新热三) 理中汤(热一)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归脾汤(补三二) 寿脾煎(新热十六) 加味精逍遥散(补九三) 四物汤(补八)秘元煎(新固一) 续嗣降生丹(妇一三六) 清化饮(新因十三) 大营煎(新补十四) 芍药蒺藜煎(新因三五) 大营煎(新补十四) 暖肝煎(新热十五) 镇阴煎(新热十三) 十补丸(热一七三) 徒薪饮(新寒四)大厘清饮(新寒五) 百草煎(新因三七) 螵蛸散(新因三八) 银朱烟(新因五三) 抽薪饮(新寒三) 完疮散(新因五九)
卷之四十谟集·小儿则(上)
总论(一)
小儿之病,古人谓之哑科,以其言语不能通,病情不易测。故曰∶宁治十男子,莫治一妇人;宁治十妇人,莫治一小儿。此甚言小儿之难也。然以余较之,则三者之中,又为小儿为最易。何以见之?盖小儿之病非外感风寒,则内伤饮食,以至惊风吐泻,及寒热疳痫之类,不过数种,且其脏气清灵,随拨随应,但能确得其本而撮取之,则一药可愈,非若男妇损伤,积痼痴顽者之比,余故谓其易也。第人谓其难,谓其难辩也;余谓其易,谓其易治也,设或辩之不真,则诚然难矣。然辩之之法,亦不过辩其表里、寒热、虚实,六者洞然,又何难治之有?故凡外感者,必有表证而无里证,如发热、头痛、拘急、无汗,或因风搐搦之类是也;内伤者,止有里证而无表证,如吐泻、腹痛、胀满、惊疳、积聚之类是也;热者必有热证,如热渴、躁烦、秘结、痈疡之类是也;寒者必有寒证,如清冷吐泻,无热无烦,恶心喜热者是也,凡此四者,即表里寒热之证,极易辩也。然于四者之中,尤惟虚实二字最为紧要,盖有形色之虚实,有声音之虚实,有脉息之虚实,如体质强盛与柔弱者有异也,形色红赤与青白者有异也,声音雄壮与短怯者有异也,脉息滑实与虚细者有异也,故必内察其脉候,外观其形气,中审其病情,参此数者而精察之,又何虚实之难辩哉。必其果有实邪,果有火证,则不得不为治标,然治标之法,宜精简轻锐,适当其可,及病则已,毫毋犯其正气,斯为高手但见虚象,便不可妄行攻击,任意消耗。若见之不真,不可谓姑去其邪,谅亦无害,不知小儿以柔嫩之体,气血未坚,脏腑甚脆,略受伤残,萎谢极易,一剂之谬尚不能堪,而况其甚乎。矧以方生之气,不思培植而但知剥削,近则为目下之害,远则遗终身之羸,良可叹也。凡此者,实求本之道,诚幼科最要之肯綮,虽言之若无奇异,而何知者之茫然也。故余于篇端,首以为言,然非有察察之见者,固不足以语此,此其所以不易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审清浊而知部分,视喘息、听声音而知所苦,观权衡规矩而知病所主。按此论虽通言诊法之要,然尤于小儿为最切也。
初诞法(二)
小儿初生,饮食未开,胃气未动,是诚清虚之腑,此时开口调变,极须得宜。保婴诸书皆云分娩之时,口含血块,啼声一出,随即咽下,而毒伏于命门,因致他日发为惊风、发热、痘疹等证。
此说固似有理,然婴儿通体无非血气所结,而此亦血气之余,何以毒遽如是?即使咽之,亦必从便而出,何以独留为害?无足凭也。惟是形体初成,固当为之清除。其法于未啼时,用软帛裹指,挖去口中之血,乃用后法,并拭去口中秽恶,以清脏腑。此亦初诞之要法,不可无也。
开口法∶凡小儿初诞,宜以甘草细切少许,用沸汤泡汁,以淡为妙,不宜太甜,乃用软帛蘸汁,遍拭口中,去其秽浊。随用胡桃肉去皮嚼极烂,以稀绢或薄纱包如小枣,内儿口中,使吮其汁,非独和中,且能养脏,最佳法也。若母气素寒,小儿清弱者,只以淡姜汤拭口,最能去胃寒,通神明,并可免吐泻之患。此法最妙,人所未知也。拭后仍用核桃法如前。一法以牛黄半分,同朱砂研匀,蜜调如前,与吮为佳,极能辟痰邪,去秽恶,除热安神。然必母气多热,小儿肥盛者可用,清弱者不宜用。一、古法拭口多有用黄连者,不知黄连大寒大苦,而小儿以胃气为主,安得初生即可以苦劣之气相犯,致损胃气,则他日变呕变泻,由此而起矣,大非所宜。一、古法多用朱砂开口者,按陈文中曰∶小儿初生,便服朱砂、轻粉、白蜜、黄连,本欲下胎毒,不知此皆伤脾败阳之药,轻粉下痰损心,朱砂下涎损神,儿实者服之软弱,弱者服之易伤,反致变生诸病,是固不可不察也。
总护养法(三)
巢氏曰∶小儿初生,肌肤未实,宜用旧絮护其背,不可太暖,更宜数见风日,则血气刚强,肌肉致密,若藏于重帏密室,或浓衣过暖,则筋骨软脆,不任风寒,多易致病。衣服当随寒热加减,但令背暖为佳,亦勿令出汗,恐表虚风邪易伤。乳哺亦不宜过饱,陈氏所谓忍三分寒,吃七分饱,频揉肚,少洗澡,要肚暖头凉心胸凉,皆至论也。又须令乳母预慎六淫七情,浓味炙爆,则乳汁清宁,儿不致疾。否则阴阳偏胜,血气沸腾,乳汁败坏,必生诸病。若屡用药饵,则脏腑阴损,多变败证,可不慎欤。大抵保婴之法,未病则调和乳母,既病则审治婴儿,亦必兼治其母为善。
小儿饮食有任意偏好者,无不致病,所谓爽口味多终作疾也,极宜慎之。尝见王隐君曰∶余幼时酷嗜甘饴,忽一日见饴中有蚯蚓伸头而出,自此不敢食饴,至长始知长上为之。此可为节戒之妙法。
初生儿看病法(四)
初生儿以手捻其头,摸其颐颔,不作声者为无病。总有病,以手指探其口,虽发声而从容咂指者其病轻,若即发声不咂指而色或青红兼紫者,此落地受寒之甚也,其病重,须急辩其形色虚实而治之。苦牙关紧闭不纳乳,或硬而不软,其病极重也,此惊邪入足太阳经及足阳明经而然,须急治之,庶可平复。
初生儿肥胖色嫩日觉好看者,此其根本不坚,甚非佳兆,且亦最易感邪。凡邪入腑者,近在第二三日见之,其证吐乳、夜啼发哭、腹鸣,皆胎惊之证,然犹浅而易治。若邪之入脏者,远在六七日见之,此脐风、噤风、撮口风之候,其病深而难医。若大声口噤,舌大痰壅者不治,盖五六日间病传心肺脾三经也。此风气甚盛而无所泄,故形见于喉口于关声音也。其面额青紫黑色者不治,爪甲青黑者不治,脐青黑者亦不治。凡父母肥者不可生肥儿,父母瘦者亦不可生肥儿。生而肥胖,必当以药敛之,使其肥肉坚实,面转微黄之色则吉,不然则凶。生儿怯弱,必须以药扶助之。若七日之内,肌肉顿肥,则必病矣。
过此以往渐肥者,不足虑也。治肥之法,宜清痰湿,解胎毒,预防其风气,亦不可过用峻厉以伤脾气。又当看小儿元气浓薄,浓者十无一失,薄者十无一生。然其中有死者,有不死者,则以病之所生,有真伪也。凡怯弱者,宜专培脾肾为主。
看小儿寿夭法(五)
看小儿法,以听声为先,察色为次。凡声音清亮者生,有回音者生;涩者病,散而无出声者不寿。忽然大声而无病者,须细看其身,恐有疮毒,即须治之。脐带中无血者生,脐带银白色者生。
短带紫胀者,于断带之后捻去紫血,可保无虞。额皮宽者寿。卵缝通达黑色者寿,初生下如水泡之状者险。面转微黄之色者吉。生下粉白花色者,必主脐风而死。生下皮宽肉瘦,五六日顿肥者,亦必有脐风之患。生下皮肉不光者死。泣不出声者死。泣而无泪者死。舌如猪肝者死。口角上有紫色如虾须者死。发粗长者生,细软不放者死。阴物不起者死。阴囊不收者死,白者死,赤者死。无粪门者死。臀肉不生者死。股肉不生者不寿。面无彩色者夭。脐带短大紫色者夭。生下浑身银白色者夭。生下有齿者大凶,致伤父母,不然必伤自身。生下来裹即撒尿者,杀父母,荡家财,在世一生劳苦。
脉法(六)
凡小儿形体既具,经脉已全,所以初脱胞胎,便有脉息可辩,故通评虚实论曰∶乳子病热,脉悬小者,手足温则生,寒则死。乳子病风热,喘鸣肩息者,脉实大也。缓则生,急则死。此轩岐之诊小儿,未尝不重在脉,亦未尝不兼证为言也。自《水镜诀》及《全幼心鉴》等书,乃有三岁以上当察虎口,寅卯辰、风气命三关之说。其中之可取者,惟曰∶脉从寅关起,不至卯关者易治,苦连卯关者难治,若寅侵卯、卯侵过辰者,十不救一。只此数语,乃于危急之际,亦可用辩吉凶。至若紫为风,红为伤寒,青为惊,白为疳、及青是四足惊,赤是水惊,黑是人惊,黄是雷惊之类,岂此一线之色,果能辩悉如此,最属无稽,乌足凭也。即今幼科所尚,无不以此为科套,全不知脉而信口胡猜,试问其心,果亦有的确之见否?茫然无掳而欲以人子为尝试,良可叹也。故凡诊小儿,既其言语不通,尤当以脉为主,而参以形色声音,则万无一失矣。然小儿之脉,非比大人之多端,但察其强弱缓急四者之脉,是即小儿之肯綮。盖强弱可以见虚实,缓急可以见邪正,四者既明,则无论诸证,但随其病以合其脉,而参此四者之因,则左右逢源,所遇皆道矣。再加以声色之辩,更自的确无疑,又何遁情之有,此最活最妙之心法也。苦单以一脉凿言一病,则一病亦能兼诸脉,其中真假疑似,未免胶柱,实有难于确据者。然法不可废,最所当察,故择其得理者,并附于左,亦可以见其概。
钱仲阳曰∶小儿之脉,气不和则弦急,伤食则沉缓,虚惊则促急,风则浮,冷则沉细,脉乱者不治。
薛氏曰∶凡看脉,先定浮沉、迟数,阴阳、冷热。沉迟为阴,浮数为阳。浮主风,沉迟主虚冷,实主有热,紧主癫痫,洪主热盛,沉缓主虚泻,微迟有积有虫,迟涩主胃脘不和,沉主乳食难化,沉细主乳食停滞。紧弦主腹中热痛,牢实主大便秘,沉而数者骨中有热,弦长是肝膈有风,紧数乃惊风为患,四肢掣颤,浮洪乃胃口有热,沉紧主腹痛有寒,虚濡者有气,又主慢惊,芤主大便利血。
声音(七)
声由气发,气实则声壮,气虚则声怯,故欲察气之虚实者,莫先乎声音。如《内经》诸篇有曰∶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夺气也。有曰∶气海有余者,气满胸中, 息面赤;气海不足,则气少不足以言。有曰∶心气虚则悲,实则笑不休。有曰∶手少阴虚则不能言。有曰∶内夺而厥,则为喑俳,此肾虚也。华元化曰∶阳候多语,阴证无声。多语者易治,无声者难荣。凡此皆声音虚实之辩,故彼圣人者,闻声知情,无所不达,此声音之学,所以不可忽也。
颜色(八)
脉要精微论曰∶夫精明五色者,气之华也。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鹅羽,不欲如盐;青欲如苍璧之泽,不欲如蓝;黄欲如罗裹雄黄,不欲如黄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苍。五色精微象见矣,其寿不久也。
玉版论要篇曰∶色夭面脱不治,百日尽已。色见上下左右,各在其要,上为逆,下为从,女子右为逆,左为从,男子左为逆,右为从。
五色篇曰∶官五色奈何?曰∶青黑为痛,黄赤为热,白为寒,是谓五官。又曰∶以色言病之间甚奈何?曰∶其色粗以明,沉夭者为甚,其色上行者病益甚,其色下行如云彻散者病方已。
经脉篇曰∶凡诊络脉,脉色青则寒且痛,赤则有热。胃中寒,手鱼之络多青矣。胃中有热,鱼际络赤。其暴黑者,留久痹也。其有赤有黑有青者,寒热气也。其青短者,少气也。
凡察色之法,大都青白者少热气,病主阴邪;黄赤者多热气,病主阳盛。青主风气,主肝邪,主脾胃虚寒,主心腹疼痛,主暴惊伤心胆之气,主惊风,当察兼色以分急慢。白主气虚,甚则气脱,主无火,主脾肺不足。白兼青者主慢惊,主大小肠泄泻。赤主火,主痰热,主伤寒热证,主烦渴,主急惊躁扰,主闭桔,主阳邪喘促,主痈疡痘疹。黑属水,主阴寒,主厥逆,主痛极。沉黑主危笃。黄主积聚,主痞块,主脾病,主胀满,主脾疳。黄兼白者主脾寒脾弱,主气虚神怯。黄兼青者主脾虚泄泻,主慢脾风。黄兼赤者主疳热。两颧鲜红,或作或止者,谓之面戴阳,乃真阴虚弱,此非阳证也,不得以热赤同论。
钱氏曰∶左颊为肝,右颊为肺,额上为心,鼻上为脾,下颏为肾,随证施治之。
药饵之误(九)
小儿气血未充,而一生盛衰之基,全在幼时,此饮食之宜调,而药饵尤当慎也。今举世幼科既不知此大本,又无的确明见,而惟苟完目前。故凡遇一病,则无论虚实寒热,但用海底兜法,而悉以散风、消食、清痰、降火、行滞、利水之剂,总不出二十余味,一套混用,谬称稳当,何其诞也。夫有是病而用是药,则病受之矣,无是病而用是药,则元气受之矣,小儿元气几何,能无阴受其损而变生不测耶?此当今幼科之大病,而医之不可轻任者,正以此也。又见有爱子者,因其清黄瘦弱,每以为虑,而询之庸流,则不云痰火,必六食积,动以肥儿丸、保和丸之类,使之常服。不知肥儿丸以苦寒之品,最败元阳,保和丸以消耗之物,极损胃气,谓其肥儿也,而适足以瘦儿,谓其保和也,而适足以违和耳。即如抱龙丸之类,亦不宜轻易屡用。余尝见一富翁之子,每多痰气,或时惊叫,凡遇疾作,辄用此丸,一投即愈,彼时以为神丹,如此者不啻十余次。及其长也,则一无所知,凝然一痴物而已,岂非暗损元神所致那。凡此克伐之剂,所以最当慎用,故必有真正火证、疳热,乃宜肥儿丸及寒凉等剂;真正贪积、胀满,乃宜保和丸及消导等剂;真正痰火喘急,乃宜抱龙丸及化痰等剂,即用此者,亦不过中病即止,非可过也。若无此实邪可据,而诸见出入之病,则多由亏损元气,悉当加意培补,方是保赤之主。倘不知此而徒以肥儿、保和等名,乃欲藉为保障,不知小儿之元气无多,病已伤之,而医复伐之,其有不萎败者鲜矣。此外,如大黄、芒硝、黑丑、芫花、大戟、三棱、篷术之类,若作必不得已,皆不可轻易投也。
小儿诊治大法(十)
凡小儿之病,本不易察,但其为病之源,多有所因,故凡临证者,必须察父母先天之气,而母气为尤切。
如母多火者,子必有火病;母多寒者,子必有寒病;母之脾肾不足者,子亦如之。凡骨软行迟,齿迟语迟,囟门开大,疳热脾泄之类,多有由于母气者。虽父母之气俱有所禀,但母气之应在近,父气之应在远。或以一强一弱而偏得一人之气者,是皆不可不察。至若稍长而FS 纵欲,或调摄失宜而自为病者,此又当察其所由,辩而治之。如果先天不足,而培以后天,亦可致寿、虽曰先天俱盛,而或父母多欲,或抚养失宜,则病变百端,虽强亦夭。
此中几圆理微,贵在知常知变也。
撮口脐风(十一)
初生小儿撮口脐风者,因胎中受热,或初生不慎,为风寒所侵,遂致聚唇撮口,眼闭口噤,啼声如雅,或声不能出,成舌上如粟,或口吐白沫,或喉痰潮响,或气息喘急,甚者舌强面青,腹胀青筋,吊肠牵痛。百日内病甚者多不治。脐风者,以断脐之后,为水湿风邪所侵,因致腹胀脐肿,四肢柔直,啼不吮乳,甚则发搐。若脐边青黑,手拳口噤者,是为内搐,不可治。凡治此之法,痰盛者当先治痰,火盛者当先清火,若无火无痰者,专当温补脾胃。凡断脐不盈尺,多患此者。齿龈有泡如粟,以绵裹指,蘸温水擦破,口即开,不用药。七日内患此有,百无一生。脐风果因浴拭外伤皮肤者,用绵灰或枯矾末掺之即愈。若因剪脐短少,或因束缚不紧或因牵动,风入脐中,或因铁器断脐,冷气传于脾络,以致前证者,口内有小泡,急掐破去其毒水,以艾灸脐中,亦有得生者。
治法多端,无如灸法。苦因乳母肝脾郁怒,或饮食生冷辛热,致儿为患者,当治其母。
钱氏云∶撮口因浴后拭脐,风邪所入而作,用益黄散补之。
陈无择云∶视其牙龈有泡,擦破之。口既开,用真白僵蚕略烘为末,蜜调涂口内。
《保婴集》云∶小儿百日脐风马于,当作胎毒,泻足阳明之火,用针挑破,以桑树白汁涂之。
田氏治噤风,用天南星为末,加片脑少许,以指蘸姜汁擦于龈,立开。或用牛黄,以竹沥调服一字,随以猪乳滴于口中。
惊风(十二)
惊风之要领有二,一曰实证,一曰虚证而尽之矣。盖急惊者,阳证也,实证也。乃肝邪有余而风生热,热生痰,痰热客于心膈间,则风火相搏,故其形证急暴而痰火壮热者,是为急惊。此当先治其标,后治其本。慢惊者,阴证也,虚证也。此脾肺俱虚,肝邪无制,因而海脾生风,无阳之证也。故其形气病气俱不足者,是为慢惊,此当专顾脾肾以救元气。虽二者俱名惊风,而虚实之有不同,所以急慢之名亦异。凡治此者,不可罔顾其名以思其义。
论惊风证治(十三)
小儿惊风,肝病也,亦脾肾心肺病也。盖小儿之真阴未足,柔不济刚,故肝邪易动,肝邪动则木能生火,火能生风,风热相搏则血虚,血虚则筋急,筋急则为掉眩反张、搐搦强直之类,皆肝木之本病也。至其相移,木邪侮土则脾病,而为痰,为吐泻;木盛金衰则肺病,而为喘促,为短气;木火上炎则心病,而为惊叫,为烦热;木火伤阴则肾病,而为水涸,为血燥、为干渴,为汗不出,为搐,为 ,此五脏惊风之大概也。
治此之法有要存焉,盖一日风,二日火,三日痰,四日阳虚,五日阴虚,但能察此缓急则尽之矣。所谓风者,以其强直掉眩皆属肝木,风木同气,故云惊风,而实作外感之证。今人不明此义,但为治风必须用散,不知外来之风可散,而血燥之风不可散也。故凡如防风、荆芥、羌活、独活、细辛、干葛、柴胡、紫苏、薄荷之类,使果有外邪发热无汗等证,乃可暂用,如无外邪,则最所当忌,此用散之不可不慎也。
所谓痰火者,痰凝则气闭,火盛则阴亏,此实邪之病本也。若痰因火动,则治火为先,火以痰留,则去痰为主。火之甚者,宜龙胆草、山栀子、黄连、黄柏、石膏、大黄之属;火之微者,宜黄芩、知舟、玄参、石斛、地骨皮、木通、天麻之属。痰之甚者,宜牛黄、胆星、天竺黄、南星、半夏、白芥子之属;痰之微者,宜陈皮、前胡、海石、贝母、天花粉之属。此外,如朱砂之色赤体重,故能入心镇惊,内孕水银,故善透经络,坠痰降火。雄黄之气味雄悍,故能破结开滞,直达横行。冰片、麝香,乃开窍之要药;琥珀、青黛,亦清利之佐助而已。又如僵蚕、全蝎、蝉蜕之属,皆云治风,在僵蚕味咸而辛,大能开痰涎、破结气,用佐痰药,善去肝脾之邪,邪去则肝平,是即治风之谓也。全蝎生于东北,色青属木,故善走厥阴,加以盐味咸而降痰,是亦同气之属,故云治风,较之僵蚕,此其次矣。蝉蜕性味俱薄,不过取其清虚轻蜕之义,非有实济不足恃也。凡惊风之实邪,惟痰火为最,而风则次之,治实之法,止于是矣。然邪实者易制,主败者必危。盖阳虚则阴邪不散而元气不复;阴虚则营气不行,而精血何来?所以惊风之重,重在虚证,不虚不重,不竭不危,此元精元气相为并立,有不容偏置者也。故治虚之法,当辩阴阳,阳虚者宜燥宜刚,阴虚者宜温宜润。然善用阳者,气中自有水;善用阴者,水中自有气,造化相须之妙,既有不可混,又有不可离者如此。设有谓此非小儿之药,此非惊风之药者,岂惊风之病不属阴阳,而小儿之体不由血气乎?若夫人者,开口便可见心,又乌足与论乾坤合一之道。诸补之法具详如下。
惊风反张,强直转筋等病,在经筋篇曰∶足少阴之筋病,足下转筋及所过而结者皆痛。病在此者,主痫螈及痉。在外者不能俯,在内者不能仰,故阳病者腰反折不能俯,阴病者不能仰。又曰经筋之病,寒则反折筋急,热则筋弛纵不收,阴痿不用。阳急则反折,阴急则俯不伸。
急惊风(十四)
急惊之候,壮热痰壅,窜视反张,搐搦颤动,于关紧急,口中气热,颊赤唇红,饮冷便结,脉浮洪数。此肝邪风热,阳盛阴虚证也。治此之法,当察缓急,凡邪盛者,不得不先治其标。若痰甚喘急者,宜抱龙丸、琥珀散、清膈煎、梅花饮之类主之。火盛而烦热者,宜凉惊丸、抑青丸,或黄连安神丸、牛黄散,及山栀、黄连、龙胆草之属。火盛燥热而大便秘结者,宜泻表丸,或以为汤煎服之,或利惊丸亦可。若外感风寒,身热为惊者,当解其表,宜抑肝散倍加柴胡,或参苏饮、五积散、星苏散之类,择而用之。若表邪未解而内亦热者,宜钱氏黄龙汤。若惊气渐退而以未清者,宜安神镇惊丸。凡以上者,皆急则治标之法,但得痰火稍退,即当调补血气,如后附薛氏之法,或参用慢惊诸治以防虚败,此幼科最要之法。前哲有云∶小儿易为虚实,攻伐之药,中病即止,不可过剂,诚至言也。大抵此证多属肝胆脾肾阴虚血燥,风火相搏而然,苦罔顾真阴,过用祛风化痰之药,则脾益虚,血益燥,邪气绵延,必成慢惊矣。此中阴虚之义,皆人所不知,当阅小儿补肾论,始见其详。论载第二卷二五。
东垣曰∶急惊者,风木旺也。风木属肝,肝邪盛必传克于脾。欲治其肝,当先实脾后泻风木。
楼全善曰∶急惊属木火土实。木实则搐而有力,及目上视,动札频睫;土实则身热面赤,而不吐泻,偃睡合睛。治法宜凉宜泻,而用凉惊利惊等丸。亦有因惊而发者,以致于关紧急,壮热等证,此内有实热,外挟风邪,当截风定搐。若痰热尚盛,宜微下之。痰热既泄,急宜调养胃气。搐定而痰热少退,即宜调补脾气。
薛氏曰∶此肝经血虚,火动生风。盖风生则阴血愈散,阴火愈炽;火动则肺金愈亏,肝邪愈盛。宜滋肝血,养脾气。若屡服祛风化痰,泻火辛散之剂,便宜认作脾虚血损,急补脾土。若风火相搏,发热抽搐,目 筋挛,痰盛者,用四物、钩藤钩以生肝血,清肝火,用四君子加当归以补脾土、生肺金。若肝经血燥,发热惊搐,目 筋挛,痰盛者,用六味丸以滋肾水,四君子加芍药以补脾土。若肺金克肝木,用地黄丸以益肝血,加芍药、木香以平肺金。若屡用惊药而脾胃虚寒者,须用六君子汤以补脾士,丁香、木香以培阳气。若脾土虚寒,肾水反来侮土,而致中寒腹痛,吐泻少食等证者,用益黄散以补脾土而泻水,庶几不致慢惊矣。但治小儿,当审察虚实,凡证属有余者,病气也,不足者,元气也,故有余当认为不足,思患预防,斯少失矣。
慢惊风(十五)
慢惊之候,多由吐泻,因致气微神缓,昏睡露睛,痰鸣气促,惊跳搐搦,或乍发乍静,或身凉身热,或肢体逆冷,或眉唇青赤,面色淡白,但其脉迟缓,或见细数,此脾虚生风,无阳证也。小儿慢惊之病,多因病后,或以吐泻,或因误用药饵,损伤脾胃所致。然亦有小儿脾胃素弱,或受风寒,则不必病后,及娱药者亦有之,总属脾肾虚寒之证。治慢惊之法,但当速培元气,即有风痰之类,皆作实邪,不得妄行消散,再伤阳气,则必致不救。凡脾土微虚,微泻而内不寒者,可平补之,宜六神散、四君子汤,或五味异功散。脾肾俱虚而脏平无寒者,宜五福饮,且阴血生于脾土,又宜四君子加当归、枣仁。脾气阳虚微寒者,宜温胃饮、理中汤、五君子煎。脾气虚寒多痰者,宜六君子汤,或金水六君煎。脾肾阴阳俱虚而寒者,惟理阴煎为最妙。脾肾虚寒之甚,或吐泻不止者,宜附子理阴煎,再甚者宜六味回阳饮,或四味回阳饮,量儿大小与之。脾肾虚寒泄泻不止者,宜胃关煎。
薛氏曰∶《保婴集》云∶急惊屡发屡用攻泻,则脾损阴消而变为慢惊者多矣。当补脾养血,佐以安心、清肺、制木之药,最为切当。窃谓前证多因脾胃亏损,肝木所胜,外虚热而内真寒也。但用五味异功散加当归,佐以钩藤饮,以补脾土,平肝木,亦多得效。如不应,用六君加炮姜、木香,温补脾土。更不应,急加附子以回阳。若用逐风、驱痰之药,反促其危也。愚按附子温中回阳,为慢惊之圣药也,如元气未脱,用之无有不效,气脱甚者,急宜炮用之。
《保婴撮要》曰∶凡元气亏损而至昏愦者,急灸百会穴,若待下痰不愈而后灸之,则元气脱散而不救矣。此乃脏腑传变已极,总归虚处,惟脾受之,无风可逐,无惊可疗,因脾虚不能摄涎,故津液妄泛而似痰者,但当以温补脾胃为主。若不审其因,泛用祛风化痰之剂,则脾气益伤,阴血益损,病邪益甚而危矣。
楼全善曰∶木虚则搐而无力,火虚则身寒,口中气冷,土虚则吐泻,睡而露睛,治宜温补脾胃,用六君子汤、五味异功散之类。
大惊卒恐(十六)
小儿忽被大惊,最伤心胆之气。口问篇曰∶大惊卒恐则气血分离,阴阳破散,经络厥绝,脉道不通。阴阳相逆,经脉空虚,血气不次,乃失其常,此《内经》概言受惊之病有如此。矧小儿血气尢非大人之比,若受大惊,则其神气失散,溃乱不堪,尚何实邪之有。斯时也,收复止气犹恐不暇,顾可复为清散耶?即如朱砂、琥珀之类,不过取其镇重之意,亦作救本之法。今幼科诸书皆以大惊之证,例作急惊论治,误亦甚矣。不知急惊、慢惊,一以风热,一以脾肾之虚,皆不必由惊而得。而此以惊恐致困者,本心胆受伤,神气陡离之病,所因不同,所病亦异,胡可以同日语也。
治大惊气散之病,当以收复神气为主,宜《秘旨》安神丸、七福饮、茯神汤、团参散、独参汤之类,加金银等物煎服之。
惊啼(十七)
小儿惊啼,证本与惊风不同,亦与大惊卒恐者有异。盖小儿肝气未充,胆气最怯,凡耳闻骤声,目视骤色,虽非大惊卒恐,亦能怖其神魂。醒时受怖,寐则惊惕,或振动不宁,或忽尔啼叫,皆神怯不安之证。总宜安神养气为主,如独参汤、团参散、七福饮、《秘旨》安神丸之类,皆其所宜。若微烦热者,宜生脉散。热甚者,宜朱砂安神丸,或导赤散。惊哭多泪,忽啼忽止者是惊惕。啼叫无泪,声长不扬者是腹痛。
发搐(十八)
搐,抽搐也,是即惊风之属,但暴而甚者,谓之惊风,微而缓者,谓之发搐。发搐不治,则渐成惊风矣。
虽钱氏等书,皆以时候之气,分五脏之证为论治,然病变不测,有难以时气拘者,是不若察见在之形证,因脏腑之虚实,随宜施治者之为得也。总之,小儿之实证无他,惟东方之实及中央之滞耳。
盖东方木实则生火生风,而为热为惊;中央土实则生湿生滞,而为痰为积。知斯二者,则知所以治实矣。若小儿之虚证,则五脏皆有之,如心虚则惊惕不安,肺虚则气促多汗,脾虚则为呕吐、为暴泄、为不食、为痞满倦卧、为牙紧流涎、为手足牵动,肝虚则为筋急血燥、为抽搐劲强、为斜视目瞪,肾虚则为二便不禁、为津液枯槁、为声不出、为戴眼、为肢体厥逆、为火不归源。知此五者,则知所以治虚矣。然此虚实之证,固亦多有疑似者,但以形色、声音、脉息参而察之,则无有不了然者。诸治责之法,当从急惊,治虚之法,当从慢惊,及如后夜啼诸治法,已尽其蕴,当并察之。
总之,诺言实者,乃邪气之实,非元气之实也。故治此者,切不可伤及元气。若病已久,尤当专顾脾肾,则根本完固,诸无不愈矣。
钱仲阳曰∶惊痫发搐,男左视无声,右视有声,女右视无声,左视有声,此相胜也。盖左为肝部,右为肺部,金木相胜故耳。若握拳拇指在内,女为顺;拇指在外,男为顺,顺则易治,逆则难治。
薛氏曰∶寅卯辰时搐而发热作渴,饮冷便结,属肝胆经虚热,用柴芍参苓散;作渴引饮,自汗盗汗,属肝胆经血虚,用地黄丸;口吻流涎,属肝木克脾土,用六君子汤。巳午未时发搐,若兼作渴饮水,属风火相搏,以地黄丸补肝,导赤散、凉惊丸治心。若作渴饮汤,体倦不乳,土虚而木王也,用地黄丸以补肾,六君五汤以补脾。申酉戌时微搐而喘,目微斜,身似热,睡而露睛,大便淡黄,属脾肺虚热,用异功散;若手足逆冷,或喘泻不食,属脾肺虚寒,用六君、炮姜、木香;久病而元气虚者,用六君子、六吠丸二药主之。亥子丑时微搐身热,目睛紧斜,吐泻不乳,厥冷多睡,属寒水侮土,用益黄散;未应,用六君、姜、桂。伤风发搐,口中气热,呵欠,手足动者,名假搐,用大青膏发散风邪。伤风发搐,口气不热,肢体倦怠,用异功散补脾土,钩藤饮清肝木。若因风邪内郁,发热而变诸证者,当理肺金,清风邪。若外邪既解而内证未除,当理肺补脾。若停食发搐,呕吐乳食者,宜用消食丸。若伤食后发搐,身热困睡,呕吐不思乳会者,当先定搐,后用白饼子下之。若食既散而前证仍作,或变他证者,脾土伤而肝木乘之也,用六君子加钩藤钩以健脾平肝。若肺经亏损而致惊搐等证者,当补脾肺以平肝心,则惊搐自止矣。如手足冷汗,搐眉搐肚,日夜不止,名真搐,当用人参汤、川鸟、全蝎等药,平其胃气。百日内发搐,真者内生风,二、三次必死;假者外生风,虽频发不死。百日内搐,亦有因乳母七情浓味所致者,当兼治其母,而以固胃为先,不可迳治其儿也。苦涎入心脾则不能言,用凉心、镇惊、下痰之药。逆搐者不治。若吐泻后变证者亦不治。大凡发搐,因风者则面青目赤,因惊则叫呼搐搦,因食则嗳吐气闷,脾肺虚则生粘痰,喉间作锯声。此乃心火不能生脾土,脾土不能生肺金,以致肺不能主气,脾不能摄涎,故涎气泛上而喉中作声耳。若用祛风治痰之剂,则气散阴消而促其危矣。
夜啼(十九)
小儿夜啼不安,接《保婴》等书云∶夜啼有二,曰脾寒,曰心热也。夜属阴,阴胜则脾脏之寒愈盛,脾为至阴,喜温而恶寒,寒则腹中作痛,故曲腰而啼,其候面青,手腹俱冷,不思乳食是也,亦曰胎寒,宜钩藤饮。寒甚者,理中丸。若曲腰啼叫,哭而无泪者,多系腹痛,宜木香散,或用温胃饮加木香。若脾肾寒甚而兼带作痛者,宜陈氏十二味异功散。苦过用乳食,停滞作痛,邪实无虚而啼者,宜保和丸、和胃饮加减主之。甚者宜消食丸。若阴盛阳衰,心气不足,至夜则神有不安而啼叫者,宜四君子汤、五味异功散,或七福饮《秘旨》安神丸。若面青手冷,阳气虚寒,心神惊怯而啼者,宜五君子煎,或六味异功煎。甚者宜七福饮加炮干姜、肉桂。若兼泄泻不乳,脾肾虚弱也,宜六神散。甚者,养中煎、胃关煎。若兼吐泻少食,脾胃虚寒也,宜五君子煎、温胃饮,或六味异功煎加炮木香。若大便不化,食少腹胀,脾气虚弱也,宜五味异功散,或五君子煎加木香。若面色白,黑睛少,至夜分阴中阳虚而啼者,此肝肾之不足也,宜六味丸、八味丸、理阴煎。若见灯见火愈啼者,心热也。心属火,见火则烦热内生,两阳相搏,故仰身而啼,其证面赤手腹俱暖,口中气热是也。火之微者,宜生脉散、导赤散;火之甚者,宜朱砂安神丸、人参黄连散。苦肝胆热甚,木火相搏者,宜柴胡清肝散。大都此证,或因吐泻,内亡津液,或禀赋肾阴不足,不能滋养肝木,或乳母恚怒,肝火侮金,当用六君子汤补脾土以生肺金,地黄丸壮肾水以滋肝木。若乳母郁闷而致者,用加味归脾汤。乳母暴怒者,加味小柴胡汤。乳母心肝热搏者,柴胡清肝散。若因惊夜啼者,宜从前惊啼论治。
发热(二十)
小儿发热证,其最要者有四∶一则外感发热,二则疮毒发热,三则痘疹发热,四则疳积发热。
凡此四者之外,如饮食、惊风、阴虚、变蒸之类,虽亦有之,然各有其说,均当详辩。
发热当辩虚实,如实则面亦气粗,口燥唇疮作渴,喜冷冻饮料水,大小便难,或掀衣露体,烦啼暴叫,声洪脉强,伸体而卧,睡不露睛,手足指热,皆为实证。实以邪气有余,或可散邪,或宜清火。虚则面色青白,气怯神倦,恍惚软弱,口鼻微冷,不喜寒凉,饮汤安静,泄泻多尿,呕恶惊惕,上盛下泄,抱腹喜按,乍凉乍温,夜则虚汗,卧则露睛,屈体而卧,手足指冷,脉息缓弱,皆为虚证。虚以正气不足,最宜调补,或兼解邪,虽有发热外证,必不可妄用寒凉,及任意消散克伐等剂。
外感发热治法(二十一)
凡小儿无故发热,多由外感风寒。若寒邪在表未解者,必有发热头痛,成身痛无汗,或鼻塞流涕,畏寒拘急,脉见紧数者是也。凡暴感者,极易解散,一汗可愈。但察其气血平和,别无实热等证,或但倦怠昏睡者,则但以四柴胡饮,或五柴胡饮为主,酌儿大小而增减其剂。此法先固其中,次解其表,庶元气无伤,而邪且易散,最为稳当极妙之法。有云小儿何虚,乃堪此补,及又有补住邪气之说,皆寸光昧理之谈,不可信也。若胃气微见虚寒者,宜五君子煎加柴胡,或以理阴煎加减用之最妙,元气颇强而能食者,宜正柴胡饮。兼内热火盛而外邪未解者,宜一柴胡饮,或钱氏黄龙汤。壮热火盛往来寒热者,宜柴芩煎。寒气盛者,宜二柴胡饮。寒邪盛而中气微虚者,宜五积散。伤寒见风,身热兼嗽而中气不虚者,宜柴陈煎。若中气不足而兼热兼嗽者,宜金水六君煎。冬受寒邪,至春夏而发热者,是为小儿正伤寒,但取效稍迟,然治法不能外此。
新按∶余之仲儿,生于乙卯五月,于本年初秋,忽尔感寒发热,脉微紧。然素知其脏气属阴,不敢清解,遂与芎、苏、羌、芷、细辛、生姜之属,冀散其寒,一剂下咽,不惟热不退而反大泻作,连二日泻不止而喘继之,愈泻则愈喘。斯时也,将谓其寒气盛耶,何以用温药而反泻?将谓其火刑金耶,岂以清泻连日而尚堪寒凉?将谓其表邪之未除耶,则何以不利于疏散?束手无策,疑惧已甚,且见其表里俱剧,大喘垂危,又岂浅易之剂所能挽回?因沉思良久,渐有所得,乃用人参二钱,生姜五片,煎汁半盏,然未敢骤进,恐再加喘,必致不救。因用茶匙挑与二、三匙,即怀之而旋走室中,徐察其呼吸之进退,然喘虽未减,而亦不见其增甚,乃又与三、四匙,少顷,则觉其鼻息似乎少舒,遂放胆与以半小钟,更觉有应,自午及酉,完此一剂。适一医至,急呼曰∶误矣,误矣!焉有大喘如此而尚可用参者?速宜以抱龙丸解之。余诺之而不听。乃复以人参二钱五分,如前煎汤,自酉至子尽其剂,剂完而气息遂平, 大睡,泻亦止而热亦退矣。此所以知其然者,观其因泻反喘,岂非中虚?设有实邪,自当喘随泻减,是可辩也。向使误听彼医,易以清利,中气一脱,即当置之死地,必仍咎余之误用参也。孰是孰非,何从辩哉。余因纪此,以见温中散寒之功,其妙有如此者。
外感发热弗药可愈(二十二)
凡小儿偶然发热者,率由寒热不调,衣被单薄,柔弱肌腠,最易相感,感则热矣。余之治此,不必用药,但于其熟睡之顷,夏以单被,冬以绵被,蒙头松盖,勿壅其鼻,但以稍暖为度,使其鼻息出入皆此暖气,少顷则微汗津津,务令上下 稍透,则表里通达而热自退矣。若冬月衣被寒凉,汗不易出,则轻搂着身,赤体相贴,而上覆其面,则无有不汗出者。此余近年养儿至妙之法,百发百中者也。若寒邪甚者,两三微汗之,无有不愈。然此法惟行于寅卯之际,则汗易出而效尤速。
诸热辩证(二十三)
一、小儿发热,若热随汗退者,即外感证也。其有取汗至再而热不遏者,必痈毒、痘疹之候,俟其形见,当于本门求法治之。若是疮毒,但当辩其阴证阳证,阳证宜清火解毒,阴证宜托里助阳。
方治详具外科。若汗出热不退,别无痈肿而耳后红筋灿然,及眼如包泪,或手指尖冷,脉紧数者,必是痘疹,方治详具痘疹门。
小儿饮食内伤,本无发热之证,盖饮食伤脏,则为胀为痛,为吐为泻,本非肌表之病,焉得发热。故调经论曰∶邪之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此自不易之理也。今人但见小儿发热,则多言伤食而妄行消导,谬亦甚矣。其或饮食内伤,风寒外感,表里兼病而发热者,亦常有之。然此当察其食之有停无停,酌而治之,亦非可混行消耗。盖恐内本无滞而妄加克伐,则亏损中气,以致外邪难解,则病必滋甚。
小儿疳积发热,此诚饮食内伤所致,然必成痞成疳,阳明郁积既久,所以内外俱热,是非暴伤饮食者之比,亦非肌表发热者之比,方治详具疳积条。
小儿有阴虚发热之证,及变蒸发热之说。凡阴虚发热者,此即小儿劳损证也,亦名为童子劳,此当于虚损门求法治之。至若变蒸之说,则辩在本条,并当详察。
钱仲阳曰∶潮热者,时间发热,过时即退,来日根据时而发,此欲发惊也。壮热者,常热不已,甚则发惊痫也。风热者,身热而口中气热,乃风邪外感也。温热者,肢体微热,热不已则发惊搐。
壮热恶风寒,为元气不充,表之虚热也。壮热不恶风寒,为外邪所客,表之实热也。壮热饮杨,为津液短少,里之虚热也。壮热饮水,为内火销烁,里之实热也。脉尺寸俱满为重实。尺寸俱弱为重虚。
脉洪大,或缓而滑,或数而鼓,此热盛拒阴,虽形证似寒,实非寒也。热而脉数,按之不鼓,此寒盛格阳,虽形证似热,实非热也。发热恶热,大渴不止,烦躁肌热,不欲近衣,其脉洪大,按之无力,或兼目痛鼻干者,此血虚发热也,当补其血。如不能食而热,自汗出者,气虚也,当补其气。
内热证(二十四)
内热与外热不同,内热以五内之火,热由内生,病在阴分,故内热者宜清凉,不宜升散,升散则内火愈炽,火空则发也,外热以肤腠之邪,风寒外袭,病在阳分,故外热者宜解散,不宜清降,清降则表热愈留,外内合邪也。此外热内热之治,其不同者有如此。欲分内外之辩,则外热者,其至必骤;内热者,其来必绥。但察其绝无表证,而热在脏腑、七窍、三焦、二阴、筋骨、肌肉之间者,皆是内热之证。但内热之证,亦有虚实,实者宜从正治,虚者当从反治,反正之间,有冰炭之异,非可混也。
凡实热之在内者,古法治分五脏,宜从正治。心热者,宜泻心汤、导赤散、安神丸。肝热者,泻青丸、柴胡饮子、龙胆汤。脾热者,泻黄散。肺热者,轻则泻白散、地骨皮散,重则凉膈散。肾热者,滋肾丸、滋阴八味丸。实热则宜疏下,虚热则宜调补。肢体热,轻则惺惺散,重则人参羌活散。大便秘者,二黄犀角散、四顺清凉饮。余热不退者,地骨皮散。大小便血者,保阴煎。血热妄行者,清化饮。三焦火盛、上下热甚者,抽薪饮。小水热痛者,大厘清饮。阳明内热,烦渴头痛,二便秘结者,玉泉散。阳明火盛,兼少阴水亏者,玉女煎。凡元气虚而为热者,必真阴不足,皆假热证也,宜从反治。心脾肺气虚假热者,五君子煎、人参理中汤。五脏气血俱虚假热者,五福饮。
肝肾真阴不足假热者,轻则六味地黄汤,甚则理阴煎。肝肾血虚假热者,大营煎五物煎。肝肾阴虚,上热下寒,则阳无所附而格阳为热者,六味回阳饮,或八味地黄汤。肝经血虚生风而热者,四物加天麻、钩藤钩。汗后血虚而热甚者,六神散加粳米。汗后气虚而恶寒发热者,补中益气汤。汗后阴虚,阳无所附而热者,四物汤加参、 。汗后阳虚,阴无所附而热者,四君子加芎、归。久从温补而潮热不退,脉见滑大者,五福饮加地骨皮,或加知母。凡婴儿诸热有因别证而作者,当从所重者而治之。若乳下婴儿,当兼治其母以调之。
小儿上论列方(二十五)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五味异功散(补四) 六君子汤(补五)团参散(小十) 六味异功煎(新热七)四物汤(补八) 五物煎(新因三)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五福饮(新补六)理中汤(热一) 人参理中汤(热一)七福饮(新补七) 温胃饮(新热五)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胃关煎(新热九)理阴煎(新热二)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独参汤(补三五) 生脉散(补五六)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养中煎(新热四)茯神汤(小六十)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大营煎(新补十四) 滋肾丸(寒一六三)滋阴八味丸(新寒十七) 保阴煎(新寒一)清化饮(新因十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益黄散(和十九) 六神散(小五一)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小柴胡汤(散十九)柴胡饮子(小三十)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一柴胡饮(新散一) 二柴胡饮(新散二)人参黄连散(小十七) 四柴胡饮(新散四)五柴胡饮(新散五) 二黄犀角散(小二九)正柴胡饮(新散六) 柴芩煎(新散十)钱氏黄龙汤(小二五) 柴陈煎(新散九)五积散(散三九) 四顺清凉饮(攻二五)星苏散(小二四) 参苏饮(散三四)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惺惺散(小二三)钩藤饮(小六六) 黄连安神丸(寒一四二)泻白散(寒四二) 泻黄散(寒五七)《秘旨》安神丸(小七一) 泻心汤(寒二七)抑肝散(小六七) 安神镇惊丸(小七六)泻青丸(寒一五一) 抑青丸(小九八)东垣凉膈散(痘八三) 抽薪饮(新寒三)龙胆汤(小八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玉泉散(新寒十五) 玉女煎(新寒十二)地骨皮散(小三一) 导赤散(寒一二二)大青膏(小六八) 消食丸(小三七)清膈煎(新寒九) 和胃饮(新和五)利惊丸(小九七) 凉惊丸(小九六)抱龙丸(小八五) 琥珀散(小八一)牛黄散(小二七) 备用方梅花饮(小八三) 白饼子(小三九)肥儿丸(小百十一) 保和丸(小三五)木香散(痘二一) 陈氏十二味异功散(痘二二)人参羌活散(小二六)具列小儿方中,所当详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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